☆﹀╮=========================================================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综英美]黑魔王成长史 作者:地日草 这是一所充满犯罪分子的监狱。 OZ,Emerald city,奥兹国和翡翠城,这童话里的两个名词,冠在戒备最森严的四级监狱之上,杀人犯,行凶者,抢劫犯。 被关在这座永无天日的钢铁牢笼里的,我们耳熟能详的人物有:食人魔汉尼拔·莱克特,犯罪教授吉姆·莫里亚蒂,以及巫师界的黑魔王汤姆·里德尔 一句话,伏地魔被指(tiao)导(jiao)成为真正的魔王陛下! 【cp莫娘,互攻。请谨慎食用!】 内容标签:英美剧 天之骄子 强强 HP 搜索关键字:主角:汤姆·里德尔 ┃ 配角:汉尼拔·莱克特,吉姆·莫里亚蒂,监狱风云众 ┃ 其它:监狱风云oz,沉默的羔羊,HP,神探夏洛克 ☆、1 ?  监狱长来找蒂莫·迈克麦纳斯的时候,后者正在整理关于新来犯人的资料。他的那间办公室一如往常一样光线昏暗,文件堆积,空气中的粒子在光线中上下浮动最后落在迈克麦纳斯那有些地中海的头皮上。   监狱长咳嗽一声,提醒入迷工作的下属自己的到来。   迈克麦纳斯这才注意到,百忙之中起身欢迎自己的上司,不过他脸上那种客套的笑容在监狱长开门见山的话里凝固了,他睁大眼睛,苍白的脸上充满难以置信,和之前残留的笑容混在一起扭曲:“什么?!”   监狱长只好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一个新来的犯人,伙计。汤姆里德尔,你大概听说过他。”   迈克麦纳斯终于惊叫出声:“不!”他看到上司那黑黝黝的脸孔上的不满,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但说出的内容依然不变:“不。你不能。”   监狱长皱起眉头,清了清嗓子:“实际上,我认为我管理整个监狱系统。”   迈克麦纳斯知道对方在提醒自己:嘿,你知道我是你上司吗?我可以。是的,他可以,但是,但是他怎么能这样做?!他的翡翠城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物都能进的!   “汤姆里德尔!你不能把他放进五区。”   “哦,你都能让汉尼拔·莱克特进去,为什么一个普通的杀人犯不行?”   迈克麦纳斯开始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了,他的声音又开始放大起来:“我拒绝过汉尼拔!是你们执意把他放进来的!还有,普通的杀人犯?我得提醒你,这个普通的杀人犯在他16岁的时候就亲手杀了三个人!”   相比迈克麦纳斯的抗拒,监狱长显得很轻松,或许他觉得翡翠城就是这么一个容纳各种怪物的地方,更何况,就算16岁就杀了自己祖父母和父亲又怎么样?再如何也比不上吃人的汉尼拔。实际上,他也是这么说的。   迈克麦纳斯恼火地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在房间里来回绕了两圈,嘴角下撇并且抿得很紧,他足足沉默了三分钟后才开口:“我希望的是一个公正的,严厉的,但同时能教导他们的地方,而不是……不是一个怪胎集中营。”   监狱长已经坐到了他的座位上,双手放在扶手上,耸了耸肩:“然而在上头看来就是如此。汉尼拔,还有你之前要求的格洛夫斯,我得说,他不就是个小汉尼拔吗?我还以为你要组个足球队呢。”   他的玩笑没有让迈克麦纳斯笑起来,他反而更生气了。无论他重申多少次,监狱长他们都不了解他,他想要的是还能教导的犯人,而不是像里德尔这种已经堕入地狱并且乐在其中的疯子。   不过,和之前的汉尼拔一样,如果他还想继续保持五区的统治权,同时得到资金援助他就不得不屈服于上层的安排。这一点不管他拍几次桌子都是同样的结果。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敢当着监狱长的面指着对方鼻子发火。   所以最后迈克麦纳斯不得不结果监狱长递来的档案,然后看对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出办公室,而他则颓然地坐回椅子。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行走,迈克麦纳斯看着手里的档案陷入沉思,他想,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只能尽力让这个男人对五区的影响降到最低。哦,这可不容易,他是说,既然一颗石子都被扔进水里了,怎么会不溅起波纹呢,还有保护人,他自己之前制定的该死的保护新人的规定,他可不认为档案上这个一脸冷漠的英俊男人需要这个……等等,既然他和那个讨厌的汉尼拔一样,为什么不让他们两一起呆着呢,说不定他们就互相咬起来了。   迈克麦纳斯敲了敲档案,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他抬头看了看时钟发现时间还够就抓过桌子上的电话开始拨号。? ☆、2 ?  汤姆里德尔是个英俊的年轻人,极其英俊。这一点非常重要,这副好相貌在过去给他提供了许多便利,甚至就算在这种时候,被送进监狱了,面对他的女狱警也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一下口气。但是,这种优点,在进入奥兹的时候就成了最要命的一点了。   奥兹瓦尔德最高戒备监狱,这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重邢犯,杀人放火的坏家伙们在这里到处都是,甚至可以说,你在这里没杀过人可算是最低等级的犯人啦。而它闻名于世的除了这点外还有它的监控严厉,不同于其他监狱,这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狱警在巡逻,他们严格规定了犯人们的作息时间,几点吃饭,几点睡觉,几点排.泄,同时禁止斗殴,禁止毒品,禁止性.行为,甚至最近因为州长的发言,他们还禁止了抽烟。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犯人的狂躁与日俱增,他们渴望女人,可只有结了婚的犯人才有可能很久才能和妻子见上一面,更多的人连女人的声音都听不到——唯一的女狱警不算,她的强势已经让她男性化为一个符号,犯人们甚至情愿去意.淫那个年老的修女都没想过要碰她一根手指——在这种情况下,长得不错的男性犯人就作为替代品出现了。   更何况,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他的长相可比不错高好大一截呢。   汤姆捧着衣物床单和一个杯子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三个犯人坐着了。而那名金发的女狱警正双手抱胸来回踱步向他们宣布奥兹最基本的规定,看到他被两名壮汉同事压进来的时候甚至还朝他微微笑了笑,汤姆里德尔条件反射地朝她露出一个充满魅力的笑容。这几乎是他的本能了,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赢得别人对自己的好感。   在看到女狱警明显更加温和的眼神后,汤姆调整视线,迎上其他三个他的未来狱友的打量目光,这个时候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了,眼神冷漠而富有攻击性。虽然他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也知道随随便便就朝陌生人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那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罢了。你看,那几位狱友也很熟悉这个规则呢……呃,除了一个家伙。   汤姆里德尔面无表情地多看了一眼那个朝自己露出笑容的男人,对方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向后梳的整整齐齐,裤脚被他细心地理好,气质温文尔雅,压根不像个罪犯,而只是个普通的中产阶级。现在他就像个误入坏孩子学校的优等生一样,笑容充满局促和讨好。汤姆几乎可以想象这种家伙在这里马上会遭到的待遇。那可不太好。   最后,汤姆里德尔在所有人的审视下加入了他们。他把衣物放在椅子上,开始从容地换衣服,跟他同样动作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只有那名“优等生”早早就换好了衣服,乖乖地坐在最前面长凳上,像是想得到老师的表扬似的积极。   女狱警和押送汤姆的两名同事交接完毕后,重新开始复述奥兹的要求:“你的牢房就像是你的家,保持干净整洁。你们要按时锻炼,参加课程,参加戒酒戒毒辅导……”   坐在汤姆同一条长凳上的长发男人朝汤姆轻声打了个招呼:“嗨。”他有一头棕色长发和一张好看的脸孔,眼睛是孩子一样的纯洁无暇。汤姆忍不住心想:哦,一个神经病。别问他怎么如此肯定,毕竟他原来的手下里这种神经病还是有好几个的。他熟悉和这种人交流的方式,别离他太近,但是也不要太冷漠——那只会起到反作用,你只要表现得像其他人一样,汤姆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不过这似乎没有熄灭对方的热情,长发男人忍不住向他靠近了些,屁.股向这边挪了挪,脸上带着笑容:“我叫唐纳德·格洛夫斯。”   可惜我不想告诉你我叫什么。汤姆心想,依旧只是点头却并不出声,反而将视线移向女警,后者的发言快要结束,正看着唐纳德和他。   在他们后面动作最慢的那个黑人终于换好了衣服,他一边套上衣服一边嘿了一声,觉得眼前这一幕挺有趣的。不过他没来得及对此发表评论,就被女警最后的例行询问吸引住了:“我有问题。我现在能去洗手间吗?”   女警厌恶地看着他,她才说明在奥兹一切行为都是被提前规定好时间的,那个家伙只不过在挑衅而已。于是她冷酷地回答道:“憋着,硬汉。”   紧接着,他们身边的铁门就发出滴的一声想旁边滑开,几个犯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了,这是你们的保护人,他们会帮助你们熟悉日常程序。”女警走到铁门旁对这四个犯罪新人介绍道。   这次是唐纳德发表意见了,他一边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口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想要啥狗屁保护人,我不想要啥狗屁日常程序……”   “闭嘴,格洛夫斯。”   里德尔坐在旁边几乎可以帮他补完后面被女警打断的话了:我只想要自由!自由!你们这群混蛋,低能者,弱者,傻.瓜,你们没有资格规定我的行为。   “这可不太好。”一个低柔的,轻缓的男声在女警的警告后响起。那是个不急不缓的语调,充满舒缓的节奏感:“这里可是奥兹。这就是奥兹。”   汤姆估量着上下扫视这个最后走进来的男人,他已经不年轻了,看上去五十上下的年纪,身体已经发福,但是他身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度。汤姆不敢置信地确定,那是贵族的气质。这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他和对方清亮的蓝眼睛对视心想,一个发疯版本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女警向他们互相介绍:“汤姆里德尔,这是你的保护人,汉尼拔·莱克特。”   名为汉尼拔·莱克特的家伙微笑凝视着汤姆,眼里有一份趣味一份满意还有更多汤姆熟悉的,邓布利多似的洞悉,他讨厌被人用这种眼光看待,尤其是被一个看上去普通的老头子。   “你好,亲爱的里德尔,看来我们两以后要住在一起了。”   哦,这可真不幸。汤姆熟练地朝他礼貌微笑:“你好,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从目前形式上来看,汤姆他不是最倒霉的那个。之前那个乖乖学生比彻分到了一个很糟糕的保护人,这让他本来就很糟糕的形式雪上加霜。叼着一根烟,穿着白色背心的迪诺·欧特拉尼不满地朝女警抱怨:“我非要做这个吗?”他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这让朝他露出笑容伸出手的比彻不知所措,而女警也没有如他想象中帮他缓和这位保护人的暴躁,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少说废话,轮到你了。”   汤姆悠悠看着之前那个向他打招呼的唐纳德舔过他的保护人的手背,而黑人和他的保护者相互比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理解的手势,觉得除了比彻其他人倒是都挺满意这个安排的。   汤姆里德尔很顺利地就融入了奥兹的生活,在他将一个试图猥亵他的犯人的手拽脱臼之后也没有其他人再对他动手动脚。对此,他的保护人,汉尼拔·莱克特如此评价:我本以为你会更粗暴些的。   汤姆正坐在他旁边撕开面包,闻言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我要低调些呢。”   汉尼拔喝了口牛奶,猩红的舌尖意犹未尽般舔.了舔嘴唇微笑着轻声回答:“很好,你很聪明。”   得了吧,你可不是学校里的那种好好教书先生,他也不是那种聪明调皮的学生,汉尼拔·莱克特比他想象中还会装模作样,就像个贵族一样。汤姆嚼着面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啊,被关在监狱里的贵族。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忐忑不安的询问让汤姆和汉尼拔同时抬起头,果然是那个比彻。   托比亚斯·比彻,和汤姆里德尔同时进入奥兹的新人,不过这个怯生生的家伙可比汤姆倒霉多了。他被分到不安分的黑人阿戴比斯的房间,第一天就被舍友翻箱倒柜地搜罗走所有稍微值钱点的东西。在这之前,他的保护人在还没进奥兹地时候就用力推了他一把,像是要发泄自己的不得不作为保护人的愤怒般,直接让比彻摔了个大马趴。然后在比彻锲而不舍的套近乎的时候,冷言冷语地将他赶走,犹如赶走一个流感病毒。   那个时候,汤姆正在楼上整理自己的床铺,把一切看的一清二楚。包括小狗比彻怎么摇着尾巴向意大利人迪诺讨欢,却被残忍赶跑的一幕。坐在一边的汉尼拔注意到他的视线,同样把目光投向无奈可怜的比彻,轻声慢语地向汤姆透露了他之前刚刚得到的消息:“他是个正派的律师,只是因为酒驾撞死一个小姑娘进来的。”   你瞧,在奥兹,酒驾撞死一个年轻姑娘也只能用“只是”来形容。其他人看着这样的比彻,视线里充满不屑。汤姆发现在这个奇怪的社会里,罪行竟然成了衡量人阶级的准则。你酒驾杀了个人,你就是下等人。你是个连环杀手,你就是顶尖的精英,是这个社会里人人尊敬的先生。   汤姆使劲地拍着枕头,恨不得直接施个魔法让它变得又大又蓬松,努力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承认他这是异想天开,听到汉尼拔的介绍也轻轻笑了起来:“律师?看来这家伙真的蛮倒霉的。”   汉尼拔用那种他们见面就开始的,莫名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汤姆点头,声调柔和优雅得如同夜莺的歌唱:“是啊,他可是你们中最正常的那个了。”   汤姆知道他说的你们是指谁,无非就是说他们四个新人。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汉尼拔的情报能力,竟然这么快就打听到他们各自犯的事。他坐到自己床.上,翘着腿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兴致勃勃地询问:“那么,你打听的说法是?”他挺好奇邓布利多他们是用什么名义把他送进来的。他是说,他们总不能告诉那些麻瓜高层们,自己是魔法界的大魔王杀人无数心狠手辣,魔法界的监狱关不住自己只能送到麻瓜世界,这样只会引起麻瓜的惶恐和两个世界的战争。   汉尼拔的蓝眼睛清楚地将汤姆的坐姿和他的态度记录下来,然后存到他的记忆宫殿里,那是个特别腾出来的房间,金碧辉煌,非常适合眼前这个小家伙。   “你是个16岁就杀了自己祖父母和父亲的冷血杀人狂,逃脱法律好几年最后被意外抓.住的倒霉蛋。”   汤姆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尽管一开始他不想杀里德尔一家的,那其实是个意外。   “黑人保罗不过是个小毒贩。唐纳德·格洛夫斯,哈哈,他挺有来头的,听说他把他父母煮了吃了。”提到唐纳德的罪行时汉尼拔的眼睛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这让那抹冰蓝色更加锐利冰凉。   汤姆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满。汉尼拔是不满唐纳德可怕的食人行为吗?还是他仅仅只是针对他吃了自己父母而不愉快呢?在提到自己亲手弑亲时,他可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此汉尼拔·莱克特是电影沉默的羔羊里的那款。 我爱霍普金斯老爷爷。ps:外貌参考电影演员,不遵从原著和电视剧? ☆、3 ?  汤姆饶有兴趣地点点头,对唐纳德犯下的罪行评价道:“挺有趣的。”实际上他一点也不觉得,血脉的传承无论是在麻瓜界还是魔法界都是无可承认的,最重要的一项社会行为。当一对父母生下他们的孩子,无论这个孩子的出生是否如他们所愿,孩子和父母的联系就无法斩断,也不应该被斩断。父母对孩子有责任,而孩子也应该对父母富有责任。   爱,这是个伟大神秘的情感。邓布利多总是说他不懂爱,但谁知道呢?谁知道就算是他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那晚的冲动,当他的魔杖朝那三个大吼大叫的麻瓜发射死亡绿光时,他的心的确有过短暂但却剧烈的疼痛。他是后悔过的,就算是他无可奈何的选择他也是的确后悔过的。   但是那个唐纳德,在他可以选择的时候却选择了最错误的那条。杀戮,食用。这让他感到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汉尼拔似乎也发现了汤姆隐藏在兴致勃勃外表下的不悦,他和汤姆一样对人类情感有超出常人的敏锐。所以他很喜欢这个孩子,他很乐意当这个孩子的保护人,如果是那个唐纳德·格洛夫斯?哦,他一定会忍不住宰掉他的。而且是毫无温情地,像是对待一头畜生一样的屠宰。想到这里,汉尼拔露出温柔的笑容:“亲爱的里德尔,在奥兹,我们得耐心点。”杀人在这里是可能的,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你可以杀掉任何一个犯人却不被惩罚。   汤姆听懂了汉尼拔隐藏在笑容下的台词,他温驯地朝自己的保护人点头微笑,心里却满不在乎,这就是他俩的不同了,他的确不高兴,但还没有像汉尼拔不高兴到这种地步。不过,谁让他是他的保护人呢?而且还是个消息灵通,手段高明的保护人。   “看来这几天你过得不太好。”汉尼拔的声音让汤姆回过神来。他慢条斯理地继续撕着面包打量坐在自己对面的比彻眼睛下的青黑色,对方的脸色似乎比刚来时更加苍白了,手指无意识的痉.挛着,听到汉尼拔的关心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猛地抬起头。汤姆差点以为他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了。   还好,比彻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结结巴巴地回答汉尼拔:“是,是的。”他想了想又补上后缀:“先生。”然后还神经质地朝汤姆看了看,露出紧张不安的笑容。   汤姆把目光从他倒胃口的脸上收回来,情愿看向台子上那个满嘴f*ck的黑人小伙,至少对方头上插着的那把刀还挺让人愉快的。   汤姆的冷漠似乎让比彻更加沮丧也更加不安了。幸运的是,这里还有个汉尼拔。他乐意观察一切与众不同的事物,既然现在他在这所无聊的养鸡场,那么这只跌跌撞撞跑错地方的小鸭子也能让他兴味盎然。所以汉尼拔还是那个温和的老人,他安慰着比彻:“别紧张,我的孩子。”   汤姆虽然眼睛在看着台上说唱一样唾沫横飞说着殴打狱友原因的黑人,耳朵却还在留意着汉尼拔和比彻的谈话。当他听到汉尼拔说我的孩子的时候,他差点没笑出声。邓布利多也喜欢这样称呼人,所有的人。孩子,我的孩子,好孩子,聪明的孩子。似乎这样被称为孩子的人就真的成了他们的乖宝宝,会对他们言听计从。而汤姆,他对此不屑一顾。那是傻.瓜们才会有的行为,他可不是傻.瓜。   显然,比彻就是汤姆心中这样一个十足的傻.瓜。他此刻被奥兹监狱里这难得的温情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甚至开始嫉妒汉尼拔身边的汤姆里德尔能有这样一个如此友善的保护人。没有冷漠,没有嘲讽,没有鄙夷,托比亚斯·比彻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这几天遇到的所有委屈倾注如诉。   而对于他的委屈,汉尼拔似乎感同身受,他耐心地听完比彻所有的抱怨然后开始温言细语地开导他,安慰他,告诉他这些都是对他的考验,只要他坚持自己的本心,他最后一定会被人理解接纳的:“你看比彻,你的保护人其实也没有对你一点都不管不是吗?他至少告诉了你要怎样在奥兹生存。”   “可是他说制造武器,先生。他明显是在嘲笑我,这里根本不会有武器,更不要说制造。”比彻的眼圈发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流泪了。   讲台上的那个黑人小伙已经拿着他不抽的万宝路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走下来,汤姆也被乐的露出了笑容。这家伙前面唠唠叨叨满嘴脏话的咒骂了那个偷他烟抽的室友,结果在抢过室友投降般换回来的香烟时惊愕地咕哝着这不是他的那个牌子。就这段小插曲在奥兹这群无聊的囚犯眼中也是难得的极品笑话,他们的精神世界就是如此贫瘠而饥渴。但是紧接着的,可不是什么有趣的新闻了。   监狱长依旧西装革履,今天他还仔细地在他的花领带上别了一枚领带扣,那金光闪闪的条形扣子刺痛着每个注视它的人的眼睛,就像他主人现在嘴里说的话:“注意,根据新的州健康指导,自本月起,奥兹瓦尔德监狱将全面禁烟。”顿时,下面坐着的犯人们开始骚.动起来。他们开始大声的咒骂抗议,手里的东西蠢.蠢.欲.动着想砸碎台子上那个穿西装家伙的脑袋。   在这种隐约的混乱中,监狱长顽强地大声说完最后一句话:“任何携带烟草制品者将被视为非法持有违禁品,将被送去戒毒区。就这样!”他恼火地看着下面这群不服管教的囚犯们,皱紧眉头走下讲台,觉得翡翠城的管理者迈克麦纳斯对他的犯人太宽容了些,他在其他监狱宣布条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汤姆如愿地看见在监狱长走下讲台后,所有人有致一同地把自己手里能扔的东西全砸了上去,他也贡献了一个喝空掉的牛奶纸盒。然后,全场就开始了大混战,不少有私人恩怨的囚犯们趁着这个机会朝自己的目标扑了过去,两个人滚成一团。还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左推右搡,比彻不得不在这种嘈杂的混乱中提高嗓门:“先生,我是说,欧特拉尼他只是把我当个笑话,他从没有履行过保护人的责任。”   当他在排队时被同为新人的黑人毒贩保罗推出队伍,欧特拉尼分明看到这些,结果相比于保罗的保护人——基恩直接站在保罗身后无声地支持他——欧特拉尼只是简单地转过身继续跟他的狗屁妻子或者情人调情。狗屁的欧特拉尼。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真是没完没了。得了吧,比彻乖宝宝,你还想要你的保护人履行什么责任?这里可是奥兹,是监狱,是牢笼,是一切的绝望。这里可没有所谓的责任,没有谁对你有责任,除了你自己。汤姆不耐烦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对汉尼拔说:“我吃完了。”   汉尼拔用纸巾擦了擦根本没有油渍的嘴角,微笑着:“那么走吧。”   比彻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发现想象中的好好先生竟然就这样准备离开,这让他睁大眼睛,脸上满是无措:“先生?”   汉尼拔朝他温和的笑着,就像刚开始那样:“再见,比彻。和你聊天很愉快。”   汤姆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顺便弯下.身躲过一个迎面而来的肘击,直接把手中的餐盘狠狠敲到袭击者的头顶,头骨和金属发出让人牙疼的撞击声。汉尼拔在后面同情地想,啊,看着就痛的厉害。而比彻这才惊慌地发现汤姆里德尔他除了有一张过于出色的脸蛋外,实际上比自己强硬勇敢得多。   一个强有力的巴掌从后面捏住比彻的肩膀。个子不高的黑发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混乱的人群走到这边,他反扣着一顶蓝色的牛仔帽,腰上系着运动衫,健硕胳膊从白背心下伸出,是迪诺·欧特拉尼。   欧特拉尼审视着比彻惊讶惶恐的表情,粗声粗气地警告他:“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离那个人远点。”说完就离开了,在离开前还用力推了一下比彻,让他的背部径直撞到了餐桌上。   汤姆里德尔捕捉到这一幕,弯起嘴角:欧特拉尼明明已经对比彻宝宝尽到了最大的义务了。而汉尼拔莱克特,连最肆无忌惮的黑手党人都忌讳的汉尼拔·莱克特则比他想象中还要危险。   此时这个危险人物正把餐盘放到回收处,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抱怨着监狱长的不靠谱:“他这是试图让一群没脑子的小鸡仔学会什么叫规矩。”   这个比喻汤姆喜欢。他踩着愉快地步伐走上楼梯,轻飘飘地附和汉尼拔:“你不能期待傻.瓜会突然开窍。”   可怜的比彻在经过整整两天的经历中才发现这里真的和外面不一样。他的室友阿戴比斯不光抢走他唯一值钱的手表,还想让他做他的婊。子。看似温和的汉尼拔只是把他看成一个有趣的小宠物,无聊的时候可以逗弄一下。就连看上去最正常的老人鲍勃也是个相信上帝存在的疯子,他甚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出比彻妻子的名字,顺便预言他们马上就要离婚。同来的保罗第一天就欺负了他,格洛夫斯是个吃了自己父母的神经病。汤姆里德尔也是个冷血杀手,他听说里德尔16岁的时候就亲手杀了自己的祖父母和父亲。有时候比彻和他对视的时候,觉得像是看到了一双蛇的眼睛。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和翡翠城里所有人都不一样。这让托比亚斯·比彻的心不断的沉下去,沉下去。   很快最后一件事的发生让他的希望沉到谷底。   弗农·史林格。男人是这样介绍自己的。在比彻闷闷不乐地吃着早饭的时候。   史林格看上去和汉尼拔是如出一辙的同类。他们都是发福的中年人,有着谢顶的脑袋,剩下的稀疏头发也尽数花白,衬衫干净整洁地掖进皮带里,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犹如走在时代最前沿,哦,这点倒是不同。汉尼拔的动作通常是不紧不慢地,他的气度是暗含在那双亮闪闪的蓝眼睛之下的深渊中。   这个时候经过汉尼拔事件的比彻已经意识到了防范。所以在史林格热情有礼地招呼下,他仅仅是冷漠地扬一下手。但是很快,史林格就打破了比彻对他的警戒。他熟练地使用最常见的手段,把自己放到比彻的地位上告诉他,自己刚来的时候也被阿戴比斯欺负,这让比彻有种找到同伴的欣慰,很快接纳了他。两个人倒是聊得很开心。   同时史林格悄声告诉比彻,他可以向狱警申请转宿舍,不过,注意别让阿戴比斯知道理由,要知道惹恼一个不怕死的黑人可是件麻烦事。这让比彻更加感觉史林格是真心在帮助他。这让他下定决心要离开阿戴比斯。   很快在史林格的介入下,比彻成功地逃离了阿戴比斯。他甚至有种逃出生天的错觉。无论怎么样,室友变成了史林格,这让比彻有了久违的安全感。他的轻松压抑不住,都忍不住小声地哼起歌来,在史林格向他展示那身奇怪的纹身的时候,他也能有礼地奉承很好看。这似乎皆大欢喜的美好结局。   然而,当史林格迫不及待地撕开他含情脉脉的假象之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甚至更糟。   史林格摸着比彻的脸,告诉他,你是我的东西,我要你被打上我的烙印。婊。子。   比彻感觉自己终于沉到了最底层,他摸.到了奥兹的真实。那是寒冷的地狱,那是永不见天日的岩浆炼狱。? ☆、4 ?  比彻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让我们回过头来再好好看看奥兹这个地方吧。   奥兹同时被称为翡翠城,它在整个监狱系统里是一个被特别分出来的五区。它独立于所有州级监狱之外,只收录最穷凶极恶的犯人,除了比彻这个小小的意外。因为这些危险囚犯的存在,奥兹的防御级别也是最高等级。奥兹的管理者蒂莫·迈克麦纳斯坚信只有透明化才能保证安全。所以在这里你无论去哪里都能看到配备警棍□□武装齐全的狱警在来回巡逻。   奥兹监狱的休息大厅和宿舍是连在一起的。   楼下是大厅,楼上便是宿舍。每个宿舍也是间小小的玻璃笼子,大部分房间有四分之一的墙壁都是强化透明玻璃,靠着马桶的那面墙是砖墙,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只要有人从宿舍前经过,就能把所有蹲在马桶上的人的大.腿看得一清二楚。除此以外房间里只有一张双层宿舍床和一个小小的水池,水池上方有一面镜子。所有的东西都是规定好的,每个人拥有一张床单一张被子一个枕头,以及一个水杯,除此之外基本什么都没有。   大厅里则是有散落的桌子和椅子以供犯人们休息,在大厅的一角还配有大屏电视。这一直都是奥兹监狱的骄傲。他们总是强调电视机是他们人性化管理最突出表现的一点。监狱长穿着西装在记者镜头前表示:我们不能阻止这些可怜人去接受外界信息。二十世纪可是信息化的时代,一个人没有了信息就什么也没有啦!然而实际上,这台电视机只能收看一个频道,就是州长的演讲。更多时候,奥兹监狱里的人们情愿去打一场扑克也不愿去看州长满嘴喷粪。   图书馆是奥兹监狱的另一个骄傲。这里有不少的图书杂志报纸,这也是整个监狱人最少的地方。你不能要求这群只看花花公子类杂志的家伙们能捧着百科全书看得津津有味。这里的常客除了几个老头子也只有新进来的比彻和汤姆里德尔两个罕见的年轻小伙了。   现在比彻看到汤姆和汉尼拔终于能视而不见了。他大部分时间都缩在宿舍的床.上,剩下一部分除了去吃饭就是泡在图书馆里去看那些无聊的法律文献和条例。很少有人知道他进来前是个律师,因为奥兹监狱的人最讨厌律师,甚至比警察还要讨厌。他们总是认为他们会到翡翠城里来就是因为他们的辩护律师是个十足的蠢货。如果让他们知道可怜的小比彻以前是个律师,他们只会把比彻撕成碎片,连史林格都护不住他。   这段时间奥兹不停地有新人进来,在汤姆他们之后的是一个穆斯林黑人,名叫卡里穆·萨伊德。在监狱管理层眼里他比十个汤姆加二十个格洛夫斯都要麻烦。因为卡里穆是个政治犯。   政治犯,也被成为政治异见者或持不同政见者,往往被认为是反政府和颠覆政府的最危险的那类犯罪分子。因为这种人一般都有奇特的魅力,能在身边聚集起一批教众,他们把这种政治犯当做心中神明,对他所说的每一个词都奉为圭臬,当发展到一定程度往往会成为有条理有纪律的反社会组织。他们的狂热是当权政府最头疼的问题。   卡里穆·萨伊德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写过好几本书,在穆斯林教徒里非常有影响力,就连监狱长和迈克麦纳斯都拜读过他的大作,当然他们是为了更好的防范这个家伙。同时却在看完之后不得不承认,这人在某种意义上是个天才,可惜是个走错路的天才。   萨伊德同样是不被迈克麦纳斯欢迎的那类罪犯。他研究犯罪心理学好几年了,知道这样的家伙在奥兹里会受到多大欢迎,但是监狱长的命令让他不得不捏着鼻子收下萨伊德。而且因为萨伊德的案子还在进一步上诉,他也不能像对待一个暴徒一样粗暴地对待他。迈克麦纳斯不得不和萨伊德约法三章,他们互相警告,相互威胁,最后双方保持了一个危险的平衡。   当萨伊德夹着他的衣物走进奥兹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不同的角落里无神地注视他,审视他,评价他。野兽总是对同类气息敏感的。   汤姆从这个头戴白□□线帽子的黑人身上嗅到了自己以前作为黑魔王时期的味道。一个宗教领袖,或者说,一个邪.教头头。   他对此再熟悉不过啦。那些穆斯林看着萨伊德的目光和最忠诚的食死徒看汤姆自己的目光几乎没差。那是连死亡的恐惧都无法战胜的痴迷执着。这让汤姆忍不住有些沸腾。他在这个麻瓜监狱呆了好几天了,萨伊德是他发现的第一个和自己相象的囚犯。他们唯一不同的是,萨伊德的信众就在他们领袖的身边,而他的食死徒们却远在大洋彼岸。   “冷静些汤姆,你看这个年轻人的目光快要吞了他了。”汉尼拔在旁边淡淡地提醒他。   汤姆深褐色的眼睛此时亮的可怕,像是黑暗中最闪耀的索命咒的光芒,他轻声说:“我很冷静。还有别叫我汤姆。”   “为什么,这个名字我很喜欢。”另一个年轻人站在汤姆身后嘟哝着,他弯下腰,长长的棕色头发垂在脸颊边。   “滚开,格洛夫斯。”汤姆的声音冷酷而低沉,一柄被磨得雪亮的铁片在他手指间隐现,被修长的手指熟练地翻动拨.弄,他警告着:“你的脖子再低一点,我就割断它。”   他的语气如此认真,让格洛夫斯不得不遗憾地直起腰。飘在鼻端的香味离他远了点,变淡了,但还在。汤姆里德尔的味道是他以前没闻到过的让他非常痴迷的味道。和他已经品尝过的母亲很像,格洛夫斯想起他之前把爸爸放在冰箱里想留到圣诞节再吃,结果在那之前就被警察抓.住了,这让他一直非常后悔。他知道了母亲的味道,却还不知道父亲的口感。他是香脆的,还是柔.腻的呢?如果是汤姆的肉呢?他能不能满足他?代替格洛夫斯的父亲满足他?   格洛夫斯狠狠地嗅了一大口那若有似无的味道,敏捷地躲开汤姆不耐烦试图赶走他的手,那犹如挥苍蝇一样洁白的手指间夹着锋锐的刀片。危险又迷人。就像汤姆里德尔这个人一样。   他一定能满足他的。格洛夫斯心想。同时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坐在汤姆旁边的汉尼拔。对方低着头专心看书,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但是格洛夫斯知道莱克特先生有点不高兴了。他不应该在更高等级的猎人面前这么放肆的。今天不是个好机会。他要耐心点。   格洛夫斯遗憾地轻跳着跑开了。   汤姆收回自制的小刀,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要宰了那个格洛夫斯。不要以为他没看出来他眼里对自己的食欲。   “你有些急躁,为什么?”汉尼拔将一枚纸质书签放进他刚才看的那页合上书本,好奇地看着汤姆。   因为他发现他找不到方法联系食死徒!该死的邓布利多这次倒是想出一个绝妙的好方法,封印他的魔力把他扔到美国麻瓜监狱里去,除了他和那个叛徒大概谁也想不到英国的黑魔王会被关在这种地方。而且在奥兹这种鬼地方,不要说蛇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他没办法向外面传递任何信息。   汤姆才不会向麻瓜透露这件事的一个字儿,不管是哪个麻瓜,就算这个麻瓜叫汉尼拔·莱克特。于是他心平气和地告诉汉尼拔:“格洛夫斯想吃了我,我能看的出来。”   汉尼拔眨了眨他那双明亮的蓝眼睛:“怎么看出来的?”   汤姆瞥了他一眼,这个老人忍不住将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盯着自己。他耸耸肩:“他看我就跟看一只会走的小羊排一样。”   汉尼拔微笑了,同时拿着书站起身,声音轻柔:“那你可要小心点了。”   汤姆目送着他走上楼梯,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踱回宿舍。手中书的封面从他眼前一晃而过《厨房的奥秘》,那是一本教导厨艺的书。   他溜达到一张桌子边坐下,对面是一个老人手里正抓着扑克牌,桌子上也摊开着一些。汤姆里德尔向老人笑了笑:“嗨,能带我一个吗?”   鲍勃·里毕多抬眼看了看,也和善地笑了起来:“为什么不呢。”   当卡里穆领着他的穆斯林兄弟开始做每天的祈祷时,汤姆正从鲍勃手里掀开一张黑桃七。他拿走那张黑桃七,同时将自己手里的牌向下摊给鲍勃,让他选择。在鲍勃的手在牌面上游移不定的时候,汤姆突然出声问他:“你知道莱克特他犯了什么罪吗?”   鲍勃犹豫半天才挑中一张梅花3这让他非常失望,听到汤姆的问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呢。”   “之前的确如此。”汤姆笑着收回手,重新摸了张牌,他夹着那张牌晃了晃:“但是现在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我的室友。”   “莱克特医生是著名食人魔,你竟然不知道。”回答他的是观战的一个黑人小伙,他的头发像泡面一样四处发散着,坐在轮椅上,因为他下.半.身已经完全没有知觉。据他自己说这是被条子报复的后果。   “我的消息一直不太灵通,而且之前我不在美国。”   鲍勃被这个话题吸引了:“对,我听到你的口音了,你是英国人?”   汤姆又挑中一张好牌加入自己手牌里:“有这么明显吗?还是你们美国人对这个很敏感。”   坐轮椅的黑人拿着一张扑克牌捏在手里:“伙计,你难道不知道美国女人很为英国腔疯狂吗。她们认为那很性.感。”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一到美国就来奥兹了。”汤姆英俊的脸孔上看不出有任何遗憾的味道,他向鲍勃一挑眉,向他展示手里所有的牌:“嘿,我赢了。”   鲍勃抢过汤姆的手牌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看错,对方也没作弊之后才不满地抱怨:“下次我一定不会和你打扑克了。你是被英国人直接送进奥兹来的?真神奇。他们一直都看不起美国的警方。”   汤姆开玩笑的说:“大概是觉得我更适合这里吧。莱克特是食人魔?这可真看不出来。”   黑人小伙兴致勃勃地把牌搜罗过去开始洗牌,对鲍勃说:“让我来一局。”一边回答汤姆:“他可是他们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你要小心点。他比那个格洛夫斯级别高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文有四万字的存稿 坏消息是最近很忙,写的速度肯定赶不上存稿消耗速度 _(:з」∠)_sad 存稿固定零时发? ☆、5 ?  汉尼拔躺在下铺上,身体笔直,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呼吸均匀而低沉像是睡着了般,但是听到汤姆里德尔的脚步声时他还是第一时间就转过头去。他看见那个年轻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慢吞吞地走上楼梯。长长的双.腿裹在黑色休闲裤里,上面穿着一件白色T恤,有一根绳子套在他脖子上,绳子的下端被主人一直放在衣服里,看不出来挂着什么。   每一个初次见到汤姆的人都会被他那张脸首先吸引注意力。他有一头微微卷曲的黑色头发,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深沉又明亮,五官如大理石的雕像精准深刻,有一种非凡的美.感。他的嘴巴很薄,一般都会下意识的紧紧抿起来,暗示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但是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这一点,在和所有人往来的时候,汤姆·里德尔显得彬彬有礼极了,他总是在应该笑的时候微笑得恰到好处,这很难不让人不喜欢他。比如现在,他注意到汉尼拔的目光,弯起嘴角笑了笑,他笑的时候狭长的眼睛会微微眯起来,恰到好处地隐藏了其中的冷漠。   汉尼拔温和地喊住准备翻身上床的汤姆:“汤姆,你脖子上挂着什么?”   “……为什么不叫我里德尔呢,我不太喜欢汤姆这个名字。”他咕哝着,用细长的小拇指挑起那根绳子向汉尼拔展示,“你看,没什么。”   的确没什么,那根黑色绳子上什么也没挂。这反而引起了汉尼拔的兴趣:“挺让我惊讶的,你不像是只带这么一根东西的人。”   汤姆笑了笑,胳膊一撑轻轻一跃就坐到了上铺上,两条长.腿从上面垂下来,汉尼拔知道裤子下面的肉体是年轻而结实的,口感很好的。他喜欢年轻人的肉,很有嚼劲,不像很多中年人的肉质已经开始变得腐败松软了,他曾一度很为这种肉质的处理而感到苦恼。   头顶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汤姆应该是在换衣服,他一边脱下T恤一边说:“那上面本来应该有枚戒指的,可惜被人抢走了。”   汉尼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拇指根部,追忆道:“我本来也有一枚戒指,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恩?”汤姆的声音听上去充满好奇。   他的父亲,那是位伯爵,他们家世代都是欧洲某国的贵族。可惜随着二战爆发,他们不得不举家搬到立陶宛,一开始一切都很平静。他们甚至还有一栋小型城堡,当冬日的阳光突破乌云撒满庭院的时候,他的母亲会将他的小妹妹抱出来,沐浴在阳光给她洗澡。他的米沙当时还是个孩子,她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和褐红色的头发。洗澡的时候母亲会把米莎的长发编成两个辫子盘在头顶,然后把她轻轻放到木盆里,盆里热水蒸腾出白色的水蒸气,在阳光下变成金色的烟雾环绕着米莎。那个时候他的父亲会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站在屋子里看着她们。   汉尼拔闭上眼睛,他来到记忆宫殿最深处的房间里,打开一本日记本,一头栽进去。顿时,他就闻到了立陶宛冬日寒冷的气息,还有阳光的味道,米莎身上的奶香,他母亲使用的香水,他父亲袖口上的雪茄味。   米莎正向他伸出莲藕似的胖胖的,白白的小胳膊,咯咯笑着,露出粉.嫩的舌头和未长全的小牙齿。金色的水蒸气环绕着米莎,笼罩着她,包围着她,阳光温暖,空气清新。父亲的手从他肩膀上滑下,然后将一枚戒指递给了他。   汉尼拔睁开眼睛,听见大厅中的哨子声和女狱警的声音:“点名!”他再次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声音充满遗憾:“可惜我把它永远地丢在了家里。”   汤姆率先走出房间,他背靠在玻璃墙上,抬头望着奥兹钢铁铸就的冷灰色的天花板,他的脖子上本来应该戴着刚特家的复活石戒指的。那是他最大的底牌,可惜被那个叛徒拿走了。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骄傲的,不可一世的黑魔王被人压着跪在地上,连头都被魔法按得低低的。他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双眼通红也没办法抬起头,只能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靠近他的胸口,轻轻挑起那根绳子,将复活石戒指露出来,对方长长的金发就在他眼皮底下轻晃,汤姆看见一支熟悉的魔杖在戒指旁晃了晃,那枚丑陋的戒指就从绳子上脱落下来被人接住拿走了。他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中的每一个词:“汤姆,你不应该那样对马尔福家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得到这样的背叛。他分明给了马尔福家最无上的荣光,结果就是这样被人回报的。他从小就是个记仇的,他不会原谅他们的,不会原谅马尔福家。他要耐心地寻找机会,他要回去,他要报复,他要复仇!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到。”   汤姆低下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和汉尼拔对视片刻,听见对方的声音:“看来今天晚上我们两都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汉尼拔。”他紧跟在老人身后.进了房间,紧接着就声音极低地喊住对方,“你会吃了我吗?”   不等对方回答,汤姆继续说了下去:“原谅我,竟然一直不知道你这么有名。”   汉尼拔回头朝他眨眨眼笑了起来:“看来我们都还有许多东西需要相互了解的,里德尔。你刚才的杀气可真吓人。”   汤姆耸耸肩也笑了:“幸好是在狱警走过去之后。”   晚上的奥兹似乎终于平静下来。女狱警一边将监视器上的夜间红外摄像打开,一边推动电闸依次关掉所有灯光,最后只剩下监视器这里有微弱的冷光。她凝视着那一栋栋透明牢笼,像是跟同事聊天,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里看上去平静,其实一点也不。”   她的同事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穿的裤子可以塞下两个女狱警,听见她这样喃喃自语,向后一滑座椅:“嘿,你这是值夜班值多了吧。看你这神神叨叨的样子。”   女狱警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皱起眉头叹口气:“大概吧,我已经上了连续三天的夜班了。”   同事拍了拍她肩膀,好心劝说她:“听我的,明天就别来了。跟迈克麦纳斯请个假,这么多警卫大家都在排着队等上班呢。”   女狱警摸.到自己的杯子喝了口咖啡,觉得精神似乎好了些。她看了眼同事,小声地重复:“但是这里真的一点也不平静,看着吧,很快就有人要爆发了。”她在监狱里已经干了很长时间了,她熟悉囚犯们,她知道翡翠城现在暗潮汹涌,最关键的是,翡翠城的负责人迈克麦纳斯太天真了。他希望这里是个乌托邦,然而实际上,只要这些家伙们在一起,就算是乌托邦也会毁于一旦。   女狱警的预感很快成为现实。最先爆发的是比彻最初的保护人,隶属于黑手党派的迪诺·欧特拉尼。在他第三次把一个同性恋者送进医院后,连迈克麦纳斯都坐不住了,他惩罚欧特拉尼去艾滋病区当护士。   汤姆坐在休息大厅的一张椅子上看到杰弗逊·基恩气势汹汹地带着他的几个兄弟穿过正在祷告的穆斯林派,被打的同性恋是杰弗逊·基恩的亲弟弟比利·基恩,他当然有理由火气冲天。紧接着,新来的爱尔兰人瑞恩·奥雷利迈着轻快的步伐拦住了杰弗逊。汤姆有趣的发现三言两语之后杰弗逊的火气就降下来了,奥雷利明显不是一般人,他是说,不同于一般的囚犯,不是哪个新来的都能在黑人帮派,新纳粹派以及黑手党派之间混得如鱼得水。顺便一提,新纳粹派的首领正是欺骗了小比彻的弗农·史林格。   汤姆每次经过休息厅都能看见史林格领着他那帮,他称之为“孩子”的手下招摇过市。史林格还试图向汤姆搭过话,可惜在被汉尼拔碰了个正着后,他就对汤姆敬而远之了。他大概认为汤姆已经成为汉尼拔的储备粮了吧。   “我看见了。”长发的格洛夫斯远远就看见汤姆里德尔一个人坐在那里,他眼睛一亮,像是一条嗅到血腥气的鲨鱼立刻冲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开口就说。   汤姆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看见什么了?”   格洛夫斯的眼睛大而狭长,充满了孩子般残酷的天真,此时他就这样凝视里德尔讨好着说:“我看见奥雷利向欧特拉尼挑衅了。”   汤姆嗤笑一声,讽刺道:“是啊,全餐厅的人都看见了。”   那是奥雷利刚来的时候,他一进餐厅就被迪诺·欧特拉尼看见,两个人如对视几秒后奥雷利露出挑衅的笑容,刺激得欧特拉尼直接从位置上跳起来,还是黑手党派的老大尼诺·拜什塔把他按下来。之后奥雷利还不死心地直接大声嘲讽欧特拉尼:“来啊,有胆你就站起来啊!”这一幕让很多人印象深刻。   格洛夫斯在座位上扭了扭,不甘心地补充道:“我知道欧特拉尼他不想活了。”这句话倒是真让汤姆吃惊了。他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格洛夫斯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 ☆、6 ?  “是鲍勃告诉我的。”格洛夫斯小声地告诉汤姆。   “哦,鲍勃·里毕多。”汤姆又放松下来,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他什么都知道,而且号称是上帝告诉他的。”   格洛夫斯从他口气里听出了不屑,他不安地动了动大.腿:“你不相信吗?”   汤姆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如果你指关于欧特拉尼的部分,我相信。如果你指上帝,伙计,我信奉的可不是上帝。”他站起身拍拍这个长发年轻人结实的肩膀准备离开。   大概是这个举动让格洛夫斯有了汤姆接受自己的错觉。他紧跟着站起来黏上汤姆,跟在他身后就像条摇尾巴的小狗:“所以你不信上帝?我妈妈说不信上帝的都不是好人。”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就相信上帝。”   汤姆被他逗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个好人?”   格洛夫斯认真地点点头:“当然。”他困惑地皱起眉头,一脸不解:“但是似乎别人不这样认为。”   “格洛夫斯,好人可不会把他们的妈妈和洋葱一块炖了吃。”   格洛夫斯憋起嘴,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没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不满地控诉大人对他的误解:“因为我爱妈妈。我也爱爸爸。他们才是坏蛋,他们从我家冰箱里把我爸爸带走了,我只是想和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   “乖宝宝格洛夫斯,看来大家只是想逼着你长大而已。”汤姆踩上一层楼梯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格洛夫斯,“我也想。所以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格洛夫斯眨眨眼。汤姆·里德尔是个修长挺拔的年轻男人,当他踩着楼梯的时候,连格洛夫斯也不得不仰起头来看他。和汤姆讨论起自己心爱的父母这让他感到非常开心和放松,他觉得他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格洛夫斯想把这种感觉传达给汤姆,他想告诉对方,嘿,我们能成为朋友的,我爱你,就像爱着我的爸爸妈妈一样。汤姆汤姆,你有一头看上去就很柔软的头发,和一双我兄弟的眼睛。我一直想有个兄弟,我觉得他就长你这样。汤姆汤姆,我们来做朋友做兄弟吧。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同时小心翼翼地靠近汤姆,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对方闻起来像是冬天,又像是一棵永翠的松树。真奇怪,一棵冬天的松树竟然总是让他想起妈妈。   格洛夫斯轻轻地,柔柔地说道:“汤姆,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就像妈妈身上的气味一样。”   “……”   当汤姆被冲上来的警卫打倒的时候,格洛夫斯正无措地摸着自己脸上剧烈疼痛的地方。他惶恐又不解地看着那个英俊的年轻人——此时他已经被两个强壮的狱警按倒在地上——格洛夫斯朝汤姆大喊:“为什么?”   汤姆一动不动地让狱警把自己的手在背后狠狠折起禁锢,一双眼睛发亮地像一只野兽:“我之前说了,滚远点。”   格洛夫斯目瞪口呆,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会被攻击,明明之前他们不是还聊得挺开心的不是么。   “我听说了。所以,发生什么了?”几天后当汤姆回到宿舍的时候,汉尼拔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听到他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问他。   汤姆双手环胸一脸抑郁:“看来格洛夫斯把我当成他父母的替代品了。”   “父亲还是母亲?”汉尼拔看问题的眼光总是一针见血。   汤姆的表情更加阴沉了:“母亲。”   “哦,这倒是开始有趣了。”汉尼拔翘.起腿,十指交叉成塔状放在膝盖上,“我本以为是父亲呢。”   汤姆扬起他好看的眉毛,声音冷酷地警告他:“汉尼拔,别把我当你的病人。”   汉尼拔摇摇头,像是面对一个任性的小男孩:“汤姆,我的病人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人。那么,你有什么收获吗?”   汤姆是彻底黑了:“没有!”他气呼呼地翻身上床,面朝墙壁躺着,不想再理汉尼拔了。他现在不想搭理任何人!   汉尼拔叹了口气,将之前看的书合上,提醒那个开始发脾气的人:“汤姆你太急了。”   汤姆是想通过这次的事情做些什么,这一点汉尼拔很清楚,但是很明显他失败了。因为汤姆他太着急了,作为一个在狱友中没有助手在狱警中也没有交情的人,你想独自一个人办成什么事?嗯,你还不如去希望有恐怖分子来劫持奥兹呢。   “耐心点汤姆,你还有一生的时间逃离这里呢。”汉尼拔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汤姆里德尔背后响起。   是啊,一生的时间。   然而当他在这所麻瓜监狱的时候,他就是个死人。   他可以想象在他失踪之后食死徒们会遭受什么。他们还不完全,还没有真正成熟,核心力量会被摧毁,摇摆不定者会被拉拢,他可以想象,莱斯特兰奇,格林格拉斯,布莱克,布兰特他们会遭受什么。所以他才会着急,他才会怒火中烧,他才会焦虑,因为他没有时间了。他回去得越晚,他们就会死的越多。而且,马尔福,谁知道一个已经疯了的马尔福会做出什么。   汤姆忍不住翻身仰躺,用手背遮住眼睛。他不了解这里,不了解麻瓜监狱的规则,不了解美国犯罪界,而他没有时间了。   “汉尼拔,我们做个交易吧。”汤姆听见自己的声音缥缈地像从另一个空间传来。   汉尼拔听到汤姆里德尔要求做交易的时候,并不感到惊讶。实际上非要说的话,他唯一惊奇的只有他要求的时间了。他还以为他刚来就会提出这一点呢。   汤姆里德尔是不一样的。他和这里所有人都不一样。汉尼拔很清楚这一点。是的,他的确杀过人。但是在奥兹,在翡翠城,谁没杀过几个人呢?但是,你看看其他人吧,当你真的开始认真观察,仔细搜罗,你就会发现汤姆里德尔是个怪胎。   他危险又傲慢。汉尼拔看的很清楚,汤姆里德尔看不起这里的每个人,包括他,包括狱警,包括监狱官,他甚至对神父他们也嗤之以鼻。是什么塑造了他这种掩藏得极深的傲慢呢?像个蠢货一样。明明看上去很聪明不是吗?   汉尼拔笑了笑:“汤姆,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但是这有个前提。”   第二天解禁的时候,汤姆一推开门就看到鲍勃·里毕多迎面走来,老头子还是和他进禁闭室之前穿着衬衫和灰毛线的马甲,那马甲都不知道被他穿了多少年了,浆洗得干干净净也掩盖不了它线头乱飞的窘状。看到汤姆的时候他扬头打了个招呼:“哟。”   汤姆犹豫了一下,等里毕多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小跑着跟上他前往餐厅:“嗨,鲍勃。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为什么,因为你划花了格洛夫斯的脸吗?”鲍勃里毕多跟在黑手党老大尼诺的身后排队等餐,他回头冲汤姆瞪大他那双充满神经质的,灰蓝色的眼睛,“我只是他的保护人,还是已经过了保护期的那种。不过,汤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因为他盯着我快要流口水了吧。”汤姆一脸无辜。不得不说,每次他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谁也没办法咒骂他,尽管他们都知道汤姆里德尔从骨头里就是个坏胚子。   这时候里毕多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你不用担心汤姆。上帝告诉我,格洛夫斯不会吃了你的。”   哦,他当然不会。因为在那之前他就会杀掉他。或者更好的,离开奥兹。   今天的早餐是一个苹果,两块全麦面包,一片培根和一盒牛奶。汤姆端着餐盘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他才发现坐在他旁边的是比彻和瑞恩·奥雷利。看来在他呆在那该死的禁闭室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比彻竟然没有跟史林格坐在一起。   结果等到史林格坐到他旁边的时候,汤姆差点爆了粗口。他讨厌史林格,这个新纳粹的党魁,当他用他那双号称纯种雅利安人种才有的蓝色瞳孔看着汤姆的时候,汤姆只想一拳砸上去。   人种歧视,说真的,这老兄做的不错,起码汤姆进奥兹前跟他做的事情没什么两样,只是,有时候你厌恶一个人是完全不需要理由的。   所以当史林格向汤姆打招呼的时候他只是冷淡地点点头。   “那么,莱克特医生今天没跟你坐一起吗?真难得。”史林格似乎没发现汤姆的冷漠,继续向他搭话。他一直以为汤姆·里德尔被汉尼拔看上了呢,这样的话他也不好去抢别人的食物。不过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汤姆朝他假笑:“莱克特医生向你问好。”   闷闷不乐坐在旁边的比彻迅速瞥了眼汤姆之后很快又低下头,他身上还残留着在外面作为律师的一些气质,这让他在一众犯人里非常显眼。   “别这样,里德尔。”史林格将脑袋歪向另一边,“我觉得我们能聊得来。”   “哦那可真遗憾,我不这么觉得。”汤姆厌恶地把咬了一口的苹果扔回餐盘里,“真难吃。”瑞恩·奥雷利在旁边附和了他一声,然后又问他:“我这边有点好吃的,你要来点吗?就在早餐之后。”   汤姆瞬间意识到他是在向自己兜售毒品,他很干脆地拒绝了。端着盘子起身:“不了奥雷利,你自己留着吧。”   奥雷利露出他惯有的笑容——挑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看上去玩世不恭,还在打什么坏主意。他高声对汤姆大喊:“嗨,以后你要是想试试记得找我!”   汤姆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将餐盘扔回厨房。吃.屎去吧奥雷利他对□□一点点兴趣都没有,你已经引诱了比彻还不知足吗。? ☆、7 ?  “我在禁闭室的这几天里看来发生了很多事?”   比彻刚坐下的时候还没意识到汤姆是在问自己。他愣了几秒甚至还抬头向周围看了一下,确定坐这里的的确只有他和汤姆里德尔的时候才如梦初醒般回答:“呃,哦,你问我吗?是的。”   他们身边卡里穆带着他的穆斯林同胞们正在做每日祈祷。他们每个人都跪在一块深色方形布料上,神色虔诚地朝某个固定的方向一拜再拜,同时跟在卡里穆后面小声地重复他领头念出的祈祷词。   奥茨的犯人从开始的惊奇到现在的见怪不怪。他们只是会在经过的时候想:看呐,又是一群疯子。   在奥兹里你首要不能惹的人有好几个,其中一个就是穆斯林。这群狂热信奉他们真主,追捧他们的虔诚之子卡里穆的人,打量别人的眼光和其他犯人都与众不同。通常,这种目光只会让原本就焦躁的犯人们更加暴躁,但是他们又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忍不住想挥出去的拳头。至于挑衅?黑人派的头头杰弗逊·基恩在卡里穆刚来那天就做了,结果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卡里穆命令他的一个穆斯林同胞狠狠地暴揍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连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基恩都在卡里穆那双逼人的锐利视线下不得不败退,其他人只好也就默默忍耐下来。   而现在,汤姆里德尔惊奇地发现,在这群穆斯林祈祷完毕后,基恩从旁边走了过去,向卡里穆递了一张类似小型卡片的东西,两个人看着那张纸片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无声地用眼神交流一番后基恩心满意足的离去。那场景真是十足十的肉麻诡异。   汤姆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问出了本章开头的那句话。   在得到比彻肯定的回答后,他继续追问:“发生了什么?基恩什么时候和卡里穆这么好了?”好到让他都觉得满不自在。   “唔,好像是基恩结婚的时候卡里穆帮了他吧。”   “什么?!结婚?!那个基恩?”汤姆睁大他那双漂亮的深褐色眼睛,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   果然发现交谈对象如此给面子的反应,比彻稍微有了点成就感。毕竟这里的人都把他当成空气,汤姆里德尔是除了该死的史林格外第一个朝自己善意搭话的家伙。恩,目前来看还挺善意的。于是,他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自己的感想:“是的。我们都挺惊讶的,同时还很钦佩。不是对基恩,是对那个可怜地嫁给他的女孩。”   能不惊讶吗?汤姆默默地想,基恩判的和他一样是终身□□,不得假释。因为这个小伙子在一对新人的结婚典礼上,当着他们的亲朋好友的面掏出一把枪射杀了他们,然后毫不留情地大摇大摆地从大街上离开了。   如果那对新人的家人知道基恩结婚这件事一定会给他和他的新婚妻子致以最诚挚的诅咒。   还是蛮讽刺的不是吗?这样一个残忍的杀人犯还有女孩子自愿嫁给他,并且是在两人除了每月的家人探视时间以外根本见不到面,就连通话也很困难的情况下。哦,鉴于他们本州的州长最近发表的演讲和规定,似乎连探视时间也要被取消了。也就是说基恩和他的妻子将在余下的漫长人生里,抱着对对方的思念永远不能见面。   这可真残酷。   汤姆望着基恩那张年轻的脸同情地想,他能活多久呢?看他现在身强体壮的样子,大概再活个四十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四十年的时间呐,一万多个日日夜夜,他真心佩服那个女孩的勇气。真的。   至少他敢保证,他要是跟他最爱慕他的女孩子说,亲爱的,嫁给我吧,但是之后的四十年你将永远都看不见我,别担心,我还是爱着你的,我会一直爱着你的,尽管我们不能见面。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个被他求婚的姑娘一定会直接给自己一巴掌的。   “听说尽管卡里穆在里面使了很大的力气,让监狱长他们同意了基恩的婚礼,但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不是面对面。”   “哈?”汤姆疑惑地看着比彻。   比彻见基恩还没走远,只好悄悄地附到汤姆耳边,还用手遮挡着小声地说:“基恩这边是找了阿戴比斯假做新娘然后在神父面前宣誓的。新娘那边估计也是找人替代的基恩。”   一想到阿戴比斯那个没头发还一天到晚戴着一顶形状犹如人类排.泄物一样恶心帽子的家伙和基恩面对站着,相互宣誓不离不弃,并且交换为对方佩戴戒指,汤姆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的前仰后合,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   比彻坐在他旁边手足无措,生怕汤姆这样夸张的大笑会引来基恩的注意。   直到汤姆笑够了,他才一边用手背擦掉不小心渗出来的眼泪,一边摇头笑着道:”这可真是……真是……闹剧。”   他以此来评价他刚才还有点心生敬意的婚礼。仔细想想也是,在奥茨你还指望能看到什么正常的东西呢?   “不过基恩结婚之后的确改变了不少。”比彻发现其实没什么人在意这边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继续跟汤姆爆料:“他不光和卡里穆关系变好了,甚至同意和黑手党人讲和!”   汤姆吹了声口哨,笑嘻嘻地说:“所以每个浪荡子在找到自己的真爱之后就会变成熟这句话是对的了?基恩都能忍下普斯特被杀这口气,还有什么其他人不能改邪归正的?”   他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隶属于黑人派的约翰尼·普斯特在进监狱前只是个普通的纵火犯,稍微特别点的是,他不仅烧建筑物还包括人类。那小子似乎对那撮红中带黄的焰苗有天然的好感。奥兹不少犯人都在私底下打赌,普斯特能看着火焰就she出来。因此他是火烧欧特拉尼的嫌疑人之一,黑手党人也这么认为,可惜他们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当然,这一点难不倒尼诺·什拜塔。身为现任黑手党教父的他对这种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习以为常。他动了动手指,就让普斯特被人发现死在了储藏室,据说尸体嘴巴里还塞着自己的下.体。   然而对于这种侮辱,基恩都能忍耐?   大概瑞恩·奥雷利都不会同意。   汤姆撑着下巴望着那个漂亮的爱尔兰人匆匆在眼前走过。他从来到奥兹后混的如鱼得水,花言巧语地哄骗一切对他有所帮助的人开心。或许当中有一两个人意识到不对劲,却忌惮其他势力终究没有下手。玩的一手好平衡的狡猾男人。   “里德尔,里德尔?”重新坐回汤姆对面的比彻连喊了他两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祖父母?而且……呃,听说你当时只有16岁?”比彻看上去非常不安,他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的唐突,但他确实非常想知道这点。他不理解这些人的心理,明明看上去很正常的不是吗?是什么能让一个少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仅有的几个亲人杀害,还没留下任何能被警方发现的伤口。   汤姆沉默了一小会,在比彻更加不安几乎快要道歉时开口了:“你认为犯罪是什么?”   “呃?”   “不说意外,比如送你进来的那场车祸,什么能使一个人进行所谓的犯罪活动?”   “你是说动机吗?有很多啊……”   “不,不是动机那种东西。”汤姆毫不犹豫地打断比彻的话,否定,“动机不过是让人想谋杀的前提。其实每个人都有过这种时候不是吗?种种原因导致的憎恨,杀意等等,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杀人犯,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比彻看上去很迷茫,没有领会汤姆的意思。   “犯罪环境是外界条件,犯罪动机是内部原因,除去这些,直接导致人进行犯罪的是什么?”汤姆发现比彻的表情还是空白,只好叹口气直接揭示了答案,“是法律。”   “……”   “没有法律就没有犯罪。当你想杀人的时候,你发现没有法律存在了——不说这个前提是怎么来的——总之,当你发现你杀人后并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你会下手吗?”   比彻僵硬在座位上,为心底毫不犹豫跳出的那个答案感到惶恐。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一个仇人站在他面前,他能够轻松地杀掉对方,而且事后不会受到惩罚。他会下手吗?   他会的。   “所以,”汤姆一摊手,表情无辜,“16岁的我也是那样想的。没有人能抓住我,于是我下手了。”实际上如果不是邓布利多和阿布拉克萨斯,麻瓜警察怎么可能有机会制裁他呢?制裁他这个魔法顶尖的黑巫师。   “但是,杀人……杀人是不对的。”比彻梦游般地喃喃自语,他眼神空白,这种自言自语的音量不知道是在告诉汤姆还是说给自己听。   汤姆冷笑一声:“是啊,杀人是不对的,这不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吗?”可惜憎恨和愤怒都能有效地清扫掉人的理智。而那种憎恨已经困扰了他十六年:为什么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既然你们都如此厌恶他,为什么还要让他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真不想见到自己,其实可以找到他然后趁他成年前杀了他不是吗?这样他不会痛苦,他们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憎恨。   愤怒。   汤姆闭上眼,这种心情和他十六岁杀人时候是一样的。只不过对象换了个人罢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承认吧比彻,如果没有法律这种东西,人人都不会犯罪。你也就不用进奥兹了,作为律师的你,真的就不曾有过一个时刻恨上你研习这么多年的法律教条吗?”   当汤姆看到比彻在奥兹的图书馆里还在孜孜不倦地翻看那些法律和案件时,他差点笑出了声:对方这到底是逃避呢还是逃避呢还是逃避呢?   汤姆撑着膝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处于空白状态的比彻,露出温和有礼地微笑:“和你聊天真愉快,比彻。”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红龙里的牙仙是拉叔,一阵激动。这个梗我要玩!【拉叔貌美如花舔舔舔 以及本章中里德尔关于犯罪的那段论述来源自京极夏彦? ☆、8 ?  回到宿舍的时候,汉尼拔·莱克特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看到汤姆进来,他高兴地笑起来:“嗨,汤姆,收获怎么样?”   汤姆·里德尔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毫不客气地坐在那张属于汉尼拔的椅子上,翘起一只腿架在另一只上抱怨:“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去做这种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吗?”   汉尼拔端坐在床上嘬起嘴发出逗弄般地啧啧声同时摇头,他那副样子就像是面对一个不领会长辈好意的任性的孩子:“记得教学目的吗?是要让你去了解其他人,而不是我。”   “是的教学目的。”汤姆咕哝着,用手将刘海梳理到脑后,讽刺地回答:“遵从您的指示,莱克特教授。”   “礼貌,里德尔先生。”汉尼拔声音温和,笑容平静,没有丝毫生气。   “……好吧,看看我了解了什么。我讨厌史林格,基恩要死了,以及比彻是个十足十的笨蛋。”汤姆侧头想了想补充道,“瑞恩·奥雷利是个聪明人,喜欢玩火。”   “恩——”汉尼拔用鼻子发出一个空音,表示他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然后呢,我看不出这些对我有什么帮助。”汤姆盯着汉尼拔,面色有些阴沉,“我是认真地想和你交易,莱克特医生。”   “我也是认真的在教授你,里德尔先生。”汉尼拔翻看起汤姆进来前正在阅读的信件,将他梳的头发整齐的脑袋对着汤姆的黑脸,“继续进行,让我们来瞧瞧你什么时候能进行下一个阶段。”   “……所以现阶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尊敬。里德尔先生,我认为你需要重新审视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你自己。”汉尼拔抬起头,给了汤姆一个迷人的微笑。   该死的尊敬!该死的汉尼拔·莱克特!   里德尔风风火火地穿过休息区大厅,他身上的冷气足够让一路上的其他犯人都给他让开路。只有极个别胆气比脑浆更多的蠢货在这个时候凑了上去。   黑人阿戴比斯被汤姆撞了一下,他恼火地嘿了一声,结果撞他的对象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原本就因为基恩最近的转变而心浮气躁的阿戴比斯上前一大步,按住里德尔的肩膀:“嘿,我说你呢!”   旁边的犯人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看向这边。   “什么?”汤姆没有回头,但正面对着他的犯人清楚地看见有一丝红光飞快地闪过他原本是褐色的眼睛。   “道歉!汤姆·里德尔!”一无所知的阿戴比斯继续大声嚷嚷着,他露出轻蔑的表情斜着眼注视着汤姆的后脑勺。   握紧拳头,话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汤姆冷冷地回答:“我很抱歉。”   阿戴比斯笑了起来:“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你不知道怎么正确的道歉?让我来教教你小子,从我的下面爬过去。”   周围的犯人应景地哄然大笑。注意到这边骚动的狱警走了过来,在他们周围来回巡视,鉴于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冲突,狱警并不会仅仅因为这种紧绷的气氛就出手。   “从你的下面爬过去?”汤姆的嗓音变了。从正常的低沉变得又轻又哑,所有听到他重复这句话的人在那一瞬间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仿佛看到一条浑身漆黑的剧毒蛇类扬起上半身朝他们嘶嘶地吐出血红的信子。   “你是说,让我,从你的下面爬过去?”汤姆终于回过头。阿戴比斯发现他竟然在笑。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阿戴比斯甚至不自觉的松开了他的肩膀,后退了一步。结果他撞上了另一个人。   “基恩?”   人高马大的基恩没穿他之前常穿的T恤和牛仔裤,而是宛如穆斯林信徒般的棉布衬衫裤子,唯一的区别大概仅在于他没把衬衫下摆和其他穆斯林一样塞进裤腰带里。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也快了。   基恩扫了眼有些慌张的阿戴比斯和笑着的汤姆,只说了一句话:“别惹事,阿戴比斯。”   围观的犯人遗憾地散去。本该有的一场冲突就结束在了基恩的一句话里,这真让人扫兴。阿戴比斯狠狠地瞪了眼汤姆,什么话都没说就跟在基恩后离开了,没有想电视上演的坏人一样丢下一句什么“算你走运”之类的话,他们都知道说这种话除了显得自己的可笑外,并没有其他什么用处。   汤姆伸开握成拳头的手,抬到眼前仔细端详,恢复到面无表情,良久他慢慢地念出一个名字:“邓布利多。”   如果不是他,他怎么可能会受到这种侮辱?   汤姆放下手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第二天,奥兹发生了一件大事。   黑人党派的首领杰弗逊·基恩加入了穆斯林派。这一决定不光让基恩之前的手下大跌眼镜,也让其他犯人感到不可思议。   吃早饭时候大家都盯着基恩和他身边的卡里穆窃窃私语。注意听一会儿后就会发现,他们讨论的无一例外是“卡里穆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基恩也臣服”以及“基恩的脑子坏掉了吗”这两个命题。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卡里穆侧过头低声安慰新加入的同伴:“不用放在心上基恩,朝圣之路自古都是艰难的。”   基恩非常平静地回答他:“我知道,先生。”   先生?正给他打饭的黑人保罗手一抖,差点用汤勺泼这个前首领一脸浓汤。他觉得当初自己瞎了眼才会这么随便地加入黑人派,嘿,他怎么一开始没发现基恩这么不负责,拍拍屁股转身就加入了穆斯林,丢下他们这群兄弟怎么苦苦哀求都没用。基恩一走,阿戴比斯立刻就嚣张起来,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黑人派的新领袖。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呢?   大概基恩的结婚正是发生转变的先兆。   当他听到自己的妻子吉尼美对他说“娶我吧基恩”时,他就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平静。他那颗剧烈动荡的,从年少起就开始不安摇摆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娶我吧基恩。   吉尼美知道他是基恩,是那个在别人婚礼上射杀新人的混蛋基恩,是那个到处抢劫偷盗贩毒的坏小子基恩,是那个要呆在监狱永远出不来的犯人基恩。但是,吉尼美看着他的眼睛说,娶我吧基恩。   从那个时候起,杰弗逊·基恩就开始在每天晚上都梦见自己杀掉的那对新人,还有那场婚礼上飘落的白色花瓣。   新娘是他曾经最爱的姑娘。所以他动手杀了她。   愤怒的火焰燃烧掉他的理智,憎恨的冰刀插穿他的心脏。   他开枪了。   碰碰两声,两名新人倒下。   在倒下的前一刻,面对黑洞洞的伤口,新娘还哭求着基恩不要伤害自己的爱人。   如果当时她求饶的是为自己的性命而不是新郎的,基恩说不定不会开枪。   如果……   现在,这种一直炙烤着他的火焰在吉尼美要求他娶她时平息了。基恩感觉到自己回到了一个柔软的安全的地方。在那个封闭的环境里,他蜷缩成一团,带着温度的液体包裹着他,他闭上眼,自由地呼吸。他是安全的,没有人能伤害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基恩发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所以他才愿意在迈克麦纳斯面前和尼诺讲和,他才情不自禁地去聆听卡里穆的布道。   真主指引着他,他没有被放弃。   就算吉尼美婚后很快背叛了基恩,基恩也没有再次失去理智。痛苦的克制让他宛若新生,在这种克制中他感觉到了生命的脉动。只有克制,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真主爱他。他爱真主。   他的穆斯林兄弟将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基恩端着托盘平静地从曾经的黑人伙伴身边擦身而过。他们欲言又止的目光阻止不了他追随真主的脚步,什么都不能,包括他的弟弟。   比利·基恩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的大哥,他好不容易出院后就发现一切都变了,他亲哥哥变成一个他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什么?!”   “比利,我们要学会克制。”拿着一本书的基恩头戴白□□线帽子这样说,“包括你的同性恋。”   比利怒火中烧,一脚踢上旁边的长桌,上面铁制的餐具叮当直响。他大声怒吼:“滚你的!杰弗逊!去信你的狗屁真主去吧!别管我!”他骂骂咧咧地满嘴fu*k you地走出厨房。   基恩皱着眉摇头叹气,为自己弟弟的冥顽不明,在这种奇异的痛心中,他觉得他好像明白了曾经卡里穆看他自己也是这种感觉——为误入歧途的羔羊的惋惜。   汤姆切开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好奇地看着基恩和卡里穆相谈甚欢的样子。一张餐盘被放到他旁边,格洛夫斯挤到他身边坐下:“我可以吗,汤姆?”   汤姆扭头望着他脸上那块纱布眯起眼睛:“格洛夫斯。”   这在对方看来大概就是默认,于是格洛夫斯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心地坐了下来。   有时候汤姆简直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金鱼的记忆吗?他不记得脸上的绷带是怎么来的了?他才刚从医院出来吧。该不会是被自己伤了脸之后,直接从神经病变成了傻子了?汤姆恶毒在心里猜测。   坐在他对面的莱克特笑着喊了他一句,提醒他:“汤姆。”   汤姆不得不朝格洛夫斯假笑:“身体怎么样了?”   格洛夫斯的眼睛因此亮晶晶地,他受宠若惊地回答:“很好,谢谢你的关心。”犹豫了一下,他向汤姆道歉:“对不起。”   “什么?”汤姆正在切下另一小块牛排,闻言挑眉。   “我很抱歉让你进了禁闭室。听说那里很不好受。”格洛夫斯满脸愧疚,他现在这幅样子让旁边大部分的人都糊涂了,是汤姆·里德尔先攻击的这小子吧?为什么反而是受害者向加害者道歉?   “哦,的确不好受。”汤姆收回眼光撇撇嘴。   奥兹的禁闭室绝对是每个犯人心中的噩梦场所之一。每个被关进去的人都不得穿任何一件衣服,赤身裸体地在那个黑暗封闭的房间里呆满紧闭时间。除了狱警会固定时间过来送饭,就见不到一丝光亮。   禁闭室里什么也没有,包括床,只有一个铁桶供被关在里面的犯人排泄。你只要在那里呆上一天,你就会觉得自己所有身为人的尊严都被房间里的黑暗吞噬了。你就是一条畜生,一只动物,只能紧张地蜷缩在房间的一角,冰冷的铁板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你,让你全身上下都冷飕飕。   汤姆把牛排放进嘴里,喝了口汤,翻了个白眼:“好了,格洛夫斯,我原谅你了。你不用再提禁闭室的事了。”   格洛夫斯对此感激涕零。   除了看的饶有兴趣的汉尼拔,其他犯人都感觉啼笑皆非的诡异。   ? ☆、9 ?  对于基恩加入穆斯林这件事,监狱管理人员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们为黑人党最近一段时间的安静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又不禁为卡里穆的吸引力忌惮。他既然能感化基恩,那就能感化其他犯人。现在这种各类派别林立的状况才是管理者乐意看到的,当犯人都团结在一起的时候为此最感到紧张的就是警察们。因为一般这种时候下一步就是监狱的暴动。奥兹的特殊性又决定了如果发生暴动,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幸运的是,基恩的敌人并没有因为基恩的感悟就停下手,相反,他更加着急。   于是,犯人们都知道了基恩攻击另一名犯人并杀死对方的事情。   汤姆正和比彻、奥雷利以及老人里毕多打牌,格洛夫斯在一旁观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众人反应不同。   比彻表现出明显的不安,他四处张望骚动的犯人们,更加紧张了。   奥雷利和里毕多却像是没听到般,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牌思考下一步怎么出。   而格洛夫斯则趴在桌子上,咬着大拇指盯着汤姆·里德尔发呆。他与其说是看牌,不如说是在看汤姆。   汤姆则甩出一对黑桃J,提醒坐立不安的比彻:“到你了。”   比彻还没来得及出牌,史林格就找上他。对于自己的人跟这群危险分子混在一起,史林格很不高兴。他一脚踢上比彻的凳子,呵斥他:“快过来,碧池。”   几人抬头看着他,又看看比彻。他们想知道后者的反应,以此判断这个家伙有没有什么长进。   比彻抿着嘴巴起身,上半身弯成九十度向史林格鞠躬道歉:“抱歉,先生。”接着就被史林格粗鲁地拽着头发拉走了。   其他人意兴阑珊地把牌扔到桌面上。汤姆无趣地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真应该动手。”   奥雷利拨了拨汤姆的牌,一脸惊奇:“嘿,这次本来应该你输的!”   汤姆得意地微笑,深色的眼睛闪出愉快的光芒:“感谢杰弗逊基恩!”   其他人都被他夸张的口吻逗笑了。奥雷利转了转眼珠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我们应该给比彻一个机会。”   “什么?”格洛夫斯茫然地抬起头,他的大拇指亮晶晶地上面涂满他的口水。   奥雷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坏笑:“可怜的比彻,他要试着拯救自己。”   里毕多翻着眼球望向上空,露出大半的眼白,半天后他对此评价:“上帝告诉我,机会很快就来了。”另外几个小子对视几眼,对此不发表任何评论。   基恩的判决很快就有了结果。他即将被处死。   这个决定在犯人中引起轩然大波。   本州很早之前就撤除了死刑,所以才存在像汉尼拔·莱克特这样被判四个无期徒刑的家伙。但是现在,在现任蠢货州长的插手下,死刑被重新启动。他的第一个牺牲者就是改邪归正的杰弗逊·基恩。   卡里穆对此大为光火,他直接找上迈克麦纳斯抗议:“基恩不可能做这种事!他是被人陷害的!”   因为之前翡翠城里接连的犯人死亡而忙的焦头烂额的迈克麦纳斯满脸疲惫地缩在皮椅中,看着卡里穆在他来回走动:“卡里穆,冷静些。”   “我的兄弟!无辜的信徒!被人陷害了!而现在你们要因此处死他!这让我如何冷静?!”卡里穆大声地朝迈克麦纳斯咆哮。这是他自从到翡翠城以来第一次失态。他重重地一拍桌子:“我要求彻查这件事!”   迈克麦纳斯咧着嘴揉着太阳穴不发一言,实际上他也觉得这件事很蹊跷。本来基恩答应和尼诺握手言和,奥兹应该重归平静,结果发生了这件事,犯人们又开始骚动。而且这一次不光是黑人党和黑手党人之前的冲突,还牵扯到了穆斯林派。他总担心继续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被卷进来。   从另一方面来说,杰弗逊·基恩这次算是恰好撞上了枪口。州长刚宣布取消废除死刑,他就杀了一个犯人,昨天迈克麦纳斯已经从监狱长那里得知,州长下达了死命令:基恩必须死!他要作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迈克麦纳斯,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基恩这件事有问题!他怎么突然就和犯人起了冲突,还恰好刚杀死一个人就被狱警抓到?他被人陷害了!”   迈克麦纳斯也忍不住拍桌子了,咆哮回去:“那你认为是谁?!黑手党人?尼诺吗?!他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他已经杀了普斯特,为什么还要再对基恩动手?”   卡里穆冷冷地望着他:“我不知道。但是我会查清楚的。如果你们不能找出真相,就由我们来。”   迈克麦纳斯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盯着卡里穆的黑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向他宣布:“这里是奥兹,你不是老大。”   “是的,但是我们生活在这里。”卡里穆捧着书圣典冷笑道。   穆斯林派和黑人派都纷纷行动起来。他们盘问每一个奥兹的犯人,他们在那天做什么。大部分人都比较配合,除了一些硬骨头。比如尼诺什拜塔。   这位黑手党老大一如往常一样盘腿坐在宿舍的上铺,居高临下地边剥着橘子边听卡里穆的问话:“是你做的吗,什拜塔?”   尼诺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回答:“不,不是我。”   卡里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面色凝重地离开了。尼诺在他死后将副手找了过来,让他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不要和气疯的卡里穆对上。   结果,当天夜里,这名副手就进了医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迈克麦纳斯不得不采取了最后的手段,奥兹戒严,翡翠城开始为期一周的封闭。所有人必须呆在宿舍,一日三餐会由狱警送到犯人手中,任何人不得离开房间。   汤姆望着外面来回巡逻的狱警,百无聊奈地在心底琢磨这件事。   听说基恩开始争取死刑的缓期,貌似是因为他妹妹得了白血病还是什么之类的病症需要他贡献骨髓,遗憾的是,州长对此事异常坚决:绝不延期!迈克麦纳斯这几天上下奔走为基恩争取缓刑,忙的焦头烂额,为了防止这边又闹出什么事情,不得不将他们所有人都关了变相的禁闭。   他不觉得基恩被陷害这件事是尼诺下令做的。尽管欧特拉尼那件事是基恩下的命令,但执行人普斯特已经死亡,尼诺没必要冒着得罪穆斯林,黑人派以及迈克麦纳斯三方的风险去做这件事。老奸巨猾的黑手党教父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在一些人看来,基恩被陷害是黑手党人做的,紧接着黑手党的副手被人揍得昏迷过去无疑是穆斯林的报复。也有可能是黑人派。那群黑人嘴里骂着基恩叛徒,但实际上说不定还对这位曾经的老大抱有兄弟之情。   真该死,早知道早点动手好了。      汤姆嘀咕着,便宜了该死的阿戴比斯。他想了想,探头往下铺看去:“莱克特医生?”   汉尼拔正躺在自己床上舒舒服服地看书。这个老人似乎猜到这次的禁闭,很早就提前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优哉游哉地阅读。禁闭对他毫无影响。听到汤姆的声音,他抬起头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什么事,汤姆?”   “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汤姆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好好看看所谓的前心理医生到底有多厉害。   汉尼拔饶有兴趣地合上书本,坐直了身体,和汤姆对视:“那么你呢,你看到了多少?”   “不比你更多,莱克特医生。”汤姆翻身从上铺跳了下来。他没穿鞋子,光脚踩在地板上,双腿修长,脊背挺直。他此时的表情让汉尼拔想起那些听他讲座的医学生,他们都是这副求知似渴的样子。   他的心情变好了些。这让他决定教些什么东西给眼前的年轻人,于是他拍拍床铺:“为什么不坐下来?我们可是有一天的时间来聊聊呢。”   当女狱警将汉尼拔和他同居人的食物送进来的时候,她发现这两个人正在聊天。   汤姆里德尔坐在椅子上舒展着他的两条长腿,光裸着的脚线条优美,皮肤苍白,十颗脚趾头犹如雕塑般整齐优雅。见鬼的,她竟然看一个男人的脚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女狱警暗骂着将餐盘重重塞进窗口,把铁盘用力推进去:“吃饭了!半小时后收盘子!”转身的时候还忍不住奇怪汉尼拔怎么能忍受其他人坐在他那张椅子上。他的上个舍友就因为这样做了,被汉尼拔送进了医院。等他出院时,那个家伙只剩下九根手指。   汤姆过去端起两个餐盘,望着女狱警的背景皱起眉头。走回来把食物递给汉尼拔的时候,他忍不住道:“她可真没礼貌。”   汉尼拔接过餐盘,将其稳稳地放在腿上,他拿起纸巾垫在下面,闻言一手拿刀一手拿叉望着汤姆:“这里很多人都是这个样子。”   汤姆笑着打趣道:“所以医生你不得不忍耐是吗?”   汉尼拔笑的比他更有深意,动作优雅地将他特别点名需求的生羊排切开放进那口锋利的白牙里:“忍耐会让最后的果实异常甜美。”   汤姆动作迅速地解决掉他自己的那份,用纸巾擦干净嘴角后迫不及待地将餐盘放在一边接着吃饭前的话题:“所以,比起别人加以的暗示人们通常更容易被自己所加的暗示催眠?他们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暗杀还没有察觉?”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汤姆。这种暗示与其说是暗示,倒不如说是自我欺骗。当一般人看到他们不愿意相信的东西时,通常会有两种选择。一是对此视而不见并在之后的时间里努力忘记它,另一种则是反复地回想起这些东西,最后对原本不确定的事情信以为真,并不屏蔽掉任何可能否决他所看到的‘真相’的线索。所谓的自我欺骗某种程度上和这个很相似。”   “对不确定的事情信以为真?差不多就是谎言重复一千遍就变成事实的意思喽?”   “是的。只是这个事实是人本身希望自己看到的事实。”   汤姆想起阿布拉克萨斯对他说的话——汤姆,你不应该那样对马尔福家的。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或者说,他看到了些什么?最重视家庭的马尔福,唯一能让他们真正发疯也就是伤害他的家人,摧毁他的家庭。假如,这只是种假设,但是假如,他看到了未来呢?那个书里写出来的未来。   汉尼拔凝视着抿唇思考的汤姆含笑着细细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略带血味的羊肉滑进他的喉咙,让一直得不到舒缓的饥渴肠胃有了片刻平静。但是还不够。吃人肉是会上瘾的。   忍耐会让最后的果实异常甜美。   来吧,让他看看汤姆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关于教学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汉尼拔漫不经心地提起这件事。   汤姆从思考中惊醒,他回想一下,笑起来:“我们准备做一些事情帮助可怜的小比彻。我想这也会对我自己有些帮助。”   汉尼拔非常满意,看来成长得不错:“好吧,既然如此,我可以让你看些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玩家汤姆·里德尔(黑魔王·隐)得到NPC汉尼拔指点,经验值持续增加中——? ☆、10 ?  汤姆从汉尼拔手中接过厕纸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这是什么?”   对方恶趣味地说:“这是我要展示给你的东西。”   “……”   “当然,你要把它打开。”   随着汉尼拔的动作,几圈厕纸被打开后,一张写满字条的轻薄纸片飘了出来,汤姆伸手接住它,上面的字迹完全不好看,字母歪歪扭扭地排列在一起,像小孩子写出来的圆润字体:“   我亲爱的莱克特博士:   我想告诉你,我很高兴你对我感兴趣。当我知道你和外界的交流非常广阔时,我问自己:“你敢写这封信吗?”当然我敢。我不认为你会告诉他们我是谁,即使你认识我。再者,我现在的肉身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变成什么,我知道只有你能理解。有一些东西我想给你看。以后吧,也许,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连续……   后面的内容汤姆没有看下去,他捏着那张纸片不解地和期待地望着自己的汉尼拔对视:“你想说什么?就算你进了监狱你的追随者也依旧奉你为神明?”   汉尼拔伸手取回那张字条,将它不紧不慢地理好:“不,我想给你展示的是,就算你在奥兹,也有方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汤姆注视着莱克特把纸条重新放回卷纸中卷好,放回原位:“……你怎么做到的?”   “现在,我们不如聊聊你的过去?你是在哪长大的?让我想想,孤儿院,你祖母家,还是某个阴暗的小巷子里?”汉尼拔好整以暇地重新坐回到床上。   汤姆阴沉着脸回答他:“孤儿院。”   “ho——然后呢,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你的人生有了转机?”   “汉尼拔·莱克特。”汤姆用沙哑地嗓子嘶嘶地念出面前这个老人的全名,“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汉尼拔失望地摇头:“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最重要的就是耐心。我等了几年才找到一个机会联系上外面,你才进来几个月。”   汤姆深吸一口气,将莱克特和他自己的餐盘拿起来放到铁盘里推出玻璃墙外,交给等在外面收餐的狱警。然后绕回来,重新坐回凳子。此时,他重新恢复了平静,深色地眼睛目不转睛地落在汉尼拔的脸上:“我有特殊的能力,去了一个特别的学校。”   “嗯,我并不意外。这就是你傲慢的原因。我打了个电话,假装自己是出版社的人,要到了一个FBI探员的家庭住址。”   “然后?”   “追随者会自己找到你。你的母亲为什么死亡?”   “……”汤姆盯着汉尼拔蓝色的眼睛,那双永远明亮得摄人的眼睛嘴里说,“这不公平。你问我的是私事,而你说的却不是你的事情。”   “交流的真相是我说出你想知道的,你说出我想知道的。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和外界联系的吗?”   “……是难产。我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汤姆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老实地回答。   “我很抱歉。”汉尼拔表现得非常愧疚,好像他真的为自己的问题感到抱歉一样,“你父亲不爱你吗?”   “他没有爱过我的母亲,哪里来的爱我。”   “我也不爱他。”汤姆补充道。   “你恨他们。”汉尼拔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他深色的眼睛现在隐隐冒着红光,脸色苍白,嘴巴没有一点血色,就好像真的是传说中连血液都是蓝色的贵族一样,冰冷深沉。绝望的恨意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汤姆往后靠在椅背上,扭头望着外面大厅里亮的刺眼的日光灯,低声肯定:“是的,我恨他们……我恨这个世界。”   “如果你的追随者不知道你在哪,你可以做出一些能让你出名的举动,要知道那些小报记者就喜欢这些题材。”汉尼拔换了条腿支撑身体。“你觉得你应该得到补偿吗汤姆?”   “当然。这是他们欠我的。”汤姆·里德尔回过头,和汉尼拔对视,轻声重复,“They owe me。”   禁闭结束的时候,基恩已经死亡。他在死之前把自己的骨髓捐给了他的妹妹,让她获得生的希望。当他和他父亲在病床前抱头痛哭时,迈克麦纳斯觉得自己的努力都是应该的。奥兹为基恩举办了葬礼,每个人被要求都要上去送上一束花,无论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心为这个年轻人的死亡伤心。   汤姆将花束放到亡者遗像前时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等汉尼拔献花后走过去悄声问他:“你的那个崇拜者在外面做了什么?”   汉尼拔望着他:“……他杀了两个家庭。把家庭中母亲做成了他的观众,他进行蜕变的观众。”   “他想变成什么?”   “变成他想成为的生物。汤姆,你想变成什么?”   “……”他想变成复仇者。让那些欠他的,背叛的人为他战栗,为他们做的错事忏悔。   卡里穆和他的穆斯林气势冲冲地从他两身边擦肩走过。接着是史林格领着比彻。汉尼拔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声问汤姆:“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我要做的,你呢?”   “我在等别人来找我。”   结果在汤姆要做的事情之前,汉尼拔等待的人就来找他了。   威尔·格雷厄姆据说就是那个亲手把汉尼拔送进监狱的人。他是个年轻的FBI探员,在抓到汉尼拔之前就以敏锐的思维,和独特的罪犯感知力闻名警界和犯罪界。   “独特的罪犯感知力?那是什么?”汤姆奇怪地问告诉他这些消息的瑞恩·奥雷利。   “不知道。听说他去犯罪现场转一圈就能知道那些凶手是怎么动作的,你知道,对于那些连环杀手他们就害怕这样的警察。”奥雷利耸耸肩,“当然,有些人说因为威尔·格雷厄姆自己本身就是个潜在连环杀手,所以他才能那么了解他们的心理。要我说,还不如超能力让人可信呢。谁不知道那些警察杀起人来比我们凶得多,他们不都是所谓的潜在杀人犯嘛。”   汤姆若有所思地远远看见一个金发青年正和其他狱警走在一起,他穿着普通的夹克衫和牛仔裤,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最多算是头发颜色特别鲜亮?由于汉尼拔的特殊性,他见访问者都和其他人不一样。每次都兴师动众地来一堆人把汉尼拔绑好送到特别会客室里。   “别看他对你不错。他之前有一次把一个来访者的鼻子给咬掉了。”奥雷利对汤姆说,“所以你还是离他远点。大家都等着上面什么时候把莱克特医生送走呢。他肯定是要走的,区别就在于他什么时候再吃掉一个人的什么部位。说不定是你的鼻子?”说着奥雷利还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汤姆瞥了他一眼:“说不定是你的舌头呢。神话传说里骗子死后会被拔掉舌头,以此惩罚他们生前的罪恶。”   奥雷利满脸无辜,装的和汤姆演戏时差不多:“我做错了什么?我可没骗你!”   哦,是啊。汤姆翻了个白眼,所有被你骗过的人都觉得你没骗他们。比如基恩,比如尼诺。一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个估计也快了。黑手党老大尼诺是个饱经风霜地老人,和汉尼拔差不多年纪,但也依旧生龙活虎,除了最近总是有些胃肠部的毛病。比如汤姆正和奥雷利聊天的这个时候,不远处坐着打牌的尼诺就不舒服地揉着自己的胃部,满脸痛苦。   汉尼拔被一群人围着推出宿舍的时候,汤姆差点没认出他。他双手交叉在胸前被白色拘束服牢牢地绑在一个铁架子上,头也被固定死,嘴巴上套着一个口罩防止他的袭击。全身上下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睛还能左右转动。充满屈辱感。离他最近的警察正是汤姆刚才看到的那个金发陌生探员。在其他人恨不得离汉尼拔十几米远的时候,他走在汉尼拔的铁架子旁边。   汤姆看见迈克麦纳斯和金发探员说了几句话,对方就朝坐在大厅中的自己看了过来。隔着几个犯人,两人对上眼。蓝色的眼睛对上深褐色的眼睛。汤姆的眼中闪过让人不安的红芒。金发探员似乎皱了皱眉,扭头和迈克麦纳斯说了几句话后就没再看这边。   奥雷利注意到这点,开玩笑地惊呼:“你看上他了?”   “什么?”汤姆还没从刚才的对视中回过神。   “你看上格雷厄姆了?”奥雷利又重复一遍。   “不,不。你怎么会这么想。”汤姆看奥雷利的眼神跟看一只长翅膀的猪差不多,“我只是在想,汉尼拔怎么没直接吃了他。”   奥雷利嬉皮笑脸地对他做了个鬼脸:“你在莱克特医生的影响下真是越来越可怕了,里德尔。你真应该离他远点。”   “放心,莱克特医生对我们的的计划没半点兴趣。他现在全身心地投入在和威尔的游戏中。”   奥雷利比了个下流的手势,脸上是狡黠的笑容:“威尔?啧啧,爱上警察的犯人可都没好下场。”   “去你的,快滚吧奥雷利。”   奥雷利麻利地滚了。他去找比彻聊天去了。只有一个汤姆·里德尔作为队友他还不放心,还要再拉一个人下水。   汤姆在大厅里晃了一会,看了会电视,又和别人玩了两把牌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狱警朝他走来:“汤姆·里德尔?”   “是我。”汤姆站起身。   “走吧,格雷厄姆探员要见你。”   见他?在其他犯人的目光下,汤姆顺从地和狱警前往会客室。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口哨声,扭头发现果然是奥雷利。对方朝自己比了个之前的下流手势,一脸抓住机会快上的表情。? ☆、11 ?  威尔·格雷厄姆坐在冰冷的会客室的椅子里,头顶上日光灯白的刺眼,他身后的观察镜则呈现出黑曜石般的光泽颜色,以致当会客室里的人看向那面镜子的时候只能看见他们自己的倒影,而在镜子后的暗室里的人怎能毫无障碍地观察房间里每个人脸上的每一块肌肉的细微抖动。   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刚被送出这件屋子,和他的交锋几乎让威尔精疲力竭。他从很久之前就明白莱克特医生不光肉体力量出色,更为优秀的是他的大脑和他丰富的学识。和这个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心理医生犯罪者打交道,你时刻都要保持警惕。提防他的诱导,同时还要抵抗他对你大脑的入侵。之前不是没有人对莱克特一声进行过研究,但最后这些研究者无一例外被汉尼拔弄得大脑一团糟。   威尔情不自禁隔着衣服摸了摸他肚子上的伤疤,那是他逮捕汉尼拔时对方赠送给他的回礼。在此之前,汉尼拔成功地像玩弄其他人一样,戏耍了威尔很久。以至于当后来新闻媒体大加吹捧威尔·格雷厄姆艺高人胆大时,被吹捧的当事人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荣幸,他并不觉得他比汉尼拔更聪明更机灵。   他顶多是眼明手快地抓住莱克特医生罕见的破绽而已。光是这一点,他就差点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   现在,威尔已经做好准备去见接下来的这个犯人了。   手上的档案明确地显示这个名为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英国人是个不亚于任何一个连环杀手的冷血混蛋。威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英国当局会将这个十六岁就杀了自己三个直系亲人的杀手交给美国警方收押,引起他注意的不过是因为这个汤姆进入奥兹监狱后是作为汉尼拔·莱克特室友的存在。据翡翠城的管理者迈克麦纳斯称,他和汉尼拔的关系还相当不错。威尔想象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在他的设想中,被关进监狱的汉尼拔应该会想条疯狗一样完全失去自制力,抓住一切机会撕咬他能够到的每一块人肉才对。   实际上在汤姆里德尔之前,汉尼拔的上个室友就是被这样送进监狱医院的。所有人都很好奇汤姆里德尔用了什么方法可以相安无事地在汉尼拔眼皮下安全活了将近两个月。   会客室的门被敲响,两个全副武装的狱警押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的手被绑在了身后,他却丝毫没有一丝不适或畏缩。相反他脊背笔直,笑容得体,仿佛他现在正参加一场高雅的晚宴般,威尔一瞬间还以为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版本的汉尼拔·莱克特。   汤姆·里德尔有一头黑色的微卷头发,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大理石雕塑般的五官,皮肤苍白没有血色,削薄的嘴唇抿起扬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审视着威尔,正如后者审视着他一样。   两个年轻人面对面地互相打量,最后还是汤姆·里德尔主动先坐下。他身后的两名狱警也已经先退出房间,鉴于里德尔尚没有汉尼拔·莱克特那样疯狂,他并没有遭到更多的捆绑。   “听说你想见我,我感到十分荣幸。”汤姆·里德尔先开口了,他用一种彬彬有礼地口吻这样说。   威尔感觉到了违和,就像看到一只恶魔装模作样地像你鞠躬行礼一样。他斟酌了一下,决定开门见山:“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和莱克特医生的相处情况。”   汤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微微笑着沉吟一声:“mu——我和莱克特医生相处得不错,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   “……”   “威尔探员是吧?”汤姆装模作样地扫了眼威尔胸口别着的名牌,仿佛他真的不知道这位探员大名一样,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眼睛,“听说你在抓捕莱克特医生之前和他关系也很好,你想从我这里搜刮些什么呢?”   威尔感觉自己的肠胃条件反射般的痉挛了一下,他皱眉冰冷地和面前的青年对视:“我不想从你身上弄些什么消息,实际上,我只是为……你在美国监狱呆的还习惯吗?想必和莱克特医生你们有不少话题可聊吧。”   汤姆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的手还被迫背在身后,几缕头发落到了光滑饱满的额头前,一双眼睛深沉明亮:“无趣,威尔探员。我以为你是好奇呢。对在你之后的,莱克特医生的学生感觉到好奇。我以为你是想看看作为你后辈的我对老师有什么感触,是对莱克特医生感到畏惧吗?还是对他崇拜?亦或者是一边为他渊博的知识,独特的魅力着迷,一边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性唾弃自己的老师?”   威尔·格雷厄姆没有说话,他也并没有生气。实际上在经历过莱克特医生精准无比的毒舌后,他对汤姆的这些话接受度良好。比起老道的心理医生,这个年轻人还是嫩了点。   “我从莱克特医生那里听说过你的名字,威尔探员。”汤姆继续道,开始信口拈来随口乱说,“我以为你会更强硬些,就像外面的那些狱警,但是你比我想象中更书生气些。听说你被莱克特医生刺中腹部差点丧命是吗,那是什么感觉?当你倒在地上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你的某个内脏会在之后被经过烹调端上餐桌,和之前的那些受害者一样被一无所知的人们享用并赞叹。你是不是看到莱克特医生伸向你器官的手了?你有妻子和孩子吗?当你作为FBI的探员全国各地地查案子时,他们有没有过怨恨?怨恨你这个丈夫,你这个父亲的不负责?当他们吃到你的肉的时候,会不会心中的怨恨就此消失。威尔探员,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你也不用试图激怒我。”威尔这样回答他,看似平静实际上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头,“我是来瞧瞧你还有多久就变成莱克特医生的食物。”   “尽管你这样说,实际上你却已经被我激怒了。”汤姆·里德尔笑了起来,带着孩子气的得意洋洋,他靠在椅背上晃了晃脑袋,“我和莱克特医生做了交易,既然你这样聪明不如猜猜我们的交易内容?”   “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威尔冷冷地说,心里同样默默告诫自己。见汤姆·里德尔完全是他临时起意,想看看迈克麦纳斯提到的汉尼拔的舍友而已。现在他看到了,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和汉尼拔交易的笨蛋。所有和汉尼拔做过所谓交易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要么就是被他杀了要么就是被他卖给警方。鉴于汤姆·里德尔先生已经在监狱里了,那看来他的结局就在汉尼拔的餐盘上。   “瞧瞧你这傲慢的语气。威尔探员我看过你的报道了,你嘴上说着抓住莱克特医生是意外,你自己没有多厉害,其实他很得意吧。你很满意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是不是?你现在心里在喊我傻瓜吧,我现在心里也这样喊着你呢。你们自以为是想要压制住我们,想要控制我们,自以为抓住了我们就能让我们做你们想让我们做的事情,瞧着吧,你们会吃惊的。你们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最后汤姆·里德尔是被进来的狱警给强制带出去的。看他们脸上不好看的脸色,很轻易就能明白是窥视镜后的那些观察者被汤姆成功激怒了。威尔倒在椅子上,完全可以想象出那些探员们暴跳如雷的样子。   迈克麦纳斯从暗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还不太好,他还在琢磨汤姆·里德尔最后的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对方是在暗示什么,暗示翡翠城里的犯人们在谋划什么吗?   看出他在想什么的监狱长拍了拍这个翡翠城的负责人的肩膀,安慰道:“别放在心上,翡翠城的警卫系统是最高等级的,而且犯人们都还在互相争斗,他们不可能掀起什么大浪,里德尔不过是在胡说八道吓唬我们而已,你知道的,这种终生□□的犯人只要有机会就会捣捣乱,给自己找些乐子。”   “哦,是的……当然,我没有当真。”嘴上这样说的迈克麦纳斯心里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威尔这次不顾麻烦地找汉尼拔还是因为最近的连环杀手牙仙。他已经杀害了两个美满的家庭,包括大人小孩他都毫不留情,手段残忍。因为他在被害人中妻子身上留下的怪异牙印而被媒体们称为牙仙。这些媒体就喜欢给那些连环杀手取各种名字。就连汉尼拔·莱克特都被他们戏称为食人魔。汉尼拔若有似无地提点了威尔几句,留下几句意味不明地话让警察们思索后就再也不开口,任凭他们怎样推测。威尔明白这不过是他以此取悦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高高在上地看他们为寻找一个他自己清楚的答案焦头烂额,显示他本身水平的高超。   虽然的确高超就是了。   威尔思索着汉尼拔给他留下的谜题离开了奥兹,留下监狱长和迈克麦纳斯善后。把汉尼拔送回翡翠城又是一番忙活,等他们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宿舍封闭时间。从下午四点开始到晚上熄灯十点,这其中的六小时犯人们都只能呆在自己的宿舍间里消磨时间。   汤姆溜达回宿舍的时候汉尼拔已经好整以暇地阅读他的那些美食书了。看见他回来,汉尼拔抬头朝他一笑,汤姆·里德尔立刻兴致勃勃地问他:“威尔·格雷厄姆怎么突然找上你了?”   “警方们碰到了一些小问题。现在一个家伙正在外面兴风作浪,他们有些问题想要咨询我。”   这是汉尼拔引以为傲的资本。就算他被关在监狱里,警察们碰到棘手的问题还是不得不求助于他这个犯罪心理大师。   汤姆里德尔翻身回到自己床上,仰面躺下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看着天花板说:“我被你连累了,还被格雷厄姆喊去谈话。虽然我们基本上什么都没说就是了。”   “威尔是个不错的好小伙子。”汉尼拔的声音半点看不出他对这个抓住自己的FBI探员的恼火,就像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牙仙已经和他联系上一样。如果这次操作不错的话,他说不定能给威尔一个永生难忘地教训呢。为这一点,他都暂时要把汤姆·里德尔放在一边,“汤姆你们的动作可要轻点,不是所有的狱警和管理层都是傻瓜。”最后他只提点了对方这么一句话。   汤姆·里德尔的声音从上铺传来,满是不在乎:“至少我现在没看出来他们哪个发觉了。”   汉尼拔无声地笑了一下,他知道汤姆最近在和其他犯人准备做些什么,大概就是他之前告诉他的弄些事情让追随者知道他在这里的一类事情,或许他也能从这里看出来汤姆口中的特殊能力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科学不能解释的力量吗?那个不科学世界的入口就在汤姆·里德尔身上。? ☆、12 ?  早上排队打饭的时候,瑞恩·奥雷利就正在汤姆身后,他悄声说:“我把比彻拉进我们队伍了。”   队伍慢慢向前蠕动,这是奥兹一沉不变的早晨,刚打完一份粥的黑手党老大尼诺不舒服地揉着自己的胃部,一手端着餐盘从汤姆身边走过。他似乎肚子不舒服很久了,但一直查不出什么原因,奥兹的美女狱医给出的结论是年纪大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毛病都会有,最后在尼诺的强烈要求下也不过给他开了几盒消食片。   汤姆盯着尼诺的那碗粥,想起最近厨房的事情都是奥雷利和黑人的新老大黑人阿戴比斯负责觉得不寒而栗。鬼知道奥雷利的这只爱尔兰狐狸想出了什么恶毒的点子准备弄死尼诺。   “比彻?你怎么说服他的?”汤姆的嘴唇轻微上下翕动几番,声音就从他喉咙里传出来。排在他前面隔了几个人的就是比彻和他目前的“主人”弗农·史林格,史林格依旧那副大腹便便的中产阶级富商的模样,将黑色贴身T恤下摆仔细塞进裤腰带里,显得他肚子更大了。   奥雷利的声音清楚地让人误以为他是趴在汤姆耳边说的一样:“我向他保证,史林格交给他。”   汤姆向后瞥了眼洋洋得意的奥雷利。他这步棋下的真好,给临近爆发点的比彻一个复仇的机会,让他之后只能跟着奥雷利干到底。奥雷利应该策划很久了,他从毒品开始一点一点引诱比彻,最后成功地把这只绵羊变成饿狼。   从诱人堕落这一点上,与其说奥雷利是狐狸还不如说他是伊甸园的那条毒蛇。   打饭的黑人满脸不高兴地将粥粗鲁地放到汤姆餐盘上,溅起的汤汁差点撒到汤姆衣服上这让他嘿了一声,把端着餐盘的手臂往前伸了伸,避免被那汤汁再次溅到。   奥雷利直接和汤姆坐在了一起,他一边将面包掰碎扔进汤碗里,一边低声问汤姆:“汉尼拔怎么说?”   “莱克特医生最近没空理我们,自从上次威尔·格雷厄姆拜访他之后,他就开始忙了起来,似乎是跟牙仙有关。”汤姆的声音低沉迅速,“他不会在意我们怎么搞的。”   “那样最好。你知道卡里穆他们怎么说吗?如果莱克特医生这次要妨碍的话,他们很乐意联手把他送出奥兹。”   汤姆面对那碗洒出的白粥皱着眉看了半天,最后才不情不愿地用勺子舀起慢慢地喝下去:“把莱克特医生送走?亏他们想得出来,准备死几个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如果莱克特医生不管这事那就最好不过。”奥雷利没像汤姆这样斯文的吃饭,他直接把在粥里泡软的面包连汤带水的一口喝完,然后一抹嘴巴抱怨:“厨房最近的菜是越来越难吃了。”   汤姆低着头没看他哼了一声:“还不是你们弄出来的。尼诺不在,你们找到主事的了吗?”   奥雷利阴阴笑了起来:“他的副手不是出院了吗?他觊觎尼诺老大的位置好长时间了。”   “对了,想办法让格洛夫斯站到我们这队来呗。”奥雷利忽然想起来什么,对汤姆补充道。   格洛夫斯?听到这个名字汤姆条件反射地去找那个吃了自己父母还想吃他的瘦高个青年。他正和老人里毕多面对面坐着,将手里的面包撕成一小块一小块,似乎根本没胃口只是在玩。他对视线倒是很敏感,汤姆没看他多久格洛夫斯就抬头看了过来,发现是汤姆后他高兴帝笑了起来。   这无疑让奥雷利非常满意:“你瞧,他对你忠心耿耿。”   “得了吧,他是对我的肉忠心耿耿。”汤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反正你又不会让他得手,又有什么关系。听我的没错,别让其他人把格洛夫斯拉拢过去了,我们这边人手到时候可不够用。”   汤姆阴沉着脸没动,最后将冷掉的白粥往前一推:“我知道了。”   吃过早饭后,格洛夫斯被汤姆一根手指轻轻一勾就乐颠颠地跑了过来。他睁着大眼睛期待地望着这个英俊苍白的青年:“汤姆,有什么事吗?”   汤姆将他带到楼梯的下面,顺便还像路过的狱警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两人站在阴影里,汤姆这才对比自己还略高的格洛夫斯说:“帮我个忙吧。”   “好啊!”格洛夫斯连什么忙都没问就想也没想地答应了,但是他不是无私地,“那……我帮了你之后你能送给我一个东西吗?”   “什么?”汤姆不耐烦地看着他。   “你的头发。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格洛夫斯痴痴地望着汤姆那头微卷的黑发,他们中的一部分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泛着柔滑的光芒。他伸出手想要碰触,结果却在快接触的时候想起之前汤姆手里锋利的刀片又缩回手,期待地问:“可以吗?”   汤姆审视地打量他。格洛夫斯无疑对他非常痴迷,就连头发都要,他现在看着自己的目光跟一条狗看到火腿的差不多,这让汤姆又抵触又厌烦。再想想和汉尼拔聊天时提到关于格洛夫斯的话题,汤姆下了个决定:“可以。但是,如果你再用现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汤姆压低声音的时候,声线会变得非常有威慑力,这点自他少年时代在霍格沃兹时就很明显,只要他压低声线举起魔杖说话时,别人看他的眼神跟看恶魔都差不多。   “没问题!”但这对格洛夫斯貌似没有多大用,他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一点没看出害怕。   汤姆只好承认,对疯子他的威慑力的确下降了。不像汉尼拔·莱克特,就算是神经病看到他那双明亮地摄人的蓝眼睛也会忍不住颤抖。   利落地割下一缕头发扔给格洛夫斯,看对方迫不及待地接过去贴在脸颊上,闭上眼露出沉醉的表情。格洛夫斯一边用脸磨蹭那缕微卷的黑色发丝,一边用鼻子深深地嗅着上面的气味,这差点没让汤姆反胃地吐出来。   他直接把手放在了格洛夫斯的脖子上,让指缝间冰冷威胁力十足的刀片让对方理智点:“喂,动乱那天第一时间过来找奥雷利或者我,做得到吗?”   格洛夫斯当然一脸没问题,他攥紧手里的头发,生怕汤姆反悔地要了回去。   这让汤姆又是厌恶地向下撇撇嘴角,收回手转身离开。   当他走到休息大厅的时候,他听到经过他的几个穆斯林在谈论着什么人:“嘿,你听说了吗?”   “是英国那个吗?”   “对,他怎么也被送到这里来了。奥兹什么时候变成无国界监狱了。”说这句话的人还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路过的汤姆。   对这点汤姆并不在意,引起他注意的是他们提到的英国。于是他停下来,喊住那几个穆斯林:“等等你们。”   穆斯林停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汤姆像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敌意,笑了起来:“你们刚才在说谁?我怎么听到了我亲爱的祖国的名字?”   穆斯林们互相看了看,似乎在衡量什么,然后他们得出结论,其中一个回答汤姆:“我们说的是吉姆·莫里亚蒂。他也是英国人,听说马上要被送到翡翠城来。”   说完不等汤姆再问些什么就匆匆离开。当然了,穆斯林派作为马上要来的大动乱的主力选手,他们可是很忙的。   汤姆抬起头和二楼靠在栏杆上看着他的卡里穆对视,最后都同时点头致意。汤姆琢磨着卡里穆刚才那个笑容,准备回宿舍。结果,收回视线的时候他的眼角扫到了比彻。   他低着头双手环绕着抱在胸前向前猛冲,看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似乎是在遮掩着什么。考虑到好歹也是目前的同伴,汤姆几步上前赶上楼梯,当他小步跑到比彻面前的时候,奥雷利也正巧赶到比彻身边拉住他。   汤姆和奥雷利对视一眼,扭头去看比彻。   奥雷利先开口:“比彻,怎么回事?”   老实巴交的前律师依旧闷着头不吭声。汤姆注意到他的耳朵通红,不知道是不是生气造成的。他现在觉得这家伙有点可怜了,前几天翡翠城弄什么才艺表演的时候,比彻被史林格打扮成女人的样子推上台。一开始大家还为他那画的可怕夸张的眼睛和血盆大嘴放声嘲笑,结果随着比彻开口唱歌后,渐渐地除了史林格没人再笑了。   汤姆发誓,只要任何人,任何人类,不管你是个没心没肺的恶棍还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当你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刺眼的红色紧身长裙双眼包含泪水,用近乎哭泣的嗓音颤抖着唱请爱我的时候,你会忍不住被触动。因为比彻那个时候,真的是在哭泣着请求那些折磨他的人,请你们爱我。   然而史林格刺耳的笑声掐断了比彻最后一点希望。? ☆、13 ?  “史林格是个该下地狱的混蛋。”奥雷利坐在比彻旁边,搂着他的肩膀这样评价。   汤姆站在一边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置可否。而比彻则红着眼颓然地坐在床沿上,他今天新换的T恤上有奇怪的图案,汤姆盯着看了半天:“这是什么?”   “是催命符。”比彻声音沙哑地回答,抬头看着他苦笑,“穿上这个我会被黑人们撕了。”   在奥雷利的补充说明下,汤姆知道了这是当年南方各州联盟的标志,也既是当时支持奴隶制的人们常常会佩戴的象征。不巧的是,在翡翠城的犯人中,黑人还占了不少。光穆斯林派和黑人派这两个派别中就全是黑人。   “史林格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希望我搬出去。但是又不希望我被除他以外的人cao屁gu。”比彻冷冷地回答。   汤姆一时无言。   果然是个混蛋。自己玩腻了,还要彻底毁掉对方。   奥雷利趁比彻不注意给汤姆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地从靠着墙壁上起身走出这件宿舍,站在门外算是为他们放风。   而在屋内,奥雷利朝比彻展开一个亲切的笑容,他搂着比彻,亲密地在他耳边说:“我这边有一些新货要尝尝吗?”   比彻瞪着他。   奥雷利笑容满面:“保证你满意!”   当比彻一把推开门跌跌撞撞地冲出去的时候,原本想要抓住他的汤姆被紧跟着出来的奥雷利拦住。汤姆被屋子里倾泻出来的气味和奥雷利身上的味道刺激得连打了三个喷嚏:“fuck!你们到底在里面干了什么?!”他现在还能看到房子里烟雾缭绕的。   奥雷利得意洋洋地用舌头抵在牙齿间咧嘴笑了:“你看着吧,我这是在帮比彻。”   汤姆几步跨到休息大厅中间,就看到最先冲出来的比彻已经晃晃悠悠地走上了楼梯。他就像一个喝醉的人一样脚步不稳,却同时还举着一张凳子。   比彻疯狂地大叫着把手里的凳子砸向一面玻璃墙。   墙后史林格正和他的新合作伙伴开心地聊着天。背对着墙的史林格一无所知,还是在他对面聊天的人惊慌地躲避下才意识到不对,但是当他回过头的时候,飞溅的玻璃碎片正正扎进了他的左眼。   史林格惨叫出声。他的哀叫和比彻的大笑混合在一起,伴随着警报器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休息大厅,不少宿舍里的犯人们都纷纷探头出来,狱警们大叫着按着警棍冲了上去。   比彻将手里的凳子扔到史林格身边,畅快地大笑着,嚷着,挥着手臂,摇晃着爬上了二楼走道的栏杆上。他T恤正面的图案完全地展露在不少黑人囚犯面前,但此时他们已经顾不上种族歧视问题,只呆呆地看着突然发疯的比彻。   每个注视着他扭曲的脸的人都不寒而栗。   比彻边哭边笑着站在栏杆上,将衣服趴下,撕裂,甩开,纵身一跃……   在惊呼声中,他被赶来的狱警拉下栏杆按在了地板上。   汤姆睁大眼睛看着这混乱地一切,血液中的暴力因子瞬间被点燃。他呼吸加重,眼睛发红,身体微微颤抖,他感觉到自己头皮发麻,恨不得马上找个人发泄。撕开他的喉咙,扯住他的脑袋,将他重重地撞向墙壁!   奥雷利嬉笑着将手臂搭在汤姆的脖子上,强硬着拧着他的身子将他按在身后宿舍的玻璃墙上。   背后冰冷地玻璃让汤姆混乱的脑子恢复了些理智,然后他就眼睁睁到看到奥雷利那张帅脸陡然放大,对方凌乱的呼吸和自己的交叉在一起。奥雷利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了汤姆的嘴巴上,狠狠地吻了起来。   他们的头顶上,捂着眼睛满地打滚的史林格被搬上担架,泪流满面的比彻嘶吼着被按在地板上捆住。而隔着一层钢制地板,汤姆和奥雷利粗喘着将自己的舌头和对方的纠缠在一起,两个人在楼梯的阴影下激烈地交换着唾液。   尖叫声,大笑声,警笛的锐鸣,脚步的轰隆,这一切都让人失控了。   而在二楼的一间宿舍里,却有一个人丝毫没有被这种沸腾的气氛点燃。那双永远冷静明亮的蓝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楼梯下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当汤姆头发凌乱地走进宿舍的时候汉尼拔罕见地没有在看他那些信件或者资料。   他似乎答应帮助FBI抓捕牙仙,所以时不时会有一些资料档案通过迈克麦纳斯送过来。因此汤姆发现他竟然没有在看些什么东西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汉尼拔注视着他原本菲薄的嘴唇,那里有点红肿,向来苍白的脸颊也难得带上了点红晕,头发明显也被人揉搓过,就连衬衫下摆也像是被人掀起过。哦,腰带的位置比往常低了几英寸。   “和谁?“汉尼拔饶有兴趣地挑起眉,他还以为汤姆还真是个罕见的禁欲的年轻人呢。   “……”汤姆揉了把脸,去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抬头望着镜子里失态的自己长舒一口气,“奥雷利。瑞恩·奥雷利。”   “那个爱尔兰人。”汉尼拔和镜子里的汤姆对视。他猩红的嘴唇撅起,嘴角卷起一个弧度,“挺好的。之前我还担心你身体有问题呢。”   汤姆没有回答。他将冰冷的自来水扑到自己脸上,感觉还是有点不够,就干脆把水扑到脑袋上。晶莹的水滴缓慢地从他黑色的头发上滴下,落在恢复了苍白的肌肤上滚落。眼睛微合,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真是不错的风景。      汉尼拔微笑着想。   “看来教学任务你完成的不错?”   “什么?”汤姆走过来当着汉尼拔的面将T恤脱了下来,精瘦而肌肉分明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大概和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肌肤苍白,但该有的肌肉丝毫不缺,随着他套上新衬衫的动作而滑动。   “你瞧,你现在都能和人接吻了。”汉尼拔将食指轻轻抵在自己撅起的鲜红的嘴唇上,眼睛湛亮,“汤姆,我很高兴你控制了自己的傲慢。”   汤姆皱起眉坐在他面前:“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   “然而我不这样认为。记得你第一天来翡翠城的时候吗?你站在一群新来的小鸡里,微笑地看着他们叽叽喳喳自己却不发一言,你不屑于和他们混为一谈,也不屑于讨好狱警,尽管那个女狱警看着你差点将衣服都脱了你也无动于衷。当我们这些引导人走进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你无声的嘲讽。你看不起奥兹里的所有人,从迈克麦纳斯到卡里穆,从狱警到犯人,你觉得你是不同的,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你是自恋型人格,后来发现不光是这样。”   “我考虑了这个问题很久,最后终于从我们上次的交谈里找到了答案。你有特殊的能力,我想这并不是一种夸张的修饰,而是事实。你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汤姆?”   汉尼拔目光锐利地凝视着汤姆,他的视线有一种穿透人心的魔力。   “莱克特医生,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我也很感激你教会我这些,比如,你瞧,正如你所说的我意识到了我自己的傲慢,我想我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了。”   汉尼拔轻轻叹了口气:“汤姆,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   “让我想想,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能用科学证明,可惜后来发生的事情推翻了我这个想法。我曾经接待过一个病人,他突然有一天食欲不振厌恶阳光并且渴望鲜血,听上去很像吸血鬼是不是?一开始我认为这是他的自我强迫妄想,但是……当我亲眼看见他贪婪大嚼生肉的样子就意识到了他不是像吸血鬼,他就是。”汉尼拔望着自己的手微笑,“我把它解剖了,发现它的身体机能已经结束。可惜在我想进一步研究之前,就有人将它的尸体强行带走。吸血鬼存在,那其他的当然也存在。你是哪一种?”   汤姆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老的麻瓜,他承认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汉尼拔的不凡。不是指其他,而是他敢相信未知的事物。   人类最原本的感情是恐惧,而最原本的恐惧是未知。   不少人都看到了真相,但却因为恐惧未知自欺欺人,情愿找个更合理的理由蒙骗自己。当年在孤儿院为什么他会被其他孩子排斥,为什么会被大人厌恶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他拥有神奇的力量吗,因为魔力,他被称为恶魔的孩子,因为被称为恶魔的孩子,他才会被人排除的群体之外。   “莱克特医生,我们来交换吧,我的秘密换你的一个,怎么样?”汤姆翘起一条腿,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斜靠着椅背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问。   “你想要知道什么?”汉尼拔毫不惊讶。   “聊聊你是怎么选择食材?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对威尔探员下手。”   “啧啧啧……”汉尼拔发出咂嘴声,他笑着指出:“这是两个问题汤姆,贪婪也是七原罪之一,说好的一个换一个。”   “那就第二个吧,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最大的秘密。”汤姆轻声道,“这对你来说非常划算。”   “……威尔·格雷厄姆他不符合我的选择,事实上如果可能,我并不想伤害他。威尔……是个好人。”汉尼拔思考了一会这样说,“他不是那些无礼的家伙。有罪者无能者才应该贡献他们的肉体,因为他们只有肉体才有用……威尔不一样。他有漂亮的灵魂……很漂亮的灵魂……”   汤姆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取悦到你了汤姆?”汉尼拔也微笑。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还是不小心透露了一些选择的标准。”汤姆轻笑着回答。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那么到你了,你的特殊能力,这可是我第三次提问啦。”   “我保证没有第四次。”汤姆还在笑。他笑了半天才停下来,一双深褐色的眼熠熠生辉。   但是,当笑容渐渐从他的脸上褪去的时候,他仿佛变了个人。不再有伪装,不再有温情,他成了一个魔鬼,一个领袖,一个精神。残酷的,冷漠的,毫不留情的,像一把雪亮的刺刀,不仅刺向敌人,同时还会反伤自己。那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汤姆·里德尔。   “我是个巫师,莱克特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说好不告诉别人自己是巫师的呢魔王大人? 汤姆:……啰嗦!都怪汉尼拔太会引诱了!? ☆、14 ?  其实汤姆在告诉说出那句我是巫师之后就后悔了。他明明一开始没打算告诉汉尼拔自己是巫师来着,虽然除了这句话其他的他什么都没提,比如自己是黑巫师,比如纯血和混血麻种的利益纷争,比如他还能和蛇对话……但还是觉得自己输了!   汉尼拔·莱克特果然是麻瓜版的邓布利多。不,他比邓布利多更可怕。至少他从来就没在邓布利多的蛊惑下说出他自己不想泄露的秘密。   汤姆的脸色阴沉得像今天的天气。   刚过中午透过窗户犯人们就发现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难得的出去放风时间也因为天气原因而被取消,改为自由活动。大家抱怨着咒骂着无聊地找事情做。汤姆和格洛夫斯还有奥雷利坐在一起打牌,原本应该还有比彻,可惜因为上次攻击了史林格,他被大发雷霆的迈克麦纳斯关了禁闭。   牌桌上奥雷利从手牌里甩出一对J,他一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最近都没什么有趣的事。”   汤姆没理他,专心致志地思考场上的局势。格洛夫斯却难得一副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再被汤姆推开后甚至没有再次锲而不舍地往他身上凑。   奥雷利见没人理他不甘心地戳汤姆:“喂,汤姆,你来讲个笑话吧。”   “没有。”汤姆放弃了出牌,冷酷地一口回绝他的提议。   奥雷利撇嘴:“你今天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汤姆嘴角向下微撇,抿得很紧:“没有人。”   没有人招惹他,他是在生气他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容易被汉尼拔忽悠着交换了该死的秘密!他的确好奇汉尼拔吃人的标准,但从来没打算用自己是巫师这个秘密去换!   格洛夫斯先一步爆发,他将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扔,嚷道:“我不玩了!”   奥雷利也被他们两弄得火起,皱眉将牌随便丢掉:“你们这都什么毛病!”他愤愤地往后一退,椅子腿在瓷砖上划出刺耳的噪音:“你们自己玩蛋去吧!”   格洛夫斯没有说话满脸杀气地瞪着奥雷利的背影,汤姆注意到他的反常。这家伙什么时候对奥雷利有这么大火气了?他不是除了自己(的肉)以外其他万事不放在心上的吗?天天乐呵呵地像个傻子。   “格洛夫斯,你想杀了奥雷利?”不希望成事之前队友们就内讧,汤姆提醒他,“他不是好惹的。”   “……”板起脸的格洛夫斯看上去有点吓人,他看着你的时候像在看一个动物而不是和他同一种族的人类。   “汤姆。”   “什么?”   “我看见了。”   汤姆洗着牌,瞥了眼格洛夫斯:“你想说什么?”   “我看见你和奥雷利□□了。”   又是一声刺耳的金属刮过瓷砖的噪音。   刻意不去看众人的视线,汤姆尴尬地压低声音:“你说什么?!”   格洛夫斯却丝毫没有感到窘迫的样子,相反他一脸认真严肃地强调了一遍:“我看见你和他在储藏室那边□□了。你和他互相……”他还没说完就被汤姆打断:“够了,我知道你看见……看见我们做。所以呢?!”   他准备如果格洛夫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话就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我不喜欢他。如果不是你的邀请,我不会帮他的汤姆。离他远一点好不好?”格洛夫斯睁大眼睛渴望地凝视汤姆。   原本就只是互相纾解欲望压根没有感情在里面,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奥雷利在他身边,又主动邀请汤姆才会答应。换个人,如果是汉尼拔·莱克特的话说不定汤姆也会答应!但是,现在格洛夫斯这种妄图插手他自己私人生活的举动却让汤姆很不爽。谁管过他和谁上床?从来没有人敢!以前在魔法界的时候他想和谁做就和谁!甚至连那个叛徒都跟他欢好过……   “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格洛夫斯。管好你自己。”汤姆冷淡地回应。   “……我不喜欢奥雷利。”格洛夫斯重复了一遍,他的手在口袋里蠕动,仿佛在抚摸着什么,“汤姆,你别和他上床。他会污染你。”   “格洛夫斯,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命令。还有,我不是你妈妈或者你爸爸之类的角色,也别把我当成他们的替身,所以我想和谁上床用不着你管!懂了吗?”表情变得危险,汤姆眯起眼警告,“我们现在只、是、队、友!”   格洛夫斯显然被汤姆的回答伤害了,但他还是坚持地咕哝着:“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奥雷利,我不喜欢他……”   汤姆直接无视掉这明显又开始发疯的家伙。他自顾自地玩着手里的牌,半天后听到格洛夫斯喊他:“汤姆。”   “又怎么了?”他不耐烦地抬头,结果顺着格洛夫斯的伸出的手看见汉尼拔又被人绑起来装上了那个他专用的运送架。每次他被这样打扮的时候,就是有人要见他。   威尔·格雷厄姆那头纯正的金发总是那样耀眼。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也被人叫过去。   没弄清楚到底发了什么的汤姆被人押着送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还不如上次的会客室,里面什么都没有,押送他的狱警也没离开,随后威尔·格雷厄姆进来了:“汤姆·里德尔,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汤姆不爽地揉着自己刚在被拧在身后的手腕没有回答。   威尔本来是很弱气的长相,但却由于自身的职业常常要在这群穷凶极恶的犯人面前板着脸装凶狠:“我想让你如实地回答我,莱克特医生有没有把什么交给你?或者让你看到某些东西?”   “看到什么?”汤姆漠然地和他对视,“我对莱克特医生的事情并不关心。”   “我以为他很乐意和你讨论问题。他是不是和你提到过他的追求者?你知道牙仙对吧。”威尔口吻严厉地逼问。   “我知道牙仙,但那是从电视上。你的意思是牙仙是莱克特医生的崇拜者?这可真厉害。”汤姆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你们一定很头疼吧。”   威尔烦躁地看着汤姆。毫无疑问,又是个冷血的混球,他别想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什么。或许他知道有关牙仙和汉尼拔联系的消息,但比起妥协汤姆·里德尔可能更愿意看他们警察毫无头绪急得要命的样子。无期徒刑的罪犯们都这样,很少和警察合作。   “现在是有死刑的,我以为你知道这点汤姆。”   想威胁他?汤姆露出尖锐的虎牙礼貌一笑:“是的,不过听说上次基恩被判死刑之后很多市民都在□□抗议,州长他还好吗?”   威尔咬着牙进行再次尝试:“或者你有什么要求?或许让你家人来探望?听说你之前被禁止这项,你不想见见你家人吗?”   他清楚地看见有一道红光从汤姆·里德尔深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他知道,他抓住了对方的弱点。威尔放松下来,恢复了最初的从容:“你家人在英国是吗?我想我们可以试着去联络。如果他们愿意来见你的话你可以和他们见上一面。”   汤姆承认,威尔这干的漂亮。他想和外面联系都快想疯了,威尔肯定不知道自己许诺了一个什么,哈哈邓布利多他们也没想到吧,原本和英国麻瓜警察说好无论怎样都要将自己封闭起来和外界断开联系,结果被一个FBI探员这样随随便便就打破了。FBI和美国监狱警方不属于一个系统,处理的事务截然不同,而且威尔刚从休息中复职不久,他完全不知道汤姆·里德尔被禁止拥有“家庭时间”。   他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怎么从英国麻瓜界联系上他那些纯血巫师属下。   “我答应你,但是我不相信你,万一你后悔怎么办?我觉得你应该和迈克麦纳斯协商一下。”汤姆冷静地说,“和迈克麦纳斯谈谈,谈好之后再来找我。”   ……如果他还有任何办法他一定不会让这家伙帮忙!但现在最重要的时间,谁也不知道牙仙再一次行动是什么时候,他已经成功了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熟练,第三次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要在他第三次下手之前逮住他!   威尔马上出门打电话给上司,向他说明现在的情况请求对方允许他全权负责此事和迈克麦纳斯协商。他的上司也知道牙仙一案的时间急迫,立刻答应下来,并让威尔“放手去做”有什么事他来承担。不过是让一个犯人见见他的家人又有什么要紧呢?所有人都这样想,包括迈克麦纳斯。   当他通过威尔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他马上同意来见汤姆让他说出汉尼拔和牙仙通讯的信息。牙仙的案子他也知道,那家伙疯狂到几点,已经杀害了两个家庭,先从宠物入手,然后是孩子,最后是父母。其中的母亲眼睛里还会被塞上镜子的碎片,被像摆弄玩偶一样摆好观众的姿势,牙仙是逼迫父母亲眼看他杀害自己的孩子!   疯子!混账!一定要抓住他!   “汤姆,我答应你的要求,现在告诉威尔探员牙仙给莱克特医生的消息吧!”迈克麦纳斯站在闭目养神的汤姆面前,双手掐腰气势汹汹地命令道。   “……我可以相信你吗,迈克麦纳斯?”汤姆睁开眼,腔调油滑地暗示,“想必您作为翡翠城的管理人一定不屑于向我这个渺小的罪犯说谎吧?”   “当然,当然!我为什么要欺骗你?汤姆,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吗?我向上帝发誓!”迈克麦纳斯急的快要抓狂,“现在,请你快说!”   “好吧好吧。”汤姆无奈地耸肩,“他给莱克特医生写了封情书。信里这样写道……”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的汉尼拔·莱克特被绑在运送他的货架车上不能动弹,他的面前为了拖住他不让他起疑心,威尔他们特地请了几个心理学家假装要对他进行测试,反正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他们已经做到万无一失,一定要保证精明的汉尼拔看不出任何异常。总之,不能让他知道牙仙给他的信息已经被警方知道了!   “如果我收到你的回信,下一次我可能会寄给你一些湿的东西。再会,我将是你的狂热崇拜者。”汤姆微笑着念完他脑海中所记住的词句,“就是这样。”却悄悄隐瞒了其中的一句话,关键的一句话——   《国民闲话报》的个人专栏,这是汉尼拔准备给那个牙仙回信的地方。   汉尼拔,我可尽全力帮你隐瞒了啊。汤姆心想。所以后面被我送出翡翠城的时候请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亲爱的医生……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cp问题:这文如题主要说魔王的成长,设定上是莫娘,但这真的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成、长!也就是说可能,也许,大概在一些人看来是无cp……(QAQ相信我,我很看好汤姆和莫娘的!)? ☆、15 ?  威尔和迈克麦纳斯从汤姆那得知牙仙写给汉尼拔的信被藏在卫生卷纸里,他们连忙指挥狱警去找,结果一行人在差点把马桶都拆了之后也没找到那卷纸。   迈克麦纳斯烦躁地让来报告搜查结果的狱警出去善后,顺便叮嘱他们千万不要让其他犯人看出猫腻以防他们告诉精明的汉尼拔。然后他转过身就气势汹汹地瞪着悠闲的汤姆:“你是不是故意说错地方的?我的人什么都没找到!”   面对他的质疑,汤姆不慌不忙地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我没说一句假话,但是在你心里,莱克特医生会是那种把证据丢在那里不管让你们可以随时随地冲进去拿到的蠢货吗?”   无法反驳他的这种讥讽,迈克麦纳斯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却无计可施。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垂头沉思的威尔却忽然发现了有一丝不对劲:“等等。你说你没有一句假话是吗?”   汤姆坦然自若地微笑:“向上帝发誓,半句都没有。”   “这说不通……”威尔想的入神,他示意其他人暂时安静,一个人在那里从头捋了遍思路。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汤姆:“你说谎了!”   被这样揭穿的人一点也不慌张,镇定地和威尔对视。他甚至还挑挑眉,摆出“您请接着说”的倾听姿态。   威尔对这种不动声色的傲慢再熟悉不过,这正是他每次和汉尼拔打交道时,从那位医生身上看到的。   出于谨慎,他没有立即开口。花了几分钟确定自己不是误判或臆想后,威尔胸有成竹地对汤姆说:“不,不是说谎,准确地说是隐瞒。你隐瞒了一个重要内容。”   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后,威尔继续道:“表面上看,你复述的信件内容流畅而无任何衔接不上的地方。但实际上仔细考虑的话,仅按你所说,牙仙写信就失去了动机!这的确是一篇崇拜者写给他偶像的信,可如果只有恭维和宣告自己的存在的话就太过肤浅。牙仙不是这样的人!他思维严密,行动小心,他每次收集被害人的资料时都无比详尽。他是个胆大心细,智商极高的连环杀人犯。但单单给自己偶像写一篇细究起来毫无营养的话,这不符合牙仙一贯的行为模式。所以他肯定还写了什么!汤姆,你隐瞒了什么?”   在汤姆心目中,威尔·格雷厄姆和其他的警察没什么区别。和翡翠城的老大迈克麦纳斯一样,他总是皱紧眉头,好像永远被案件困扰而闷闷不乐。这也是汤姆不理解汉尼拔对威尔手下留情的原因。威尔·格雷厄姆凭什么让汉尼拔另眼相看?他有什么不一样的才能让汉尼拔欣赏他?   现在看来,这就是了。   这个FBI探员还真是出人意料的敏锐细心。   汤姆想起最初奥雷利向他介绍威尔时的话——“他去犯罪现场转一圈就能知道那些凶手是怎么犯罪的。”他不是有特殊能力,他是注意到了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我对你刮目相看威尔探员。”汤姆轻声道,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因为看到自己感兴趣的猎物而闪过危险的红光。每当这种时候威尔都会觉得自己看到不是一个人,而是个恶魔。   相貌出色彬彬有礼野心勃勃的魔鬼。   “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信息!你隐瞒了什么信息?!”威尔好不容松开的眉头再次皱紧。结果汤姆仅仅轻佻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笑着说:“威尔探员你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为什么总要愁眉苦脸?”、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气的发疯的迈克麦纳斯见汤姆不光隐瞒信息把他们当傻子耍,还胆大包天地调戏FBI探员。他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捏着汤姆地手按在身后,紧跟着冲上来的狱警们手忙脚乱地把汤姆按在了光滑的墙壁上,脸被死死地挤压,汤姆艰难地扭着头嗤笑:“除了威尔探员,你们其他人的智商还真是让人堪忧。”   迈克麦纳斯双眼冒火,他朝狱警们怒吼:“把他拖下去!关进禁闭室!”   “等等!先问出来他隐瞒了什么!”威尔赶紧制止失去理智的迈克麦纳斯,“那一定很重要!”   汤姆还在呵呵嘲笑。   “迈克麦纳斯!我们发现牙仙的信了!”僵局被冲进来的金发女狱警打破。她一手拿着那张至关重要的卫生纸,惊愕地看着房间里的状况:“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转眼迈克麦纳斯就被FBI探员强硬地拦住,而汤姆则狼狈地被压在墙壁上?   “太好了!”威尔赶紧走过去接过女狱警手上的纸条,他的整张脸都因为喜悦而明亮起来,瞬间照亮房间里紧张的气氛。他扫了几眼,更高兴了:“是的,就是这张!汤姆隐瞒了牙仙和莱克特医生的通讯方法!是《国民闲话报》的个人专栏!快,快通知克劳德!让他赶在新一期的《国民报》发售之前拦下来。我们要抢占先机!”   在威尔忙着指挥FBI探员们想办法第一时间获得莱克特医生想要传递的信息时,迈克麦纳斯来到女狱警面前:“你在哪找到这个的?不是把房间都翻遍了吗?”   “我想你们都没检查床底!”立了大功的女狱警激动地脸颊发红,“我本来也没抱希望,结果没想到真的发现了!”   可惜呀,因为大家都围上去看那张得来不易的纸条而被放开的汤姆拉了拉自己的衣领,遗憾地叹口气。他还准备“誓死不屈”来着呢,没想到汉尼拔也有大意的时候。望着威尔一脸高兴的样子,汤姆想。   迈克麦纳斯用力拍着女狱警的肩膀:“干得漂亮!黛安。”   女狱警黛安的脸更红了:“这没什么。只是运气,幸好莱克特医生还没来得及销毁。实际上这是以前我们还在青春期时,女生们藏日记的方式。”   “不过为什么汉尼拔没有销毁这纸条?”迈克麦纳斯困惑地自言自语,“他可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毫无疑问,牙仙挠到莱克特的痒处了。”交代完毕的威尔听到迈克麦纳斯的自语扭头看向他,解释,“他写的太好了。好的过头!莱克特甚至舍不得让这份完美的恭维这么快就消失。这的确不像我们认识的汉尼拔·莱克特。是傲慢让他露了马脚!”   “真是不错啊,黛安狱警。”   就在众人为这失而复得的纸条鼓舞欢庆时,被人遗忘在一旁的汤姆慢吞吞地开口夸奖道。   女狱警望了眼上司的脸色,没敢搭理他。   还是威尔反应极快地制止了迈克麦纳斯的动作,他用眼神示意重新被点燃怒火的狱长冷静,自己上前和汤姆交涉:“虽然你隐藏了一条重要的信息,但如果你能保证不把这次谈话内容泄露给莱克特医生的话,我想之前允诺的家庭时间仍然生效。是吧,迈克麦纳斯?”   压抑着怒火的迈克麦纳斯冷哼一声:“当然,如果你依然不配合的话我想我不得不把你关禁闭直到你忘记这件事!”   面对如此□□裸威胁的汤姆当然选择妥协,他微笑着保证:“没问题。我当然不会告诉莱克特医生,实际上如果他知道我把那封信的大部分内容念给你们听了,他会气的吃了我的。”说着还觉得很有趣似的笑出了声。   可惜这间屋子里除了他觉得这个假设很好笑外其他人都不觉得。   迈克麦纳斯更是冷冷地命令狱警:“把他给我关进禁闭室!”   他看也没看笑容转冷的汤姆,只向威尔解释:“找个借口说明他被关禁闭了,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我们和他聊了这么久。我们不是要保证汉尼拔绝不起一丝疑心吗?”   面对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威尔也只能无奈地仍由汤姆被押下去。   同时另一边的汉尼拔也在结束心理访谈后被送出了会客室,他身后几个心理学家面面相觑,他们手上的访谈结果显示汉尼拔“心智健全,三观正常”,这无疑是大名鼎鼎的莱克特医生对他的同行的又一次洗涮。沉默良久后,其中一个心理学家叹了口气对同伴们说:“承认吧,我们的水平和他相差太远了。”其他人默认了这个让人尴尬的结论。   然而实际上,他们都是目前心理学在国际上都界首屈一指的专家。   被推回宿舍的汉尼拔乖乖地让狱警们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然后微笑地注视着这群浑身紧张臭味的家伙们用枪口对着自己,慢慢后退出去。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直直地站在这件宿舍里环顾四周。   一切都很正常,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他们原有的位置。   汉尼拔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他明亮湛蓝的眼睛还在一点点扫视周围。最后,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根头发。一根金灿灿的柔软发丝,他满意地将其收起来:人们总是会不小心在细节上泄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噫,既然存稿足够,这周每天双更,零点和晚上七点。 PS:这绝对不是因为被人发现偷偷存稿太多不发导致的哦,绝对不是哦。绝对不是我心虚!? ☆、16 ?  汤姆·里德尔又被关禁闭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奥兹。   正和几个兄弟坐在一起的黑人阿戴比斯听到这个消息,笑起来对旁边的人说:“他们应该把他关到大小便失禁!”他想象了一下撇着嘴故意干呕几声:“真恶心,不过真适合他那种家伙的下场。”自从上次和汤姆·里德尔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冲突后,他就一直怀恨在心,想方设法找汤姆麻烦可惜一直没找到,对方总是和奥雷利几个人呆在一起,偶尔脱离其他人后又有一个格洛夫斯寸步不离地跟着,简直跟一条嗅到臭味的狗没什么区别。   阿戴比斯旁边的黑人用手肘捣了一下他,示意:“看,汉尼拔。”   汉尼拔正从他们不远处走过,脚步轻盈,不疾不徐。等他走远了,阿戴比斯才嗤笑出声:”看着吧,他也逍遥不了多久了。”等到他们占领奥兹,被犯人们孤立的汉尼拔也不足为惧,到时候再找汤姆·里德尔算账也不迟。   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的汤姆正躺在黑暗的禁闭室里闭着眼静静躺着,他赤身裸体却毫不慌乱。尽管在这个黑暗密闭的空间里失去了所有的概念,时间,空间,触感,嗅觉,视觉等等,他也心平气和。他的耐性也越来越好了,而且在这种安静的地方更有利于他的思考。他在考虑如何利用那个“家庭时间”。   毫无疑问肯定是要让他忠心耿耿的属下来,但问题是所有可以相信的下属都是纯血巫师,他们很少会在麻瓜界走动,更不用说有固定的联系方式。除了狡猾的阿布拉克萨斯在麻瓜界有一处房产,其他人都无处可寻。除了那个叛徒……   汤姆皱了皱眉,很快再次平静下来。找汉尼拔帮忙?不行,他已经透露够多了,如果还继续让他在这点上帮助自己,那基本就要掀出底牌了。   他不用急,他有时间。说不定他可以再等等,等暴动结束再看看。   一缕光线落到他苍白的脸上,汤姆睁开眼躺在地面上仰头去看,一双颠倒的警靴引入他眼前,预警冷冰冰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汤姆·里德尔,你可以出去了。”   从地面上爬起来,汤姆坦然自若地□□着站在狱警面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衣服套上。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朝那名板着脸的狱警打招呼:“警官早上好啊。”   那人看着他面无表情:“现在是晚上。”   “原谅我,警官。在这里我可没有时间观念。”汤姆笑着走出禁闭室。然后因为正好是休息时间他被直接送回了宿舍。   一路上奥兹已经熄灯,除了大厅中值夜班的狱警们那里各种监视屏幕泛着冷光,其他所有房间都黑洞洞的寂静无声。   黑暗的宿舍里汉尼拔正坐在椅子上静静沉思。汤姆见怪不怪,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莱克特医生。”   汉尼拔像是才发现他进来,抬了抬头:“好久不见,汤姆。”   轻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像是一声叹息。汤姆觉察到有点不对劲,便暗自戒备着越过汉尼拔走向床的位置,同时心里懊恼刚从禁闭室回来,连个防身的工具都没有准备。   但直到他站到床铺前,汉尼拔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他在那里生了根。   难道是错觉?汤姆难得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还好,汉尼拔马上解除了这份怀疑,他继续用那种轻柔舒缓的语调说:“汤姆,你瞧,我在房间里发现了什么?”   汤姆转过身:“什……你!”   汉尼拔竟然不知道什么已经站在了他身后,汤姆完全没有半点察觉!他的眼角瞥到一丝寒光,尚未来得及防御,下一瞬间就感觉到冰冷的铁器直接扎到他的大腿上!   里面有液体!   fuck!汤姆内心爆了粗口,狠狠推开汉尼拔,后者仍由自己被粗暴地推开,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汤姆拔出那根注射器——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汉尼拔已经成功地把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液体注射进他大腿里。   腿一软,在砸到地面上弄出动静之前,汤姆就被汉尼拔接住,同时稳稳地卡住那只拿着注射器想要扎进他眼眶的手。汉尼拔的声音非常平稳温和,亦如他刚开始打招呼时的声调:“这个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他轻松地将注射器从汤姆虚弱无力地手里拿出来扔到地面上同时踢进床下。   紧接着,他将怀里已经浑身无力的年轻人放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汤姆的眼睛总是在黑夜里也熠熠生辉闪闪发亮,只是今晚这种亮度已经蒙上了一层纱。   “你这是干什么?”他的声音也沙哑无力,整个人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地躺在那里犹如一只待宰的狼。   “啧啧啧……”汉尼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汤姆那头微卷的黑发,后者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自己的脑袋一点偏离的迹象都没有。      “汤姆,汤姆。”汉尼拔轻轻念他的名字,“当你出卖我的时候,你是否已经预料到现在的状况?”   汤姆不知道汉尼拔到底给自己注射了什么——大概是肌肉松弛剂之类的东西,这玩意儿在满是暴力病人的奥兹监狱的医疗室很容易弄到,而且效果及其的好,他现在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甚至有一种连呼吸都很困难的错觉。或许是因为汉尼拔那抚摸自己脑袋的手充满威胁力的缘故,汤姆心想,那手似乎下一秒就要拧断他的脖子。   “我没出卖你。”最后他这样说。   “没有吗?我以为是你把牙仙写给我的信透露给威尔的。你瞧,这就是刚才想给你看的。”一根金色的发丝被汉尼拔塞到汤姆眼皮底下,“仔细看看,是不是很眼熟?”   是啊,该死的眼熟!那个该死的!愚蠢的!自以为是的!女狱警。   汤姆在心里怒吼,面上依然一片平静,只是重新强调一遍:“我没有出卖你。”   “但是在我眼里,你这就是出卖。”汉尼拔慢条斯理地将那根头发收好放在一边,坐在了汤姆身边。他一手依旧放在汤姆头发上,一手撑到他的肩膀一侧。   汉尼拔俯下身,近距离地和汤姆面对面对视。   “我很失望,汤姆。”他轻声道,“我本来以为我们关系不错。”   “我说了我没有出卖你!我没有将信的内容全部都告诉威尔·格雷厄姆!”汤姆恼羞成怒地怒吼,可惜因为药效,声音像只蚊子哼哼。   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从外面大厅的监控仪器上泄露进来一丝丝的光线。昏暗的眼界中的一切东西,床铺,洗手台,凳子等等都变得模糊起来。就如同隔着一层布满水汽白雾的磨砂玻璃。   紧接着这些都剧烈摇晃起来。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意识到不仅仅是肌肉松弛剂那样简单汤姆问道。   可惜没有回答。   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扭曲了,犹如地动山摇般晃动。在一片动荡中,只有汉尼拔轻柔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清晰而又朦胧:“我知道,汤姆。我知道你没有全部透露,所以你现在还活着。”   汉尼拔近在咫尺的脸也模糊了,他的五官全部陷入浓雾中暧昧不清。只有一双明亮摄人的蓝色眼睛无比清楚。   从远方传来的声音变得更加舒缓,柔和:“汤姆,你会感谢我的。我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这样尽心尽力过。”   他在说什么?被药物麻痹的大脑艰难地转动着,汤姆现在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被人用一根魔杖搅拌坩埚那样狠狠搅成了一团糊状物——根本无法思考。   “现在,看着我。”似乎有人把他的脸摆正了。   汤姆开始遗忘自己到底现在身在何方。   “你现在在你最安全的地方。”遥遥远方的温柔声音轻轻在他耳边回响,“你感觉到舒适……安全……自由……”   “你在你最爱的地方。那里没有人会伤害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原本远去的周围环境似乎慢慢开始回归。汤姆转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他现在在哪?   身下的床铺柔软舒适,脑袋下的枕头蓬松极了,这里一定不是奥兹……等等,奥兹……是哪?他在什么地方?一阵不安突然浮现在汤姆心底,让他原本放松的肌肉又开始紧绷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之前那个祥和悦耳的声音又恰到好处地响起,而且正好回答了他的疑问:”你在最安全的地方。”   不安消失了。   周围原本模糊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起来。   头顶厚实的绿色帷幔上,银色花纹正闪闪发亮,照耀他的是右侧的壁炉里的火。在那火焰旺盛的壁炉前毛毯上纳吉尼正盘成一圈睡的正熟。   “纳吉尼是谁?”柔和的声音轻轻问道。   汤姆觉得自己笑了,整个斯莱特林都知道纳吉尼是他的爱宠,问这个问题的人一定是个一无所知的傻瓜。   “……窗外的景色如何?”沉默了一会,那个声音鸡继续发出询问。   正心满意足地凝视着纳吉尼银白色粗壮蛇身的汤姆闻言去看窗户——那里一片漆黑,噢,这是当然的了。汤姆低声咕哝着:“斯莱特林寝室唯一比不上那群狮子的地方就是这该死的不透光的窗户了。”   “以后我当上校长记得提醒我对这个做改动。”汤姆命令那个声音,他认为既然这声音这么好听,那一定是阿布。只有阿布才会永远对他温柔而不谄媚。   “……好的。”声音答应了,汤姆微皱的眉头重新舒展开来。   另一方面,被当成曾经友人的汉尼拔注视着躺在他床上已经完全被催眠的汤姆,对方苍白的脸,平静的表情,和放松的四肢让他明白现在他问什么,这个小家伙都会一五一十地回答。   其他的都不重要,汉尼拔想知道的一直都只有那个秘密。他思考了一下,开始询问。   ? ☆、17 ?  “汤姆,你的童年在哪?”   “圣约翰孤儿院。”   “你几岁进去的?”   “一出生就在那了。”   “你父母为什么抛弃你?”   “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就死去,我父亲是被我母亲欺骗从而让她怀上我。我父亲因此憎恨我和我母亲。”   “孤儿院的生活怎么样?”   “……很糟。”   “你期盼过你父亲来找你吗?”   一阵沉默。   “……在找到我母亲家族的消息以前,我一直坚信我父亲是一个伟大的巫师。而在更早的时候,当我还在孤儿院时我最初认为他是个大人物,总有一天回来接我离开。”   “可惜他并不是。”汉尼拔接着汤姆的话说道,“有人代替他把你从孤儿院的生活解放,那个人是谁?”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陷入深度催眠而面容安详的汤姆皱起眉,表情变得紧张不安。   汉尼拔知道他抓住了关键。这个充当了汤姆·里德尔父亲角色的人一定对他的人生轨迹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印象。所以他不但没有因为对方的犹豫而放弃,反而加重了语气:“告诉我汤姆,那个人是谁?”   “……”   “是谁将你从孤儿院带走的?是谁让你认识到你的神奇力量的?”   “……”   “是谁向你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伟大的世界的?汤姆,告诉我!拯救了你的那个人是谁?你又感激又敬畏的人是谁?”   “是邓布利多!”   一声怒吼,汤姆原本平静的脸因为仇恨而剧烈扭曲起来:“他走进房间,对我说你是个巫师。他向我宣布我能前往一所魔法学校学习。他穿着古怪的西装,但他的魔力强大,眼神犀利。他拿出了一根魔杖。他点燃了我的柜子!他厌恶我,他恐吓我!他是我的教授,但他一直试图毁灭我!邓布利多他恨我!”   汤姆紧闭的眼猛然睁开,他深褐色的瞳孔完全变成了血红色,触目惊心地艳丽色彩,里面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配上他苍白而面无表情的脸,让人误以为这是从哪个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   汉尼拔蓝色的眼睛里也爆发出了惊人的亮光。他死死按住剧烈挣扎,想要从床上逃开的汤姆,暗自懊恼之前准备的时候没有再多顺走一支试剂。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就是你!”汤姆仇恨地瞪着汉尼拔,血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和……受伤?   那一瞬间,汉尼拔意识到自己被当成了那个邓布利多。于是他立刻道:“汤姆,我并不恨你。”   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汤姆睁大双眼。   “汤姆。”汉尼拔柔声道,“我是你的老师,我怎么会恨你呢?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渴望认同,渴望魔法的小男孩。”   “……邓布利多,收起你的虚伪,放弃你的谎言吧。”汤姆愣了好一会儿才收起他的震惊茫然,恢复到面无表情,“我不需要你这种怜悯!”   他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时候他还是个优秀的,人人爱戴的学生会主席。他不曾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他也不曾为了利益而残害麻瓜巫师。少年时代的他常常在夜晚自由自在地穿梭在霍格沃兹的密道里,那所城堡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向他尽情敞开。他最喜欢站在天文台上眺望漆黑的密林和巨大广阔的黒湖。他时常迎面吹着夜风,望着夜色下安静的魁地奇球场心想:我以后一定要留在这里,留在这所学校当一名优秀的老师,当一名至少不会像邓布利多那样满怀偏见,错待优秀学生的老师。   那个时候所有老师都喜爱汤姆·里德尔,只有邓布利多,只有他,总是用冰冷的眼神审视他。无论他在变形课上表现的有多好,也得不到一句肯定。而他面对那双充满智慧,明亮摄人的蓝色眼睛,也总是情不自禁地退缩躲闪。这种永远的节节败退,最为让他深恨。   ——“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为什么要阻挠我?为什么要处处打压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句话成为梦魇困扰了他几十年,而且今后似乎还要继续困扰下去。   然而,这是在没有遇到汉尼拔这名心理医生的前提下。如果汤姆没有遇到他,那或许他真的将终身沉浸在这种痛苦的不解中。   现在,汉尼拔却在他身边,听到汤姆这句发自肺腑的坦白。他轻轻地说:“汤姆,邓布利多并不是你的父亲,你没必要害怕他。”   汤姆眨着迷蒙的眼睛,发觉眼前的事物又开始进行了变化。他面前这个有一双湛蓝眼睛的“邓布利多”开始变形,扭曲,改变。   那张脸慢慢转变成了另外一张,那是——   “汉尼拔·莱克特?”   这种感觉就像刚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大汗淋漓地醒来,汤姆吃力地转动头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斯莱特林的寝室里,而是在一间简陋的玻璃牢房内。   这是……奥兹监狱。   药效逐渐退去,理智开始渐渐回笼。   汤姆思考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你催眠了我?!”   面对他的勃然大怒,汉尼拔却显得异常淡定。他松开之前按着汤姆肩膀的手,坐回椅子上,落落大方地承认了:“是的。而且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汤姆从下铺上坐起,发现身体还有点无力,但这种无力感正在飞快消失,速度之快让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力量地回归。他试着捏了捏拳头,接着松开,开始努力回忆起刚才发生了什么。随着他的回想,他的拳头又重新开始捏紧:他到底透露了多少给汉尼拔?汉尼拔到底借机问了什么?   汤姆想了半天,无奈地承认他只能回想起那句“邓布利多”。   但这就足够了。   汤姆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的瞳孔依旧维持着血红色,直勾勾地瞪着汉尼拔,冷声问:“什么有趣的事情?”   “……”汉尼拔注视着他。良久,笑了:“汤姆,你如此因被亏欠而憎恨,其中有多少是源于那位‘邓布利多’?”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回答的声音低沉又冷硬,像是凛冽寒冬中的一块精铁锐刃,冰冷的外表下蕴藏着巨大的攻击力,“但是,这次你真的惹火我了,汉尼拔。”   自从他和眼前这位老人做了交易后,他就很少直呼其名,总是尊称他为“莱克特医生”。在汤姆看来,纵然汉尼拔只是个没有魔力的麻瓜,但他确实是个惊才绝艳的天才。而且他以交易的名义向汤姆传授了不少知识,让他受益良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汤姆的老师。然而,这不代表,汉尼拔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掀开汤姆的逆鳞。   所谓的逆鳞,就是谁也不能动,不管你是老师还是谁。有关他屈辱的童年和邓布利多就是汤姆的逆鳞。   汉尼拔失望地摇头:“汤姆,你难道没发现你人格中的缺陷正是由于你童年的那些过往而造成的吗?如果你不敢面对他们,他们只会成为你心中永远的矛刺,时时刻刻扎着你,刺中你的心脏,让你充满痛苦和愤恨。他们将会是你毕生的梦魇。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觉得被这个世界亏欠,就是从邓布利多接你出孤儿院时开始的吗?你说他们欠你,其实你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个他们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邓布利多吧。”   “……”汤姆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紧抿着嘴从床上跳下来,将已经被冷汗湿透的衬衫脱下来,扔到了地上。然后他就这样裸着精壮的上半身翻身上床。   汉尼拔独自一个人默默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几分钟他才对那个背对自己,看似已经睡着的年轻人说:“不要逃避你心中的那根刺,汤姆。如果一旦逃避,你就要逃避一生。”   汤姆没有回答汉尼拔的这句忠告。他现在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汉尼拔之前说的那些话——“你觉得被这个世界亏欠,就是从邓布利多接你出孤儿院时开始”“你说他们欠你,其实你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个他们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邓布利多。”   可笑,他什么时候把那只老蜜蜂当成父亲过?他……他只是因为邓布利多是他第一个见到的巫师而与众不同。   然而,这要告诉自己的汤姆却想起了他被抓住时,邓布利多望着他难过的样子,那个老人面对桀骜不驯充满杀气的自己仿佛瞬间老了许多。邓布利多说:“汤姆,我现在才知道我错了……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而这个错误直接造成了现在的你。汤姆,你不懂爱,而没有比这更让我难过的了。”   他不懂爱?他当然不懂,没有人爱过他。他曾经以为阿布是爱他的,但是阿布直接用背叛在他心上戳了一刀。他曾经以为他是爱着霍格沃兹的,但是在纯血巫师的簇拥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所城堡,并在之后的十几年里没有踏足一步。   爱是什么?那个危险的东西毁了他父母各自的人生,还毁了他。   他……或许爱过阿布拉克萨斯。但是,被爱着的那个人却将这份爱踩进了尘埃里。   they owe me.they owe me.   童年的那些过往深深地伤害了他,也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是那些过往塑造了他整个人。如果他摆脱了那些,那么汤姆·里德尔这个人也将不会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汤姆死不承认,但莱克特医生的治疗的确奏效了。? ☆、18 ?  汤姆走进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犯人在排队领饭。他们或是在看着天花板发呆,或是互相之间窃窃私语,但是,当汤姆的脸从楼梯的阴影下完全展露出来时,这些嘈杂的声音都陆陆续续消失了。几十个视线都落到汤姆的脸上,被注视者却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走到队伍最后排队。   奥雷利从队伍的前面主动退出来,跑到汤姆身后站着,他勾上对方的脖子惊奇地问:“你在禁闭室里发生了什么?!”   汤姆显然在思考问题,听到奥雷利的询问他楞了一下才心不在焉地推开眼前快贴到他脸上的爱尔兰狐狸,回答道:“没什么。”   奥雷利牙疼一样地嘶嘶地抽冷气,伸手摸上汤姆的眼皮:“这叫没什么?”   那双形状漂亮,深褐色的眼睛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当然,是变得更漂亮了。比之前更有魔性的魅力。   奥雷利后退了些用完全审美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汤姆的新形象,非常满意,他凑到他耳边意有所指地暗示:“吃完早饭去其他地方逛逛怎么样?”   汤姆瞥了他一眼,向他发出邀请的男人用舌尖抵着牙齿中间朝自己暧昧的笑。烦躁地皱起眉,汤姆拨开了奥雷利的手:“我今天没心情。”   “别这样。”奥雷利锲而不舍,他的手臂绕到汤姆的腰上,顺着衣服下摆钻进去抚摸着里面光滑的肌肤,手指在后腰上来回移动,而且还有向下的趋势,“心情不好就更应该放松一下。”   汤姆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彻底清醒过来。他按住奥雷利不老实的手指,忽然想到这人之前说的一句话:“卡里穆他们是不是很想把汉尼拔送出翡翠城?”   听到这个危险的话题,奥雷利终于认真起来,他收回手站直身体,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汤姆:“这个我说不好,但是,我们都挺忌惮莱克特医生的。你和他闹翻了?”   汤姆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说:“好,我们吃过饭去其他地方逛逛。”   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打饭的人面前。今天打饭的是黑人阿戴比斯,他满怀恶意地将饭勺狠狠扣在汤姆的餐盘上,嘲笑:“你的眼睛怎么了,在禁闭室里哭红了眼吗?哈哈你有没有喊妈妈?”   因为他粗.鲁的动作金属餐盘上的餐具叮铃哐啷全被震落到地面上。   奥雷利抢先一步蹲下.身把掉落的餐具捡起,并且把自己干净的餐具换给了汤姆,拉住他低声道:“别惹事。”他望了眼在不远处来回巡视的女狱警黛安,“你不会刚出来又想进监禁吧?”   汤姆手指间蓄势待发的刀片顿了顿,收了回去。他默不作声地接过奥雷利塞给自己的餐具,转身端着一塌糊涂的餐盘朝长餐桌走去。   他身后奥雷利松了口气,满脸不高兴地警告同样不痛快的阿戴比斯:“别惹事!现在可是非常时刻!”   阿戴比斯知道他指什么。由穆斯林党派的首领卡里穆率先提起的监狱暴动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如果他们这时候沉不住气被狱警们看出问题,首先撕了他们的就会是卡里穆。翡翠城所有派别的头头都参与了这次的暴动计划,穆斯林,新纳粹,黑人,黑手党,同性恋,拉丁美洲的家伙们等等,几乎所有人都牵扯其中。阿戴比斯和奥雷利身为其中的领导者都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的秘密会议,两人多少有点交情。   看在奥雷利的面子上,阿戴比斯没有再对汤姆说什么,只是对着那个瘦高个的背影狠狠啐了口,顺便满不在乎地把后面一个人的餐具和奥雷利手上那原本属于汤姆的已经脏掉的餐具调换。排在奥雷利身后的犯人看见这一幕差点没气炸,但是有不敢和最近越来越嚣张的阿戴比斯对上,只好忍气吞声地接受那副不知道转了几个手的汤勺叉子。   奥雷利端着自己的那份早餐赶上汤姆,紧贴着他坐下,劝他:“没必要和阿戴比斯那个笨蛋过不去。”   汤姆沉默地盯着自己的餐具,坐的笔直,没有反驳奥雷利的话但也没有动作。他瞪着那块被烤糊了的面包半天,才开口:“我想把汉尼拔送出翡翠城。”   “咳咳咳咳,什么?”正在喝果汁的奥雷利被呛到了,他连声咳嗽了好几声才喘过气,惊讶地看汤姆那张线条利落的侧脸,“汉尼拔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之前不是挺欣赏他的吗?”   “……他惹到我了。”汤姆阴沉沉地回答,“还有阿戴比斯。暴乱成功之后我做什么你不会拦我了吧?”   他虽然嘴上这样征询奥雷利的意见,但实际上说话的口吻听上去完全是在说“你如果拦我就连你一起宰了。”   奥雷利无奈地放下杯子:“好吧好吧,我才不想管你们的事呢。还有汉尼拔的事,我们待会再说,ok?”   汤姆点点头,终于动手伸向那块又小又焦的面包。这种在食物上动手脚的幼稚手段让他想起了以前孤儿院的那群小鬼,当他们被自己揍了之后,第二天自己分到的食物一定会是最差最少的那一份。毫无智慧可言的报复手段,简单粗暴却有效。   而且,让他非常,非常不开心。   汉尼拔昨晚才强制性地带汤姆回顾了一次童年,今天早上阿戴比斯就成功地再次让他想起那段记忆。   狠狠地将叉子插在面包里,将其撕碎成一块块的,汤姆原本就鲜红的眼睛似乎越发猩红。   吃完早饭,奥雷利就勾着汤姆来到一处走廊,这里靠近翡翠城的大门,一般囚犯是不被允许在这一带闲逛。但奥雷利手眼通天,和谁都能拉上一段关系,他给看守的狱警递了根烟,和对方聊了几句后就成功地把汤姆带到那条空无一人的阴暗走廊上。叼着烟的狱警甚至还体贴地走远,最后只剩下他嘴上的那根烟在走廊尽头成为一个小红点一明一灭。   “好吧,现在来详细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奥雷利手里夹着一根烟,靠在墙壁上双手抱在胸前望着汤姆,见对方盯着自己手里的烟还好心递过去,“尝尝?”   汤姆皱了皱眉,侧头避开伸手推回去:“不了,你自己留着吧。”他对烟酒之类的向来敬而远之,因为那些东西不仅容易上瘾还会麻痹他的大脑。   奥雷利耸耸肩,把烟重新叼在嘴里,他咬着烟头含糊不清地问:“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把汉尼拔弄出去。”   “……如果他杀了人,对他忍受到极点的迈克麦纳斯也会忍不下去。”汤姆直截了当,“就算是在暴乱中,只要他杀了一个狱警,他也死定了。”   奥雷利咂嘴:“你够狠。但是,汉尼拔也不是白.痴,卡里穆他们虽然想把他送出奥兹至今都没动手就因为把汉尼拔送出去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那个医生可是个能看穿人心的疯子。什么都瞒不了他。”奥雷利挑挑眉总结,“这不容易。”   “容不容易要看有没有机会。”汤姆面无表情地说,他想起昨晚自己被催眠的契机,那根金色的头发,“莱克特医生最讨厌对他无礼的人,而且他已经很久都没吃到人肉了。我听格洛夫斯说,吃人肉会上瘾,而且还是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那种。”   奥雷利对不伤害自己的事情和人一向都很纵容:“所以?”   “暴乱的时候把黛安狱警和汉尼拔放在一起。”汤姆红色的眼睛闪着危险的光芒,“给汉尼拔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黛安狱警把牙仙写给汉尼拔的信拿走,而且还是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乱翻他的东西,汉尼拔不会手下留情的。   “对于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做到的复仇,没有人会拒绝。”   奥雷利同意了。他将那根燃到尽头的烟头丢掉用脚碾灭,伸手抓.住汤姆的衣领把他扯到自己面前,嬉皮笑脸地说:“你看,我既同意帮你处理汉尼拔,也同意不插手你和阿戴比斯的事情,我能不能得到一些奖励呢?”   汤姆眯起眼,弯起嘴角笑了,将手撑在奥雷利耳边附身咬上对方那张花言巧语的嘴巴,压低声音勾引:“你想对我做什么?”   奥雷利含.着笑将手顺着里德尔劲瘦的腰部线条向下抚摸,声音变得非常沙哑:“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能回本。”   后面的话湮灭在唇齿相交间。   但是,在奥雷利的手指趁汤姆注意绕到他身后的时候,警报声响了,汤姆马上清醒过来推开压着自己的男人。   被推开的人赤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瞪着同样衣衫不整,气息不稳的汤姆:“怎么了?!”   回答他暴躁怒吼的不是汤姆,而是之前那个已经走远的狱警。他匆匆走到奥雷利面前让他和另一个犯人赶紧回休息室大厅。   “有人死了!”在还在鸣叫的刺耳警报声中狱警大吼道,“据说还是犯人中的一个大人物!”   奥雷利烦躁地用手狠狠耙过自己的头发,崩溃地大叫着发泄:“啊啊啊啊该死的,到底是谁?!”   “好像是叫尼诺!”狱警大声回答。   汤姆和惊讶的奥雷利对视一眼后者没有再磨蹭,将衣服整理好就朝大厅走去。   汤姆走在他身边问道:“你做的?”   奥雷利兴奋的眼睛发亮,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浴火未消的原因:“是!没想到尼诺竟然撑了这么久!”   汤姆皱眉停下脚步:“怎么做到的?”明明尼诺去狱医那里都跑了好几次,都没查出原因。   “我和阿戴比斯把碎玻璃渣放进他的食物里去了。”奥雷利得意洋洋的笑脸宛如一个恶魔。   ? ☆、19 ?  据说是在尼诺打牌时发生的。当时他和他的副手以及两外两个黑手党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他们正在玩桥牌,然后尼诺按着自己的胃说不舒服要去宿舍休息。当他站起身,脚步不稳地朝他的房间走去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鲜血从他的嘴角冒出,接着是耳朵,鼻子,甚至连眼眶里也有大量的血液涌chu,在其他人的惊叫中尼诺茫然地用手擦了一下,围上去的黑手党人发现他嘴里喷出的鲜血里还有不少内脏碎片。   “死的特别惨!当场就死了!尼诺死前还紧抓着他副手不放,黑手党人都气疯了,但不知道要找谁。医生暂时也给不出死因,听说要解剖尸体才知道,但是黑手党人不允许,认为这是对死者的亵渎。”坐着轮椅的小伙子眉飞色舞地对汤姆描述。奥雷利一进休息室大厅就不知道窜到哪去了,因为尼诺的突然死亡大家都有点紧张,狱警们也同样,害怕这群犯人趁乱做出什么事来。   “最近真是事故频发啊。”轮椅小哥感慨着,“之前是卡里穆,现在就轮到尼诺了。”   “卡里穆怎么了?”汤姆皱眉,卡里穆·萨伊德可是他们的暴动主犯,没有他领导那群人岂不是要乱起来。   “好像是心脏.病吧,”因为精通监狱里的消息而被人视为万事通的轮椅黑人青年耸耸肩,他的头发像泡面一样张牙舞爪地散开,“听说是遗传性的高血压导致的。”   接着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朝汤姆低声说:“而且据说卡里穆拒绝服药,理由是因为药物会损害他的理智。”   不等汤姆有所表示他就直起身若无其事地推着自己的轮椅走开了,临走之前还嘀咕了一声:“反正都是疯子,清不清醒有什么区别。”   汤姆思考了一会儿,抓了几个犯人询问奥雷利的踪迹,结果还没找到那个溜得比谁都快的家伙,就先看到了格洛夫斯。   他正偷偷地接近一个人,而那个人是正在和尼诺副手奥文斯说话的奥雷利。   汤姆眼疾手快地走过去一把抓.住格洛夫斯的手,他的手心正虚握成拳,中指和食指的指缝间夹着一根铅笔,鬼知道那东西他从哪拿到的,铅笔头被磨得非常尖锐,轻松就可以cha进人的身体,或者眼睛里。   “你在做什么蠢事?!”汤姆强硬地捏住格洛夫斯的手腕把他扯到楼梯旁,一脸恼火地质问。如果不是正好被他看到,那现在奥雷利估计就要身上插着铅笔躺在地上了!   格洛夫斯的棕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惨白的日光灯下呈现出琉璃质感,他的表情有一种残酷的天真:“他该死。”声音轻柔,让人不寒而栗。   汤姆甩开他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那只握着凶器此时正乖乖垂在他主人大tui旁的手:“尼诺刚死,你挑这个时候发疯。”   格洛夫斯将那只铅笔慢慢收回自己的袖子里,笼好,他重复道:“奥雷利该死。”   汤姆面无表情:“他不能死。”奥雷利如果这个时候死了,那他们几个就会被排除在暴|乱领导人的圈子之外,如果不是领导者事后媒体报道时就不会提及,那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自从上次听了汉尼拔的建议——“让追随者自己来找你”之后,汤姆就在思考怎么做才能让他的名字见诸于各大报纸首页,尽管他的那群属下不一定会去看麻瓜的报纸,但是,只要有可能就一定要试试。况且纯血巫师虽然不会在麻瓜界生活,但他们偶尔也会从麻瓜界经过,如果那个时候他们看见自己的名字,那这个计划就相当于成功了。   为此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这次的暴动。   想到这里汤姆抬起眼漠然地看着格洛夫斯强调:“我不管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奥雷利死,但是在暴|乱之前他不能死。”   格洛夫斯像小孩子一样瘪瘪嘴,委委屈屈地答应。   汤姆转身刚准备走开,却又被他拦下,格洛夫斯认真地向他解释:“奥雷利是坏人,他应该死。”   眼见这个家伙一脸认真地说另一个同样是坏胚子的家伙是“坏人”汤姆颇感微妙,这里哪个人不是社会所定义的“坏人”?他自己不也是么。话说当初格洛夫斯杀自己父母的契机到底是什么?他肯定想这么做很久了,一定有一个爆发点让他真正动手。   “格洛夫斯你当初怎么杀了你父母的?”   格洛夫斯眨眨眼,眼神清澈干净:“爸爸妈妈不让我看动画片,他们把我赶走自己去看新闻了。我就拿着锤子砸碎了他们的脑袋。”   “……”汤姆立刻就走毫不留恋——跟疯子讲道理根本没用。   “汤姆,汤姆,”格洛夫斯从背后追上他,贴在他耳边轻轻问道,“奥雷利现在不能死,暴|乱之后就可以吗?”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汤姆沉默了一下这样回答。奥雷利可是个棘手人物,之前所有对他起过杀心的人都被他提前弄死了——迪诺,基恩,尼诺还有谁?总之那家伙就能做到借刀杀人,抢先把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全都处理掉。现在不过是尚未发现格洛夫斯对他的杀意,一旦意识到了,奥雷利不会手下留情。   无论是谁,只要威胁到他的人他都能毫不犹豫地除掉,包括和他现在打的正热的汤姆自己。   汤姆撇撇嘴,用眼角瞥了眼乖乖跟在自己身边,表情呆呆的格洛夫斯,他想杀奥雷利还早着呢。   另一边,迈克麦纳斯满脸痛苦地拿着一份档案,他觉得他脑壳都要被气的飞起来了。又是这样!见鬼的又是这样!上面每次都要把麻烦的犯人塞给他!就好像他这里是什么垃圾处理厂!没看翡翠城最近都被先前送进来的卡里穆等人搅得乌烟瘴气吗?从汤姆·里德尔进入翡翠城算起,翡翠城就每一天消停过!更可恨的是,每次的事情看上去都和里德尔没什么关系。   迈克麦纳斯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觉得当初果然就不应该妥协让里德尔进入他的翡翠城!现在倒好,里德尔还没被送出去,汉尼拔天天被FBI的人找来找去的谈话,奥雷利又跟狱警们打的火热,这些都没解决,上面又给他送来了一个吉姆·莫里亚蒂!   监狱长站在窗户口,用手指撑开百叶窗的扇叶往外看,扇叶上落满灰尘,光线从外面透进来时被分割成一条条亮线均匀地分布在地面上:迈克麦纳斯多久没把这东西拉上去了?他每次进这里都觉得阴暗无比。监狱长扭头望了眼还坐在椅子上瞪着手里档案的人心想:自己是不是该给这个下属放个假,让他轻松一下。毕竟短短几个月,迈克麦纳斯就从之前精神奕奕野心勃勃的犯罪心理学博士变成现在这个满脸颓唐的家伙,他的脸上布满胡茬,头发被剪得近乎光头,不但没有给他增添想要的强硬气质,反而显得更加精神萎靡……   “迈克,别让奥兹同化了你。”监狱长开口指点属下,“我知道和那些人渣们呆久了难免会心烦意乱,但是你要学会调节自己。听说你吃住都在奥兹?”   “什么?”迈克麦纳斯茫然地抬起头,不解其意,“是的,我公寓离这里比较远,住在这里方便。”   监狱长将撑开百叶窗的手收回,顺便将沾满灰尘的手指在同样沾满了灰尘的抹布上擦了擦,转身面对叹息:“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公园,电影院,图书馆,林荫大道,随便哪里都好,甚至你想去其他地方旅游,我也能给你批假条。”   “不了,奥兹离不开我。”监狱长刚说完,迈克麦纳斯就一口回绝,他烦躁地用手在档案封面上弹得砰砰直响,“现在重点是这个!吉姆·莫里亚蒂?英国他们在搞什么?怎么一个个地把他们的犯人玩这边送!”   “谁知道呢。”监狱长耸耸肩,“我们永远搞不清楚那群英国人在想什么,总之他们送过来我们就收下,再想要回去就没那么容易。”   迈克麦纳斯马上抗议:“我可没同意把这家伙放进翡翠城!”他指着照片里下巴抵在胸前,眼神阴森地望着尽头咧嘴而笑的年轻人,“之前的一个里德尔还不够吗?现在还要把这个犯罪教父送进来!”   “还是我之前说的,如果你不想奥兹被断水断电断粮,你就得妥协。这是上面要求的。”监狱长用食指指了指天花板,“我都没办法去找那些人抗议。”潜台词就是,你还是乖乖地屈服把人收下吧。   迈克麦纳斯的尖脸上肌肉一阵抽.动,他恨恨地从笔筒里ba出一支笔飞速地在档案后面的文件上签字,然后把那份文件连同上面龙飞凤舞完全看不出字母的潦草签名递给监狱长,在后者伸手来接的时候又把手往后缩了缩:“我有个要求。”   监狱长挑了挑眉:“说。”   “先把莫里亚蒂放在其他区,奥兹最近比较乱,我要……好好整顿一下,以便欢迎这位‘犯罪教授’的到来。”   监狱长望着迈克麦纳斯皮笑肉不笑的脸妥协:“好吧,我希望能尽快。”   ? ☆、20 ?  翡翠城的犯人们并不知道他们内斗消耗几个,外面的人就能给他们送进来几个同类。至少现在,英国的那位犯罪教授尚未到位,一切看上去都很风平浪静。自尼诺死后,奥兹就停下了如同诅咒般的犯人接连死亡,这让原本想再来一次全天禁闭的迈克麦纳斯也松了口气。黑手党派在短暂的混乱后就推举了之前作为尼诺副手的奥文斯,然后在这位新首领的统帅下,迅速恢复了往常的秩序,这让本来想看他们笑话的其他派人都很失落。   现在在奥兹里势力最弱的大概就是新纳粹党派,他们的首领史林格因为比彻的攻击还负伤躺在医院,他那双纯种雅利安人的冰蓝色眼睛其中一只永久失明,然而,仅仅如此还不足以平息比彻的怨恨。   汤姆被奥雷利拉去打篮球,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除魁地奇以外的他不得不面对0进球的惨状。奥雷利洋洋得意地笑着,棕色短发朝天翘起,舌尖抵在牙齿后面笑着:“汤姆,你到现在都没摸到球呢。”那只篮球正被他顶在指尖灵活地旋转。   “闭嘴!”汤姆里德尔脸色黑的要命,用手撑在膝盖上半弯腰喘气,向来苍白的脸色上有一丝剧烈运动造成的红晕。名震魔法界的黑魔王同志意外地对所有球类运动棘手,当年的魁地奇也是他在霍格沃兹唯一没有拿过奖项的项目,这一直都被汤姆视为人生污点,他没想到,就连麻瓜这种看上去非常无聊的篮球他也擅长不起来。   和他相反,奥雷利却是打篮球的好手。那只橘色的球乖顺地任他摆布,从身前绕到身后也没摆脱奥雷利的手掌,这让汤姆更加暗自磨牙。   如果不是他现在魔力被封,他一定会用无杖魔法作弊,他发誓!   突然,从隔壁健身房传来的骚乱让汤姆和奥雷利的目光都集中过去。钢铁器械砸在地板上的声音震耳欲聋,让健身房和隔着一层铁网的篮球场内所有人都停下了他们动作,默默地看向比彻和史林格。   没错,比彻刚被从禁闭室里放出来,而史林格也恰好今天出院。结果,前者迫不及待地就找上了后者。   比彻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他刚进奥兹的样子,他双眼通红,胡茬满脸,犹如一头疯狂的困兽,就算站在原地和人聊天的时候眼睛都会死死地盯着和他说话的人,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比起律师,他更像是强盗,他终于也真正成为一个“奥兹人”了。   与之相对是史林格。他马上就能假释,而在这之前他不能惹出任何事,只要有问题,他的假释就会被取消。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指挥手下找比彻的麻烦。   人们总是害怕一个毫无顾忌的疯子。   疯子不在乎任何事,包括他们自己。   而现在,比彻就是这样一个疯子。   在比彻将史林格揍倒在地并且将一个杠铃压在他肩膀上防止起身时,汤姆忍不住站直身体想去阻止,结果他被奥雷利拦住了。   汤姆瞪着拦住自己的并且还在嬉皮笑脸的男人:“待会比彻又要进禁闭室了!我们的人手本来就不够。”后面一句才是重点,据说卡里穆甚至都已经从一个同样信仰穆斯林的黑人狱警那里拿到一把枪,他们这边还在消减战斗力!   奥雷利一把勾住汤姆的脖子把人扯到自己身边抱住,咬着他耳朵轻轻说:“别担心,我们会等比彻出来再动手,这是他应得的。”他之前已经和比彻说好,他拦住其他犯人不妨碍比彻的复仇,这样比彻就能在后面的暴动里全力帮助他。   汤姆感觉他湿润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后,几缕头发也被含在奥雷利嘴里,这让他不舒服。   把人推开,汤姆嫌恶地用手背擦了擦自己耳朵:“你最近发情的次数可真够多的。”   奥雷利抵着牙齿笑的yin荡,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视他的下面:“还不是被你勾起的吗?你可要负责,里德尔。”   那边,比彻已经脱下了裤子将pi股对准史林格的脸,在围观犯人反感地喝倒彩声中,将人体排泄物排到了史林格脸上。接着疯狂大笑的比彻就被终于赶来的狱警给抓走了,就连这些狱警都不想用手碰比彻这个疯狂的家伙。   比彻被押走了,但他的大笑声还回荡在众人耳边。   见主角离开,围观的犯人颇感无趣地散开。奥雷利再次锲而不舍地用手搂住汤姆的肩膀:“嘿,要不要来我宿舍尝些新玩意儿?”   汤姆冷笑:“奥雷利,你再向我兜售毒品,我就把你的头按进墙里去。”   他用手梳过他那头微乱得性感的黑色卷发,殷红的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你想试试吗?”   奥雷利投降地举起双手:“好吧好吧,保证再也不会了。”   汤姆朝他假笑,刚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有人在篮球场大门那喊了声他名字,并在他扬手示意后竖起拇指指了指身后:“莱克特医生找你。”   笑嘻嘻的奥雷利不甘心地收回自己本想做些什么的手,愤愤不平地抱怨:“快点把汉尼拔送出去吧!该死,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得病了。”   “你迟早要得花柳病。”汤姆吐槽了一句,走到一边将搭在那的衬衫拎起披到身上去找汉尼拔。   他找到汉尼拔的时候,后者正坐在休息大厅里看书,周围电视声人声吵架声混在一起,亏他还能看的这么入神,直到汤姆走到他面前咳嗽一声才发觉。   “下午好,汤姆。”汉尼拔将手上的书合起,汤姆扫了眼封面——不是那本《厨房的艺术》但也是差不多类型教授烹饪的书籍。   “找我什么事,汉尼拔?”   汉尼拔微笑:“威尔死了。”   “……”汤姆的瞳孔瞬间紧缩,然后马上放松,他一脸若无其事毫不关心的样子反问,“关我什么事?”   汉尼拔保持笑容,眼睛牢牢地锁定住他脸上每一束肌肉的颤动:“是牙仙干的。他假死之后就摸去威尔的家,抓住威尔的儿子威胁他,然后直接枪杀了威尔。可惜,他后来被威尔妻子打伤,被赶去的FBI抓住了。”   汤姆不耐烦地侧头避开汉尼拔直勾勾的视线:“所以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汉尼拔的声音越放越轻,到最后直接是用气音发出来,“毕竟,你之前和威尔打过不少交道。”   汤姆抿嘴没有回答,盯着虚空中某一点的眼睛动了动,和二楼望着他和汉尼拔的卡里穆对上,准确地说是盯着汉尼拔的卡里穆。就像汤姆天生厌恶史林格一样,卡里穆对汉尼拔的反感不加掩饰,奥兹里几乎所有人对此都非常清楚,包括汉尼拔本人。   所以当他顺着汤姆的视线看见卡里穆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扩大,轻柔地对询问汤姆:“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吗?”   汤姆嗤笑一声转身就走:“莱克特医生你也有这么无聊的时候啊。”然而实际上,他插在裤兜里的手心满是冷汗。直到他拐过弯完全远离了休息大厅后,那道钉在他背后如有实质的目光才被迫切断,毫无疑问这样具有存在感视线的主人一定是汉尼拔·莱克特。   得罪他的人都死了。什么时候轮到他自己?   没过几天,在比彻再次从禁闭室出来后,由卡里穆带领的穆斯林就抢先发动了暴luan。   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呢?   一切不平凡的革命都是从一件小事开始的。   最开始不过是因为两个犯人因为无聊的小事发生了口角,继而演变成打斗。这在看守奥兹的狱警眼里简直习以为常,这些从细胞里就装满暴力液体的家伙们如果哪天不发生个什么打架斗殴事件,大家反而会觉得不正常。   但是,当两个狱警从中央控制台冲下去制止那两个犯人的时候,他们反扑上狱警,开始一致对外。周围叫好围观的犯人们很快将他们围起来,让其他狱警看不清楚状况。   尽管看不到发什么,但听到同事们惨叫的另个一狱警赶紧冲下去,这时候预先安排好的一个犯人趁他在下楼梯的时候,在楼梯缝隙间用手绊了他一下,这名身材壮硕却不灵活的狱警就从楼梯上翻滚下去,被一拥而上的犯人们包围住了。   控制台上仅有黛安女警一个人,她赶紧打电话去呼叫看守大门的两名同事,让他们过来帮忙,到目前为止他们仍旧什么也没意识到,顶多认为今天的犯人们有点过于群情激奋了。   奥兹监狱的“革命”就这样发生了。刚走出警卫处的狱警被等在门后的奥雷利用椅子砸昏,紧接着他和汤姆冲进警卫室将另一个准备打电话给去开会的迈克麦纳斯的狱警用同样的方式揍晕。史林格由于快要被假释,并没有参与到之前的暴|乱计划,所以当他发现其他人开始大喊大叫互相推搡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隔着一层玻璃,他看见爱尔兰人奥雷利正抡起椅子狠狠砸向躺在地面呻|吟的狱警。对方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肩膀上的肌肉鼓起,明显下的力气不小。他身边的汤姆似笑非笑凑到控制台上的广播器上喂喂几声:“嘿,大家,现在轮到我们了。”   在此之前,史林格一直以为汤姆·里德尔只是个普通的少年杀人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了里德尔微微露出一角的魔性魅力。仅仅一句简单的话,里面却包含了无穷的煽动力,至少其他犯人在听到里德尔的这句满含笑意的话语后揍起那些狱警更用力了。   黛安女警被一个高个子的英俊犯人扯着头发砸在控制台上,后者还是她前夫飞车党时期的朋友。   汤姆注意到拿着书茫然看着眼前混乱场景的史林格,明显他想要独善其身好好地度过这段观察期以便顺利保释出狱,可惜,比彻不会答应的。你看在人群中卖力煽风点火的小比彻,他如此用心出力不过是因为这事之后所有的奥兹犯人都别想逃掉追究责任,自然史林格也不例外。   ——你想出去?你想拥有希望?想都别想。这就是当初你对我做的一切,现在不过是如数奉还给你。   身后的奥雷利发泄了心中怨气,神清气爽地将手中椅腿上沾满鲜血的椅子扔到一边,咬着牙大吼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汤姆弯起嘴角,眼中流光溢彩,他对着控制器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们才是奥兹的主人。”   所有犯人的开关都被打开了。暴|乱直接演变成了一场狂欢,所有人尽情地发泄着,叫喊着,大笑着,尖叫着。被奥兹压抑了这么久的他们,每天不得不按时起床吃饭上床入厕洗澡的他们,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就连上厕所都会被别人尽收眼底的他们,自由了。   汉尼拔一个人站在二楼的宿舍里,冷眼望着一楼混乱的情况。犯人们不光在攻击警察,也在互相攻击,特别是那些没有属于任何领导这次暴|乱党派的犯人,趁乱报复自己的敌人们。比如中间某个因为意外进入奥兹的古典音乐家尤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捅了一刀在腹部,倒在地上,他的肚子很快被鲜血染红。   汉尼拔叹了口气,听到旁边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扭头望去,汤姆·里德尔那张自从眼睛变红就显得越加邪气的脸映入眼帘,对方笑着朝他做出邀请:“莱克特医生,不出来感受一下吗?这种久违的自由。”   ? ☆、21 ?  汉尼拔迈着从容地步伐从宿舍里走出来,他的头发被整齐地梳在脑后,嘴角含笑,湛蓝的眼睛里无喜无悲,双脚并拢两手放松地垂在身侧站的笔直。他站在二楼向下俯瞰,犹如一个神明在云端俯视人间疯狂的人群。   这时候下面的局势已经被卡里穆带着他的穆斯林信徒所控制,在全场整齐的“萨伊德”呼喊声中,卡里穆戴上白色|网状礼拜帽,站到犯人用来堵住监狱铁门的杂物堆顶端,对匆匆赶来的监狱长格林说:“我们有很长一笔账单要算呢。”   他身后的犯人们爆发出野兽般的吼叫:“没错!没错!”   “怎么样?”汤姆目送着此暴动的五位“领导人”在各自党派人的簇拥下进入一间屋子里商议账单的详细内容,扭头问旁边的汉尼拔。   被问的老人用眼角扫了他一眼:“不过是场发泄的闹剧。”   “是啊,”汤姆赞同,“可是,却能有效争取到他们想要回的利益。”   太多利益啦。从禁烟令开始,包括禁止家人探视,隔三差五的“全天警戒”,一直到最近的狱警殴打虐待犯人的情况,他们都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尤其是在犯人们都尝到甜头之后再失去这些,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一眼就看出这场暴|乱的起因,汉尼拔直接给汤姆泼冷水:“你们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汤姆挑眉,他倒是觉得这场暴动如果只是仅仅为了争取利益的话,成功性还蛮大。   “因为你们的领头羊太多了。”汉尼拔望着那间屋子里的五个人,“卡里穆,奥雷利,阿戴比斯,米格斯以及罗斯。他们五个人代表了五个党派,这其中的利益纠纷注定那份补偿账单没法很快拟出,而格林他们的最大容忍期限也不会超过三天。”   “更何况,这五个党派之间还有不小的矛盾,你真以为他们在这种虚假自由里可以压抑住自己的本性?”见汤姆若有所思,汉尼拔又补充道。   “……”汤姆想了想,向他坦白,“老实说,我压根不在乎他们这次能不能成功争取到利益。只要我的名字会因为这次的暴动而见诸于媒体报道中就可以。话说,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呢,莱克特医生。”   脚步声在汉尼拔身后响起,他扭头看去,只见比彻正压着一个金发女人走上二楼,向他们走来。黛安狱警咬着唇挣扎着扭动,却抗不过已经在奥兹监狱里锻炼得身强体壮的比彻。   汤姆低沉的声线带着清楚的笑意,汉尼拔不用看他就能想象出他脸上得意的表情:“满意这个礼物吗?”   汉尼拔微微一笑,温和向把人送过来的比彻道谢:“谢谢你,比彻。”   比彻望了他一眼,又看向汤姆,在后者的点头示意下含糊地回答没关系后就匆匆下楼。做完这件事他就要找史林格算帐去了。   黛安狱警之前还敢反抗比彻,但是现在在汉尼拔和里德尔面前却一动不敢动。如果说比彻只是个疯了的正常人,心中还残留底线的话,那她面前的两个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汤姆绕过汉尼拔,来到微微发抖,将手抱在胸前的黛安狱警,弯下身用手撩起她的一缕金发放在嘴边轻吻,柔声对她说:“很抱歉用这么粗暴的手段把你送过来,但是,莱克特医生想对你说几句话。对吧,莱克特医生?”   一直没说话的汉尼拔眼睛闪了闪,他愉悦地承认,并且用同样温柔的声音对女狱警说:“来吧,我进屋好好聊聊。”   黛安惊恐地望着汤姆和汉尼拔,尽管他们的态度是如此和善,但也改变不了眼神的冷漠。尤其是里德尔,他望着自己,就像望着一个死人。   几分钟后,女人的尖叫响遍整个大厅,不光正在商讨得差点吵起来的五个人听见了,守在监狱铁门外的迈克麦纳斯也听见了。一直对黛安抱有不一样好感的他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该死!黛安……”   汤姆推开门的时候,阿戴比斯第一个走过来气势汹汹地质问他:“刚才怎么回事?”   汤姆现在心情正好,暂时没有被他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激怒,微微一笑靠在门框上对里面人说:“汉尼拔动手了。”   “很好。”卡里穆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满意地点头,“第一个达成的目的,这是个好的开始。你看,我们都会得到我们需要的,为什么不放下戒心好好谈谈呢?”   “如果你不将枪交出来,恐怕我们很难放心将背后交给你。”回答他的是罗斯,也是之前那个抓住黛安的犯人,他是黛安前夫的朋友,但和那名长得不错的女狱警也有过一段感情。在暴动之前,他甚至捏着这段感情让黛安提供香烟给他。   “你怎么还不走?”阿戴比斯却抓住汤姆不放,他直接将手指戳到汤姆高挺的鼻梁前唾沫横飞地呵斥。   汤姆含着笑意望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地后退一步关门,在门快合上的最后一刻他开口对阿戴比斯说:“光着身子打领带?不仅不酷,反而看上去蠢得可怕。”   说完不等他反应,就直接抽身离开。   “shit!”阿戴比斯马上重新打开门就想冲出去,结果被卡里穆喊住,“现在重点不是他!是那份清单。阿戴比斯,我是否可以认为你现在退出就是放弃你们黑人帮的那份利益?”   “是啊,”两手张开搭在椅背上向后靠着的奥雷利也懒洋洋地说,他伸直两条长腿交叉相叠,“你要放弃吗?”   “妈|的!”阿戴比斯臭着脸恨恨地关上门,但同时不死心地指挥一个守在门前的黑人对他说,“看住他!回头我再找他算账!”   当阿戴比斯重新坐下后,一直没说话只默默地玩着自己手指的米格斯突然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惹他。”   米格斯的家族可谓是犯罪史源远流长,他的祖父,父亲,甚至他的妻子现在都在坐牢,就连前不久刚出生的孩子也是在监狱医院的病房出生。因为这种亲戚关系,他的消息渠道甚至比奥雷利还要多,他这样说显然是打听到了什么。   阿戴比斯却满不在乎地回答他:“管他是什么背景,现在这地方是我们几个做主!”   “……你也说了是我们几个。汤姆·里德尔是我的人,”一直笑着的奥雷利联放平嘴角的弧度,冷冷地警告,“别对他出手。”   “是啊,你的人。他的身体怎么样,cao起来爽吗?”阿戴比斯伸出舌头,冷笑着问奥雷利。   “够了!”作为穆斯林的卡里穆非常反感同性恋,尽管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在监狱这种同性之间的抚慰不要太多,他还是非常厌烦这群人在这种严肃的会议上讨论这种事情,“现在!回归主题。”   “对,主题。交出枪吧萨伊德,”罗斯直截了当的要求,“不然这场会没必要开下去。”   “……我不会把枪交出来,”卡里穆沉默了一下这样回答,在其他四人掀桌子走人之前快速补充道,“我们放弃其他方面的权利。”   “怎么说?”   “人质又米格斯的人控制,奥雷利,阿戴比斯还有罗斯,你们已经控制住了大门,奥雷利你负责和监狱长格林他们的谈判,阿戴比斯你负责控制所有人出入,罗斯你负责食物分发,而我的人,”卡里穆摊开手,“我们什么都没有。”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罗斯反驳了一句:“我不会把亨利交给米格斯的。”   “我们都得让步,罗斯。”卡里穆盯着他的眼睛陈恳道,“只有都各退一步,才能继续合作。我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好吧。”罗斯举起手妥协。   “现在轮到清单了。”卡里穆扬了扬手里的纸张,顿时气氛有些凝固的房间再次活跃起来,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提出各种要求,内容大致都差不多:要求解除戒烟令,恢复家庭探视,不能再有无辜殴打犯人的事情等等。只有阿戴比斯提出完全恢复毒品交易的时候,其他四个人脑袋才冷静了些。   “不,毒品不是最重要的。”米格斯否决掉这一点,“我们必须只提出最紧要的,我们不能把格林他们逼得太紧。”   “没错。”奥兹目前最大的毒品贩子奥雷利也赞同,“毒品有得法子可以弄到,但是食物,我们不能没有食物。”   萨伊德点头,将刚写下的毒品划去,在下面写上“食物”。   另一边,汤姆回到宿舍的时候,汉尼拔已经进食完毕,正慢条斯理地用床单擦干净嘴上的鲜血,他的脚下血肉模糊的黛安女警躺在地板上轻轻□□,她的整张脸都已经被撕碎得不成样子。   汤姆皱着眉看见汉尼拔将擦过嘴沾了鲜血的床单抖开,铺在那可怜女人的身上,从脚一直到头部,最后只剩下一张凸出人形的白色床单在地面上颤抖,洁白床单的一脚是刺眼的艳色。   汉尼拔吃到了久违的食物心满意足,目前正处于心情最好的时候,见汤姆没有敲门直接无礼地推门进来也没有生气,反而主动问他:“怎么了?”   汤姆拧着眉告诉他:“那个大提琴家尤金·多宾斯快不行了,你要去看看吗?”   “当然。”汉尼拔立刻朝外面走去,奥兹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艺术家,尤其是尤金的大提琴技巧实在不错,每天午后还会固定在餐厅里演奏,汉尼拔是他的忠实听众,现在一听自己唯一的音乐来源出了问题,比谁都要关心。之前有个黑人想要闯进神父雷的房间,将放在里面的尤金大提琴杂碎,还是汉尼拔提前告知狱警阻止了他。   犯人们私底下都说尤金成了汉尼拔这个老怪物的新宠,这个走好运的家伙在翡翠城里可以横着走了。   ? ☆、22 ?  汉尼拔赶到时,那个倒霉的大提琴手正躺在地面上□□,他前胸的衣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而将他抬进宿舍防止被踩踏的是坐着轮椅的黑人,人称“万事通”的希尔,此时他正和旁边一个高个子黑人吵架,同时手足无措地将床单往尤金腹部的伤口上裹,那粗暴的手法简直是在加速提琴手的死亡。   汉尼拔恼火地让这两个蠢货让开,掀开床单迅速检查了一下伤口状况,希尔这时候才想起汉尼拔的医生身份,以及每次尤金演奏时,这个老人都会坐在下面闭目欣赏,他瞬间燃起新的希望,扑过去乞求汉尼拔:“莱克特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如果你有眼睛的话,就能看到我正在做这种努力,不是吗?”汉尼拔一边手法熟练地给尤金做紧急处理,一边语速飞快地回答,又扭头朝呆站在旁边的傻大高个命令:“必须马上把他送出去。”   三个人都可以看到,虽然汉尼拔处理后上伤口不再流血,尤金依旧非常虚弱,似乎随时就会死去。   被汉尼拔命令的黑人一动不动,他惊慌失措地摇头推拒:“不,不要。他们不会放他出去的,他们会杀了我!”   “如果你不去,我现在就能杀了你。”汉尼拔站起身,他的身高在这个监狱前是篮球明星的黑人面前显得很渺小,可是他的语气让希尔和黑人都齐齐打了个冷战。   黑人忍不住后退几步,马上改口:“好的好的,没问题!”他在汉尼拔的指挥下将尤金小心地抱起,这个近乎昏迷的人此时连□□都很微弱。几人匆匆朝监狱铁门走去,那里已经被奥雷利,阿戴比斯和罗斯负责守卫。现在见他们抱着浑身是血的尤金立刻从坐着的地方跳起来拦住:“wow——wow——这是怎么回事?”   希尔立刻说:“就像你们看到的,他需要治疗!要把尤金送出去!”   “萨伊德说一个都不能放出去。”罗斯冷酷地回绝了他,“现在把他放下,让他到一个角落腐烂发臭去吧。”   阿戴比斯还试图伸手去摸那些伤口,只是手还没碰到尤金就被汉尼拔抓住:“别碰。”   见汉尼拔站出来维护这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下,其中奥雷利反应最快,他把罗斯和阿戴比斯拉到一边:“怎么说,放他出去?”   阿戴比斯不爽地揉着自己的手腕抽了口冷气:“妈的,老混蛋下手真重。”   罗斯犹豫道:“米格斯和萨伊德都不在。”   但是奥雷利两句话就说服了这两个人:“如果我们三个联合起来就是我们人多,不用征求他们的同意。只要我们联手,萨伊德就是我们的婊|子!”   阿戴比斯和罗斯对视一眼,扭头朝后面的手下大喊:“让他出去!”   伤口再次开裂的尤金被送了出去,希尔擦掉自己的汗松了口气,连同他一起出去的还有那个高个黑人,他在一脚快踏出监狱大门时忽然回头对希尔说:“我们之后再见?”   希尔肯定地朝他点头:“当然。”   其他犯人漠视着他们的告别,可是在这些人看不到的拐角处,抱着尤金的黑人刚出去就被两个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抓住,手腕扭在身后,黑人没管自己的手瞪着地上的尤金大叫:“快救他,他快死了!”   回应他的只有警察冷漠的声音:“抓住一个,带他走。”   黑人被拖走了,他扭头去看地面上的尤金,没人上去治疗他,只有两个同样一身漆黑的警察上去把他拎起来,拷住手。眼泪瞬间充满他的眼眶,或许是兔死狐悲的伤感,又或许是最后的良心,他咬牙切齿地对拖着他的两个警察说:“你们这群冷血的混蛋,和里面的人有什么区别!”   没有人回答,只有迎面而来的警棍和随之而来全身上下的剧痛。   汉尼拔站在重新封好的大门前想了一会,突然说:“或许我们错了。”   “什么?”希尔转动轮椅准备离开,听到他这句话又停了下来。   可是汉尼拔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开了。   汤姆正悠闲地躺在床上轻晃着腿,他摸着脖子上的那根链绳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显然心情不错,听见汉尼拔的脚步声他停了下来:“救到了吗?”   汉尼拔眯起眼睛,露出很不愉快的表情:“我想没有。”   汤姆瞬间从床上坐起身:“怎么?没送出去。”   “送出去了,但这才是关键。”汉尼拔走到水池边,将满手的鲜血洗掉,边洗边望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说:“我想警察们不会给他治疗的,这次你们做过头了。”   “……说的好像你没把黛安干掉一样。”被指责的人不爽的低声咕哝。   汉尼拔甩掉自己手上的水珠——他之前的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犯人拿出去烧掉了,在刚才毫无理智可言的狂欢中,不少类似的床单纸巾都被烧得一干二净,所以汉尼拔才将这场□□定义为“不可能成功”,连物资的保存都不懂得,能指望这群没脑子的小鸡做成什么大事?不要说三天,他现在认为他们一天之内就要出问题。   “给你。”一叠纸被送到汉尼拔鼻子下,上面写满了五线谱和音符。   “这是什么?”汉尼拔等手上的水完全干了之后才去接。   “是那个大提琴手写的谱子,有个犯人准备拿去烧掉正好被我撞见。”汤姆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心情好些了吗?”   “……”汉尼拔翻了翻那些乐谱,无奈地笑起来摇头:“你总是能讨任何一个你想讨好的人喜欢。”   “啊哈,而且我一直以此为荣。”汤姆笑着回答。   “汉尼拔!”米格斯毫无征兆地敲门进来,屋内的两人一起望着他。米格斯手上拿着一个联络器,看上去不太高兴,“几个看守情况不太好,奥雷利他们不让医生进来,我们只能来找你。”   汤姆望着汉尼拔,他想了想答应跟米格斯一起过去。这让他有点惊讶,汉尼拔不是一向不在意他人死活的吗?这时候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于是他也跟了过去。   结果难得“良心发现”的莱克特医生一进去就遭遇了那些看守的仇视,尽管他是来治疗受伤狱警的伤势,可是这些人也都听见之前女同事黛安的惨叫,这让他们打心底就不相信这群混蛋会有好心这种东西。其中只有神父雷还坚信,这群人还有救,所以他抱着一丝希望迫不及待问汉尼拔:“黛安怎么样了?”   此时那名姑娘正静静地躺在某个宿舍里呢。   汉尼拔朝神父微笑:“圣父正保护着她。”上天堂了可不就是在上帝的保护下了吗?当然,前提是她能上得了天堂。   听他这样说,神父终于放心了,他朝其他人丢了个冷静些的眼神,继续想套汉尼拔的话:“现在局势怎么样了?我是说……你们和外面警察谈判了吗?”   “我可不知道,神父。”进入工作状态的汉尼拔尽职尽责地给躺在地上重伤的狱警包扎伤口,检查伤势,“我只是个普通犯人,现在被他们强行带过来给你们看病而已。”   在奥兹工作年纪最长,头发都已经花白的一个狱警靠在墙上,冷冷地望着他:“你说的那个可怜虫真的是你吗莱克特?食人魔医生。普通?”说着还发出粗鲁的嗤笑。   汤姆隔着玻璃望着汉尼拔笑眯眯地和那些狱警聊天,米格斯坐在他旁边满脸阴沉地和他同样盯着里面的情况:“莱克特医生这算什么?打好关系找后路?”   汤姆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不是每个人都贪生怕死的,米格斯。”他的手指划过嘴唇,眼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况且,莱克特就算找后路也不会找这群人,他们自身都难保。”   “……我听说你跟奥雷利搞上了?”米格斯另起了一个话题。   汤姆嘴角的浅笑凝固了,他僵硬地瞪着米格斯,仿佛他脸上忽然就开了朵花:“你听谁说的?!”   这次轮到米格斯嘲笑他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还说奥雷利在阿戴比斯面前保了你。干的漂亮!”   “……我和奥雷利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汤姆一脸被铁球砸中脑袋的空白表情,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我们的确搞过,但已经是过去式了。”   “可惜奥雷利似乎不这样想,他似乎把你当成自己人了。”米格斯示意里德尔往后看,话题的另一个当事人正迈着轻快地步伐朝他们走来。   刚站定脚步奥雷利就一手勾上里德尔的脖子,兴致勃勃地笑着问:“嘿,你们在说什么呢?”   米格斯耸耸肩,跳下这张桌子把空间留个他们两:“饶了我吧,我对他可没意思。”这句话是对奥雷利说的,接着他就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潇洒离开。? ☆、23 ?  “他在说什么?”汤姆不知道奥雷利是真的迷惑还是故作茫然,总之面对米格斯最后留下的调侃他无辜地望着汤姆,满脸不解,棕色的短发朝天竖起。   汤姆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发质坚硬,它们摸上去就像被进一步软化的铜丝。   ——他情愿自己不知道。   “你不是在看守大门吗?怎么会有空过来?”汤姆将奥雷利揽住自己的手拨开,向旁边靠了靠,拉开距离。   奥雷利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他自顾自地低声抱怨另外两个人:“罗斯和阿戴比斯都是白痴!他们的手下也一样,这种情况下还像小孩子一样吵架。上帝啊,我真受不了他们。”   他翻着白眼,用手往脸上扇风,充分表现了一个聪明人不得不和一群笨蛋共事的痛苦。最关键的是,他还得时不时提点这群笨蛋,因为想要和卡里穆对抗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   说到这里,汤姆也想起之前他闯进这五人的会议后就很在意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接手黑手党了?”他睁大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奥雷利。   而后者爱死他此刻这副老道和天真混杂的气质了。他是说,自从里德尔的眼睛不知道因为什么变红(他本人坚决不肯透露其中一丝一毫信息)后,他就算面无表情也让人觉得邪气横生。当他摆出这副纯洁好奇的表情时,妈|的,他现在就想要了他。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恶魔与天使并存,圣人也会为其疯狂。   “你想知道?”奥雷利舌尖抵着牙齿咧嘴笑了,“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汤姆立刻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奥雷利,你是小姑娘吗!”      他当然不是,小姑娘可不会此时满脑子怎样把人按在床上摆出各种姿势。   “好吧好吧,”奥雷利耸耸肩,老老实实地坦白,“奥文斯接手黑手党之后不久,就在之前看守集体对我们施暴中受了重伤。倒霉的他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躺在医院里。而作为被新老二代首领都很看重的我只好临危受命,勉为其难地接管这个烂摊子。”他嘴上称奥兹里势力最大的、经营时间最久的黑手党派为烂摊子,但实际上,在汤姆看来,奥雷利得意得快要下去跳踢踏舞了。   他是该得意。作为一个中途被插|进奥兹的外来者,这个爱尔兰人在既没有引导者保护,也没有同伴帮助的情况下,单枪匹马地把两个党派的头头都拉下马,其中一个还是见惯大风大浪的黑手党教父。他甚至还能以一个外乡者的身份登上黑手党老大的位置,尽管是暂时的,也不能不让人忌惮他那张能言善道花言巧语的嘴巴。   “你们爱尔兰人都是这样的吗,”汤姆开玩笑地问奥雷利,“难道你们都吻过布拉尼城堡里的巧言石了?”   奥雷利的眼睛因为愉快而闪闪发亮,他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嘻嘻地回答:“不,我没有吻那块石头,因为我就是它的化身。如何,现在想亲吻我了吗?来吧,亲爱的。”他夸张地张开双手,对汤姆说:“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在汤姆把他洋洋得意的脑袋塞进地板里之前,一个黑手党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打断了这种可能会让两人翻脸的举动。他焦急地让奥雷利赶紧去铁门那,因为“阿戴比斯发疯了!”   “上帝啊!他就不能消停一下吗?”奥雷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跳下桌子对汤姆:“走过去看看那群白痴又做出什么蠢事了!”   是毒瘾。   当奥雷利和汤姆赶到时,阿戴比斯涕泗横流地用手臂死死勒住他一个手下的脖子,在原地紧张地转圈,他的周围罗斯和其他人围成一个圈,他们七嘴八舌地阿戴比斯大喊:“嘿,冷静点!”所有人都看到那个不幸被身强体壮的阿戴比斯抓住的家伙因为窒息,脸已经涨的通红,就连一开始有力挣扎的胳膊都渐渐失去力气,这样下去他会是第一个被同伴勒死的犯人。   汤姆听见身边的奥雷利低咒了一声:“早跟他说了,少吸点!”但他显然也对现在这个状况无可奈何,毒瘾犯了的人六亲不认,现在阿戴比斯的大脑一片混乱,任何上前的人都会被他视为敌人攻击。听说他进监狱就是因为吸大|麻吸得兴奋过头,残忍地把一个卧底便衣的脑袋砍了下来。没有哪个犯人想试试这种感觉。   “阿戴比斯!”一声爆呵让所有人看过去。   卡里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他手上的那把枪在日光灯下泛着乌黑流畅的光芒,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阿戴比斯:“放了他!”向来冷静的卡里穆满脸愤怒,显然也是被阿戴比斯这种不合时宜的举动给惹火了。   谁都会被这种没脑子的同伴惹毛的。更何况卡里穆嘴上说着宗教万岁,实际上却是个毫不犹豫放火烧了一条街的危险分子。   “……”阿戴比斯表情空白,显然是被阿戴比斯,准确地说是他手上的那把枪给镇住了。   “放了他,阿戴比斯。”卡里穆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些,可惜手上的枪还是稳稳地对准阿戴比斯。   被命令的人慢慢地松开了手,失去理智宛如一头野兽的眼睛盯着卡里穆:“你想杀了吗,萨伊德?”   一阵沉默。   萨伊德放下举起的手臂:“……不,我不想杀了你。我想拯救你。”   “那就给我毒品!”好不容易安静些的阿戴比斯再次崩溃地大叫。这次瘾症发作时他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整张脸扭曲抽动着:“妈|的,给我毒|品!给我啊!求你了……给我毒|品!!!”   阿戴比斯重新将枪举起,冷静地示意身边的穆斯林上去把阿戴比斯抓住:“捆起来。他和他的那些手下。”萨伊德的声音又冷又硬:“很遗憾,他已经不能再领导帮助我们了。”   后面一句话是对其他人说的。罗斯没吭声,奥雷利又抓了抓头发:“我没意见,他这样子根本没法清醒。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自己人手里。”   于是在众人的帮助下,阿戴比斯和他的手下们都被捆了起来,一个个被扔到二楼的走廊上,东倒西歪地就像几个没扎好的麦垛。汤姆双手换在胸前望着阿戴比斯在地面上蠕动,还在大叫大喊:“给我毒品,给我毒品!”他又哭又笑地将脸贴在地面上,两眼无神地低喃:“毒品,毒品……”   真是垃圾,汤姆心想。   他身后宿舍的玻璃门被推开,拎着一个医疗箱的汉尼拔从里面走出来,一边用纸擦手一边问:“怎么回事?里面都听得见你们的叫唤。”   汤姆瞥了眼他后面的几个看守,躺在地面上的那两个呼吸已经变得平稳,看样子还不错,其他人用又仇恨又感激的眼神望着汉尼拔没有回头的后背。   “不是我,是阿戴比斯他们毒瘾犯了。”汤姆示意汉尼拔抬头,“迈克麦纳斯什么时候在里面的?”   “哦,他啊。”汉尼拔低头整理自己刚在折起到肘部的袖口,“他自愿送食物进来,为了来看看看守们的情况。”   汤姆又望了那个人一眼,他眼袋下又很重的青色,整个人犹如一头困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没问黛安?”   “问了。神父告诉他,她很安全。”汉尼拔的嘴角弯起一丝微笑,非常嘲讽的那种,眼神淡然无波,毫无感情,“不知道他真的看到她的时候,会不会恨神父恨得想要杀死他。”   “……他们快行动了?”汤姆扭回头,凝视着头顶高高的,钢铁铸就的天花板。铁网纵横,下面是亮的刺眼的日光灯,上面是纵横交错纠缠在一起的各路电线。当狂欢残留的尾音消失后,寒冷再次包裹住这个钢铁牢笼,除了一瞬间的狂喜什么都没变,依旧暗无天日充满窒息的空气。   汉尼拔撅起他鲜红的嘴唇告诉汤姆:“格林倒是不想这么快,可惜州长的态度很坚决,大概今天晚上他们就会冲进来吧。”   “这样也好……我也受够这群撒欢的疯子了。”汤姆的眼神深沉冷漠,从天花板上收回扫视不远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犯人。很快就能结束了,汉尼拔就要被送出去,阿戴比斯也能下地狱,他想得到的终究都会得到。   当天夜里,所有的灯光猛然熄灭,几颗烟|雾|弹被扔进休息大厅。那里除了被拖出来的几个人质外,还有一群慌张逃窜的犯人。   在尖叫声中,机枪扫射的声音异常清晰,还有运货机强行将铁门和门后的杂物堆推开的轰然巨响。烟|雾|弹造成的浓重雾气里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今夜之后还有多少人能活着。   汤姆半蹲在二楼走廊上,手指间的刀片轻柔地划过手下人的脖子,阿戴比斯捂着鲜血涌动地伤口瞪着收起凶器的年轻人,他的身后阿戴比斯的手下全都以差不多的伤势倒在地面上,地板上他们的血液汇聚成河,迅速蔓延,甚至沿着地板边缘滴落到一楼。   汤姆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阿戴比斯挣扎,用手拼命按住伤口想要阻止死神的脚步,他整个人浸泡在血海中,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有嘶嘶地气音从他破开的喉咙口冲出,他的死亡的背景音是哒哒哒的枪声和伴随枪声亮起的火花。   阿戴比斯的身体来回扭动,然后频率越来越慢,幅度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的静止不动。这时候,汤姆已经后退到身后的一间宿舍里,那里格洛夫斯一直防止玻璃门被关上。   他一进屋就不耐烦地将手上的一块碎肉扔给等待的人,顺手将满是鲜血的手在格洛夫斯衣服上擦干净:“下次别让我做这种事了。”   就像一只狗接住主人扔下的牛排,格洛夫斯根本顾不上回答就把脸埋进那块刚被割下,还冒着热气的血肉里贪婪地大嚼起来。   奥兹监狱的暴|乱只维持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这样结束了。   ? ☆、24 ?  奥兹瓦尔德最高戒备监狱的暴|乱实际上算起来也只经过了12个小时,他们早上刚把看守们抓起来,把床单卷纸堆在一起烧掉,晚上就有全身穿着防弹衣,头戴钢盔的特别行动队警察冲进来,每个人端着一把机枪在催泪瓦斯的掩护下向里面扫射。   最后,34人受伤,六名囚犯和两名狱警中弹死亡,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黛安狱警脸被咬得稀巴烂躺在二楼的某件宿舍里,和几个黑人躺在走廊滴滴答答流淌血液中。如果说那些中弹死亡的人让州长焦头烂额的话,另外死亡的几个人就好处理的多。   关于黛安狱警,所有人,无论是看守还是囚犯异口同声地指证汉尼拔·莱克特是凶手。而那名被众人针对的老人异常淡定,他甚至还望着汤姆微笑起来,用口型对他说:“这次是你赢了。”   汤姆望着他湛亮的蓝眼睛面无表情,是他做的没错,汉尼拔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应该把他的伤口血淋淋地撕开——还在上面倾倒酒精消毒。   不是我的错,汤姆心想。而且汉尼拔又不会因为这个判死刑,他们宝贵着他呢。像他这种犯人可不容易被抓住,一旦抓住就是一笔国家财富。   果然,不出他所料,最终判决下来,汉尼拔·莱克特由于袭击狱警而被从奥兹转出,送去一所全封闭的精神病院进行观察研究。精神病院的院长表示他非常乐意接手汉尼拔这个棘手的犯人,他的医院就是专门为这种思想亟待改造的囚犯所准备的。   “莱克特医生在我这里会非常好。”院长把腿架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靠在皮椅里对过来和他进行交接的格林监狱长说道,“不得不说,我一直都认为让莱克特医生这样一个具有研究价值的连环杀手任其自然地放在普通监狱里是种浪费。我很失望地得知,他在奥兹待了一年多也只做过一次心理调查,你们行外人大概不知道,这对我们精神学界和心理学界的发展是非常,非常大的损失。”   他的架起的腿上放着一本心理学的巨著,那厚度完全可以当做武器砸死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院长用钢笔的笔帽敲着他的那口整齐白净的好牙,朝格林龇牙一笑:“你们总算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格林监狱长并没有被他语气中的轻蔑所激怒,他最近忙着给州长之前莽撞的命令擦屁股,还要面对州长新成立的调查委员的询问,同时还要关心中弹的下属(其中包括翡翠城的创立人迈克麦纳斯)就已经精疲力尽,实在没有心情再和这个本身就是著名心理学家的院长磨嘴皮子。所以他直截了当地将手里文件递过去:“这是汉尼拔的资料以及这次转让的签名。以后汉尼拔·莱克特将会完全由你负责,和奥兹没有任何关系。”   院长从皮椅里一跃而起,接过那份档案翻了翻:“hm——我会保证,莱克特医生在这里会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安全。你要去看看吗?我们的防御等级比起你们也不遑多让。”   “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格林监狱长回绝了,“莱克特医生今天下午将到达巴尔的摩。”   院长用金笔敲了敲档案,在上面流利地签下自己名字的花体:“可以。”   这边汉尼拔·莱克特和之前一样全身被捆得动弹不得地送往巴尔的摩,光是路上防止他逃跑的警察就有两个连队,更不用说到达目的地时,当地的警方还会增派兵力迎接他。   汉尼拔蓝色的眼睛灵活地在眼眶中转动,打量旁边坐成两排,随着汽车摇晃身体的特警们,心绪却还停留在自己刚刚离开的开放监狱中:汤姆以为这样就能摆脱自己了吗?年轻人还是稚嫩了点。他可没说汤姆·里德尔已经出师了,看来准备已久的礼物也是时候送出去了。   隔着一层口罩,汉尼拔对一个特警说:“我想和格林监狱长通电话。”   里昂·格林刚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他的秘书就敲响办公室的门:“监狱长,您的电话。”   格林疑惑地走过去接过电话筒,那头柔和优雅的男低音通过电流传来:“日安,格林监狱长。”   “……汉尼拔·莱克特。”   汤姆完全不知道好不容易送走的那位老师又在折腾着给他准备“礼物”,此时他正和其他翡翠城的犯人被送往囚区。   奥兹瓦尔德监狱当然有许多区域划分,实际上被称为翡翠城的地方不过是其中的第五区,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像正常监狱一样由铁栅栏组成的隔离牢房。现在既然翡翠城被之前的□□和枪战给搅得一塌糊涂,他们只能被塞进其他犯人的病房。一时间这些犯人们怨声载道,就像其中某一个所说的一样:“妈|的,那群翡翠城的婊|子们一闹事,我们就倒霉,现在还要霸占我们的床位。”   汤姆露出笑容,望着刚刚对自己唾了一口的囚犯:“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几秒后,狱警们不得不吹着口哨提着警棍冲进牢房里,把那个被按在地上揍的可怜囚犯释放出来,同时警棍不分青红皂白地落在打人者和被打人者双方的身上。   汤姆熟练地用手护住头,用不容易受伤的部位迎接狱警的暴打——可惜效果不打,由于三名同事的牺牲(其中一名女同事死相还很惨烈)这些狱警们最近的脾气都很差,经常教训囚犯的他们自然知道打人应该打那里会最疼。   总之最后,汤姆在被打了一顿后获得了和暴|乱领导人同样的待遇——关禁闭。   好吧,禁闭室他又来了。   汤姆觉得自己进禁闭室次数之频繁绝对在翡翠城的犯人中都可以排的上号。   他被关进去的时候,正好那些领导人也被带到禁闭室门口,除了被他杀死的阿戴比斯和不幸在混乱中中弹身亡的罗斯,剩下三个人都盯着他,仿佛在说:“你这小子怎么也来了?”   汤姆丢给奥雷利一个计划成功的眼神,就被推进了禁闭室。他赤脚站在冰冷的铁皮地板上想,好歹这次没把他衣服给扒了还挺好。   阿戴比斯的死亡没有几个人关心,他和他的几个手下是被割喉而死,明显是犯人中有人借机报仇。可是,就像负责此事的调查官说的一样:“你不应该问谁讨厌阿戴比斯,而是该问谁喜欢。”   调查委员会的会长,出身哈弗法律系目前是某所大学法学院院长的阿尔瓦·凯斯皱眉:“答案是?”   调查官耸耸肩:“没有人。没有人不讨厌阿戴比斯。就连他的手下都是,其中一个差点被他杀了。”   他见会长沉思不语就说出自己的意见:“没必要调查下去了,囚犯们都不肯说,看守们也表示不知道,没人在意谁杀死阿戴比斯的。还有几个囚犯直接对我说,他们就是杀了阿戴比斯的人。”   “不,”凯斯不同意,“这是谋杀。无论是不是囚犯,他们都是人类,既然他们不是被特别行动队的队员们杀死,就应该有人为他们的死负责。”   调查官不能理解他这种想法,州长之所以请他们过来调查还成立什么调查委员会,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这群德高望重的人在媒体面前说——这次暴|乱完完全全都是囚犯们自己咎由自取,如果非要说有一个官员该为此负责的话就是格林监狱长。   天知道,在州长下令强行突破奥兹的时候,格林监狱长是强烈反对的,最应该被指责的是州长而不是囚犯甚至是格林。可惜,谁让州长权利最大,他要是不想丢掉自己的工作就得听州长的。   “不!”凯斯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会放弃的。”   他下定了决心。自己一生都研究法律,在公众眼里自己代表的就是法律,试问如果他这种人都向强权妥协那法律还有什么意义可言,民众还怎么相信他们的律师法官,如果非要有人站出来彻查此事就让他来吧。这些调查官害怕州长,他可不怕。   调查官盯着凯斯:“你是说你要同时负责两个案子?阿戴比斯和罗斯的?”   “没错!”凯斯点头,“我一定要把真相找出来!”   惨遭割喉的阿戴比斯,和头部、胸部、裆部三处中弹的罗斯。杀害他们的凶手可能是同一个,更有可能是两个人,他要查。更何况,阿戴比斯那边死的不光是他一个,还有另外四个黑人。这可是整整五条人命啊!不管他们是不是犯人,在这之前他们的生命权都应该得到保护。   除了法律,没有人有资格取走他们的生命。? ☆、25 ?  汤姆没想到还真有人会仔细调查阿戴比斯的死亡。哦,听说还有罗斯。   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一手里拿着笔记,一手执笔随时准备记下他任务有用的东西,正严肃地盯着自己。   年纪在四十多岁,家境良好,生活不错,有一份正当体面的工作,从他来询问自己看应该是律师相关职业,不会是警察,警察总是会有锻炼身体的习惯,而面前男人明显是由于工作繁忙而较少去健身房。准备做笔记,说明性格严谨,看人的眼神直接而坦诚,偏向律师职业。但普通律师没有他身上的书卷气,所以是培养律师的学者。……大学的法律系教授?之前听狱警们闲聊时提到过州长要成立什么委员会,看来就是里面的人。那就是有声望的主任级别人物。一般这种人有头脑有手段,还有很高的法律底线,很难对付。   “嗨,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忙?”汤姆嘴里这样说,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地面上,一只腿支起歪着头打量来人。   “你好,我是阿尔瓦·凯斯,负责调查这次的暴|乱。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凯斯低头看了看笔记,开始提问:“你认为是什么造成了这次的暴动?”   “我不知道,无聊吧。”汤姆已经收归目光,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盯着地板回答。   “请你认真一点,我知道是你把黛安女警送给汉尼拔的,你肯定早就知道暴|乱的准备才能在刚开始第一时间就把狱警抓住。而且……我从一些犯人中得知,阿戴比斯和你有过过节。”   “哦,是啊,我讨厌他。”汤姆毫不犹豫地承认,“有机会我一定会干掉他。”   “或许已经有了这个机会。你之前攻击一个名叫格洛夫斯的犯人时,就是用的小刀片划伤他的脸,对吗?”   “你想暗示什么?”汤姆举起手欣赏自己修长苍白的手指,这是多么适合拿魔杖的手啊,“暗示是我杀了阿戴比斯和他几个手下的是吗?”   “这不是暗示,只是询问,是吗?”   “是。”这没什么好否认,他攻击格洛夫斯翡翠城的大部分犯人都看见了。   “所以你用同样的方法杀了阿戴比斯?”   “没有。”汤姆终于抬起头了,他酒红色的眼睛让凯斯很不舒服,“我才没兴趣专门设法对付那个垃圾呢。”没兴趣专门,顺手就不一定了。   “没兴趣专门,顺手呢?”凯斯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   汤姆眨眨眼,笑了,红宝石般的眼睛在门口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中流光溢彩:“谁知道呢,那么混乱,到处都是枪声和烟|雾弹,我什么也记不住了先生。但我肯定,如果那个时候有人趁乱攻击我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给他脖子上来一下。”   “……”凯斯匆匆在笔记上写了几笔,然后重复了一次最开始的问题:“你认为是什么造成了这场暴动,我需要你认真回答,里德尔。”   汤姆曲起手指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积怨的爆发罢了。各种政策剥夺了我们的自由,家庭,隐私,尊严,最后只剩下积怨,然后——boom,有一天这个定时炸|弹爆炸了。”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凯斯又在笔记上添了几笔,“下一个。”   “你觉得除了你之外最可能杀死阿戴比斯的是谁?”   汤姆眼睛朝上貌似认真的想了半天,最后对凯斯说:“所有人(ALL)。”   “……”凯斯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汤姆喊住:“嘿,不问问我关于罗斯的事吗?”   “你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汤姆轻笑了一声:“我不了解罗斯。但是,你为什么不问问你之前的同行呢?”   “谁?”   “托比亚斯·比彻。”   “所以里德尔向你推荐了我。”比彻并不在外面的普通牢房里,而是出人意料地同样被关在禁闭室中。他进来的原因是因为晚上普通牢房里的犯人要比彻为自己口|交时,比彻把他老二的一部分给咬了下来。   凯斯看着这个满嘴胡子,眼睛跟狼一样咧嘴大笑的家伙,很怀疑他听了里德尔的建议是否正确——面前这个明显已经不是个正常人。   “我把一个犯人的老二咬了下来,你不害怕吗?”比彻一边贴着禁闭室光滑的墙壁慢慢游走,一边不怀好意地盯着凯斯的裤子看。   凯斯不动声色:“不,因为我穿了裤子。”   又是一阵尖锐冷酷的大笑,比彻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用手背擦去,上接不接下气的笑着说:“哈哈哈好。你想问什么?”   凯斯咽了口口水:“关于罗斯被杀,你知道些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比彻脸上残留的笑容瞬间收起,他脸变得比本州州长的政策还要快。   比彻又开始贴着墙壁走了,他就像一只软趴趴的海星在海底,沿着砂石蠕动:“我们做个交易吧。”里德尔绝对是故意的,他把自己介绍给这个人,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他要谢谢那个家伙,尽管是个冷血混蛋,但作为同伴还算有点良心。   凯斯同意了。   于是比彻闭上眼回忆那个充满枪声烟雾和乍隐乍现火花的夜晚:“我看见罗斯中弹……去查查子弹吧。”   “射击罗斯的子弹?”凯斯越来越后悔,比彻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在他来之前就有人做过了。   “不,是射击迈克麦纳斯的子弹。”比彻睁开眼,疯癫的笑容重新爬上他脸颊,“查查那个。”   凯斯恍然,迫不及待地合上笔记冲出禁闭室,他的身后比彻又开始哈哈大笑。   隔壁禁闭室里,汤姆听到外面传来的非常具有辨析度的笑声和铁门关闭的声音,闭着眼微微一笑,只是顺手推舟的人情罢了,不要白不要。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迈克麦纳斯中的子弹不是特别行动队队员的,尽管它们是同一口径,但迈克麦纳斯的那一只属于另一把手|枪——翡翠城里唯一的一把,属于萨伊德的西格绍尔。   从比彻那里得来的线索让罗斯一案进展很快,但阿戴比斯却就此焦灼在原地。凯斯甚至考虑过去巴尔的摩找汉尼拔·莱克特询问,可是在他动身前就有犯人出来自首了。   是那个因为吃了自己父母而被称为“小食人魔”的格洛夫斯。凯斯觉得很奇怪,他直接去找自首的凶手询问:“真的是你杀了阿戴比斯和他的几个手下,为什么?”   格洛夫斯将头靠在栏杆上,清澈的瞳孔如琥珀般一动不动盯在凯斯身上,让后者毛骨悚然。他心里暗骂了一句,果然翡翠城里出来的都是怪物,之前的那个里德尔如此,这个格洛夫斯同样如此。   格洛夫斯嘴巴蠕动了几下,让人有种他在吃东西的错觉,然后他掀开嘴唇小声说:“因为我饿了。”   ……的确,阿戴比斯手臂上有块肉不见了,但是,为什么这个“小食人魔”早不饿晚不饿偏偏在那个时候,而且为什么是阿戴比斯。   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格洛夫斯继续小声嗫嚅:“他们把阿戴比斯绑了起来,其他人都在乱跑我抓不住……我忍很久了。”   很完美的解释。就是完美过头了。直觉告诉凯斯有哪里不对,可他一时间又找不出格洛夫斯话里的漏洞:   ——为什么是阿戴比斯?   ——因为他被绑住好下手。   ——为什么是那个时候吃人?   ——因为忍了很久,正好那个时候忍不下去。   但是……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阿戴比斯其他手下,你并没有吃他们不是吗?而且你用的是里德尔之前攻击你的那种方式。”   格洛夫斯砸了咂嘴吧,牙齿来回咀嚼(凯斯发誓肯定有食物在他嘴巴里,或许是残存在他牙缝里的人肉?这么一想真让人恶心),他垂着头还哼了一段童谣,最后才回答,“他们该死。里德尔的那个法子很好用。”   凯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棕色长发的瘦高个青年,他蜷缩在铁栏杆后面,双手分别抓住一根栅栏,嘴巴蠕动,还在轻哼着一段曲子。他在撒谎,但他是自愿的,他自愿给真正的凶手顶罪。   “格洛夫斯,你没必要为其他人的错误买单。”   棕色脑洞左右晃动了一下,哼着的曲子暂停:“他们该死。”   凯斯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不想这样结案,但是那边罗斯的案子还没完结,州长继续向他迟迟没有拿出任何一个结果报告施加压力,如果这个唯一出来自首的囚犯不改口,他只能按照所有人期待的那样,把阿戴比斯的死归结到他头上。   “格洛夫斯,你会被判死刑你知道吗?”凯斯忍不住提高声调,声音中的怒气惹得不远处警戒的狱警朝这边看了过来。   格洛夫斯哼着那首歌不理他,他把歌词改了,改成:“他们该死,哼哼哼——他们,该死——哼哼,每个人都会死亡——”   凯斯在笔记上凶手的冒号后写下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又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看他和狱警都走远了,格洛夫斯才停下哼唱,将嘴巴里一直来回咀嚼的东西吐了出来。那是一小束黑色的头发,微卷,上面涂满格洛夫斯亮晶晶的口水——凛冽的清香,让他想起下雪冬天里的松树,可是在松树内部,他从里面能吃出妈妈的味道。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放在冷藏柜里的爸爸是什么味道了。   格洛夫斯失落地将头发重新塞回嘴巴里,细细的,依依不舍地用舌头来回顶弄,用牙齿轻轻摩擦,最后那缕有着冬天松树气味的头发轻轻滑下了他的喉咙。格洛夫斯闭上眼睛,哼唱那首被他改良过的歌:“每个人都会死——嗯哼哼——都会死——他们都要死去啦——”   几天后,在某个阴暗的房间里,格洛夫斯被处以绞刑。   而被放出禁闭室的汤姆得知杀害阿戴比斯的凶手自首已经被判死刑愣了好久,他想起那个长头发的青年眼睛亮亮地望着自己:“汤姆,汤姆,你身上有妈妈的气味。”   他可真是个神经病。汤姆心想。   同一时间,某个牢房里的铁门哗哗响动被打开,里面面朝墙壁盘腿坐着的黑发年轻人转过身,看着进来的狱警:“莫里亚蒂,准备好了吗?”   这个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盯着狱警好一会,最后张嘴笑了,黑色的眼睛亮的吓人。他坐在牢房简陋的地板上犹如坐在国王的宝座上,头戴王冠,身披荣耀,手执权杖:“是的,警官。”? ☆、26 ?  冬天的清晨圣保罗大街上行人稀少,这是圣诞节后的某个周日,太阳还没露头,夜晚雾气尚未散尽,有零星的雨丝稀稀拉拉下着,还夹着些雪。   一个卖报的小贩正吃力地将刚送到的报纸搬出报亭,这些报纸还没分开,仍旧用麻绳捆成一摞摞,散发着油墨的味道,最上面的第一页用放大的黑色粗体写着“美国奥兹瓦尔德最高戒备监狱暴|乱平息”。   一个行人匆匆从正在搬运报纸的小贩身边经过,他是个高个男人,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领子立起来遮住脸,低着头急急赶路。路过报刊亭时他无意识地扫了眼那叠报纸,目光如一抹绿色的轻纱从纸面上拂过。   男人大跨步地从小贩身边走过,从红色的报刊亭擦身而过。然后走了一段距离后忽然停了下来。   小贩听到蹬蹬的脚步声又变大,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刚刚路过的男人又走了回来,他扒下挡住脸的风衣领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一双碧绿的眼睛紧紧盯着小贩刚拆开的报纸:“这是什么报纸?”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只是随口一问,不等小贩回答就弯下身扔下一张纸币拿起一份就走:“不用找了。”   小贩愣愣地捡起那可以买几份相同报纸的纸币摸了摸带着绒线帽的脑袋,看着那个飞快走远的年轻人嘀咕:“怪人。”   沃特知道他自己刚才的行为很突兀,但是,他现在根本顾不上会不会被麻瓜觉得奇怪这种问题。他的心砰砰直跳,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飞快地扫视报纸上的文字,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免不了又要失望一次,这个想法让他情不自禁颤抖起来,拿着报纸的手指抖得尤其厉害。   没有,没有……   没有……   他难道真的看错了?沃特原本苍白的脸色仿佛更加苍白了,细密的雨丝夹杂着雪花很快让这份新鲜的报纸变得有些潮湿,油墨的味道熏得他头昏脑涨,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昨晚他一夜没睡。   忽然,沃特的眼睛亮了。他找到那个名字了!   汤姆·里德尔!   他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不敢相信一份报道美国麻瓜监狱的新闻会有这个名字,不敢相信主人的名字出现在麻瓜的报纸上!但,确实没错,汤姆·里德尔,就是这个名字!   他颤抖的手指摸了摸那个名字,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这让他稍微镇定了点,可以看清报纸上写的是什么。   奥兹瓦尔德高级戒备监狱的这次暴动主要由五名囚犯领导,他们是……其中,瑞恩·奥雷利的同伴汤姆·里德尔……   在这份占据了整个首页的报道里,他主人的名字只出现了一次,但这一次就足够了!   泪水迅速充盈了沃特的眼眶。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们找了黑暗公爵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整整六个月毫无讯息!他们不敢相信主人被邓布利多杀死,只能漫无目的的继续寻找下去,这期间很多人都在魔法部和凤凰社的联手下被送进了阿兹卡班,还有一些人被魔法部盯上不得不行动更加谨慎,这也让他们的寻找更加艰难起来。   可是,他们一直以来只在魔法界寻找过!整块欧洲大陆的边边角角都被他们找了个遍,他们甚至还偷偷前去过美国魔法界寻找主人的踪迹,就准备去神秘的东方了。可是,还是没有。   主人就像进了神秘事务所的死亡帷幕一样,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消失不见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他被邓布利多关到了麻瓜监狱?还是大洋彼岸的美国!他们之前查找的时候甚至还为了寻找公爵闯进了纽蒙迦德,为此不惜和圣徒起了冲突,最终是在一代魔王格林德沃的威胁下狼狈逃走……   现在,他终于找到公爵了……艰难的日子终于快要结束了……   沃德再次深吸一口气,将刚刚被他攥紧已经皱了很多的报纸折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那里还装着他的魔杖。   站在冷清的伦敦街头,将风衣的扣子解开吹了会风让自己的大脑彻底冷静下来。沃德眼里的泪水已经消失,他重新扣起衣服,竖起衣领,脚步一转朝对角巷走去:他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几个同伴了,他们要马上救公爵出来,魔法界的黑魔王大人怎么可以被关在麻瓜监狱里!   奥赖恩·布莱克接到家养小精灵的通知说甘普先生来访时吃惊不小。在这个黑魔王消失,食死徒们不得不夹着尾巴作人的时期,很少会有昔日同僚这样直接地上门拜访,还是没有提前通知的。   不同于高兴的妻子,奥赖恩冷静地询问家养小精灵:“就甘普先生一个?没有其他人?”   小精灵点头,细声细气地回答主人:“潘姆没见到其他人和甘普先生一起。”   奥赖恩皱起眉,他的妻子在旁边催促他:“还在犹豫什么呢奥赖恩?他一定是有急事。”   是啊,要不怎么会就这样不管不顾凤凰社和魔法部的眼线呢。   奥赖恩烦躁地挥挥手让小精灵把客人带到会客厅,他和妻子也紧接着换好衣服前往。   他们一见到沃德·甘普,沃尔布加·布莱克就忍不住尖叫:“梅林呐!沃德你怎么穿着麻瓜的衣服!”沃尔布加是现在整个布莱克家族里最讨厌麻瓜的人,没有之一。她是个比她丈夫还要坚定不移的纯血论者。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没有被允许加入食死徒。沃德心里轻蔑地想,主人需要的是能为他开疆辟土和凤凰社打对台的精英,而不是像这样只会坚持血统完全不在意才干的疯狂贵族。   幸好,布莱克家还有个更加冷静理智的奥赖恩作家主。   想到这里,沃德也就没在意沃尔布加看向自己的满眼厌——仿佛穿了麻瓜衣服的他一走进来就污染了整栋屋子似的,他将报纸从口袋里掏出径直递给了奥赖恩,同时对布莱克夫人彬彬有礼地请求:“能让我和奥赖恩单独谈谈吗?”   这当然让沃尔布加很不高兴,她瞪了眼沃德毫不客气地指责:“你今天有点过于粗鲁了,甘普先生。”   如果是一般时候沃德会很乐意说几句好话哄哄她,但今天的确事情紧急,他不打算把这件事透露给不是食死徒的任何人,包括他很信任的沃尔布加,所以他硬邦邦地回答她:“是的,请原谅我,沃尔布加。”   沃尔布加气哼哼地拎着裙子走开,奥赖恩没有阻止妻子的离去,相反,沃尔布加刚走出会客厅他就轻轻挥动魔杖让会客室的大门关上同时几道防止偷听的魔法布置下去,直到这些做完他才看向沃德:“你发现了什么?”   他扬了扬手上的麻瓜报纸说:“麻瓜的服装加报纸,你该庆幸刚才沃尔布加没有注意到,要不你可能尝到被布莱克家扫地出门的感觉。”   沃德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去换衣服吗,你仔细看一下首页。就是那条关于报道那个监狱暴|乱的新闻。”   奥赖恩走到一张沙发上坐下,将报纸抖了抖展开仔细阅读。沃德就趁这个时候从放在桌面上的茶杯里倒了杯水一口喝干,然后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大概过了十分钟吧,奥赖恩终于看完了。他将报纸合起来,看向沃德:“我看到了,所以?”   “所以?”沃德一下窜到他面前,激动地大喊:“当然是马上冲到美国去,把主人救出来!”   奥赖恩叹了口气,用手按了按太阳穴:“你觉得会这么简单吗?我们之前在美国魔法界大肆寻找公爵的行动已经引起美国魔法部的警觉,我保证那个时候凤凰社其实也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更不用说我们中还有一个背叛了公爵的叛徒……你觉得我们真的就可以这样大摇大摆地冲到那所监狱,把主人带出来?”   好大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沃德有些傻眼,他发现自己的确因为得知主人的信息而高兴得忘乎所以了。他和奥赖恩都知道有个背叛了主人的叛徒,而且那个叛徒很可能是主人出事前最信任的几个朋友之一,正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邓布利多才能抓住主人并把他送到他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去。现在不少忠心耿耿的食死徒都被抓了,很多人都处于魔法部的监视之下,奥赖恩是不能离开的,他要在这里主持大局,之前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食死徒内部才没乱起来,不然发现主人失踪当天,一些狂热分子就会发疯地到处抓巫师来询问。   也就是说,不谈其他,光是他们现在去救公爵的人选就少的可怜。更不要说他们要冲破英国魔法部,美国魔法部以及凤凰社暗地里的阻拦去闯进麻瓜监狱劫人。   他还是知道麻瓜枪械的威力。一般的黑巫师面对几十杆枪还真没什么可以对抗的方法。   “所以,这件事需要从长计划。”奥赖恩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也不能太慢,如果你能因为偶然看到这则消息,那其他人也能。凤凰社主要是由混血和麻瓜巫师组成,他们比我们有更大的机会发现。太慢的话,估计等我们赶到,主人也已经被送往其他地方。”   “……该死的邓布利多!该死的凤凰社!”沃德哑口无言后愤愤不平咒骂着。   “我想,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见到主人。到时候无论用什么方法留下联系方法也就不怕邓布利多他们的转移了。”奥赖恩想了想说,“你可以先一个人前去,顶多再带一个人,不能再多。再多就会被人注意到。”   “还有,记得带上你之前准备的解开封印魔咒的魔药。想办法见到主人后就把魔药送过去,一旦主人恢复了魔力,就好办多了。”奥赖恩补充道。   “可以。”沃德点头答应,“我立刻准备去美国……你说我直接用麻瓜的交通方式怎么样?这样还能避开魔法部的审查。”   “当然。”奥赖恩很满意他的这个想法,“不过要小心那边的魔法部,我会为你掩护一段时间,虽然不能支撑太久。”   “没关系,听说麻瓜现在的交通方式非常快捷。对了,这个消息不要告诉马尔福。”   奥赖恩皱起眉,不解地看着沃德:“你为什么总是看不惯他?”   沃德耸肩:“不知道,或许是直觉?我总认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叛徒的话,马尔福可能性非常大。”   “……这没道理。主人最信任的人之一就是马尔福,他们从上学时期就是朋友,阿布拉克萨斯还是公爵在霍格沃兹交的第一个朋友,马尔福家也在主人的帮助下权势滔天。无论从情感还是利益上,他都没理由背叛。”   “所以说是直觉,总之这件事暂时只要我两知道,等我联系上主人了就能知道叛徒是谁。”   “……好。”   同一时间,在大洋彼岸的奥兹监狱里,格林监狱长向犯人们宣布,之前的调查委员会结果是没有人为罗斯的死亡负责,以及等迈克麦纳斯出院后翡翠城就会重新开放,届时他们将重返翡翠城。   得知这则消息的犯人们议论纷纷,其他区的囚犯都是都高兴得欢呼起来,翡翠城的人走了意味着他们的地盘终于不用这么急了。要知道翡翠城里有不少狠角色,让这些囚犯都很忌惮。   属于这些狠角色之一的汤姆头靠在栏杆上,打了个呵欠觉得迈克麦纳斯真是脑子被门夹了,自己都中弹还不肯放弃,他是该赞扬一句他的执着呢还是嗤笑一声蠢货?不过,没有汉尼拔·莱克特的翡翠城也会无聊不少吧。至少他现在就觉得很无聊。   而他不知道的是,莱克特医生临走前给他准备的“礼物”也被告知当翡翠城重建后,他将前往那所开放监狱。   听着身后看守的宣布,弗朗西斯·多拉德没有回头,继续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是个长相非常英俊的年轻人,可惜唇裂破坏了不少这种英俊。当他听到自己能前往重建后的奥兹后,他弯起嘴笑了,上唇有一道扭曲的开口正是他唇裂手术留下的疤痕,他痴迷地望着空气中的某个点喃喃自语:“莱克特医生说得对,他早就猜到这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hp世界应该是阿布拉克萨斯他们一代人都还活着,卢修斯贝拉等人都是小朋友 然后,下章教授出场_(:з」∠)_【抱歉了迷妹们,你们男神还要再等一章】? ☆、27 ?  一个月后,修整完毕的翡翠城重开,原来隶属于翡翠城的犯人们捧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陆陆续续重新进入休息室大厅,站在二楼控制台的是格林监狱长和刚出院的迈克麦纳斯,其中后者的肩膀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不过和暴|乱前相比,迈克麦纳斯此时精神奕奕,已经完全看不出当时的疲倦颓靡,似乎受了一次伤他就完全想通了。   这一点在他宣布了新的规则后其他囚犯感受越加深刻。   迈克麦纳斯将翡翠城的犯人们分成十个组织,每个组织只能留下四个人待在这里,并且每个组织可以派出一个代表参加他口中的委员会,有关新奥兹的秩序制定他们都可以参加,迈克麦纳斯站在控制台上扫视底下骚动的囚犯坦诚:“我之前有些想法过于天真,我不应该一个人想当然地干,我认为你们能帮助我。”   “提问!”他刚说完奥雷利就举起手,“那你怎么能保证你现在的想法不天真?”   奥雷利一说完,其他犯人就爆发出一阵嘲笑,提问者自己也用舌尖抵着牙齿笑起来,汤姆正好就站在奥雷利旁边,他倒是没有笑,抱着手靠在身后的桌子上若有所思。   迈克麦纳斯没有生气,相反他摊开手说:“所以我需要你们,不是吗?”   笑声渐渐消失了,囚犯们盯着翡翠城的负责人,发现他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让他们参与到奥兹的管理中,而站在他旁边沉默不语的格林显然也是默许了他这种作为。   最后,当笑声和议论声消失后,整间休息大厅里一片安静。   在这种可以听见身边人呼吸的安静里,鼓掌的声音额外引人注目。汤姆·里德尔压根不在乎身边的人目光,微笑着鼓掌,第一个向迈克麦纳斯表态:“说的不错。”在他的带动下,陆陆续续其他犯人都开始鼓掌。掌声从起初的零星慢慢扩展到整个大厅,从犹疑到连续,直到大部分犯人都拼命地鼓掌,雷鸣般的掌声中还夹杂着几声口哨。   迈克麦纳斯松开满是冷汗的手心,松了口气。   然而,还是有一小群人没有鼓掌。他们就是萨伊德和在他暗示下没有动作的穆斯林们,或许他们中有几个人被身边人感染想要抬手,但很快就被其他穆斯林戳着提醒他:一切行为都要看“虔诚子”的指示。当囚犯们陆续散开去讨论哪些人留下哪些人离开时,萨伊德径直来到迈克麦纳斯面前:“你以为我会被你蛊惑吗?”   “什么?”   萨伊德盯着迈克麦纳斯的眼睛:“这些都只是你的诱饵罢了,你想用这种所谓的自治权来获得我们的妥协,你这个满口花言巧语的家伙。”   “不。”迈克麦纳斯心平气和,但毫不退缩地和萨伊德对视,“不是,我是真心实意的,我保证你们有一定的权利管理奥兹。萨伊德,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呢?”   “因为我压根就不相信你。在见识到你之前的作为之后,我根本不相信你会把权力交给我们。”萨伊德冷静地讥讽道,“你知道吗,我正在写一本新书,里面有你。你可以去看看我是怎么看你的,一个胆小的,短视的,自以为是的监狱官,一个看不清楚形式的理想主义者。”   “没错,我承认我之前的确是那样,但是人都是会变得。”见萨伊德转身就想走,迈克麦纳斯急忙追上去拦住他,“萨伊德!人都是会变的,我会变,你也会!你知道吗,当你被枪击中胸口触摸死亡的时候,你就会想通许多事情,当我躺在医院病房的时候我就思考了很多。包括我建立翡翠城的初衷,还有我之前的一些想法,我变了,我意识到了我自己的错误。”   “是吗?那恭喜你。”萨伊德冷冰冰地道贺,他压根没有再看迈克麦纳斯而是直接大步向前走掉,留下迈克麦纳斯在他身后头疼地看着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二楼宿舍里,汤姆刚把床铺好,玻璃门就被推开,奥雷利拉开门依靠在门框上:“嘿!”   汤姆慢吞吞地抬起头:“哟。”   “搬过来和我住一起吧,或者我搬进来?”奥雷利兴奋地跳进宿舍,来回看了看,当他看到之前属于汉尼拔特权的那张椅子时眼睛一亮,那把椅子因为被牢牢地焊在地面上而没有在暴|动中被其他人搬走,依旧完好无损地放在那,就算是张铁椅子,奥雷利也迫不及待地坐上去,感受一下所谓的特权。他把手张开搭在椅背上,舒展着长腿,看汤姆在那拍枕头,试图让它尽可能地蓬松些。   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奥雷利感觉很满意,用脚尖碰碰汤姆的脚笑着问:“怎么样?我搬进来?”   汤姆把枕头放回到床上,转身面对一脸期待的奥雷利残忍地告诉他:“不行。”   “为什么!”   “因为有新人要搬进来。”提到这个汤姆也一脸不愉快,“我还要作他的引导者。”   这事还是昨天迈克麦纳斯亲自过来找他谈的。面对这个将黛安亲手推给食人魔的混蛋,迈克麦纳斯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才没扑上去。如果说汉尼拔是造成黛安死亡的直接凶手,面前这个混账就是间接凶手,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原因!他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双眼充血地瞪着里德尔,也只引得对方皱眉:“什么事还劳您大驾啊。”   口吻懒洋洋的,听上去就让人生气。   迈克麦纳斯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几次,他努力让自己要一拳砸在那张英俊过头的脸上,里德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那些恶魔一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看似长得英俊或者美丽,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的心。   “……我想让你当一个新来囚犯的引导者。”良久,迈克麦奈斯咬牙切齿挤出这么一句。   听到这句话,里德尔原本半睁半合的眼睛睁开了。他坐直身体,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流动着诡异的光彩,直勾勾地盯着迈克麦纳斯一脸你脑子坏掉了的惊奇表情。   “吉姆·莫里亚蒂,你可能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和你一样是英国人。”迈克麦纳斯磨着牙介绍,“而且他会和你住一间宿舍。”   名字听上去倒是真的很熟悉……他想起来了。是那次穆斯林口中说的那个,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汤姆重新躺了回去,他半靠在床上闭目养神,“我不答应,迈克麦纳斯。”   “这不是请求,是通知,里德尔。”迈克麦纳斯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阿戴比斯是谁杀死的吗?让格洛夫斯替你顶罪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你是怎么说服他的,说服他替你去死?你知道他最后被处以什么死刑吗?是绞刑。绳子一点一点勒在脖子上,不能呼吸,他蹬着脚挣扎,双手在空中乱舞,心里充满绝望。他不该死的,该死的是你,里德尔,你不光杀了阿戴比斯还把黛安送给汉尼拔。你做这些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愧疚吗?你真的是人吗,汤姆,你的父母就没教过你什么叫人类之间的爱吗?”   汤姆的表情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当迈克麦纳斯提到他父母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嘲讽地望着他:“原来你的重点还是那个女狱警,怎么不说说你呢,你让基恩死了,让尼诺死了,让暴|乱前的那么多人死了,他们是犯人不错,但是犯人就该死吗?你只看得到别人对你的暴行,却对自己的暴行熟视无睹。”   “……你说的没错。”迈克麦纳斯瞬间沧桑了许多,他用手撑着脑袋闭着眼深呼吸几口,虚弱地承认了,“可是,杀死那些人的凶手却不是我!”   “可是是你创建了翡翠城。是在创建它之后默许州长剥夺我们的权力,是你在把犯人招来这里后把我们当成你梦想的奠基石,是你,迈克麦纳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凶手,但创造了行凶环境的人正是你!你知道我们私底下喊你什么吗?暴君,一无所知的暴君!”汤姆畅快地看见迈克麦纳斯站立不稳地后退几步,他从床上起身走到栏杆前抓住那些铁杆凝视着迈克麦纳斯的眼睛,“最可怕的不是专|制,而是自以为名主的专|制!你以为你建立奥兹是个前所未有的创举,但实际上你是拿我们几十人的生命去验证你那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想法!”   他松开手,挺直身体隔着栏杆告诉迈克麦纳斯:“回去吧,我知道了,我会去当那个引导者的。但是,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思考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迈克麦纳斯失魂落魄,脸色惨白,就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呆了很久才慢慢地转身离开,行走在昏暗的走廊里,两边是无数个一模一样的铁栏杆围城的牢房,汤姆·里德尔刚才的那些话还回想在耳边……他真的错了吗……   回忆结束,汤姆回过神对气的咬牙的奥雷利说:“所以,你不能搬进来。”   奥雷利抽动脸颊半天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他思考一会儿忽然惊叫起来:“等等,你刚刚说谁?莫里亚蒂?”   “恩,是啊,你知道他?”   奥雷利瞪着撑着脸颊望着他的里德尔,说不出话,何止是知道,他还和那位大名鼎鼎的犯罪教授合作过!不,准确的说,他得到过莫里亚蒂的指点!   “伙计,你这次还真是引导了一个不得了的新人。”最后,奥雷利苦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受到了魔王大人的嘴炮功力了吗,生生把一个思路清晰的人忽悠成觉得自己有罪且罪大恶极,而且还忘记追究魔王大人犯下的罪行…… 咦,为啥莫教授还没出场!? ☆、28 ?  自从和奥雷利认识之后,汤姆还从没见过他还有这样的表情:无奈,佩服,忌惮,烦躁以及……敬畏?   梅林啊,就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也会有敬畏的人?奥雷利可是在汉尼拔面前都有勇气胡说八道的人才。由于他的这种反应,汤姆终于对那位数次被提及名字的吉姆有了兴趣。他抽抽嘴角,对方的名字还真是和自己的差不多一个水准——都是烂大街的那种。   “所以,他是谁?”   听到汤姆的疑问,奥雷利却一脸不可思议地反问他:“你作为一个英国的犯罪分子,竟然不知道莫里亚蒂?”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上帝啊!”   汤姆面无表情地踢了他一脚:“少废话。”   奥雷利耸耸肩,收起笑容,但嘴角还残留着惊奇的笑意:“我们有几句话是形容那个人的:你想抢劫吗?你想杀人吗?你想干坏事吗?去找吉姆吧,他们什么都可以帮你做到。”   “雇佣杀手?”   “没那么简单。”奥雷利收回架在椅背上的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晃了晃棕色的脑袋,“准确的说是雇佣罪犯。如果你想做些违法的事情,比如搞一些毒品,或者抢劫一家银行,你可以找莫里亚蒂出主意,他会帮你设计好一切,制定计划,牵线搭桥,你只要到时候遵照他的指示行动就可以了。简单又省事,还不用担心条子,因为他会帮你善后,搞定所有。”   奥雷利摊开手:“而你只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代价,就可以得到这位万能的吉姆的帮助!”   汤姆听着皱眉:“听上去是占了大便宜,可是,狮些什么代价?”   “不知道,说不准。有时候是金钱,有时候是在委托人能力范围之内的一些事,听说还有情报之类的,总之这要看莫里亚蒂他当时需要什么。”   “那这样说来,他除了提供犯罪咨询,还有他自己的活动啰?”   “这我就不清楚了。道上也没人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去查这位犯罪教授的底细。应该说曾经有过这样的人:试图找出莫里亚蒂的把柄去威胁他为自己办事,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干掉了。”奥雷利比出一个手|枪的手势,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嘴巴向内紧抿,然后猛地放开:“啵——一击毙命。”   “……最后一个疑问,”汤姆无视奥雷利的故作可爱,竖起食指严肃问,“他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会被抓到奥兹来?大英政府也肯放人?”   奥雷利毫不客气地送了对白眼给汤姆:“我当时被捕入狱时他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知道他怎么被抓的。而且,既然你都被英国政府送过来了,他也可能。”   可是他是黑魔王,那位莫里亚蒂可不是啊。汤姆心想,没有再问,至此关于莫里亚蒂的讨论也完全结束了。三天后这位奥雷利口中的“犯罪界的皇帝”就要君临“翡翠城”,到时候就能满足汤姆的好奇心。   但在这之前,他竟然收到了汉尼拔的来信。   信是比彻拿过来的,他作为奥雷利一派的四个人之一留了下来(汤姆也属于这四人之一),现在负责奥兹里日常信件的收发。   汤姆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下属送进来的消息,却先接到了汉尼拔的信,这让他非常不满,在心里把几个心腹骂的狗血喷头:总是看不起麻瓜结果现在一到关键时刻连个老麻瓜都比不上!   拆开那封之前就已经被打开检查过的信封,汉尼拔优美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是两张干净雪白的普通信纸,散发着淡淡的墨水味,汤姆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汉尼拔坐在精神病院的长椅上,拿着钢笔带着他一贯的笑容书写这封信,他的蓝眼睛一定因为恼火和有趣而亮的惊人。   信纸上写着如下内容:   亲爱的汤姆:   见信好。许久不见,我非常想念你。(汤姆撇嘴:是非常想杀了我吧)当你阅读这封信时,我已身处几百公里之外的巴尔的摩精神病院。我无意向你抱怨这里的院长是个怎样自以为是的蠢货,也不想让你误会我写这封信仅是为了找你倾诉这里阴暗的走廊,吵闹的狱友以及狭小恼人的牢房,虽然这里的确和奥兹相差十万八千里。(看到这句话汤姆幸灾乐祸地笑了)我写这封信,是因为当我面对这里光秃秃的砖墙沉思时,我记起之前尚未来得及送给你的礼物。   读到这里,汤姆看到礼物这个词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继续看了下去,毕竟汉尼拔整整写了两页纸呢。   还记得在我离开奥兹之前,威尔·格林厄姆找我协助的那个案子吗?案子里的连环杀手,也就是媒体们所称呼的牙仙,他的真名是弗拉西斯·多拉德。在戏剧性变化的事实里,他利用假死而暂时躲避了FBI的追捕,并顺利潜入了威尔探员的家,后面发生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不得不说,对此我感到很遗憾。   好了,我花这么长篇幅向你介绍这位大名鼎鼎的牙仙的原因,想必你也猜到了——他和我要送给你的礼物有关。   你大概不知道,我曾和他提起过你,而且你的故事也引起了这位多拉德先生的兴趣。现在,既然多拉德先生已经被逮捕,并按照我的估计——请允许我在这里卖弄一下我的医学知识,他此时伤势愈合程度也应该足以出院了。那么,他也许不日就将前来找你,而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D   汉尼拔·莱克特   信一被读完,那两张平整柔软的信纸就被汤姆猛地捏紧,团成一个纸团,狠狠砸到墙壁上。然后纸团又弹回地面蹦了蹦,滚到房间的角落里。   汤姆坐在床上生闷气,尤其是他一想到汉尼拔最后画的那个小脸,就恨不得立刻幻影移形到巴尔的摩,给他亲爱的莱克特医生甩上一打钻心咒。   他前不久还在奇怪呢,汉尼拔就这样被他坑了也没动作?要知道送他进监狱的威尔最后可是被他指挥着牙仙干掉了!连威尔的妻儿也收到了牵连。汉尼拔在被自己坑了之后乖乖地被转移,什么报复行动都没有?怎么可能!   原来这就是他打出的牌!   这封信就是那个掀开牌底的开关,因为迈克麦纳斯一定已经事先检查过信的内容,也知道牙仙的危险性。深恨着汤姆的他不会毫无触动,说不定牙仙本来不会来奥兹,汉尼拔这样一写也会被迈克麦纳斯送进来。他会很乐意看到汤姆和牙仙的争斗,甚至是死亡。而这些,汉尼拔早就预料到了!他知道他写的信会被提前查看,他也猜到暴动后,迈克麦纳斯会恨自己,他是故意的。   汤姆阴沉着脸望向牢房外,往日熙攘的休息大厅由于迈克麦纳斯的政策而少了不少人,显得清净许多。他看见奥雷利正和比彻勾肩搭背地说话,一边穿过大厅中央,而他们经过的正在祈祷的卡里穆,他身后的信徒队伍也大幅度缩水,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卡里穆如此激烈反对这次的新政策。   他又想到了牙仙,想到刚才欣赏的内容,想到雪白信纸上最后的那个笑脸。最后,汤姆自言自语着低声说:“那就让他来吧。我会在他身上刻出一张笑脸然后还给你!”   身边的玻璃墙上映出他的倒影,那双红色的眼睛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鬼魅。汤姆望着自己的眼睛,弯起嘴角笑了。   两天后,他就扯着这样的笑容去认识自己需要引导的新人——吉姆·莫里亚蒂。   汤姆第一眼看到莫里亚蒂的时候就有种古怪的感觉。随着他走近那道滑动开关的铁门,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他注意到,代替黛安女警给新人训话的是一个手臂粗壮的高大那看守,是叫巴里还是约翰来着?他是那次暴|乱中被扣为人质,却在被解救出来后既没有死亡也没有手上的唯一幸运儿。   看得出来他比死去的黛安粗暴很多,这次和莫里亚蒂一起进来的另外一个新人和他顶了一次嘴,就被这名看守抽出警棍按在地上暴打。   在囚犯的叫嚷声中,他警棍沉闷的击打声中,靠在墙上冷眼旁观的莫里亚蒂忽然抬起头,隔着铁门,和一直观察他的汤姆对上了视线。   至于为什么汤姆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吉姆·莫里亚蒂?向来不相信直觉这种虚无缥缈东西的黑魔王这次只能不情不愿地吐出一个词“直觉”。   没有理由,他就是觉得那个黑头发黑眼睛,满脸冷漠的男人就是吉姆·莫里亚蒂。   他面无表情可能是对身边的闹剧感到厌倦,然而这种厌倦在和汤姆对视一秒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显的惊喜从他脸上浮现,最后化为笑容。   他的笑容让汤姆想起端着枪的猎人看到野狼时,就会露出这种笑容。残忍,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地把那匹孤狼击中,看鲜血污染它厚实华美的皮毛。   汤姆眯起眼,凝视着对方漆黑的眼睛,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而清楚看到这一切的莫里亚蒂却笑的更高兴了,他是在没想到,这次监狱之行会让他一直想见而见不到的大人物,被那些巫师称为黑魔王的汤姆·里德尔,或者他更应该称对方为Lord Voldemort。? ☆、29 ?  莫里亚蒂是在被抓不久前才确定巫师这种生物的存在。毕竟谁也不会想到那些幼儿床头故事里的人物在现实中真的会有,当莫里亚蒂第一次在监视器中看到那个瞬间消失的男人时,他甚至还以为那是电脑做出来的特效!   所以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在莫里亚蒂做的最近一次行动中,也就是把他送到奥兹里的那次,他潜入大英政府的某个机密电脑里窃取资料,当他退出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名为魔法的文件夹,上帝知道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点上去打开,然后就看到了一些视频文件,随手点开一个,发现只不过是伦敦某条街道上的监控录像:正是夜晚,路灯明亮,街道看上去位置偏僻因为很长时间都没什么人——莫里亚蒂不耐烦地加快播放,直到一个金发男人走进镜头,对方浅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没等莫里亚蒂欣赏够这种漂亮的发色,他就看到这个男人从腰间拔出一根小木棍挥了挥,然后,这个浅金色长发的男人就消失了!   莫里亚蒂原本翘着腿摊在皮椅中,见到这堪称杂技的一幕瞬间就坐直了身体。他将视频倒回去,重新播放:穿着合身西装的男人快步走到街道拐角,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又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监控——似乎知道英国政府知道自己接下来举动,所以他毫无遮掩地将木棍从腰间的某个暗扣里抽出,堪称随意地在空气中挥动一下,接着下一秒男人就在原地消失。   不顾耳机中传来的警报,莫里亚蒂再次将监控录像倒回去,这次,他将播放速度调至最慢,然后,在男人消失的瞬间一帧一帧的翻看,结果他发现,男人的消失不是所谓的身影慢慢变淡,而是迅速又直接地完全失去踪影。所以这不是马戏团的表演,也不是电脑故意制作,在这台保密等级最高的电脑里,这份视频的意义不言而喻。   莫里亚蒂倒回皮椅里,盯着电脑泛着冷光的屏幕许久,最后笑起来,这个笑容和他在发现麦考夫·福尔摩斯时一样,这意味着他发现新玩具了。而为了这次发现,他不惜耽误时间冒着极可能被抓的风险也要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所以当军情六处的特工冲进房间发现电脑屏幕上暂停的视频,而屋子里空无一人时才会那么紧张:黑客不光窃取了重要的资料,还发现了魔法界的存在!后者就不光会损害英国政府的利益了,而是极有可能引起魔法世界和正常世界的战争!因为消息是从他们这边走漏的。   莫里亚蒂会被抓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英政府不顾代价的追捕,他们没有了以往的权衡,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将其逮捕,就是害怕他会把魔法界的消息透露出去。也正是由于他没有泄露这条消息,莫里亚蒂才能和麦考夫讨价还价成功,被送往美国的监狱。   但他们都没想到,在这所美国的最高级别监狱中,竟然关着魔法界失踪的黑魔王!   想到这里,莫里亚蒂望着汤姆·里德尔的视线更加火热了。   ——火热到让汤姆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皱起眉,在狱警的示意下向自己要引导的新人打招呼:“老实点。”冰冷的日光灯将光线落在他苍白的脸上,鲜红的眼睛足以让一般的罪犯噤若寒蝉,至少另外的那个新人就在汤姆瞥过去时匆匆移开眼睛。   可惜,莫里亚蒂显然不是一般的罪犯。他不但没有被里德尔低沉嘶哑的语调怔住,反而笑嘻嘻地走上前伸出手:“吉姆·莫里亚蒂。”   明明看守刚才已经将他们两的姓名互相报过了。汤姆扫了眼他的手,顿了至少有三秒钟,在这三秒钟莫里亚蒂伸出的手也稳定极了,丝毫没有尴尬收回的迹象。最后汤姆只能伸出手握住。   在和莫里亚蒂对视时,他脑海里忽然就闪现出他第一天来到奥兹汉尼拔踩着轻盈的步伐走近的情景,举止优雅的老人朝他们这群新人微笑低语:“这里可是奥兹。这就是奥兹。”于是,在一阵沉默后,他对莫里亚蒂说:“欢迎来到奥兹。”   莫里亚蒂黑色的眼睛像两颗黑曜石,又像魔法地狱火焰的黑色火苗灼灼逼人:“这是我的荣幸。”   片刻后,莫里亚蒂和汤姆一起向宿舍方向走去,前者还捧着他的被子枕头。当他们穿过休息大厅时,所有在那里的犯人都朝莫里亚蒂投向意味不明的审视视线——这个新来的家伙看上去彬彬有礼,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好——一些人的心里开始忍不住幻想这又是个托比亚斯·比彻。   可是,当他们和这个黑发黑眼的新人视线相对时,尽管可能只有一秒甚至一秒都不到,这些囚犯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寒噤,他们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读到了这么一句话:如果你的眼睛继续用那种眼神看我的话我就把它们挖出来。而且他是认真的,他真的会动手。   囚犯们纷纷移开视线,看天花板看地面看手里的牌也不愿再看那个新人:又是个怪物。好不容易走了汉尼拔·莱克特,结果来了个不相上下的。   要不怎么说同类总是对同类的气息敏感呢,汤姆若有所思地扫视一圈那些纷纷收回目光的囚犯,又瞥了眼莫里亚蒂,对方察觉到他的视线笑了笑。看上去和街头上随处可见的穿T恤运动裤的运动青年没什么两样。   推开玻璃门,汤姆靠在门口对打量里面摆设的莫里亚蒂说:“下铺是我的,椅子随便坐。你有什么忌讳吗?”   将被子和枕头随手甩上上铺的莫里亚蒂在宿舍里转了一圈,绕回门口站在汤姆面前:“没有,你呢?”   汤姆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走到里面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没有。”   莫里亚蒂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跟过去直接在下铺床上坐下,撑着下巴盯着汤姆俊美过头的脸:“听说之前跟你住在一起的是汉尼拔·莱克特?”   “恩哼。”汤姆没抬头,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在英国都听说过他,世界著名心理学家,杀了十几个人还吃了他们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不光自己吃还将其烹饪成美食邀请各类名流享用。和我说说,我很好奇。”莫里亚蒂将手盖在书面上,对汤姆说。   汤姆再次皱眉,他抬起头不满地望着莫里亚蒂:“他是个残忍的人。可以劳驾移开你的手了吗?”   莫里亚蒂耸耸肩笑着收回手,但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了汤姆按在书页上的食指,从第二关节开始沿着食指侧面划到指尖。这个带有某种暗示的小动作,让汤姆忍不住蜷起被划过的手指。但当他认真看过去时,莫里亚蒂又好像一无所觉,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将手插在裤兜里,对汤姆眨眨眼满脸委屈:“唉,既然你要看书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还故意唉声叹气地走了出去。汤姆坐在椅子上望着他的背影,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把手里的书砸向他的脑袋:“滚!”   莫里亚蒂身形灵活地侧头躲开那本书,跳到门口,还在出去前回头向他一笑,就是这个满含趣味的笑容让汤姆终于确定对方刚才那个动作是故意的,他磨着牙把手伸向第二本书,还好莫里亚蒂看到他的动作在那本书再次飞过来之前迅速走人。   汤姆捏住书僵在椅子上,发誓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想念汉尼拔这个舍友,无论怎样他都比现在这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好得多!   而莫里亚蒂调戏了一把黑魔王之后则心满意足。他心情很好地吹着口哨来到大厅,左右一看,来到一张桌子前打招呼:“嘿,能带我一个吗?”   面对面坐在椅子旁的两个男人正在玩扑克。听到他的询问,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眼神疯狂的男人点点头,而另一个棕色头发向上竖起的家伙则有些眼熟,对方似乎也很惊讶看到莫里亚蒂的加入,他脸上的表情让莫里亚蒂确定自己和对方真的是旧识。而他的旧识除了犯罪者就是警察。思考了几秒钟,在记忆宫殿里转了一圈后,莫里亚蒂想起这个棕发男人的名字了:“你是瑞恩·奥雷利?”   爱尔兰籍,算得上聪明人的囚犯用舌尖抵着牙齿笑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他的同伴立刻嚯了一声表示惊讶:“你们本来就认识!”   奥雷利朝比彻扯着嘴角:“我们原来是抢劫的同伙。”   莫里亚蒂从旁边拉过一个椅子坐下,没有反驳他的说法。虽然那次抢劫银行他不过是制定计划,而奥雷利也只是其中某一个环节,两个人仅见过一面,但从总体上来说也没错。   奥雷利作为中间人,向两人互相介绍:“这是吉姆·莫里亚蒂,这是托比亚斯·比彻。”   长相清秀,眼神疯狂的比彻朝莫里亚蒂龇牙笑笑:”欢迎来奥兹,欢迎来到这个地狱。”   莫里亚蒂抬头环顾一圈明亮的休息大厅,角落的两台电视,还有四周透明的宿舍耸耸肩:“环境不错,可以称得上是监狱里的天堂级别了。”   比彻冷笑几声,没有再搭理他。   莫里亚蒂和奥雷利对视一眼,后者边洗牌边朝他挤挤眼,用眼神示意这是个疯子别在意。   然而,他喜欢疯子。莫里亚蒂将牌抵在下巴上心想,多有趣啊。他望着比彻,意识到奥兹就是个宝库,这里充满了乐趣。   ——这里就是他莫里亚蒂的天堂。   “里德尔呢?他不是你的引导人吗,怎么跟你一起下来?”奥雷利抽着牌,突然问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望着手里的牌,脑子中思考着获胜可以有几种玩法,听到这个问题眨眼间就换上无奈的表情:“他在看书。他是不是脾气不太好?他对我挺冷淡的。”   “哦,别在意,毕竟汉尼拔被他亲手送出奥兹。我是说,他们本来关系挺好来着。”奥雷利开始出牌,他知道莫里亚蒂很厉害,所以他出的非常谨慎。   “关系很好?”莫里亚蒂随意地甩出一张红桃5,反正他们两怎么出最后赢的人也只会是他。   “恩,感觉像是……怎么说呢……”奥雷利望着天花板努力思考着形容词。   “就像学生和老师。”一直不说话的比彻此时冒出一句,同时一张黑桃七被他扔到桌面上。   “对,对!”奥雷利满脸赞同,继续跟牌,“就是学生和老师。但是有一次汤姆关禁闭之后眼睛变红了,他就开始想办法把汉尼拔弄走。”   “恩——真复杂。”莫里亚蒂轻轻拨动了一下手里握住的牌,就像拨动一本竖起的书的书页。? ☆、30 ?  他打听到的关于黑魔王的传言是什么样的?   “残忍、冷漠!不近人情!他就是个疯子。”这是所谓的普通人出身的巫师。   “手段不错的政治家,他口号喊得挺响,可惜他没意识到现在魔法界纯血巫师是少数人了。”一些混血巫师这样评价。   还有一些混血巫师则表示,黑暗公爵是个强大的黑巫师,这样的实力保证了他在巫师界横行霸道魔法部也拿他没办法。   至于支持黑魔王的中坚力量纯血巫师?哦,这么短的时间他还没跟那群脑子僵化看不起不会魔法普通人的家伙们搭上线呢。巫师称普通人是“麻瓜”,而那些纯血则成麻瓜出身的巫师为“泥巴种”,真是阶级分明的社会。大部分财富把握在少数的纯血贵族手上,剩下大批的混血和麻瓜巫师在中下层为这些贵族们服务,魔法部?那个机构比他们的大英政府还不如,据他所知,里面的不少重要职位都被贵族们牢牢握在手里。   除了支持黑魔王一方的“食死徒”们,还有另一股和他们抗衡的力量“凤凰社”,和基本都是纯血贵族(或者至少也是才华横溢的混血)的食死徒,凤凰社里基本都是混血和麻瓜巫师,但是,神奇的是,里面居然也有纯血。他们宁愿舍弃黑魔王所描绘的,针对于贵族们来说“美好的未来”也要加入凤凰社,除了一部分是由于受到其他贵族的排斥外,还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凤凰社的领导人。那位邓布利多校长,曾经还是黑魔王的老师。   莫里亚蒂坐在床上,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思考,汤姆·里德尔去图书馆了,暂时不在宿舍里,他之前借的好几本书都是心理学方面的著作,侧面证明他和汉尼拔·莱克特的关系的确很微妙。一个本应该很鄙视麻瓜的黑巫师,和一个能看穿所有人心的老怪物,他们成为了教授和被教授的关系。   莱克特医生一定做了什么触及到了里德尔的底线,和魔法相关的……他发现里德尔是巫师了?不,不会这么简单。仅仅如此,里德尔不会出手。那么就是和里德尔本人有关系,仅仅和他这个人相关的……童年?还是足以威胁到生命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就算被封印了魔力,黑魔王也依旧是黑魔王。   莫里亚蒂雪白尖利的牙齿在他口中一闪而过,眼睛闪烁着幽幽地亮光。他侧身躺在床上,双腿并拢,身体笔直,就像个军人在站岗一样紧绷的姿势,双手悬在上空,轻轻抚摸头顶的铁丝网和上铺白色的床垫。忽然,他的手顿住了。   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从莫里亚蒂嘴角漏了出来,胸腔震动,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笑意夹在他的喃喃自语中:“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呢,这才是关键……我竟然没想到……”   奥兹暴动,被封印魔力的黑魔王,与英国隔着整个大洋的美国,麻瓜监狱,魔法界,看不起麻瓜的巫师贵族。   这些线索真是太明显了!他之前竟然忽略过去了。   里德尔为什么会出手,为什么会参加这场暴|乱?不光是因为觉得有趣,或是单纯的报复,他这是在发出讯息!借由报道这场最高监狱暴动的媒体,向他的手下传递信息。他被封印魔力,扔到美国的麻瓜监狱,无论想出这个方法的人是谁,他的计谋的确高明!但是,里德尔更技高一筹。他是在召唤手下。   莫里亚蒂笑的更剧烈了,他停留在铁丝网上的手握成了拳头,眼里满是笑意:可是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人来找里德尔,他从奥雷利那边听说了,里德尔从进入奥兹为止也没人来探望,那就是说要么他的手下们错过那条好不容易发出的消息,要么就是那些英国巫师被美国这边的魔法界拦住了。   不管怎样,这都恰到好处地给他提供了帮助。   从床上一跃而起,莫里亚蒂跳到地上来回走了两圈,脑子飞快转动,很快一个计划成形——借由这个黑魔王,魔法界的大门就会完全地朝他敞开!他搓了搓手,推开门去找计划的关键人物。   里德尔刚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莫里亚蒂风风火火地朝他走来,当他的视线捕捉到自己时,一脸惊喜。   ……他又想搞什么鬼?汤姆眯起眼,任由莫里亚蒂抓住自己的手腕把自己拖到旁边的一个死角里。紧接着,他就听到这个麻瓜低声朝自己问好:“午安,黑暗公爵大人。”   一瞬间,火花从汤姆漂亮的红色眼睛里迸出。他飞快转身将莫里亚蒂反推到墙上压住,其冲击力之大让两人都清楚地听见莫里亚蒂的脊背撞到墙壁发出的沉闷撞击声。   被按在墙上的人龇牙咧嘴:“哦,真疼!你TM能轻点吗?”   汤姆却顾不上这点,他死死捏住莫里亚蒂的肩膀,另一只手也撑在他耳边,低头问:“你怎么知道?”声音嘶哑阴沉,满含杀气,仿佛一条毒蛇嘶嘶地吐出鲜红的蛇信。   莫里亚蒂脸上居然还挂着微笑,他满不在乎地伸手拍了拍里德尔的肩膀试图把他推远了些,至少离自己的脖子远了些:“冷静些,我好歹也是个英国人。”   汤姆无视那股推力,一动不动地将头垂在对方肩膀上方,在奥兹一直没有剪短而变长了些的刘海落到莫里亚蒂的脖子上,激起一连串鸡皮疙瘩:“回答我!”   莫里亚蒂只好歪着头,自行将脆弱的脖子远离魔王那口看上去就很坚固的白牙:“回答你了,我是个英国人,所以我知道你很正常。”   “放屁!”汤姆咒骂道,他捏着莫里亚蒂肩膀的那只手背上青筋暴起,骨节用力到发白,“难道你也是个巫师?”   相较于他的激动,莫里亚蒂就冷静得多,他扭过头重新靠近汤姆,这次轮到他把头放在对方的肩窝里,用一种近乎情人间呢喃的咏叹调叹息:“不,我只是个麻瓜。我只是个恰好知道黑魔王的麻瓜。”   汤姆僵立片刻,手上的力道却缓缓放松,这时候如果有第三个人看见他和莫里亚蒂的姿势肯定会认为他们两在调情。而当他侧头望着莫里亚蒂时,他那双沉淀下来变成酒红色的眼睛甚至迷惑了后者,让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对方的眼睑。   汤姆任由他的动作,仿佛变成了一座俊美苍白的雕像,只有平稳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是个活人。   莫里亚蒂感觉到手腕上温热的呼吸,眼神暗了暗沙哑着嗓子开口:“你在想什么?”   “……”汤姆楞了一下,认真地回答,“在想杀了你。”   莫里亚蒂呵呵笑了起来,露出尖利的虎牙,红色的舌尖在下唇扫了一圈又收回:“如果我说,我想和你合作呢?”   “你想怎么做?”   “你的眼睛正漂亮。”莫里亚蒂却忽然又移开话题,手指顺着里德尔的脸颊线条向下划去,最后轻轻蹭过他菲薄的嘴唇,停留在下颚上捏住,“我听说它原本不是红色?怎么变成现在这么美的样子的?”   汤姆刚想发火,眼角却瞥见一个人影,是一个狱警正从他两身边走过,看到这两个在角落里互相拥抱,“耳鬓厮磨”的犯人皱起眉,漆黑油亮的警棍正被他握在手里。   于是他只好顺着莫里亚蒂的力道任由对方把他俩之间的距离近一步缩短,直到两张脸只相距一厘米,彼此在狭小的空隙间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皮肤上。   黑色的眼睛望着红色的,高挺的鼻梁互相轻触摩擦,里德尔咬着牙亚低声威胁:“吉姆·莫里亚蒂!”   “好吧好吧……”莫里亚蒂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慢慢变小,缓缓退开,望着怒视自己的里德尔松开手后退一步笑着说,“你想出去,我也想。我们为什么不联手呢?”   汤姆瞪着他,抽回自己的手,那只原本搭在莫里亚蒂肩膀上的手被对方刚才死死钳住,手腕的骨头都被捏的咯咯直响,那圈没有血色的皮肤已经红了。他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审视摊开手一副真诚样子的莫里亚蒂,冷笑着不说话。   “我想你一直等着的人到现在还没到是吧。你就不担心会有敌人紧跟着而来,并且在你的人找到你之前把你带走?到时候你之前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莫里亚蒂侧头凝视汤姆,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波动,“所以不如我两合作,我帮你联系人,之后你再帮我出去,两相扯平,互不相欠。”   “你认为怎么样?”   认为怎么样?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就再好不过。可是,他真的值得自己相信?汤姆打量莫里亚蒂。外面的灯光从他背后照射进这片阴暗的死角,将他的穿着简单衬衣休闲裤的身形勾勒得一清二楚,他阴影里的眼睛拥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像有火焰在里面燃烧,又像幽暗水面浮动的冰屑,语调充满煽动力。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比起自己莫里亚蒂更像麻瓜圣经里诱人堕落的魔鬼。   应该说他俩彼此彼此。   汤姆沉吟了一会对莫里亚蒂说:“我要考虑一下。”   莫里亚蒂挑起一边嘴角,眼睛里的火焰跳了跳,水面泛起涟漪:“好,我等着。”   “……”汤姆心烦意乱走出死角,和收回手插在裤兜里的莫里亚蒂擦身而过,而当他穿过大厅时,发现里面所有的犯人都盯着自己,这让本来就心情烦躁的他更加暴躁,随手揪住旁边一个人的衣领瞪着怒问:“看什么!需要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吗?”   “里德尔!你怎么还在这里?”奥雷利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他握住汤姆举起的拳头向他揭开其中的谜底,“你看到牙仙了吗?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31 ?  一个人会有多大几率会在短暂的一生中碰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大概和中了索命咒还能活下来的几率一样大吧。至少汤姆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舅舅曾经说过他和他父亲年轻时长的如出一辙,而他也很确定他父亲此时躺在小汉格顿冰冷的墓土下肉体腐烂到谁也认不出,不可能还有机会爬出来走到他儿子面前说hello   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牙仙弗朗西斯·多拉德时,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这人不会是他的某个兄弟吧?类似同父异母的那种。不然怎么解释对方长得和自己简直是一个模型刻出来的。黑色微卷的头发,苍白的皮肤,阴郁的气质,他们连身高都一样!除了多拉德是一双蓝灰色的眼睛,而他则是血红色。   汤姆透过明亮的玻璃看着里面的人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而他旁边的奥雷利也抱胸感慨:“我刚看到他时也吓了一跳,你们太像了点。”   多拉德正在宿舍里整理床铺,他的同居人用手肘撑在上铺上和他说话,结果没说几句,多拉德就直起身盯着那个犯人说了一句话,紧接着,汤姆就看见了明显的恐惧从那名犯人脸上浮现出来。他不知道背对自己的多拉德现在是什么表情才会让这个一米九几的壮汉一脸要尿裤子的脸。   多拉德威胁(?)完同居人后,转身想要继续整理床铺,却正好看见了隔着玻璃盯着他的汤姆。顿时,就僵在那里。   弗朗西斯·多拉德有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长久以来一直有个保护神守候在他身边,鼓励他,保护他,支持他进行转变。正是在这个守护神的帮助下,他才能坚持着去完成自己的蜕变。而且,当他害怕退缩时,也是守护神强硬地扯住他后退的脚步,将他领向正确的方向。关于保护神的这个秘密,多拉德谁也没说。对方只存在他的心底,不为人知,唯有当他在镜子里凝视着自己背后人龙的刺青时,他才能确定保护神真的一直,一直存在于自己的心里。   他想要蜕变,他想要成为保护神那样的人龙,而不是一个被祖母咒骂嫌弃,懦弱不堪,经常尿裤子的虚弱男孩。他想要转变。他要变成红龙。他要从人类这个渺小的肉体中挣扎出来,就像蝴蝶从幼虫蜕变时那样破茧重生。为了这个目的,多拉德什么都可以舍弃。他什么都可以做。   他可以找那些女人先进行转变,让她们作为他每次蜕变时的观众。   他可以杀掉任何想要阻拦他的人。   他甚至可以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孩推开。   因为他害怕再变成那个懦弱的自己,当他成为红龙时,将没有人鄙夷他。所有人都会用敬畏的眼神膜拜他,赞扬他。   他要成为一只龙。一只人龙。   他的保护神也将永远注视着他,在他心里鼓舞着他。   然而,现在,多拉德的保护神竟然在现实世界里出现了。   在这所阴暗的,让人窒息的冰冷监狱里,他的神站在几米之外注视着自己,他们中隔着一层玻璃,就像多拉德每次去图书馆看那副红龙原画时一样,隔着一层玻璃。   后来那层玻璃被多拉德打碎了,所以现在,他和他的神之间的玻璃也一样拦不住他。   多拉德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为此欣喜若狂。狂喜充斥了他的内心。难道是神发现了他最近内心的动摇吗?这种在推开自己爱的女孩之后可耻的动摇,所以神才会从他的内心世界走出来,站到他面前,想要用那双真实的手触摸他,扶起他,让他重新站立起来?   推开那扇玻璃门,多拉德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神。看那,对方的面孔和自己一样!黑色微卷的头发,苍白有力的面容,刀削般的颧骨,最重要的是,神的嘴唇完好无损。   一旦注意到这点,多拉德的呼吸立即加快,眼眶充满热泪:神现身了,用他的面孔告诉自己——当你蜕变成功之后,你将和我拥有一样完美的面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上唇有一道扭曲深刻的伤疤让所有人厌恶你。   从小就为自己裂唇痛苦,连长大后也不能逃避这种苦难的多拉德望着神完美的面容,差点忍不住哭泣起来。   还好,还好。还好他在神那双红色眼睛的注视下,屏住了眼泪。如果他哭了,神会不会认为他还是那个懦弱的人类?一点转变的潜力也没有?对此失望的神会离他而去吧。   一想到自己的守护神会离开自己,多拉德就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悲痛。那是比十指断裂,指甲掀翻还要疼痛的悲伤。那是比心脏被挖出还要剧烈的疼痛。多拉德张嘴喘气,觉得他只要稍微设想一下那个画面,就难以呼吸。   一步,一步,他走到神的面前。在对方冰凉视线的注视下,来到他的面前。来到神的面前。   神不光拥有完美的面孔,连眼睛都是美丽的血红色。那正是人龙蜕变成功后会拥有的颜色啊。神,不愧是神。   “神呐,你是来拯救我的吗?”多拉德满含热泪望着自己的神明低语,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在他脸上铺展,希望充斥着那双长久黯淡的灰蓝色眼睛。   神皱起眉,凝视着多拉德没有回答。   多拉德却从这种静默中读到了神对自己说的话。他微笑起来,向来低沉的语调拔高,声音尖利破碎:“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动摇了!神!请原谅我!”   汤姆望着面前这个满脸狂热,似笑似哭的疯子没说话。对方和他有一张相同的面孔,除了上唇有一条扭曲深刻的疤痕,然而他自己的脸真的能扭曲到这种地步吗?不,应该说,他曾经梦到的自己的未来里,当他因为魂片发疯时,他的脸会不会就和眼前这个人一样?   让人战栗的疯狂。   最后,他终于说话了:“我不是什么神。”   多拉德愣住了。他的眼里还含着泪,这句话让之前摇摇欲坠的泪水在眨眼瞬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但他的脸部肌肉全都僵硬了。他茫然地望着他的神否认自己是神。这是……什么意思?……他的神最后还是要抛弃他吗?因为他的动摇彻底对他失望,而想抛弃他吗?   哀嚎。犹如野兽被戳中心脏的,临死前的哀嚎从弗朗西斯·多拉德的喉咙里发出。   他绝望地大喊:“为什么!神,为什么不原谅我?我知道错了!我也改正了啊,我把那个女人丢在火海里了,我把她推开了!我推开她时我的心都快碎了!神啊,为什么这样你还不原谅我?”   因为多拉德的叫喊让旁边宿舍的人都纷纷探出头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连汤姆身边的奥雷利都似乎是因此感到羞耻而默默地站远了点。   汤姆顾不上计较奥雷利这种想要置身事外的企图,他挡住多拉德想要握住自己手臂的手,低声怒喝:“够了,我不是神!”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怎么总是引起这种人的注意,之前的格洛夫斯是这样,现在这个多拉德也是!格洛夫斯还只是肖想他的肉,而这个多拉德直接就声称他是神!   汤姆觉得有点绝望,听到神这个称呼,就算是身经百战,厚颜无耻的黑魔王也忍不住有点尴尬了。他是想当巫师界的王,但暂时还没成神的打算。   多拉德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把汤姆当成是因为不原谅自己而拒绝被他称呼为神。在被心中的神拒绝的那一刻,他就又变回了他不想变回的那个小男孩。他祖母尖锐的咒骂声再次从脑海深处翻腾出来:   “哦,你这个脏家伙,你真脏,你看看你,你竟然又尿裤子了。”   “脏家伙,坏小孩,你别哭了!别再尿裤子了!”   “你又来了!我发誓,下次我再看见你尿裤子,我就把你的小鸟剪掉!”   “恶心,肮脏。你这个没人要的坏胚子。”   多拉德在这些咒骂声中哭泣,他和年幼时的自己重叠起来,这个成年男人此时哭的一塌糊涂,呻|吟着求饶:“原谅我,祖母。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别,别打我。我会乖的。我会保持干净的。哦,祖母……”   那些围观的囚犯们看到这精彩的一幕纷纷吹起口哨来,他们中还有几个人叫道:“汤姆,新来的在喊你祖母呢!”   他们的这种调侃立刻引起更多人的哈哈大笑。就连狱警都被吸引过来,笑的乐不可支。完全是把闹剧中心的多拉德和汤姆当成小丑了。   “够了!”汤姆一拳砸在旁边的栏杆上,铁栏杆立刻发出刺耳巨大的轰鸣声。这股噪音让所有笑声戛然而止,现场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除了多拉德一个人还在那尖叫哭泣,他已经倒在地板上蜷缩着身体,四肢因为恐惧而痉挛着,嘴里不停呻|吟。   淡淡的血色从汤姆的脖子攀爬上他苍白的脸颊,多拉德这种丑态再次和他在梦中因为灵魂撕裂痛苦而发疯的模样重合。让他不得不一脚踩上对方抽动不停的脊背:“够了!我原谅你了!”   脚下的颤抖变小了些,多拉德抬起满脸泪水的脸,望着汤姆,像是绝境中临时的人看见唯一的救赎。   望着他蓝灰色眼睛,汤姆叹了口气:“足够了,多拉德,你不会再被……打了。”   ? ☆、32 ?  他不应该说那句话的。他当时就应该直接转身就走,不要停留。长得和自己一样又如何,反正发疯的不是他,他也不会发疯。   汤姆现在万分后悔之前自己的举动,如果他没有劝多拉德,那自己现在也不会多出这么一个疯狂的追随者。每天,他们从玻璃牢房里走出来开始,多拉德都会像一个幽灵默不作声地跟在汤姆身后。不远不近,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然后用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汤姆,看他吃饭,看他去图书馆,看他玩牌,看他和人交谈。甚至有一次汤姆在洗澡的时候,多拉德拿着毛巾走进公共浴室,向汤姆展示他身后的人龙刺青。   那繁复的黑色花纹牢牢盘踞了成年男人的整个脊背,从肩膀到腰下蔓延。当肌肉鼓动时,人形恶龙的花纹也随着皮肤上下起伏,伴随着多拉德的大吼声,仿佛随时都会从那具强壮的身体里冲出。浴室的花洒还在哗哗地喷水,整间屋子都弥漫着水蒸气,多拉德回头玩着汤姆,脸上带着满足的奇异笑容,他轻声询问:“你看到了吗,我正在蜕变。”   汤姆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还有以前他和汉尼拔交谈时,对方提到牙仙“变成他想成为的生物”这句话的含义。   瘙痒从喉咙深处传来,好像有个人拿着羽毛在那儿拂过。汤姆烦躁地把水关掉,抽出毛巾兜头盖住。过一会儿,他边用吸去头上的水边对那边已经将衣服穿好,正垂手盯着自己的多拉德说:“我们得谈谈。”   于是,现在汤姆和多拉德就面对面坐在休息大厅的一张桌子前,在远离其他人的角落里。   “我必须向你坦白。”率先发言的竟然是多拉德,他显然很紧张,局促不安地垂头盯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   “什么?”   “我,本来是来杀你的。”多拉德小声说。可能是由于嘴部缺陷是,所以他的声音异于常人,更加低沉含混些。   汤姆却毫不惊讶,他看到汉尼拔给自己的信就知道了,他只是重复道:“本来。”   “是的,是莱克特医生的吩咐。”面对自己心目中的神明,最理想的红龙形态,多拉德转手出卖自己的偶像毫不犹豫,“但是,请您理解。我当时并不知道,您是您。”   他抬头,眼巴巴地望着汤姆,哀求道:“求您原谅我的愚昧。”   原本想和多拉德说清楚自己不是他所谓的守护神的汤姆在这一刻改变了注意。他盯着多拉德的眼睛,发现对方是真的满怀尊敬,爱戴地对待自己。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神明了。这种眼神他曾经在几个最衷心的属下那里见到过。他相信,如果他现在让多拉德去死,对方也会毫不犹豫。   “……我会原谅你的。”汤姆不紧不慢地说,放松下来向后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多拉德的脸——如果去掉嘴唇上的伤疤,改变瞳色,谁能分辨的出他们两。多拉德平时不发疯时的气质都和汤姆十分相像。   “但是,如果你再次受到其他人随便的欺骗的话,我会非常失望。对你,彻底地失望。”汤姆微微笑起来,补充道。   多拉德立刻发誓表明自己:“如果真的会这样的话,我会毫无反抗地任由您的处置。”   汤姆用手撑在太阳穴上想了片刻,见多拉德还坐在位子上等待自己的指示只好对他说:“以后别跟着我,你真想要蜕变,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你要用自己的力量突破障碍,不能借助我的。”   这句话果然有用。多拉德闻言马上站起身,慌张之下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引得不远处巡逻的狱警朝这边看了看。“我这就离开。”对于多拉德来说早日蜕变成红龙比什么都重要,既然这是守护神的指示,那他当然必须遵守。   汤姆歪头注视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眼神幽暗。现在只差他的属下了,那群蠢货怎么还没来?就算用爬,一个多月时间也足够他们爬过来。   然而实际上,很早就到达美国的沃德·甘普此时整天都被请到美国巫师界的魔法部进行各种类型审查。鉴于之前食死徒们来时,将美国巫师界搅得鸡犬不宁,引得好几个危险人物都纷纷出现,现在英国巫师们,尤其是这些贵族都上了这边魔法部的黑名单。美国魔法部部长已经当众宣布,在这些黑巫师们完成各项调查通过各类审批后,才能自由在美国国土上行动。   面对沃德·甘普的黑脸以及魔杖,这位魔法部长很干脆的一手魔杖一手手|枪地对准黑巫师,笑眯眯地说:“我并不希望为此和贵国产生冲突,再次之前还劳烦甘普先生耐心等候。甘普先生实在等不及的话,可以先向贵国魔法部申请免查令,这样我保证甘普先生立刻能获得人身自由。”   如果他能打着魔法部的名义来的话他也不用坐麻瓜的飞机了!甘普急的恨不得马上幻影移形去公爵身边,可惜他身边围了好几个美国巫师,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或许是上次他们闹过头的后遗症,甘普一下麻瓜飞机,就被这群美国巫师察觉,然后迅速找上门请到魔法部来。望着手边那厚厚一叠申请报告,甘普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见鬼的,连以前在哪上学,上学期间获得什么奖励惩罚都要写明!更不要说是否婚配,是否有滥用不可饶恕咒历史这种更加麻烦的问题。连魔杖都有专人来检查!   一个月时间就这样迅速过去,可怜的甘普先生的申请报告还有几张没有通过。这一个月里他忙的焦头烂额,连考虑邓布利多他们是否也会发现那则提到黑暗公爵的新闻也来不及。而且他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他还有半个月才能完全拿到美国巫师这边弄得一个通行证,没有那玩意儿他连吃饭都只能在美国魔法部里蹭饭吃。   ……作为一个甘普,这真是他毕生的耻辱!沃德·甘普在心里发誓,救出公爵大人后,他今生绝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   汤姆·里德尔并不知道自己的属下被这里的魔法部困着脱不了身,他只是明白时间拖得越久,邓布利多发现自己计划的机会就越大。难道他真的要和莫里亚蒂那个麻瓜合作?对方明显不怀好意。莫里亚蒂也从未掩饰过这一点,他几乎是大方地告诉了汤姆他的目的:“不仅能让我出去,还能顺便看看所谓的魔法,为什么不呢?”   可惜,对方口中的看看不仅仅是看而已,更多的是想要接触魔法,利用魔法吧。想要进入魔法界,甚至掌控……   欧洲大陆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能做到这种程度他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自己也是这类人。看到感兴趣的就想要得到,永远在追求能激发自己征服欲的东西,汤姆比莫里亚蒂幸运的是他在11岁那年就发现了神奇的魔法,而后者现在每天都无所事事百无聊奈。自己在黑魔法中钻研越深,就越为之着迷,看的越多就试图看的更多。如果不是那个梦,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追求永生,以此获得更长久的时间钻研神秘的魔法。   再等等,再等一个星期。七天后依旧没有消息,他就答应和莫里亚蒂合作。汤姆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想到邓布利多和那个叛徒看见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里德尔。”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在他身边坐下。汤姆睁开眼,发现竟然是迈克麦纳斯。   见自己引起了汤姆的注意,迈克麦纳斯向他宣布:“从明天起,记得去上课。”   “……什么?”汤姆觉得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要么就是迈克麦纳斯的脑子有问题。他皱眉重复:“上课?”   “对。为了保证犯人们在出狱后有能力生活,当然不包括你们这种终身□□不得假释的家伙,监狱准备给你们提供必要的教育。”迈克麦奈斯解释道,“所以记得明天去上课。”   汤姆语塞了一瞬,随即拒绝:“不,我不去。”他不需要这种教育。   “这不是请求或者询问,里德尔。这是命令。”迈克麦纳斯用汤姆讨厌的语调这样说道,“而且,你有什么理由不去?你是从大学毕业的吗?”   按照麻瓜的说话,他不用说大学,连小学都没去上过。在魔法界,巫师们11岁进魔法学校,七年后正好成年可以进入社会担任各类工作,如果他是在魔法界,就算没有从大学毕业,也有无数机构抢着要他。但是……   “既然你没有大学文凭,你就要去。或者说,我放宽条件,只要你有高中文凭,我就允许你不去上课。”迈克麦纳斯见汤姆还是沉默不语,就知道了他的答案,所以他最后下结论,“这些你都没有。里德尔,你就不担心你以后连基本的计算都不会吗?”   问题是他不需要那些!汤姆咬着牙,阴沉沉地望着迈克麦纳斯说不出话来。   而被瞪视的人却轻松地耸耸肩:“别这样看我,里德尔。要怪就怪你之前没有好好学习吧。”   “……”七年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最后在N.E.W.Ts拿了十二个O的优秀学生黑魔王大人平生第一次被人嫌弃了不好好学习,他表示十分忧郁。   ? ☆、33 ?  而当汤姆拖着懒洋洋的步伐走进那间据说专门腾出作教室的房间时,看见里面的老师之后,他更加忧郁了。吉姆·莫里亚蒂正挂着别有深意的笑容盯着他,见汤姆走进门还故意拍了拍手一本正经地说:“好了,看来最后一个学生也到了,我们开始吧。”   汤姆面无表情地走到最前面空着的位子上坐下,不满地问:“为什么是你当老师?”   “因为我有高中及大学文凭,亲爱的。”莫里亚蒂脸上的笑容十分碍眼,“以及,请大家以后提问先举手,ok?”   他的尾音在空气里跳了跳,其他犯人望着这位新上任的老师没有说话。因此莫里亚蒂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哈喽?这里有人吗?喂喂,为什么没人回答——”他拖长了声音,粉笔在他修长的手指中间被扔到空中,再落下被接住。   犯人们互相对视几眼,妥协了。零零散散的答应声在下面此起彼伏。   莫里亚蒂没有对他们这群明显不想上课的问题学生再说什么,转而开始讲授今天的课程。他负责教授的是数学,另外的语言则是由一位曾经当过高中老师的犯人教授,每天上课时间一共是两小时,仅有两门课,中间休息十分钟。就算这样,坐在下面的犯人还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发呆的,睡觉的,低头玩弄手指的,汤姆旁边的犯人还把监狱给他们发的作业本里的纸张撕下来,折小鸡玩。很快这位囚犯的桌面上就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鸡。   在上面讲课的莫里亚蒂对此像是什么都没看见,兴高采烈地自说自话。直到他喊人上去回答问题时,犯人中间才开始产生骚动。   汤姆望着黑板上那一串公式,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认识那些数字,但见鬼的,那三个字母是怎么回事?之前几十年的人生里从没有人试图让魔王大人明白过什么叫做未知数,什么叫做方程求解,以至于当莫里亚蒂朝他看过来时,汤姆竟然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试图逃避对方的视线,并在心里发誓,如果莫里亚蒂真的敢喊他上去写答案的话,他以后一定会弄死对方!   还好,莫里亚蒂最后并没有喊他。对方的视线轻飘飘地从汤姆的脑袋上拂过,落到那位一直在折小鸡折得不亦乐乎的囚犯身上:“来吧,托比,上来给大家看看。”   托比抬起头,瞪眼半天才确定莫里亚蒂喊得的确是自己。在这位老师笑脸里,他不情不愿地起身走上前,接过对方手里的粉笔。   下面的囚犯盯着托比,看他在黑板面前一动不动,开始哄笑嘲讽起来,有人大喊:“嗨,鸡仔托比,不会就滚下来。”   鸡仔托比……汤姆确定这个称呼就是因为他刚才折了半天的纸得来的。   托比是个一米八,浑身肌肉的黑人壮汉,他回头瞪了眼喊那句话的人,伸出手比了一个下流的手势,立刻对方就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椅子砰地倒在地面上。   莫里亚蒂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站起来的人:“你有什么问题吗?”   “……”屋子里的吵闹声瞬间无影无踪,站着的人用比之前站起来还快的速度坐了回去。   汤姆单手撑脸,望着那群立刻乖乖坐好,噤若寒蝉的家伙们无声地笑了笑:无论表现得再怎么不在乎,但莫里亚蒂真的认真起来时他们一个个又缩了回去。就连黑板前的托比也赶紧转过身,继续面对那个公式苦思冥想。   莫里亚蒂的声音幽幽地从托比身边响起,就像从地狱中升起的死亡哀歌一样:“不会?”   托比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战战兢兢地扭头望向莫里亚蒂,小声地回答:“恩。”   莫里亚蒂稍微眯起眼——托比抖得更厉害了——见再威胁这个囚犯也写不出答案顶多只会尿裤子,莫里亚蒂只好放弃:“滚回座位上。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折纸,我就把那些鸡全塞进你喉咙里去。”   托比毫不反抗,连半点生气都没有地就逃回自己座位上,并且正襟危坐得像个好学生。   汤姆对托比翻了个白眼,这下倒好,鸡仔托比的外号就要永远跟着他了,不光是指他在数学课上折纸这件事,更多还指他在数学老师面前被吓得和只小鸡仔一样。   “那么,这里有人会这个公式吗?”莫里亚蒂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汤姆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他一回头就发现莫里亚蒂把一只手撑在他的桌面上,一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斜斜靠着桌子,顺便扫了眼自己。   没有人回答,汤姆也保持沉默。   让人窒息的寂静里,莫里亚蒂的叹气声非常明显,他用忽高忽低的语音表现自己现在的心情:“我真是太伤心了——真的,我现在的心是碎的,你们知道吗?”   他嘴里发出啧啧声,摇着头再次将粉笔在空中抛了抛:“我努力地向你们展现知识的魅力,你们却嗤之以鼻。我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   一个犯人不小心碰掉自己的笔,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他身上来。他只好尴尬地蹲下身去捡,同时还满嘴抱歉。   莫里亚蒂心满意足地看到这群人个个都坐立不安,保持安静。他撅起嘴想了想,微笑起来:“既然你们都不会解这道题,那就下课后把解题过程抄300遍吧。”   “300!”有人惊叫出声,试图讨价还价,“这也太多了!”   汤姆认出来是那个他才到奥兹那会,在午餐时演讲头上插把刀的黑人小哥,用说唱的方式讲述了他和一包香烟的故事。没想到他不仅在暴|乱中活下来,也没有被送出奥兹,依旧顽强地留下来了。   莫里亚蒂朝依旧头发卷卷,胖乎乎的黑人笑容满面地反问:“你有意见?”   那名黑人鼓起眼睛,刚想说什么,但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导致他脸色变了变,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话:“……没有。”   “既然没有人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上课之前交给我。”莫里亚蒂将粉笔扔回粉笔盒里,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跳到汤姆的桌子上坐下来,“我们现在继续上课。”   当这一个小时结束时,所有上课的囚犯都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他们长舒一口气,解放憋了一个小时的嘴巴,互相议论纷纷。当然,讨论中心还是莫里亚蒂这个严酷无情的老师。   汤姆靠在椅背上旋转着手里的原子笔,问莫里亚蒂:“有必要这样?你真的不担心会被他们报复吗?”   莫里亚蒂现在坐在刚才那个折小鸡的犯人位子上拨弄那些纸折的鸡仔。他似乎很嫌弃那些丑陋的作品,把它们全部拆了正在重新折,他一边对折纸张一边回答:“报复?正好我闲无聊,让他们来吧。”   很快一个精致的小船在他手心里出现,莫里亚蒂欣赏了一会把纸船往里德尔手里一塞:“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汤姆嫌弃地弹了弹那纸船的船篷:“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答复你。”   莫里亚蒂伸手勾过他的脖子,贴着汤姆的耳朵腻声道:“可别让我失望呀,亲爱的。”   对这种暧昧的动作,汤姆连眉毛都纹丝不动,他翻弄着手里的纸船问:“既然如此,我就不做作业如何?”300次,这种重复无意义的工作他才不会去做。   “那可不行,我要对你们一视同仁。”莫里亚蒂嘻嘻笑起来,热气全都喷在了汤姆耳朵上,让他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听到莫里亚蒂这样回答,立刻把手按在人额头上往后推:“那就滚远点。”   莫里亚蒂也没生气,他站起身,拇指摩挲几下食指弹动一下:“不过,作为未来的同盟,我或许考虑帮你一下?”   汤姆抬起头,望着他,手心里还躺着那只纸船,素白的纸面和他苍白的皮肤相互衬托,显得那肌肤下的青色血管越加明显。   莫里亚蒂微笑着眨眼:“很简单。”      于是半小时之后,汤姆,莫里亚蒂以及牙仙多拉德都趴在桌子上,开始抄写同一个公式以及其解答。他们三个脑袋凑在一起,让汤姆忍不住想起当年他在霍格沃兹图书馆,看到赶作业的学生,也是这场景。然而不同的是,当年的他是属于那个早早完成把作业借给别人抄的好学生。   而且更让人愤怒的是,就连多拉德也会解答那道公式,不,不光是那道公式,他还和莫里亚蒂愉快地讨论起更高一层次的数学知识。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汤姆不得不坐在他们两人中间,被逼着听了整整一耳朵的,所谓的高等数学。   汤姆咬牙切齿地在纸面上重重地划下一个X,再次诅咒起麻瓜以及麻瓜的数学。   汤姆·里德尔正在奥兹监狱里辛辛苦苦地抄写数学作业,同一时间,在大西洋彼岸的英国,某个隐藏魔法下的马尔福庄园中,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从睡梦中惊醒。他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昏暗的卧室里熟悉的家具安然拜访在它们应该在的卧室里。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只有他自己的急促呼吸和剧烈心跳声。   阿布拉克萨斯半坐在床上,尚未从刚才的噩梦中回神。他游弋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张相框,上面空白的照片让他忍不住走下床拿起它,轻轻抚摸上面的玻璃,一个名字不小心从他的嘴里泄露出来滚落到照片上:“汤姆……”? ☆、34 ?  阿布拉克萨斯刚才梦到了自己的少年时期。在霍格沃兹,那座永不衰败的城堡里,他踽踽独行在移动的阶梯上。他似乎是16、7岁的少年,穿着霍格沃兹的校袍,斯莱特林银绿色的领边在脖子旁闪耀。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或许是准备去上课。身旁城堡墙壁上的画像里,那些人物来回窜动,其中一个头戴羽毛头盔的骑士正骑着白马横冲直撞过一座花园。而当他从楼梯上离开,转进一条走廊时,阿布拉克萨斯看见了一个男孩。   黑色微卷的头发,深褐色的眼睛,手里拿着二手课本,但他的表情谦虚又骄傲,仿佛他不是个混血儿,而是巫师界的王。那个时候,汤姆里德尔才刚上二年级,但低年级的斯莱特林们都已经对他言听计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再次之前从未将这个混血男孩放在眼里,如果说梅林决定了每个人的魔法天赋,那出身背景则从一开始将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既有贵族家世又有魔法天赋的阿布拉克萨斯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他的眼睛从不屑于往下看,他的腰背也从不弯下。   然而,他看见了汤姆·里德尔。那个尚在发育的瘦弱男孩从走廊那头迎面朝自己走来。外面的阳光透过廊柱,随着他的步伐光影移动,深褐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红光闪过。他看见了阿布拉克萨斯,微笑起来乖巧地打招呼:“学长好。”他的脸上是谦虚的骄傲。   从那以后,阿布拉克萨斯就不由自主地留意这个小斯莱特林的消息。他又被教授们夸奖了,他又给斯莱特林加分了,他又获得一个纯血孩子的友谊,他又得了第一名。阿布拉克萨斯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天才,但还有更天才的存在。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永远从容微笑的黑发少年。当阿布拉克萨斯从霍格沃兹毕业时,里德尔已经成为整个斯莱特林的骄傲,就连教授们都常说,这是霍格沃兹有史以来最有天分的学生。偶尔,阿布拉克萨斯望着他深褐色的眼睛,觉得里面有火焰在燃烧,又像是坚硬的寒冰永远不会融化。   画面一转,到了阿布拉克萨斯自己毕业那天。盛夏的阳光将黒湖照的一片波光粼粼,巨大乌贼的触手时不时在水面翻起一阵波浪,黒湖的草地上毕业生们正和关系好的朋友聚在一起拍照。阿布拉克萨斯刚拍好,准备回城堡里向教授们一一告别。然后,他再次看见汤姆·里德尔。后者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棵山毛榉下望着湖边的毕业生,长久挂在他脸上的笑容无影无踪,阿布拉克萨斯发现当他不笑的时候,比笑起来更加有魅力。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   深褐色的眼睛缓缓转动,最后落到了阿布拉克萨斯身上,里德尔神情微动,卷起嘴角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向他微微弯腰:“学长好。”第一次他们在走廊遇见时,里德尔也是这样朝阿布拉克萨斯打招呼,那个时候他简单地点头就匆匆从男孩身边擦身而过。而现在阿布拉克萨斯停下脚步,笑着和里德尔交流几句。   当他转身离开时,进入到城堡阴影的那一刻,阳光热度从他身上迅速消退,凉爽从脚底升起。阿布拉克萨斯回过头,于是永远记住了盛夏阳光里独自站在树木阴影下的少年。   那个时候他怎么也不会预料到日后那名普通少年会在魔法界掀起腥风血雨,也在他的心里搅动惊涛骇浪。像是一个旁观者目睹这一切的阿布拉克萨斯在心里想到。   再次见面时,汤姆·里德尔就是斯莱特林的级长了。从麻瓜世界里走出的瘦弱男孩,竟然变成如今俊美不凡风度翩翩的高挑少年,直到后面不远的未来他成为翻云覆雨的黑暗公爵。梅林赐予了魔法天赋,出身家庭是天生注定,而里德尔就是有这个能力让人们无视他普通到低微的出生,他平凡的姓名因为他本人而熠熠生辉。不靠威名远扬的祖辈,不靠坐拥金山的家族。仅仅靠他自己,靠他这个人。   阿布拉克萨斯恍惚地看着年轻的自己和里德尔交谈甚欢。他们从霍格沃兹聊到魔法部,从教授聊到学生,从魔法聊到政治,从麻瓜混血聊到日益稀少的纯血贵族。他们相见恨晚一见如故,互相引为知己。阿布拉克萨斯记起那个时候是他这几十年人生里最愉快的时光。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在自己开口之前,就猜到自己准备说什么。有时候他们甚至不用说话,只用眼神就能彼此交流。他相信,他终于找到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他们不光脾气相投,而且都对现今贵族们的生存状况忧心忡忡。   阿布拉克萨斯清楚的记得他和汤姆数次聊到被不断压榨财富,被迫缩小产业土地的贵族时,他们两人的愤怒。他还记得,在一个冬天里,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屋子里壁炉里的火烧的正旺。汤姆靠在椅子里,惊人俊美的脸被火光染红,深褐色的眼睛也仿佛变成了血红色,他沉默良久对阿布拉克萨斯说:“既然你被马尔福家族束缚住手脚,那就让我来做。”   青年时期和现在更加成熟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一起愣愣地注视着火光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什么?”   汤姆望了他一眼,继续盯着壁炉里的火,眼中火光跳动:“让我来做,让我领导贵族和魔法部和其他阶级抗衡。如果他们抢走了我们的生存资源,那我们再把他们抢回来!”   同样有这个想法,但需要考虑马尔福整个家族利益的阿布拉克萨斯沉默了。   里德尔似乎很清楚这一点,他扭头盯着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一笑:“阿布你只需要和马尔福站在我身后,支持我就行了。我会给你们无上的荣光。”   阿布拉克萨斯在长久的静默后,笑了起来,一拳捣在汤姆的肩膀上:“你口气倒不小。”   气氛重新开始流动,两人说说笑笑地开始交流起自己的看法和后面的计划。   十年后的阿布拉克萨斯望着眼前这一幕,闭上眼睛,深切地痛苦浮现在他脸上。是的,汤姆做到了,他成功团结了所有的贵族,用或强硬或引诱的手段把他们聚集在一起,而他自己本人则站在这些贵族前方,作为领导者和其他人对抗。那些被侵犯到利益的人畏惧汤姆的强大,他们称呼他为黑魔王。而贵族们则自豪地称呼他为黑暗公爵。马尔福家则作为黑暗公爵最衷心的下属,一直站在最靠近他的位置上。一直,直到自己不断地做同样一个梦开始。   连续几个月他每晚都他梦见未来。那可怕的,毫无希望可言的未来。在那个未来里,汤姆分裂魂片,因此变得越来越疯狂,食死徒和贵族的衰败从他的疯狂起始:首先是他自己间接因此死亡,并被屈辱地冠上“染上龙疣病毒”的名头,马尔福家的荣耀被人踩在脚下嘲笑。接着是其他贵族,想要劝谏的遭受惩罚,想要逃离的被杀死,直到后来清醒者不敢出言,疯狂者庆祝汤姆的疯狂。食死徒完全成为了死亡的代言人,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全都畏惧他们,畏惧他们的王。最后汤姆自己也因这种疯狂而一步步迈向灭亡。邓布利多设了一个十七年的局,才彻底杀死了汤姆。而一切,所有的一切,他们的梦想,他们的信念,最终都伴随着黑魔头的灰飞烟灭而烟消云散。   阿布拉克萨斯猛地痉挛了一下,他倒抽了口气,手指一松,相框就从他手里掉落到了地面上,摔得粉碎。他睁开眼,再闭上,紧接着再睁开,如此眼睛几度开合才终于微微冷静下来。他绕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走到床头抽出魔杖指着地面轻轻挥动:“恢复如初。”破碎的镜框重新恢复一新,阿布拉克萨斯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他失手将其打碎又再恢复了。明明照片上的人已经离开,他还不肯放手。   况且,破碎的玻璃可以用魔法修复,破碎的心又怎么修复呢?   开始他当然是不相信那些可笑的预言梦,汤姆怎么可能会做那种蠢事,在他们的革命成功前汤姆怎么会倒下。但是,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境不断重复,从魂器开始,到焦躁,到疯狂,到嗜血,到最后绝望猖狂的大笑。阿布拉克萨斯每晚都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悲剧不断从头上演,循环往复,永不停息。最让他备受煎熬的无疑是马尔福的衰弱。汤姆曾经向他许诺——“我会给你们无上的荣光。”但如果按照梦境展示的来看,他给马尔福家带来的只有毁灭。他的儿子,他的儿媳,甚至他的孙子都不得不被卷进汤姆的疯狂中,遭受煎熬。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做魂器?   不安在心底滋长,怀疑从内心发芽。阿布拉克萨斯的憔悴谁都看得出来,连汤姆都数次过问他的身体状况,阿布拉克萨斯只能不停地告诉他,我很好,没关系,就是这几天思考的比较多。为此汤姆还特地抽出时间劝慰他,给他熬制安眠魔药,想办法纾解他的压力。   可是,他的压力和汤姆认为的压力完全不同。汤姆越对他关怀备至,阿布拉克萨斯就越痛苦。   这样理智冷静的人真的会做魂器吗?他真的妄想追求长生吗?   终于有一天,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开始试探:“汤姆,如果有机会让你长生不老,你会同意吗?”? ☆、35 ?  手里拿着一本黑魔法书籍的汤姆闻言笑了:“阿布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分毫想笑的欲望,实际上他现在连勉强自己露出温和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脸上肌肉紧绷,牙关咬紧,眼睛因为多日未曾休息而有红血丝:“回答我!”   汤姆疑惑地看着好友焦虑急躁的样子,试图说点轻松的让他放松一下:“为什么不?如果我可以长生的话,直接等邓布利多死后掌控霍格沃兹就行了。”他想到那有趣的未来,笑的更开心,眉眼间带着孩子气的狡黠,“到时候说不定我还会请阿布你去当黑魔法防御教授呢。我记得你对这门挺感兴趣的。”   可惜,他的话恰好起到了反效果。阿布拉克萨斯的脸瞬间惨白。汤姆后面的话他都没有听清,当他听到那句为什么不时他的内心就一片冰凉,大脑混乱。过去几个月的梦境碎片在朗朗白日旋转着在他眼前跳跃,犹如五彩斑斓的彩绘玻璃打碎混在一起,凌乱却知道里面每片内容。   在这种混乱中,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神无意识地落到汤姆手上的那本书封面上,他在这时才看清最近汤姆都很痴迷的这本书的名字。黑色的不知什么东西的皮制成的封面,上面用烫金字标着《顶尖黑魔法揭秘》,阿布拉克萨斯冰冷的心脏跳动瞬间紊乱一下,他一把夺过那本书,哗哗地翻着书页。   汤姆坐在一旁莫名其妙,任由书被粗暴抢走,疑虑地望着阿布拉克萨斯。而后者也很快找到了他想找到的内容。   阿布拉克萨斯颤抖地手指按向书中的一个标题,那个单词下面还被用笔划了两道标为重点:“魂器?”   汤姆挑眉:“你也对这个感兴趣?我最近对这个还有点心得,阿布你……”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嘶吼声打断。   阿布拉克萨斯毫无征兆地狂怒了——“汤姆·里德尔!”他蹭到站起身,赤红着眼睛瞪着身边将身体倾靠过来的青年,“你没有做这个对不对?”   汤姆愣了楞,迅速反应过来。淡淡的红色爬上苍白的脸颊,深褐色的眼睛里有一道红光闪过,他危险地眯起眼,伸出手:“还给我。”   阿布拉克萨斯捏着那本黑魔法书,一动不动,无声地拒绝了这个请求。   笑容从脸上退下,汤姆面无表情地举着手,同样手指分毫不动:“给我。”   两人对视。阿布拉克萨斯望着那双深色的眼睛,看见了寒冰和在寒冰上燃烧的火焰:“……汤姆,你做魂器了?”   汤姆拧起眉毛,有些气急败坏:“先把书给我!”   最后还是阿布拉克萨斯先妥协,就像他和汤姆成为好友之后永远都是他在妥协一样,他再次主动后退,将手中的书还给对方。      拿到书的汤姆冷静了些,他将刚才阿布用力捏皱的书页抚平合上,深吸一口气才拍拍身边的座位扶手:“坐下来。”   阿布拉克萨斯踌躇一会儿,才抿嘴坐下,同时压低声音威胁:“汤姆,你必须告诉我你有没有做魂器?”   “……”汤姆里德尔犹豫了下才慢慢从衣服里勾出一根绳子,那根普通的黑色线绳的一端垂着一只丑陋的戒指。   “这是什么?”   汤姆用食指拇指将戒指捏住,举到两人之间,上面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石头在阳光下边缘反射出冷光:“冈特家的戒指。”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才继续轻轻说:“也是传说中的复活石。”   从小听着死神和三兄弟故事故事长大的阿布拉克萨斯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你确定?”   在那个故事里,三个兄弟都是法力高强的巫师,有一天他们赶路时遇到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于是便挥动魔杖在河上架起一座桥。当三个兄弟走到桥中间时,死神出现在他们面前。失去这三名本该死去的祭品的死神很不高兴,但他假装祝贺这三个兄弟,向他们许诺他们每个人可以获得一样东西作为奖励。   老大好战,要了一根在决斗中永远帮主人获胜的魔杖,一根征服了死神的巫师所配得上的魔杖。于是死神用一棵接骨木悬垂的树枝做了一个魔杖送给老大。   老二傲慢,想要进一步侮辱死神,就要了让死人复活的能力。死神就从河岸边捡起一块石头,告诉老二这块石头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三个兄弟中只有老三最聪明谨慎,而且他不相信死神。因此他要了一件东西,让他可以离开死神而不被死神发现,死神不情愿地将自己的隐形衣给了他。   这本是一个童话,是每个小巫师从小听到大的睡前故事之一。基本上所有巫师都知道,这三个宝物分别就是老魔杖,复活石和隐形衣。它们都是无价之宝。每个都是历代巫师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惜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个童话里的道具,并不知道实际上真的存在。而且它们被称为“三圣器”。   现在,里德尔告诉阿布拉克萨斯,他手上这枚戒指上镶嵌的就是三圣器之一的复活石。传说中转动三下,就可以复活死者的宝物。阿布拉克萨斯以前从没见过汤姆脖子上挂过这枚戒指,那就是说他是最近这几个月从把这枚戒指弄到手的。   如果说这是个惊喜的话,那汤姆接下来的话对阿布拉克萨斯而言就是将他再次把他拉回现实的重击:“我把它做成了魂器。”   “什么!”阿布拉克萨斯再次瞬间提高声音,毫无贵族风度的地瞪着汤姆:“你疯了!魂器是可以随便做的吗!”   汤姆皱起眉,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说他预见过未来,清楚知道魂器的利弊?不行,他说不出口。汤姆发现,他竟然做不到亲口告诉阿布拉克萨斯,在那个未来里马尔福家由自己导致的衰败。更何况因为拼命分裂魂器而导致发疯,最后变成一个一心追求力量权势的怪物这一点,他也难以启齿。不能说出口的东西太多了,最后他只能含糊地回答:“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他要真有分寸就不会尝试魂器这种东西!阿布拉克萨斯差点每一口血喷在汤姆脸上:这个蠢货怎么不想想,如果真的能够通过魂器长生不老的话为什么这几千年来都没有个因此长生不老的巫师!最多只有个尼克·勒梅,还是由于魔法石!   阿布拉克萨斯的脸从惨白变得通红,又从通红变得阴沉:“汤姆,你必须将灵魂……黏回去。”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复原的动作,阿布拉克萨斯只好用了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形容。   汤姆忍不住微翘起嘴角,不同于严肃的好友他显得非常轻松,将戒指重新塞回衣服里,整理了一下衣领:“不。”   阿布拉克萨斯想起梦中的黑魔王,那个蛇脸红眼冷酷的怪物,用钻心咒折磨每个人,无论是他的属下还是他的敌人,他的朋友也很早就死去。包括自己。那个人造出的第一个魂器是个日记本,但复活石的确也在其中。   “汤姆,你还造了其他的魂器吗?”   “不,就这一个。”他又不想变成疯狂蛇脸怪,没那个必要。   “那就把这个也收回。”   “……你是在命令我?”嘴角拉平,汤姆不满地望着阿布拉克萨斯抱怨:“任何魔法都需要实践,黑魔法也不例外。而且这算是我的底牌。”   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被他这种说法气笑了:“底牌?”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个底牌让他生不如死。他未来造了七个魂器呢?结果被一个霍格沃兹学生玩笑般地一个个全杀了!他本人也变得人鬼不辨。与其说是底牌倒不如说是诅咒,诅咒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不,你不懂,汤姆。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就把这个魂器收回去。无论你是用黏的也好,还是用其他什么方法。该死的,无论你要什么东西,我都能帮你!但是,算我求你了,汤姆把它收回去!”   “不懂是你阿布。”和阿布拉克萨斯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汤姆,他用一种异常冷静的口吻说,“我这次不会失败的。同样将这句话还给你,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支持我!无条件的支持我。你曾经发誓过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   长久的沉默后,阿布拉克萨斯重新站起身。只是这次他的动作非常缓慢,缓慢中透着坚决,“那我恐怕,只能当你的属下了,汤姆。”   汤姆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他每次他露出这副无辜的表情时,阿布拉克萨斯都会忍不住后退,但是,只有这次,只有这次不会了。他不能再犯错,那个梦,在那个未来里他牺牲了马尔福成全了自己的友情或许还有爱情。但是,一次就够了。这次他不能再后退了。他……不能再牺牲马尔福,必须要轮到他自己的牺牲了。   为了家族的利益。阿布拉克萨斯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刚刚声调不断顶高拉低的嗓音忽然就平静下来——让汤姆不安的平静:“主人,请允许我先行离开。”   才退下去的红色再次涌上汤姆苍白瘦削的脸颊,甚至比之前一次更甚。他抿紧嘴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阿布!”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只是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向他行礼。他竟然已经用了大脑封闭术!   汤姆再也忍不住,霍地起身抓住他的胳膊:“阿布!”   隔着重重衣料,汤姆攥紧了手下的胳膊。但是那只胳膊的主人动了动,然后缓慢地,一点点地用力抽回。浅金色头发的贵族再次向汤姆行了一个正式的告别礼:“请原谅我的无礼,主人。允许我先行离开。”? ☆、36 ?  在那之后的几十年里,阿布拉克萨斯再也无法忘记当时汤姆的样子。在幻影移形的最后一刻,他回头望去,看到那个青年还维持着刚才握住自己胳膊的姿势,手臂抬起,面无表情。背光的身体被壁火勾出一道金边,在黑色阴影里的眼睛明亮冰冷——犹如一条毒蛇。   就在那一刻,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马尔福家因为自己而走向衰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阻止汤姆·里德尔。   从粘稠抑郁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阿布拉克萨斯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睡着了。此时已经天亮,外面的光线透过窗帘隐隐照亮昏暗的房间。阿布拉克萨斯用手按了按脑袋,发现自己浑身冷汗,床头放着他的魔杖和半夜起床喝水的水杯。   他拿起魔杖轻挥一下,窗帘便唰地从中间向两边褪去,立刻房间明亮起来。早晨的阳光让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眯起眼,黑暗的梦境渐渐褪去,但梦境残留的不安却在心中越来越膨胀壮大。这种心神不宁在阿布拉克萨斯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只在那天他和邓布利多联手抓住汤姆时才有。那天也是像今天一样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   不安在胃里翻腾,阿布拉克萨斯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找邓布利多谈谈。谈谈他的梦和他们计划的安全性。   阿布拉克萨斯走出壁炉时,发现邓布利多已经笑眯眯地坐在办公桌后等他了。桌面上凌乱地放着一叠羊皮纸,几本魔法书,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金色小摆设。其中一些摇摆着喷出白色的蒸汽。办公桌的另一侧放着把椅子,明显是给来客准备的。邓布利多心情不错地朝阿布拉克萨斯打招呼:“上午好,马尔福先生。”   阿布拉克萨斯矜持地微微点头,浅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束在脑后,手上握着一把做工精致的银色手杖。尽管心中的不安搅得他心神不宁,但是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充满舒展和优雅。   邓布利多示意阿布拉克萨斯坐下,将一盘刚刚出现在他桌子上的红茶向他推了推,盘绕着金色藤蔓花纹的茶杯里的液体热气腾腾,散发出好闻的香气。阿布拉克萨斯什么也没吃就匆匆赶来霍格沃兹,当他看到邓布利多时他的紧张才稍微缓解些。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了饥饿,于是他没有再客气,端起红茶吃了点点心。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用手撑起宝塔状,放在桌面上,耐心地等阿布拉克萨斯吃完用毛巾擦了擦嘴角才问:“有什么事吗,马尔福先生?”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了。”刚才吃东西时就在考虑该如何表述的阿布拉克萨斯将自己早就想好的台词放了出来。   他如此开门见山无疑让邓布利多有点惊讶。头发开始有些花白的霍格沃兹校长端起茶杯往里加了些奶和方糖:“然后?”   “……我梦到他少年时代还有我们当初决裂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将来之前从家族密室里拿出的戒指放到桌面上,“他真的不会从麻瓜监狱里逃出来?”   邓布利多在他的示意下,拿起那枚戒指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皱纹浮现的修长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石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满是感慨,仿佛在惋惜着什么。   大概是在惋惜他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的堕落吧。阿布拉克萨斯想,惊才绝艳的天才学生不但和自己政见不合,而且走上歧途妄图通过黑魔法换来永生。他还记得他刚开始找上邓布利多时对方的防备,直到自己将曾经做过的关于未来的梦和盘托出,邓布利多才相信了他的投诚。但是,校长当时说了一句话:“你有想过,如果连你也背叛了他,他会有多可怜?”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可怜?我不这样做,到时候可怜的就是马尔福家了。邓布利多校长,如果真的就像我梦见的那些一样,他现在已经开始逐渐失去理智。”   邓布利多不敢保证汤姆会做出一个魂器后就此收手。这个教了那个人七年的教授很清楚知道他这个学生的渴望和能力,汤姆·里德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获得力量的机会。就算那力量再邪恶他也不会停手。同样的他也不敢拿整个巫师界的安定来赌汤姆在力量面前的自制力——那相当于无。   阿布拉克萨斯劝解邓布利多尽快出手就是用的这样的理由:“校长,你也不想看到混血和麻瓜巫师被赶尽杀绝吧?在梦里他可是直接间接杀了几十人。更不要说到最后连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放过。”   “我相信他不会。”邓布利多的声音让阿布拉克萨斯回过神,他的眼睛湛蓝明亮,让人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阿布拉克萨斯你要相信,汤姆的属下都是和他一样骄傲的人。他们不会想到他们的主子会被我们关到麻瓜监狱,还是大洋彼岸的麻瓜监狱。而且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寥寥无几,我向你保证,麻瓜那边的知情人士身边都有凤凰社的人在保护。”   “……我知道我该相信你校长,但是,我内心的不安一直叫嚣不停在我心里翻滚。他不是甘于失败的人,他肯定会想办法联系上食死徒。”阿布拉克萨斯站起身,走到邓布利多身后的窗户往外看去,他看到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黒湖,黒湖里巨型乌贼游动的黑影。在另一边则是魁地奇训练场,一队学生正在那里训练,他眯起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哪个学院的学生。他们在魁地奇训练场里飞的很快。   “我们将他送往的是麻瓜们的最高戒备级别的监狱。在那里不要说蛇,连苍蝇也飞不进去。阿布拉克萨斯你必须承认,正是因为麻瓜们没有魔法,他们反而会在更细节的地方花上更多功夫,我总是坚持他们的监狱会比阿兹卡班更安全。更何况,汤姆他现在已经没有魔力了。”   “是啊,没有魔力。”阿布拉克萨斯喃喃着,出神地凝视着窗外的霍格沃兹校园,他总是尽可能避免回来,因为一回来就会想起他和他的学生时代,那会让本就充满痛苦的心更加紧缩疼痛。   “所以,马尔福先生,你不用担心。”邓布利多轻松地如此下了结论,并且将冈特戒指递给不愿再看下去的阿布拉克萨斯,“请保存好,这是个宝物。”   阿布拉克萨斯勾起嘴角讽刺地笑了笑,接过那枚戒指放进一个袋子里,上面被他和邓布利多联手下了十几个防护咒语:“谁说不是呢?校长,您年轻的时候有想过长生不老吗?”   邓布利多的眼角极快地略过桌面上一张空白相框,他以为阿布拉克萨斯没有注意到,可惜有张类似照片的他早就注意校长桌子上的那张照片很久了,他很想知道原本在上面的人到底是谁。   “长生不老倒是没想过,我可不想被学生们喊成千年老妖精。”邓布利多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朝阿布拉克萨斯微笑,“黑暗已经远去,光明照耀我们。要对未来有信心,我的孩子。”   阿布拉克萨斯垂下眼没有回答,只是向他行礼告别。无论怎么说,和邓布利多这个当今最伟大的白巫师见过一面后,他的紧张的确消退了不少,连不安都似乎渐渐烟消云散。   温暖的阳光笼罩在身上,晒得人暖烘烘懒洋洋的。阿布拉克萨斯靠在一张椅子上,望着花园里的妻子和儿子微微一笑,邓布利多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回响——“黑暗已经远去,光明照耀我们。要对未来有信心,我的孩子。”他不需要未来,他只要保证卢修斯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就足够了。   阿布拉克萨斯扭头望了眼摆放在床头的那张空白照片,上面的人依旧不在,似乎永远都不会在——他的未来早就结束了。   忽然,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卧室里,他尖利的声音刮得阿布拉克萨斯神经跳动:“主人,有人找你!”   阿布拉克萨斯微楞:“是谁?”   “来客自称邓布利多,主人。”   邓布利多?他不是才从霍格沃兹回来吗?心中原本已经消弭的阴影再次袭来,天空上有几朵云飘过挡住了阳光,连花园里的鲜花都好像黯淡了不少。   当阿布拉克萨斯快步走进会客厅时,邓布利多从沙发上站起来。前不久还笑眯眯的巫师此时满脸严肃将一份报纸递过来,瞥一眼上面的照片没有动,还是麻瓜报纸。   “我想你必须看看这个。”邓布利多沉声说,他的声音里满是悔意。而报纸上放大的黑体字标题写着“美国奥兹瓦尔德最高戒备监狱暴|乱平”。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被老邓和阿布发现了!? ☆、37 ?  当莫里亚蒂擦着手从走进来的时候,汤姆正皱眉坐在椅子上翻开今天发下来的阅读报告,他的那份上被打了一个大大的B字,毫无疑问,这份成绩算不上好。这让汤姆本来不好的心情更差了些。所以他听见莫里亚蒂的脚步声时,直接将那份作业扔到一边问:“你做什么了?”   莫里亚蒂眨眨眼:“什么?”   汤姆望着他的手撇嘴:“你手腕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呢。”   “哦,没注意到这里还有。”莫里亚蒂这样说,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见手腕处成飞溅状分布的血液擦拭。   “所以发生什么了?”汤姆再次追问,这应该算是莫里亚蒂进监狱来第一次出手吧,鉴于不少犯人都听说过他“犯罪教授”的名头,之前基本上都处在观望状态。不知道是谁吃了第一只螃蟹。   “是个蠢货。”莫里亚蒂微翘起嘴角,脸上显露出讥讽的神色,“他自己数学不及格还要找我麻烦。我干脆就让他以后都不用写作业了。”   “……”汤姆想起自己那份尚未满分的数学试卷,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嘀咕:“我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考试之前莫里亚蒂口口声声称他出的这份试卷非常简单,结果分数出来后哀鸿遍野,连迈克麦纳斯都接到了那些去上课犯人的抗议,说这个数学老师要求太高。相比之下教语言的那位老师却被这群学生压得抬不起头,不少人在他课上直接正大光明的吸烟聊天,语言课变成了吸烟大会。汤姆还曾因为旁边的托比抽烟而揍了对方一顿。   可是,汤姆这次的文学课作业分数却是B,这让他很不开心。他从来就没拿过除O以外的成绩。   这时候莫里亚蒂也注意到被汤姆丢在一边的文学报告,他感兴趣地拿起来翻阅了一下忍不住嗤笑出声。   “你有什么高见吗?”汤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从牙齿缝里挤出问句。   莫里亚蒂耸耸肩,把那份作业还给他:“没有。不过你真应该多读些书了,亲爱的。”   “……”汤姆的脸色瞬间就阴沉许多,他用力夺过自己的作业团了扔进一边角落里,“你手下什么时候过来?”   “别急啊。”莫里亚蒂笑嘻嘻地坐在汤姆旁边的床上,向后靠着手肘撑在床铺上,“毕竟要查的是个巫师,他们对此业务还不熟练。”   这件事就是让汤姆最近心情不好的源头。他那些愚蠢的手下到现在也不见踪影,在又等了一个星期后汤姆只好答应和莫里亚蒂合作。合作内容是莫里亚蒂帮忙联系他汤姆下,而汤姆借此逃出狱时还要顺便带上他。在他们意见达成一致的当天下午,有个所谓的莫里亚蒂的妻子就来探望他,然后莫里亚蒂下达的进入美国魔法部调查最近是否有英国巫师来美国的任务就顺利传了出去,其效率之高让汤姆都忍不住有点嫉妒。   都是手下,怎么速度差这么多。   “不过你确定从那家酒吧真的能进入所谓的美国巫师界的街道?”这是莫里亚蒂第二次表示怀疑。他们刚开始合作时他听到汤姆的介绍时就对此产生过质问:“你们就没有什么点靠谱的方法吗?酒吧的话也可能会有你们所谓的麻瓜误闯进去吧。”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酒吧反而更不容易引起人注意。”汤姆翘起腿,右手撑着下巴,“一般这种入口都会设有麻瓜驱逐咒,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很难进入。”   和莫里亚蒂合作后的另一个变化就是汤姆现在当着他的面也不称麻瓜了,而是改为普通人。“总是喊麻瓜,你不觉得这是种族歧视?”这是莫里亚蒂的原话。汤姆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最后承诺以后尽量避免表现这种歧视。   “巫师,就算是麻瓜巫师也会感觉自己和其他不会魔法的不一样。这种心理上的优越一直都有。”汤姆口吻平淡,“就算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邓布利多,他作为亲麻瓜派的巫师也是更多将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   莫里亚蒂做了个鬼脸:“可惜我们不需要他这种高人一等的保护。”   “那是你不需要。”汤姆意有所指地望了眼他刚才溅到血的手腕。不过一直有个问题让他耿耿于怀:“你说你在监控器里看到的巫师有一头浅金色的长发,而且穿着衣料很好?”   “是啊,认识的人?”   “……或许吧。”有可能是阿布拉克萨斯,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毕竟整个巫师界,并不是只有马尔福一家是浅金色头发。算了,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你手下到底什么时候能把人找出来?”   莫里亚蒂用手指挠了挠下巴:“三天之内肯定能。”   他这样保证,第二天果然就有消息传进来。莫里亚蒂一从会见室出来就直奔图书馆,汤姆正在那里看书,讲的是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事,见莫里亚蒂站在门口他将书一合,塞回书架就匆匆走了过去。两人走到之前的死角里,以避开巡逻的狱警视线。   “一个英国巫师,叫沃德·甘普。据说是一个月前来美国,现在还在接受审查。”莫里亚蒂将手下查出来的消息告诉汤姆,“他们已经去联系那个巫师了。”   “甘普……”汤姆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一个高个子的青年形象马上出现在他脑海里,随即还有对方的亲属关系衷心程度,然后他肯定地点头,“的确是。”   “玛利亚一说他还在接受审查我就猜到了。”莫里亚蒂笑着竖起一根手指在汤姆面前晃了晃,“据说之前有英国黑巫师来这边闹事,从那以后魔法部就规定凡是外来巫师都要接受审查,尤其是那些没有魔法部证明的英国巫师。”   没有魔法部证明的英国巫师……这从某种程度上就可以等同于食死徒了。汤姆面对莫里亚蒂似笑非笑的脸,扯扯嘴角干巴巴地为属下辩解:“他们太着急了。”   莫里亚蒂意味深沉地提醒他:“手下还需要教育。”   该死的他不需要他来教自己怎么领导!汤姆暗暗咬牙,很想在以后魔力恢复时先丢一个魔咒给莫里亚蒂,不用钻心咒随便一个恶作剧的小咒语就可以了,让这个总是嚷着巫师歧视麻瓜,实际上却不动声色鄙视巫师的混球见识一下所谓的魔法!   然而,莫里亚蒂能这样用提点的语气对汤姆说自然是有底气的,至少他的手下都能力惊人。两天后,莫里亚蒂就通知汤姆他的手下已经和那名英国巫师搭上线了。   “玛利亚亲自去的,据说你手下的警惕性还挺高,让我们好几个人都受了伤。”莫里亚蒂抱怨着,“结果还不是被玛利亚一枪打在肩膀上,缴械了魔杖。”   “……”莫里亚蒂的手下行动力很高,然而手段也很粗暴。他们真的是去联络甘普,而不是去绑架的吗?   不管怎么说,当甘普知道这群闯进他暂居地的麻瓜们是他老大派来的时候,不得不忍气吞声地给那些受伤的人治疗,同时还要表达自己的歉意。当然作为主要负责人的玛利亚也笑吟吟地向甘普致歉。   “你的手下明天就能来探访你了。”莫里亚蒂表现得比汤姆本人还要兴奋,不断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相比之下,汤姆更像是置身事外的那个人,他半躺在床上看书:“别激动,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眼睛都闪闪发亮,像是收到新玩具的小孩甚至都干脆在宿舍里踩起舞步:“我可从来真见过一个活的巫师!”他的口气听上去巫师和独角兽一样是稀少的神奇动物。   汤姆盯着书页冷笑一声:“这里不就有一个活的吗?”他指他自己,他自己不光是活生生的巫师还是活的黑魔王。他们相识也快一个月了,也没见莫里亚蒂对他表示过什么崇拜。   莫里亚蒂停下他似乎踩着舞曲跳出来的步伐,遗憾地表示,就算是黑魔王被封印了魔力和麻瓜也没什么区别。   汤姆毫不犹豫地就把手里的书砸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汤姆就被狱警通知:“有人来探望你。”对于这个进奥兹都将近两年才第一次有人来探望的倒霉囚犯,狱警显然也很好奇,他是说他以往见到的犯人,要么就是亲人不停来探视——为首代表就是莫里亚蒂,鬼知道他怎么有这么大的特权,要么就是孤独十几年——比如神叨叨的老人里毕多。而像里德尔这样本以为没有亲人的家伙,还竟然有人敢来探视。   “你家的人不都被你杀光了吗?”在搜查里德尔身体的时候,狱警随口问了一句。   汤姆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这个狱警的脸,语调平平地回答:“只是父亲一方,来探望的是我表弟。”   狱警咧嘴,露出牙疼的表情:“你表弟胆子真大。”   汤姆知道他的意思,无疑是说对于他这个杀了自己祖父母和父亲的魔鬼,表弟还敢来探望。   实际上,当汤姆走进见面室时,隔着一层防弹玻璃的表弟不光欣喜若狂,甚至激动地差点哭出来了。   汤姆丢了个警告的眼神给甘普,才伸手取下墙壁上挂着的通话机,光滑的玻璃上倒映出站在他身后几步之外的狱警,显然是防止犯人和他们的亲人说一些违法的东西,也不知道之前的莫里亚蒂是怎么避开这一点把自己的要求告诉手下的。   甘普在汤姆动作的提醒下,才恍然大悟,取下他那边的通话机。通话机的两端被做成电话筒的形式,便于隔着厚厚玻璃的两边人可以对话。   汤姆将电话筒贴到耳边,清楚得听见那边急促的呼吸声和略带梗咽的声音,甘普眼睛微微发红隔着玻璃盯着汤姆,半天才颤抖着说:“里德尔……”这是一开始就被玛利亚他们叮嘱好的,他总不能直接喊出主人或者大人这种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倒霉的甘普中枪了,心疼他? ☆、38 ?  汤姆嗯了一声,和甘普对视:“家里怎么样?”   好不容易见到大人的激动消退了些,甘普望了眼里德尔身后背着手盯着两人的狱警清楚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尽管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但从小就习惯了贵族之间言语交锋的甘普瞬间意识到主人的意思:“家里人都还好。但是最近那些讨债的经常在家附近转悠,我父亲他们几个和那些人还起了冲突。”   汤姆皱起眉,想了想告诉他:“不用担心我。你让你父亲他们尽量不要和讨债的人当面对峙,那群人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   将他的话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狱警忍不住撇嘴:他自己就是个杀人犯,还让其他人小心,要他说如果汤姆·里德尔这种人会被保释出狱,讨债的小混混反而危险。幸好法官英明,判了他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好。”甘普的声调又开始不稳起来,他通过手里这怪模怪样的机器听见那头主人平稳地呼吸,和激动的自己相比,主人果然更加冷静。他忽然想起被他放在旅行箱里的那瓶早就备好的魔药,赶紧说:“对了,我前几天买到你入狱前喜欢喝的啤酒,能送进去给你吗?”   汤姆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摇头:“不行。你还是留给玛利亚吧。”   甘普松了口气,失望地说:“好吧。”   狱警抬头看了眼挂钟,提醒他们:“时间到了。”   因为特殊情况而只被允许十分钟的探视时间,汤姆不得不最后再急急叮嘱一句:“让家里人避免和讨债的起冲突知道吗?如果之前已经受伤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不要再惹事了,恩?”   甘普眼睁睁地看着主人被狱警屈辱地压着扣上手铐,带出房间,眼圈忍不住红了:如果不是因为叛徒和邓布利多,他们的王怎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他要尽快把魔药送进去!   而在此时的美国魔法部总部,部长又迎来了新的客人。来自英国的三名巫师。一边和其中一个头发花白,胡须长长的巫师握手,部长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最近怎么英国巫师一个两个都往他们美国跑,这群英国佬不是一直看不起他们美国新兴的巫师界么。不过还好,至少这次来的人有英国魔法部开的证明。   那个穿着一身紫色袍子的巫师明显是这三个人的头,他鼻梁高挺但却呈现出奇怪的扭曲,似乎曾经鼻梁被人打断过,蓝色的眼睛非常具有穿透力。他将手里的证明递给美国魔法部的部长:“这是我们审查的文件,还有我们部长给您的信件。”   部长接过那封信,很好奇英国的那位同僚想对自己说什么大事,还神秘兮兮地用了保密信。他向三名英国巫师示意了一下,转过身阅读。信很短,他一分钟不到就看完了,然后部长又花了三分钟从头再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确定自己完全领悟信里所说的内容了,部长唰地转回身瞪着被称为“当今巫师界最伟大的白巫师”的邓布利多,脸涨得通红咆哮:“你们是逗我吗?”   面对他的愤怒,邓布利多镇定地摇头:“不,我们很抱歉。”   “抱歉?”部长简直要气的发疯,这样一来所有的事都能解释的通了,“抱歉有个屁用!对不起,我说粗话了,但是,f*ck!你们竟然在不和我打招呼的情况下,把Voldemort放到美国了?!”   这群英国人疯了吗!部长捏着手里的信气的浑身发抖,梅林,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生生忍住不用魔杖指着眼前这三个傲慢的混蛋。那群英国巫师!看不起美国巫师界也就算了,竟然连他们魔法部也不放在眼里。一声不吭就通过麻瓜政府那边的渠道,把Voldemort塞进他的国家里!还直到现在才告诉他!难怪他之前还奇怪今年圣诞节那会儿一群英国黑巫师跟疯了一般在这里找什么东西!亏他当时以为只不过是黑巫师他们在找什么宝物,结果?哈哈哈哈结果他们在找他们的主子!而他作为美国魔法部部长完全不知道!   f*ck you!你们这群该死的英国佬!   面对这位作风向来彪悍的美国部长,邓布利多在对方唾沫横飞的咒骂下淡定如初,站在他身后的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在心底佩服这位老人的沉静,如果是他至少做不到直面无数飞溅的唾沫星子可以视而不见。   “我们真的很抱歉,先生。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件事已经泄露出去了。如果我想的没错,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一位英国巫师来美国了吧?”邓布利多说。   部长将手里的信件猛地拍到桌面上,那张历经两代部长的桌子在他的大力下发出吱呀的抗议声,晃了晃:“我才不管那些!我只要求你们解释,为什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把Voldemort放到美国!”   “因为我们相信Voldemort在美国麻瓜监狱最安全,谁也想不到黑魔头会被关在这种地方。”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部长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倾听姿态,“你刚才是不是说这件事已经泄露出去了?”   不等邓布利多回答,他响亮从喉咙里发出嗤笑,展开双臂大声嚷嚷:“连食死徒都知道了,你们还说这个法子安全?我看你们只想把这种麻烦人物丢给我们吧!我告诉你,如果这件英国魔法部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这就会上升到两国的国际问题!”自家的麻瓜政府脑袋也是被门夹了吗?到底收了英国政府多少好处连自己招呼都不打地接手了黑魔王!那群笨蛋根本不知道接手了怎样一个大麻烦!   就连隔着一个大西洋他都听说过黑魔王的名号!被称为目前最强黑巫师之一的Voldemort就是个天大麻烦!他不少手下就跟疯狗一样,嗅到自己主子的气味就会疯狂乱咬任何相关的人!梅林的袜子啊,自己根本不想被卷进英国佬们自己的内斗里!不要以为他不知道,Voldemort当年在校的老师其中之一就是眼前这个邓布利多!   这时候,一直冷艳旁观的另一个巫师走上前。他是个矮胖的中年巫师,从壁炉出来以后就板着一张本来就很严厉的脸,眼睛总是鼓得大大的,像金鱼的眼睛。现在在邓布利多沉默时,这名穿着黑色制服款巫师袍的男人走上前,向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魔法部长弯腰行礼:“我代表英国魔法部向您和您国家的巫师们道歉,先生。”他的声音沙哑粗糙,就像是沙子在玻璃上摩擦发出的刺啦刺啦噪音。   美国部长忍不住皱起眉,听他用这种难听的声音继续说:“但是,请让我指出,我们部长在此之前也并不知道这位邓布利多先生的打算。实际上,邓布利多先生之前的说法是,一切交给他负责,他会保证黑魔王永远不会回到魔法界。”   默不作声站在邓布利多身后的高个巫师突然冷笑一声。他有一头浅金色的头发,相貌俊美,此时用柔和的腔调对自己的同伴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部长大人明察秋毫,只是不想得罪黑魔王而故作不知不去插手呢。”   矮胖巫师的脸顿时涨的和美国部长的一样红,一双眼睛瞪得更加凸出。   邓布利多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吵,疲惫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不少:“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食死徒救出Voldemort,不能让他们见面,至少不能让Voldemort解除魔力的封印,部长先生,其他一切在这次危机解除之后再谈好么?”   部长阴沉着脸心中衡量几番,尽管他此前并不知情,但在黑魔王心目中自己大概是逃不了关系。不能置身事外,如果真让黑魔王逃出来,美国巫师界也要遭殃。于是他很快就下了决定,强按下愤怒咬牙切齿地对邓布利多强调:“这件事过去之后,我要亲自去找你们英国的魔法部谈谈。”   矮胖巫师立刻粗声粗气地回答:“没问题,部长先生。我们欢迎您的到访。”他话音刚落,屋子里所有人都听到金发巫师讥讽地冷哼声,这让矮胖巫师马上又瞪着他,这两人看上去关系很恶劣,不知道怎么一起跟着邓布利多过来处理这件事。   “那么,能否请部长先生告诉我们,最近一个月,不两个月内是否有英国巫师到访?”   “……有。”美国部长不情不愿地回答。   邓布利多和身后的金发巫师交换了个眼神,而那位矮胖巫师则面露惊慌:“叫什么名字?那个巫师叫什么名字?”   部长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向对面低声吩咐几句话,过了一会儿回答他们:“沃德·甘普。”   “是食死徒!”矮胖巫师尖叫出声,“我们完蛋了!黑魔王要逃出来了!”   美国部长也有点讨厌这个英国巫师了,相比他这种糟糕的表现,他的另外两名同伴显得镇定许多,邓布利多甚至还冷静地细心询问:“那他通过审核了吗?我听说自从上次食死徒们大闹美国,你们就定下了这个审查规定。”   “通过了……就在昨天。”部长现在万分后悔,怎么就没再多出几份调查问卷,好歹再把人拖久一点。   邓布利多面色凝重地站起身请求:“请问你们知道甘普先生现在的落脚点吗?我想我们需要拜访他。”   魔法部部长松了口气:“没问题,所有外国巫师暂住点都是我们部里安排的。”   ? ☆、39 ?  十分钟后,一个专门负责此事的巫师前来带领邓布利多三人前往沃德·甘普暂时居住的公寓。   他们幻影移形来到一处被施了麻瓜驱逐咒的楼房前。这幢六层的公寓外面涂着白漆,窗户被涂成绿色,门口挂着一个牌子:巫师暂居地一号房,显然是专门供国外巫师来美国时暂时居住。带路的巫师告诉邓布利多他们沃德·甘普的房号后就马上离开,显然不想被卷进与食死徒这种危险黑巫师的争斗中。   邓布利多朝阿布拉克萨斯和那名英国魔法部官员点点头,三人握紧自己的魔杖朝公寓大门走去。   但在进门之际,马尔福忽然喊住另外两个人:“我们不能就这么冲进去。”   “为什么?”   “因为甘普很拿手幻影移形咒,他会在我们破门的一瞬间离开。”马尔福沉声说,盯着矮胖的中年巫师:“我们需要一个人假装成美国魔法部官员,让甘普打开门。至少得让他露面。”   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也顺着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移到这位英国魔法部官员身上。在两人的实现下,矮胖巫师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站在203号房间门口,魔法部官员将魔杖换到另一只手上,把满是冷汗的手心在自己袍子上擦了擦,再重新握紧魔杖。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深吸一口气,用力按响门铃,很快这名巫师就听到屋内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并且停在门前。一个声音透过门板显得有些沉闷:“谁?”   巫师朝处于幻身咒状态的邓布利多和马尔福看了眼,回答道:“我是美国魔法部的官员,甘普先生,能请您打开门让我进去吗?”还好,他本来就是魔法部的,对于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演的惟妙惟肖。   里面的人好像在犹豫,因为有那么几秒没有一点动静,巫师不得不再次重申:“甘普先生,这里有一份材料需要您的签字,您知道的,程序里的步骤,能开一下门吗?”   “……昨天不是已经全都审查完了吗?”甘普的警惕性很高,就算听巫师这样说沉默一下反问道。   “是的,但是还有一份经过我们审查完毕的资料需要您的签字。”矮胖巫师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过于尖锐了,他的声带像被什么攥紧了一样,发干发涩,总之很难发出声音。   不知道会不会被听出来。他浑身冒着冷汗心想。心跳得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好吧。”还好,甘普没有再问下去。他应该已经解除了怀疑,拧动门把手,缓缓将门打开。   在里面那张脸露出一角的瞬间,矮胖巫师就迅速掏出自己的魔杖大叫:“速”速禁锢!   可惜他还没念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向后甩去,直接砸在走廊的墙壁上,是沃德·甘普!他手里的魔杖早已举起,将矮胖巫师狠狠地扔了出去。但是,紧接着,他自己也向屋子里飞了进去。   矮胖巫师被脊背上的剧痛痛得有那么一会儿眼前一片黑暗,毫无意识,等他缓过神来时,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瘫了,这让他恐惧地大叫:“快救救我!快救我!我中了黑魔法!邓布利多,马尔福!”   “你可真吵,先生。”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油腔滑调的声音在矮胖巫师的耳边响起。他粗喘着气,感觉到一根魔杖抵在自己脖子上,从接触杖尖的那块皮肤上有股热流涌进脊椎里。这股热流迅速充盈了巫师的全身,让疼痛大减。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魔杖已经脱手,飞到了走廊尽头,离他足有十几米远,从这段距离上就可以想象得出刚才把他砸在墙壁上的力量有多大。   矮胖巫师长长地呻|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他动作时,他的脊背还隐隐作疼。治疗他的马尔福见他可以行动,便闪身进入203房间。巫师招来自己的巫师,紧跟其后。   203房间的摆设很普通,和对角巷一般的旅馆差不多,也是一间客厅一间卧室,顶多多了些麻瓜的设施,这在美国巫师界似乎很常见。   刚才把矮胖巫师甩出去的沃德·甘普此时动弹不得地倒在了客厅的中间,他的魔杖落在门口。邓布利多正举着他的魔杖对准了甘普,显然刚才是他将这个黑巫师击飞出去,就在甘普把矮胖巫师击飞出去的一瞬间。   矮胖巫师不敢直起身弯着背走上前狠狠踢了一脚沃德·甘普,为自己刚才承受的痛苦。他其实还想踢马尔福和邓布利多——是这两个人让他当“诱饵”的,如果不是他来按门铃,受伤的也不会是他!      可惜无论是拿魔杖指着甘普的邓布利多,还是背对着他打开一个行李箱的马尔福,矮胖巫师都没敢去戳一下。他只好又愤愤地踢了甘普两脚。   沃德·甘普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瞪着翻看自己行李箱的马尔福。当后者转身并且手上拿着一瓶魔药时,他露出了愤怒憎恨的表情,大叫出声:“叛徒!你这个叛徒!”   马尔福对这个过去关系不错的同僚视而不见,直接拿着魔药走向邓布利多,那装在一个精美水晶瓶的魔药成黑色,边缘隐隐泛着棕色的光,摇晃时里面还在咕嘟嘟地冒着气泡。马尔福很肯定地对邓布利多低声说:“就是这个。”   魔杖稳稳对准躺在地上瞪着马尔福开始挣扎扭动的甘普,邓布利多瞥了眼那瓶魔药点点头:“毁了吧。”要保证任何一点可能都不能留给汤姆,面对他那个聪明又狡猾的学生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   “不!”沃德·甘普的尖叫犹如抱死女妖,他脸上的疯狂让矮胖巫师忍不住胆战心惊地后退一步,那是看见亲人在自己眼前被杀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甘普的挣扎更加剧烈,可惜邓布利多的魔法不是这种单纯用力气就能挣脱的。无论他再怎么滚动,甚至用身体撞击旁边的桌角,他的双手也被牢牢贴在腿上,动弹不得。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将他从头到脚紧紧捆住。   马尔福依旧没有理睬将桌角撞得砰砰直响的甘普,他将桌旁的一张椅子变形成铜盆,再把水晶瓶扔进去。抽出自己的魔杖对准那只小小的水晶瓶低声念了句咒语,瞬间熊熊的黑色火焰就包裹住那只水晶瓶。在黑色火光的照耀下,他的脸面无表情。和邓布利多一样,他的手非常稳,魔杖尖没有一丝颤动。   “啊啊啊啊!叛徒!马尔福!”甘普的声音更加高亢尖锐,刮过在场三个人的耳膜。同时他们都听见甘普撞击桌角的声音频率更高,力气更大。咚咚咚,咚咚咚,很快鲜血从他的腰背处流下,染红了他的巫师袍,但是甘普若无所觉,还在撞着桌角。   马尔福再也忍无可忍,迅速一转手腕,魔杖改变对准方向:“昏昏倒地!”   甘普的身体瞬间瘫软下去,撞击声停止了,只有地板上蔓延的一小块血。   铜盆里的黑色火焰渐渐熄灭,矮胖巫师看见当火焰完全消失之后,铜盆里什么都没有,显然水晶瓶和里面装着的魔药被彻底烧光了。   邓布利多望了眼马尔福,收回自己的魔杖,满意地点头说道:“现在只要把Voldemort再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就可以了。”说着他让马尔福带上昏迷的甘普准备先回美国魔法部,和那位暴躁的部长商量。   “等等,那是什么魔药?”矮胖巫师赶紧拦下准备幻影移形的邓布利多。   老人的蓝色眼睛透亮摄人:“是能解除任何封印咒的珍贵魔药。我想要配置这样一瓶魔药,就算是甘普这样的魔药大师也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在材料准备充足的情况下。”   矮胖巫师懂了。知道黑魔王不能解除魔力封印的他彻底放松下来,声音恢复了正常时的沙哑:“那我们走吧。”   见两人都离开,阿布拉克萨斯闭了闭眼,将那只铜盆还原,低声朝昏迷的甘普说:“抱歉。”可惜,那声音太微弱,微弱到他自己都听不见。随即,他挥了挥魔杖,拎着甘普的手带他离开。   汤姆把手里的牌全部甩了出去,拧起眉没管莫里亚蒂大呼小叫四处看了看。   抱怨汤姆绝对出老千的莫里亚蒂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奇怪地问:“怎么了?”   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汤姆茫然的摇头:“没什么。”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心悸了一下,就像他被阿布背叛的那天早晨一样。然而,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种不好的预感会是什么。   莫里亚蒂没把他这种反应放在心上,或者说他认为这是汤姆的转移话题。于是他不依不挠地拽住汤姆的手,要“检查他怎么作弊的”,因为他的计算怎么会有错误!? ☆、40 ?  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大好,据电视里的金发碧眼长相甜美的女主持说是因为沙尘暴天气要来了。奥兹监狱建立在远离城市地带的一片广阔平原上,它的周边因这所监狱的缘故形成了一座小镇。听说最开始是一间旅馆提供犯人们的亲人来探视时的住宿,后来渐渐发展出更多种类的商店,直到现在奥兹甚至成为这个州的一个景点。不少人路过时都会特地绕道过来瞧瞧这间高墙林立,墙壁上拉满电网四角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卫的钢铁监牢。   上次的暴|乱平息后,翡翠城的犯人重新获得了“家庭时间”,但只能一个月一次,所以这其中一连被家人探望三次都被允许的莫里亚蒂引起了其他囚犯的不满。在翡翠城的自治会议上,黑手党的新老大,尼诺的儿子小什拜塔就针对这点朝迈克麦纳斯发难。   迈克麦纳斯皱着眉头,不知道面对底下的十双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吉姆·莫里亚蒂是个在被判刑时都差点逃脱罪名的棘手人物?还是说上头要从他这里获得情报只能向那个混蛋妥协,尽可能提供便利服务?最后,他目光游离了半天,只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自己去问莫里亚蒂就好了。”   会议一结束,小什拜塔就在其他人期待的目光下气势汹汹地朝莫里亚蒂的宿舍走去。他和那个犯罪教授之间的龃龉源远流长,从他在外面刚接手家族事业开始,莫里亚蒂就时不时抢走他负责的客人和生意。直到他现在进监狱了,心想终于可以拜托那个人的阴影了,结果没想到还是和阴魂不散的莫里亚蒂在同一所监狱里。他们最近又因为监狱里的香烟走私起了冲突,新仇加旧仇,小什拜塔自从进了翡翠城每天晚上考虑得都是怎么找莫里亚蒂麻烦。   当他径直走进莫里亚蒂宿舍时,这间宿舍住着的两个人都在。下铺的里德尔手里上下正抛着一瓶空可乐瓶发呆,而小什拜塔想找的莫里亚蒂躺在上铺睡觉。他推开玻璃门时,里德尔朝门口望了过来。   小什拜塔不想和汤姆·里德尔起冲突,作为一个虔诚基督徒的他一直认为一双红眼睛的里德尔就是个魔鬼。他听手下说过,和里德尔打交道的要么就是疯子要么就是神经病,从最开始的汉尼拔·莱克特开始,直到现在的弗朗西斯·多拉德,这个魔鬼总是能成功引诱到一些头脑不正常的人站在他身边。现在,面对那双冷酷的血红色眼睛,小什拜塔不舒服地移开和里德尔对视的目光,直截了当地喊自己想找麻烦的那个家伙:“喂,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不在睡觉,或许是在假寐。总之他一听到小什拜塔的声音就从上铺翻身下来,发现是他后原本兴致勃勃的表情立刻坍塌,百无聊奈地打了个呵欠:“干什么?”   依然纹丝不动坐在下铺的里德尔还在把玩可乐瓶,只是他现在没有上下抛玩而是改为在手心滚动,同时饶有兴趣地望着小什拜塔和莫里亚蒂的交锋。   “我有事要问你,出来。”小什拜塔决定避开里德尔的视线,那股暗含兴味的冰冷目光让他感觉越来越不舒服了。   莫里亚蒂瞥了眼室友,竟然乖乖地顺从小什拜塔的话抬脚往外走。当他从后者身边擦身而过时,小什拜塔还有种不真实感,他和莫里亚蒂交锋无数次,对方可从来没有这样顺着自己的思路走过。通常而言,他总是会说一堆话岔开话题,然后在小什拜塔云里雾里时,成功地让他落到自己的陷阱。因此,在见到莫里亚蒂如此“听话”时,小什拜塔忍不住更加警惕起来。   他同样瞥了眼里德尔,紧跟着莫里亚蒂之后出了宿舍。   见两人都出去了,里德尔停下手里滚来滚去的可乐瓶,透明的瓶身上有一圈品牌商标名,原本装在里面的黑色液体已经被他喝的一干二净,老实说很难喝。尤其是莫里亚蒂还在旁边观看打趣,让粘稠的液体更难下咽。低头出了会神,将空瓶子毁尸灭迹之后,汤姆站起身也走出宿舍去找多拉德。   另一边,在美国魔法部的总部里,某件特以腾出来的房间,沃德·甘普呻|吟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被一条绳索紧紧绑住,正瘫坐在一张皮椅里,对面是一张桌子和一张空荡荡的皮椅,整间房间就像是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阳光,除了这两把椅子和桌子只有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见天日的霉味。甘普打了个喷嚏,为灰尘和屋子里的阴冷。他晃了晃头,发现自己绳子绑得很结实,而且是特殊的魔法绳索,没有魔杖在手的他暂时挣脱不开。腰部之前撞出来的伤口也被人治疗,伤口愈合,只留下袍子上有一道裂口。   甘普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头顶上的光源不是常见的魔法灯,而是麻瓜们常用的白炽灯。看到这个,他就清楚自己在哪了,除了满是麻瓜用品的美国魔法部,不可能是在其他地方。被迫填了一个多月审核资料的他,早已对这种在美国魔法部里每间办公室必备的白炽灯再熟悉不过。脑子逐渐清醒后,他想起来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按响的门铃,门口的巫师,飞起的自己,冲进来的邓布利多,还有……烧掉水晶瓶的马尔福。   厌恶出现在甘普碧绿的眼睛里,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冲到英国布莱克大宅里,拽着奥赖恩的衣领对他大吼——叛徒就是马尔福!可惜他之前去见主人时,因为麻瓜狱警在旁边监视的缘故,他没有机会从主人那里问出叛徒的姓名,不然他绝对会在被抓之前就给马尔福一个恶咒。谁能想到最不可能背叛的人竟然背叛了,主人给了马尔福多大的荣耀,阿布拉克萨斯就是这样回报主人,回报他的挚友的!   所以在屋子的门被推开后,紧跟着邓布利多进来的马尔福成为甘普最憎恨的人,没有之一,就连邓布利多,这个直接导致他被抓的白巫师都被甘普忽略了。他盯着马尔福那张人模狗样的脸,满脑子都是三大不可饶恕咒。在刺眼的白炽灯光下,阿布拉克萨斯本就苍白的脸似乎更白了些,但谁也没有发现。   邓布利多没有坐那张唯一放着的椅子,跟在他身后涌进来的阿布拉克萨斯也站到角落,只有剩下一个矮胖的中年巫师径直毫不客气地坐下,洋洋得意地抬起脸用鼻孔对着甘普喷气:“哼!邪恶的黑巫师!你想不到吧,我们在你把魔药送给你主子之前就抓住你了!你主子别想从监狱里逃出来。”   甘普看也不看这个像小丑一样的家伙,他记得清清楚楚,这家伙跟自己一见面就被自己用魔咒甩了出去。不过,对方说的一句话提醒了他,这让他改变了什么都不说的想法,转脸朝角落阴影中的阿布拉克萨斯阴阴一笑:“嘿,马尔福,好久不见。你以为你拦住我了吗?你以为你拦住主人的回归了吗?”   马尔福浅金色的头发似乎有好几天都没搭理,凌乱潦草地用一根发带绑住搭在肩头,他握着银制手杖的手指关节发白,低头望着地板,没有理睬甘普直勾勾的视线。   然而,黑巫师阴冷的声音还是像蛇一样毫无阻拦地穿过空气,钻进他耳朵里:“你们拦不住他的,马尔福,你们拦不住My Lord的回归。”   阿布拉克萨斯垂着的脸瞬间惨白。他捏着蛇信手杖头的手指甚至痉挛般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还是邓布利多走到阿布拉克萨斯身前,帮他挡住甘普的目光。老巫师向来乐呵呵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双看透人心的蓝色眼睛更加明亮摄人,具有威慑力:“甘普先生,你准备送魔药给Voldemort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他很快就会被转移,这次他不会再有机会给你们传递信息。”   沃德·甘普冷笑一声,闭起了眼睛,拒绝回答。   “邓布利多校长,犯人这么嘴硬,我们只能采取特殊手段了。”坐在椅子上的矮胖巫师满脸横肉地挤出笑容,他的眼睛鼓出来像金鱼一样,正不怀好意地在甘普身上来回打转,“我认为,吐真剂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说呢。   “没用的。”马尔福打断他的话,“甘普曾经立下过誓言,无论什么原因,他都吐露不了任何关于Voldemort的消息。”他深吸一口气,从邓布利多身后走了出来,望着闭着眼的甘普语气悲凉:“他将他的生命都献给了黑暗公爵。在我们用各种手段从他嘴里翘出话之前,他就会死。”   “……”矮胖巫师语塞,随即他反应过来愤怒地一拍桌子恶狠狠地喊道:“那就让他死好了!像他这种恶棍,死了人民也只会叫好!”   “不,我不认为。”邓布利多表情凝重地否决这个建议,“将甘普先生带回英国关进阿兹卡班就可以了。我们任何人都没有理由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无论用什么理由。”   矮胖巫师露出吃了苍蝇的恶心表情瞪着邓布利多,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在老巫师强硬的态度下只好气哼哼地妥协:“好吧,让摄魂怪轻吻他!这比死亡更可怕!”   阿布拉克萨斯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抬起头却发现邓布利多正静静地望着自己。他一惊,知道自己的小算计被校长发现,但对方依旧选择了让甘普继续活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邓布利多校长比汤姆的确要更伟大。   虽然,正如魔法部官员说的那样,被摄魂怪轻吻要比干脆的死亡更痛苦。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将视线从脸色惨白的马尔福身上移开,对矮胖巫师说:“这样的话我必须去见一面Voldemort,保证他没有被解开魔力。只要他解除了魔力封印和我面对面,我都一定会发现。”   听到这句话,刚才对自己的生死不置一词,连摄魂怪亲吻都毫无反应的甘普猛地睁开眼睛,眼神怨毒地瞪着邓布利多。他这个让三个人都松了口气,知道了这个提议的正确性。的确,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看破Voldemort的伪装,那就只有眼前这位伟大的白巫师了。   矮胖巫师咕咕哝哝了一阵,最后还是起身堆起满脸笑容朝邓布利多恭敬地弯腰:“那就拜托了你,校长先生。”? ☆、41 ?  奥兹瓦尔德最高戒备监狱,全天二十四小时狱警巡逻,每个进来的人都要经过三道检查程序,包括一道机器检查,两道人为检查,和犯人见面必须隔着防弹玻璃,通过特制电话,同时由狱警在旁监视。当然这是针对普通的亲人探望来说,对于政府或机构来人则是在一间特殊的会客厅,比起普通探视会再增加两道检查程序和两名狱警全程看守犯人。   和邓布利多并排行走的两个人分别是奥兹的最高负责人格林和第五区的直属创建者和管理者迈克麦纳斯。他们两一路上向他介绍这所监狱及其防护措施。他们身后跟着两名狱警和四名FBI。   “所以,教授,你完全可以放心,没有人能从奥兹越狱。”格林监狱官自豪地宣称。他们正通过一道铁门,铁门由两名配枪狱警看守,通过控制室电脑控制铁门的开关,这是一路上的第三道大门了。前面两道和这道一样检查严格。   邓布利多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由美国魔法部友情提供),长长的胡须打理得整整齐齐,在灯光下泛着丝丝褐红色反光。不同于他已经花白的头发,他的胡须还保持着原本的红褐色。笑眯眯地望着旁边的麻瓜监狱长,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快:“我当然相信奥兹监狱的坚固程度。实际上,最高戒备监狱的美名我早有耳闻。”   迈克麦纳斯之前一直不吭声,此时听到这一句才趁着格林典狱长停下来换气的间隙插话:“是的,之前的那场暴动只是意外。”   格林典狱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无声地责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好,这位政府派来的,专门研究心理学的邓布利多教授闻言脸色没有变化,反而点头赞同迈克麦纳斯的观点:“我听说这主要是前任州长的问题。”他说话带着浓浓的英国腔,让格林一听就知道这位教授是英国人或者至少在英国待了几十年。   提到那位倒霉的州长,格林典狱长撇撇嘴,他对前任州长的下台喜闻乐见。当初奥兹□□就是他压着格林下达用军队强行突破的命令,事后导致犯人和狱警的死亡。之后调查,这位一心想在任职期间保证政绩履历完美的政治家又准备把所有责任推到格林和迈克麦纳斯头上,从不反省会发生暴动的根本原因就是他自己之前一系列的指令:禁止毒品和香烟,禁止家人探望,恢复死刑,每一个都让奥兹的犯人怨声载道。而那位州长毫不关心这点,只想用这些命令向上级邀功。幸运的是,最后负责调查奥兹动乱的审判委员会会长凯斯发现了州长的虚伪,不但没有按州长的指示把责任推给格林,甚至还在下一次选举中通过此事成功打败了前任,自己担当本州州长。   谢天谢地,格林心想。他敢保证,如果自己继续面对前任州长的丑恶嘴脸,终有天会忍不下去,一拳砸在那张油腔滑调的小白脸上。让喋喋不休的前任州长同志脸盘开花。   “感谢上帝,多谢教授你的体谅。”格林监狱长朝邓布利多大声感慨,天知道他因为奥兹□□被多少不知情的民众□□示威,砸坏玻璃窗了。   走进会客室,邓布利多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这间屋子:正面对着门的墙壁上有一大块黑色玻璃镜,光滑的镜面上清楚地倒映出他和其他人的影子,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和之前他们审问甘普时的屋子布局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桌子上有两块凸出的铁制半开手铐,和整张桌子连在一起。而这张铁制桌子的四条桌腿都被牢牢地焊在地面上。   注意到邓布利多的视线,格林向他解释:“那是为了锁住犯人,防止他们在审问时突然暴起伤人。”随后,他回头吩咐那两个跟着的狱警:“让人把汤姆·里德尔带过来。”   邓布利多望了眼屋子里的人,两个监狱管理高层,四名FBI,还有一个剩下的狱警,这些人全都身强体壮,唯一瘦弱一点的迈克麦纳斯也是个成年男人,他们全都站进来的时候,这间原本空荡的屋子瞬间变得有些拥挤。而他最不希望看到待会和汤姆碰面时会有这么多外人在场。所以他谨慎地像格林典狱请求:“待会能让我和里德尔单独待在屋子里吗?”   格林典狱长倒是没有惊讶这个要求,大概是以往来调查犯人的学者们都是这样要求的,他对这事驾轻就熟。不但直接答应邓布利多的请求还体贴地安慰他:“不用紧张,我们就在观察室里。”他抬手一指对面墙壁上的黑色玻璃:“发生什么我们都能急事赶到这边。”   邓布利多点头,心里暗自感叹麻瓜没有魔力却能想出更多巧妙的方法达成自己的目的。实际上在美国魔法部里,他大开眼界。比起更加保守的英国巫师界,美国魔法世界和普通世界的分界线更加模糊,至少在魔法部里部员们之间的通话,管理信息,处理公务等等都采用了麻瓜的科技。在等待大厅里,邓布利多甚至还看到了两台所谓的电视机,上面正播放着麻瓜的新闻。而进进出出的所有巫师们都对这些习以为常。   其他人已经退出房间,门把手咔哒响了一声,被转动的打开,刚才离开的那个狱警走进来对邓布利多说:“教授,犯人马上到。”   邓布利多朝他道谢,然后就看见一个青年大步走了进来。黑色微卷的头发,深褐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肤,长相俊美器宇轩昂,眉宇间却带有一股子阴郁。穿着白衬衫的他一看到邓布利多,就微微瞪大眼睛,露出一丝惊讶。   等狱警把里德尔双手锁在桌面上并且离开后,这个年轻人就瞪着邓布利多迫不及待地开口讽刺道:“怎么?是什么风把我们伟大的校长吹到这里来了?”   邓布利多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将双手支成宝塔形撑着下巴望着对面的学生,微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汤姆。”   里德尔冷哼一声:“是啊,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我了呢。”他的手腕被铁制手铐牢牢扣住,细长的十指只能按在光滑的桌面上,那苍白的形状让邓布利多想起某种白色魔法蜘蛛。   他仔细地打量着汤姆·里德尔,发现他比以前更加消瘦一些,越发显得脸部线条深刻有力,五官刀削斧凿如大理石雕像。配上他独特的气质,也显得比之前更加危险迷人。看样子,汤姆在麻瓜监狱里混的还不错,这让邓布利多有点惊讶。他了解对方的骨子里的傲慢和对麻瓜的鄙夷,现在看来在这里一年多的生活让他变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邓布利多没有在里德尔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魔法波动,他现在就跟一个麻瓜没什么区别。   汤姆在邓布利多的审视下不耐烦地挑起一边眉毛:“你到底有什么事,邓布利多。如果不是来放我出去,你就可以滚了。”   “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汤姆。”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说一声,甘普被我们找到了,你马上要被转移到其他监狱。”   他清楚地看见汤姆的瞳孔瞬间缩小,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一脸若无其事地转开脸望着自己身后的黑色镜面:“好的,我知道了。你滚吧。”   邓布利多凝视着他半晌,确定对方真的身上毫无魔力波动,也再无和自己对话的兴趣后,只好站起身:“那么……再见,汤姆。”   深褐色的眼珠动了动,汤姆漠然的目光落到邓布利多身上:“再见。”   邓布利多又叹了口气,他绕过桌子朝门口走去,但在经过汤姆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将手搭在一动不动,挺直腰背坐着的人的肩膀上:“阿布拉克萨斯也来了,你想见他吗?”   手掌下的肌肉隔着衬衫瞬间僵硬如铁,里德尔沉默着,身上瞬间爆发的杀气却泄露了他的心情。没有魔压,只有杀气,邓布利多彻底放心了。他没有再等答案,收回手抬脚离开。   就在邓布利多打开门,背对着汤姆快要出去时,他听到身后冰冷阴狠的声音:“告诉马尔福,我不会放过他的。”   “……”邓布利多关上门。他摇着头,对从观察室里出来的格林和迈克麦纳斯说:“他必须马上被送到麦芯文思维岛上,留在这里,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其他人都太危险了。”   格林和迈克麦纳斯对视一眼,这位邓布利多教授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检查汤姆·里德尔的精神状况,在他认为有必要的情况下将这个年轻囚犯送到太平洋小岛上的一座全封闭式精神病院进行治疗观察。也不知道这个主意是哪个头头先想出来的,到现在才派人来检查里德尔是不是精神病。在奥兹的狱警心中,这家伙早就和多拉德等人被归为同一类人——都是疯子。   送邓布利多和陪伴他的FBI离开后,迈克麦纳斯很快就接到了上头批下来的里德尔的调动书。上头似乎才发现这个人的危险程度,极其迅速地通过一系列手续,短短三天之内就搞定一切,快得让人以为是在做梦。   迈克麦纳斯当然不会对这一决定有所反对,他可是打从一开始就不想接手汤姆·里德尔,这一排斥感在黛安死后越来越强烈。有时候迈克在休息大厅里碰到里德尔时,他都恨不得直接拔出腰上的□□杀了他,为什么黛安死了,这家伙还能若无其事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现在,终于,这个恶魔要被送走了。迈克也不用担心自己有一天知法犯法,被送进监狱里。   由一队专门的行动队看守,通过一架直升飞机直接送往麦芯文思维岛,迈克麦纳斯在直升机旋翼旋转发出的巨大噪音中,扯着嗓子对来交接的官员大喊:“你要小心这家伙!”   由于晋升为精神病人而被五花大绑,里德尔和之前的汉尼拔·莱克特有了同样对待。他穿着拘束服,双手交叉叠在胸前,黑色头发在强烈气流里飞起,深褐色的眼睛望着签字的迈克麦纳斯流露出深深的嘲讽。不过,这份嘲讽在迈克麦奈斯转身面对他之前,就迅速沉淀到眼底,所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迈克麦纳斯眯眼望着恶魔被人押上直升机,心里有些奇怪对方眼睛颜色恢复了正常。但这缕怀疑很快被旋转着上升的直升机带走,连同里面的人一起飞往广阔无极的太平洋。那里有一座被世人遗忘的小岛,与世隔绝,里德尔剩下的人生时光都将在那座岛上被消耗,直到他化为尘土。   ? ☆、42 ?  奥兹的犯人直到上课的时候才发现汤姆·里德尔被送走了。他们惊讶地看到多拉德坐在原来汤姆坐着的位置上,转着笔翻看汤姆·里德尔的那份课堂笔记。   弗朗西斯·多拉德依旧那副阴沉沉的模样,他低着头仿佛没有注意到到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只是手指间的原子笔转的越来越快,以眼花缭乱地速度在手掌上来回翻转。   所以,当莫里亚蒂走进教室准备上课的时候,他毫不奇怪地发现底下“学生”以前所未有的积极态度盯着自己的脸,偶尔瞥眼离黑板最近座位上的那个同学。   莫里亚蒂顺着犯人们的目光了然地看见了多拉德,和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对视片刻后,他歪了歪头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书写方程:“今天我们要学习……”   伴随着纷纷扬扬落下的粉笔灰,黑板被戳写得哆哆作响。整整两个小时,在其他囚犯抓耳挠腮好奇的不得了的瞩目中,莫里亚蒂和多拉德是整间教室唯二淡定的两个人,一个一如既往地讲解知识,一个不动声色地记着笔记,简直和里德尔被送走之前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代替了里德尔角色的多拉德和他前任做的一样出色。   他们这样淡定的反应引得众人更好奇了。   于是在堵截溜得飞快的多拉德失败后,奥雷利直接找上了里德尔尚未离开时的室友:“嘿,吉姆!”   莫里亚蒂正在把黑板上的板书擦点,听到他的声音回头,棕发朝天的青年满脸困惑地站在教室门口,那张总是挂着狡黠笑容的脸上终于罕见地没有笑意:“这是怎么回事?”   莫里亚蒂拍拍身上的粉笔灰,向门口走去,一脸茫然无辜:“什么?”   “别装傻。汤姆·里德尔,他什么时候被送走了?”奥雷利追上走的飞快的莫里亚蒂。他们踩着简陋的钢铁楼梯蹬蹬往下走,休息大厅里没几个人,一名狱警背着手从楼梯下穿过。   莫里亚蒂停下脚步,回头仰视几阶台阶之上的奥雷利:“今天早上,迈克麦纳斯亲自带他走的。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懂了?”   奥雷利盯着他漆黑冰冷的眼睛,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去问迈克麦纳斯。”   “我不感兴趣,奥雷利。”莫里亚蒂扭过头继续往下走,他背对着奥雷利摆摆手,“你自己去查就好,不用向我报备。”   奥雷利目送他穿过休息大厅,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疑惑再次浮现在眼睛里:莫里亚蒂表现得过于淡定,到底是本来就没把里德尔放在心上,还是认为被送走就没有价值了?   压根没打算怎么掩饰的莫里亚蒂转过一个弯,果然看见多拉德正靠在墙上等自己。他扬起笑容小跑过去,愉快地搂着多拉德肩膀:“怎么样?”   多拉德慢吞吞地把脸转过来,面对着他,声音低沉却吐字清楚:“很成功,只要等他们过来就可以走了。”   “这个计策不错。”莫里亚蒂挠了挠鼻尖,笑嘻嘻地夸奖,“谁也想不到被送走的不是汤姆·里德尔。毕竟在普通人的眼中,随意改变外貌眼睛颜色还是不可能的事。”   多拉德,或者现在应该称他为真正的汤姆·里德尔也微微一笑:“我只是有点惊讶连我之前的教授都没认出来,老实说,我有点失望。”   他只是把一些重点告诉了多拉德,没想到对方就模仿自己模仿得毫无破绽,连邓布利多都没看出来他不是他。没有魔力不是因为被封印,而是因为本来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麻瓜。所以说,无论麻瓜的科技怎么发达,在某些方面魔法还是更加好用。莫里亚蒂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比如说……   “喂,变杯酒出来庆祝一下呗。”莫里亚蒂兴高采烈地提议,眼睛紧紧盯着汤姆的手指,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肌肉颤抖。   汤姆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我不是魔术师。魔法也不能无中生有。”   魔法变形的基础是将一个物体的自身结构改变,而不是凭空创造一个东西,这有点像炼金术中的等价交换原理。再厉害的巫师也不能随手创造物品,能做到这点的大概是神。   莫里亚蒂遗憾地咂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让我见识一下?”   汤姆瞥了眼他,接过那根香烟。自从魔力封印解除之后,消失了两年的魔力重新在体内流动的感觉不能更好。魔力之于巫师,大概就像普通人身体里的血液,他们早已习惯它们的存在。而如果某一天忽然感觉不到那熟悉的力量时,任何一名巫师都会惊慌失措。   更何况越顶尖的巫师对自己的魔力掌控度越好,感觉也越灵敏。可想而知当他发现自己魔力被禁锢,根本追寻不到早已习惯的魔力涌动时,内心会有多烦躁不安。   捡起生疏了一年多的无声无杖魔法,昔日的黑魔王满意地发现自己还没退步多少,至少对于这种简单的变形术还是没有出错。   相比于他的欣喜,莫里亚蒂就耷拉下嘴角:“这是什么?”他非常嫌弃地从汤姆手中把那瓶饮料抢过来,晃了晃,“这就是你们巫师的喝的酒吗?”   透明的塑料瓶里黑色的液体来回晃动,从底下向上冒着气泡,汤姆笑容加深:“只有这个,你不喝就算了。”这正是之前莫里亚蒂把魔药偷渡给他时包装成的麻瓜饮料,似乎是叫……“可乐?”   总之玛利亚从甘普那里拿到魔药之后就觉得这玩意和可乐长得一模一样,干脆偷天换日用可乐瓶装着魔药给送进奥兹来了。也不知道莫里亚蒂如何神通广大地通过搜神检查,把这不小的分量给带了回来。   “不行,你再给我变回去。”莫里亚蒂后悔了,跟碳酸饮料比起来还不如抽根烟呢。汤姆不耐烦地挥手赶开他:“不喝就扔了。”他当自己是什么了?变魔术的吗,随便就能指挥。   莫里亚蒂犹豫了一会,表情生动地挤出一个鬼脸送给汤姆,打开饮料瓶喝了一口,结果马上吐出来:“这是什么玩意!”他呸呸直吐石头,觉得自己被里德尔接连耍了两次,这种恶心的味道是可乐?该死的巫师!   汤姆无辜地睁大眼睛,眨了眨:“我可没喝过可乐。你忘了,我之前喝的是魔药,就是这个味道。”说着赶紧转身就冲进了不远处的图书馆,防止被莫里亚蒂的怒火波及到。   他刚一脚踩进图书馆,那瓶装满黑色液体的塑料瓶就碰的砸在旁边墙壁上,惊得图书室里的人都往这边看来。汤姆赶紧摊开手,向狱警表示自己是受害者,声音恢复到多拉德式的含混:“是莫里亚蒂,他发疯了。”   负责这块区域警戒的狱警怀疑地拎着警棍走出去,汤姆耸耸肩,在心里祝狱警同志好运,他刚才似乎不小心真的有点惹火莫里亚蒂了。   哦,管他呢,他好不容易快逃出这间监狱,也是时候该庆祝一下了。   恢复魔力后,就顺利联系上几个衷心食死徒的汤姆在当天夜里,就迎来了他的手下。以奥赖恩·布莱克为首的几个纯血贵族在夜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多拉德的宿舍里,同时一道红光射中多拉德的室友,让这个惊醒的犯人重新昏睡过去。   “大人。”黑发贵族一身黑色巫师袍,头戴兜帽恭敬地向半坐在床上的汤姆行礼,他的身后另外两个食死徒也是同样装扮。汤姆微微翘起嘴角,从床上跳下,抬起胳膊舒展了一下身体:“我的魔杖呢?”   十三英寸半长,紫衫木,凤凰羽毛作内芯。汤姆从奥赖恩捧着的盒子里拿起这根魔杖,怀念地用手指轻轻抚摸过杖身温柔地低语:“好久不见,老伙计。”与此同时,他上唇的扭曲伤疤也渐渐消失,蓝灰色的眼睛从四周晕出艳色,很快变成了想血一样的鲜红色。   多拉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汤姆·里德尔。   奥赖恩抬头时注意到这一点,顿时一惊:“lord,你的眼睛?”   汤姆微笑着将食指抵在唇上轻嘘:“不用管它,很快就能恢复。现在,让我们去接我的朋友吧。”   朋友?奥赖恩和同伴对视一眼,不知道黑暗公爵指的是谁,而且lord亲口承认的朋友……至今为止只有马尔福那个叛徒吧。   而当他们见到汤姆口中的朋友时,就更加惊讶。因为大名鼎鼎最为厌恶麻瓜的Voldemort竟然愉快地喊道:“莫里亚蒂,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奥赖恩有多久没见过大人,不,里德尔用这样轻松的口气说话了?他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在对方还在霍格沃兹求学时,身上还有些少年人的活泼。曾经里德尔还在平安夜舞会上和他们一群人对格兰芬多做过恶作剧,那个少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像是将所有的星光都汇聚在那双深色眼瞳里。那也是奥赖恩最后一次见过他笑的那么开心。   Voldemort变了。奥赖恩敏锐地发现到这一点,这种变化很复杂,他一时说不清,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变化是往好的方向。   奥赖恩在兜帽的阴影下审视让Voldemort特殊对待的麻瓜——他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从上铺翻身下来,黑发黑眼,好奇地望着他们三个黑袍巫师。除了长得不错外,他实在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值得公爵拉拢。   莫里亚蒂兴奋得眼睛发光,压低声音避免惊醒其他宿舍的犯人:“你们准备怎么做?”   汤姆回头望了眼三个手下,最后决定还是让奥赖恩上前:“你带他出去。”   由于并不知道幻影移形的地点,汤姆不能自行移动出去,当然也不能捎上莫里亚蒂。来的三个人也只有奥赖恩最冷静,如果他让另外两个带这明显兴奋得不行的家伙出去,估计刚幻影移形结束,他就要看到恶咒的光芒。   ? ☆、43 ?  莫里亚蒂在三个黑袍巫师领头的那个示意下,将手放在对方手臂上,这三个人全都将脸藏在兜帽下,这副装扮倒是真的很像戏剧小说里典型的巫婆。他还注意到里德尔手上多了一根木棒,好吧,他要是这么说一定会被对方揍的,但真的就是根木棒,顶多是白色的罢了。   上一秒莫里亚蒂还在想那根木棒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魔杖的事,下一秒他就听到自己搭着的肩膀主人低声念出一句短语,随即,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就像是被人粗暴地塞进下水道里,随着水流在乱七八糟的管道里来回穿梭,而且这些管道还在来回摇晃,堪比失重机的可怕晕眩感随即涌进整个脑袋。   当光明再次出现时,莫里亚蒂已经情不自禁地脸色发白,用手捂住嘴巴。他强忍住恶心的呕吐感,将手抽回来站直身体四处打量,他们五个人此时站在一条空无一人的狭窄街道上,头顶的路灯有问题,昏黄的灯光闪烁不停。照的他们投在地面上的拉长身影,也一明一灭。但是,清新的草木气息涌进他的鼻腔,在小道的一边是一排茂密的树林和灌木丛,另一边则是高高楼房的背面墙壁,在十几米之上才有几扇漆黑的窗户。   似乎发现他在观察那些窗户,带他移动的黑袍人低声解释:“我们已经确认过,这块废弃地区暂时无人居住。”   “该死的幻影移形。”低低的抱怨从莫里亚蒂身边传来,他扭头看去,是同样脸色发白,表情不对的里德尔,对方和他以同样的姿势捂住嘴巴。   “巫师的交通方式。”莫里亚蒂放下手,深吸一口夜晚冰凉的空气,身体在夜间的低温里生理反射地抖了抖。然后,一股暖流就从他的头顶流下来,充斥了整个身体,完全隔绝了冷风。他望向始作俑者,汤姆指间的白色魔杖在黑夜异常明显:“巫师的保暖方式。”      晃了晃手,里德尔得意地冲莫里亚蒂挑眉微笑。   莫里亚蒂耸耸肩,表示这个魔法自己不得不欣赏,随即四处看了看问:“这里哪里有电话?”   “电话?”一个黑袍人从兜帽底下发出嗤笑,“我们可没注意到麻瓜的工具。”   他的话让莫里亚蒂眯起眼,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还好在他发难之前,汤姆就让挑衅的手下闭嘴,同时将魔杖放在自己手心轻声说:“为我指路。”   在莫里亚蒂眼中颇为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当汤姆移开手之后,那根苍白的魔杖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悬浮在掌心的上方!魔杖如同指南针里的指针一样来回晃动,最后静止下来,杖尖指向一个方向。   “跟我来。”汤姆对莫里亚蒂说,抬脚朝杖尖指着的方向走去。他们身后,奥赖恩给了之前嗤笑的同伴一肘:“你疯了!大人都说了这个麻瓜是他朋友!”   那个食死徒也很震惊,他结结巴巴地解释:“但,但是……那是个,是个麻瓜!”大人怎么可能为一个麻瓜真的生气。   奥赖恩冷笑一声:“大人还在麻瓜监狱呆了一年多呢,你不想被斥责就放聪明点。”说完就紧追几步,跟上前面已经走远的两人。   看到街边红色的电话亭,汤姆停下脚步收回魔杖,侧头对莫里亚蒂说:“我就不过去了。”   莫里亚蒂对这个倒没什么意见,他只是向两人身后使了个眼色:“你手下还挺有趣。”   “……”汤姆摩挲了一下掌心中的魔杖,淡淡回答:“就算有点蠢也是我的手下。”   “好吧好吧。”莫里亚蒂颇感无趣地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不会再找刚才那家伙的麻烦,“那就……回英国再见?”   他扬起的笑容在路灯下显得意味深长。   汤姆和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片刻,移开视线望向马路对面的电话亭:“等你能回去再说吧。”他俩从奥兹越狱,大概会被挂上高额赏金通缉犯的名单。   莫里亚蒂食指划过嘴唇:“那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说着毫不留恋地转身穿过马路,向电话亭小跑而去。   汤姆站在黑暗中,沉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奥赖恩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请示:“lord,我们是否离开?”   “……走吧。”   莫里亚蒂从周边店铺里顺了一个硬币塞进投币口,按了几个键将话筒贴在耳边。他往来时的小路看过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一个月后的对角巷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神色匆匆地从魔药店里走出来。最近由于黑魔王的回归,大家都人心惶惶,对角巷里的巫师都减少很多,大家都龟缩在自己家里不敢出门,害怕被重新嚣张起来的食死徒们报复。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攻击事件发生,实际上英国巫师界知晓黑魔王回归还是因为那个人主动在魔法部现身,当时正好在魔法部上班办理事务的巫师们都惊呆了,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忽然消失两年,毫无音讯的黑魔王竟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魔法部入口。负责接待来宾的巫师被吓得僵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的一叠文件啪地掉地大理石地面上。   然而,让谁也没想到的是,黑魔王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那份文件,大步走过来扔到接待员的怀里,他身上的携带的冷气似乎冻结了整个接待大厅。所有巫师一动不动地呆呆望着他,不知道是被黑魔王归来这个消息吓到,还是被对方蹲下身帮忙捡起文件的举动吓坏。至少接待员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了般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发现自己的话没有回应,汤姆不耐烦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回过神了吗?”   那名倒霉的巫师一个激灵,被怔到而呈现空白的眼神慢慢有了光彩,在和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对上之后,他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彻底清醒过来:“是!”   他猛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其动作幅度之大不小心又将刚才掉落的文件再次从桌子上撞落下去。不过这次,他赶在黑暗公爵伸手之前,连忙蹲到桌下面将手散落一地的纸张捡起来。   然后偷偷接着桌面的掩饰擦了擦冷汗,满脸堆笑地起身:“不知道我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汤姆卷起嘴角似笑非笑,声音轻柔低沉:“我想见一见部长大人。”他嘴上说着想,但无论是从语调还是从眉宇间的神态上,都表示他今天如果见不到英国魔法部部长,他会誓不罢休!   接待员又擦了擦额头,他坐下来匆匆写了张纸条塞进左手边的一个金色机器中,一阵喀拉喀拉的响声后,机器运转着将纸条吞没。接待员抬头,硬生生地从紧张得快要抽搐的脸上挤出笑容:“请稍等,很快,很快的。”   汤姆没有说话,抬眼打量魔法部里的其他人,见他们都望着自己忍不住皱起眉头。不少眼见的巫师发现了这一点,一段无声的眼神交流后,安静的接待大厅重新喧闹起来。只是这些喧哗声是苍白的,像一根脆弱的棉线无力地绷紧,时时刻刻在下一秒就会从中断开。   英国现任魔法部部长从电梯间跳出来,急急忙忙地朝入口汤姆走来。离得十几步远,他就满脸笑容地伸出手大声感叹:“哦,感谢梅林!公爵您回来了!”由于他表演得过于卖力,手臂向前递得那么用力,紧紧包裹着身体的马甲被肥肉往外挤压得吱吱呻|吟。   汤姆面无表情地等他走到自己面前,才勉为其难地抬起手握住对方的:“你好,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一滴汗从魔法部长的鬓角滑落,挂在太阳穴那儿,随着脸部肌肉更加用力的挤压扭曲,汗珠顺着圆润的脸颊滑到下巴,又紧接着滑进衣领里。魔法部长夸张的笑容让汤姆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但他不会因此就看轻眼前这个巫师。在他进奥兹之前,也就是尚未被马尔福背叛的时候,这个人就在他和邓布利多之间左右逢源,相互讨好。那个时候他还没把他放在心上,认为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但是,就是这个小丑看出了马尔福的背叛,也是他在自己进了奥兹后,没有被疯狂报复的食死徒们迁怒。就算是小丑,也有他特别的生存手段。他的价值比以前自己心目所想的要高得多。   想到这里,汤姆微笑起来,瞬间他整个人冷厉的气质都柔和下来,期间转化的毫无违和感也让魔法部长叹为观止。他看见黑暗公爵微笑着,握着自己的手,彬彬有礼地询问:“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和部长大人共享今天的下午茶时间?”   原本打算一有机会就让其他人通知邓布利多赶过来的魔法部长就在这一刻改变了注意。他将另一只手也覆盖到公爵苍白的手背上,双手握着对方的上下晃了晃,态度热情极了:“哦,当然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我一直都想和公爵大人好好地聊天。”   谁也不知道部长和黑暗公爵聊了什么,巫师们只看见当他们从房间里出来时,两人都很满意。黑魔王甚至还将手搭在这名混血出身的魔法部部长身上,亲切温和地邀请他周末去他的庄园参加晚宴。魔法部长当然笑容满面地同意了。   这些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都没见到。他当时还在马尔福庄园,还是事后从其他人那里得知黑暗公爵在魔法部现身。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僵立在原地。被那位告知他此事的同事喊了半天,才回过神勉强微笑抱歉着自己的走神。   自从知道了黑魔王的回归,阿布拉克萨斯的内心就无时无刻不像在地狱火焰里炙烤般焦灼痛苦:他怎么会回来?他怎么可以回来?他不是被他们送走了吗!明明邓布利多亲自检查过的,他也亲眼看见汤姆被送到直升机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 ☆、44 ?  想起黑暗公爵,阿布拉克萨斯觉得照在自己身上的阳光也变得冰冷起来。这本是个难得明媚的晴天,可惜笼罩在阿布拉克萨斯心头上的乌云让温暖的太阳看上去也显得灰蒙蒙。昨天邓布利多还送信过来让他这段时间尽量留在马尔福庄园,避免外出。可惜对方不知道的是,对于汤姆,就算是布满防御魔法阵的贵族庄园也从不是安全的藏身地。   匆匆行走在对角巷里,迎面而来的一名巫师本是低着头赶路,却在看到阿布拉克萨斯浅金色长发后,像见到鬼一样闪身避开,远远绕道道路的另一边。他的这个举动,让向来的贵族更加心情压抑。奥赖恩·布莱克联合预言家日报向全英国巫师界通报了马尔福家对黑暗公爵的背叛。现在除了凤凰社的死忠,所有人都对马尔福一家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不光是过去的食死徒同僚叫嚣着要把阿布拉克萨斯撕成碎片,连魔法部里都有些巫师装模作样地声称他们看不起叛徒——无论他是被迫还是自愿。   一名贵族官员在报纸首页上愤怒地挥舞着双手大喊:“他现在背叛了公爵,以后也有可能会背叛凤凰社!甚至会背叛整个巫师界!”   狗屁。阿布拉克萨斯阴沉着脸将视线从路人手中的报纸移开,他认识那个家伙,对方明面上是隶属魔法部的中立派,实际上却是黑暗公爵的死忠。在他还是汤姆的左右手时期,对方还曾讨好他让他帮忙在公爵面前说好话。现在却是部里叫的最凶,最鄙夷马尔福的人之一。   总之,黑暗公爵回来仅仅一个月,马尔福家面临被贵族圈全面排斥的危险境地。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他自己内心里真的没曾后悔背叛过汤姆吗?但是,无论他潜意识里是否后悔,做过的事也无法挽回。   插在口袋里的手不停地摩挲着里面的戒指,阿布拉克萨斯闭了闭眼,拐了个弯准备办完最后一件事后就立刻回家。   然而,就在他刚刚拐过街角,走入另一条道路时,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   哒哒,哒哒,哒哒。   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绷紧身体,手杖里的魔杖蓄势待发。这是条位于两间商铺中间缝隙的窄路,两边都是冰冷的灰色石块堆砌起的墙壁,宽度仅能供三个成年人并排行走。小路的长度倒是不长,阿布拉克萨斯此时已经能看见十几米之外,从大路上走过的一名巫师褐色的长袍。可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到不了那一头了。   他缓缓转身,身后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自己整张脸都是僵硬的,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微笑:“午安,公爵大人。”   他瘦了。这是他见到汤姆的第一反应。黑发红眼的男人正用魔杖对着自己,一边嘴角上扬,笑容中含着深深的讽刺,眼神冰冷:“午安,马尔福。”   面对那根他再熟悉不过的紫衫木魔杖,阿布拉克萨斯很干脆地将紧握着的手杖放开,银制手杖落下,在石板地面上撞击出清脆的响声。对方的手端的很平稳,杖尖没有一丝颤抖。   “你是来杀我的吗?”事到临头,阿布拉克萨斯反倒平静下来。他并不怕死亡,在他决定背叛的那天他就设想过这个结局,他只是没想到等待死亡的过程比死亡更可怕。而且人的求生本性总让他的心在“或许汤姆就这样消失在魔法界我能活下来”和“就算因此死去也不愧对马尔福家的祖先们”这两个想法中来回摇摆。   死亡并不可怕。谁都是要死的。如果不死在其他食死徒手里,死在他手里倒也不错。   阿布拉克萨斯张开双手,整个人都放松了:“杀了我吧。”   汤姆望着眼前面带微笑,毫无畏惧的金发贵族,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只是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想起第一次见到阿布拉克萨斯的场景了。   那是在霍格沃兹的一条走廊上,当时他刚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出来,满心怨气,却在看见迎面而来的贵族少年时条件反射地礼貌微笑并打招呼。马尔福是什么反应他已经不记得了——很奇怪,几个月前他还把和对方初见的情景记得很牢,现在却一点也记不起了。他现在所能想起的只有阴影里学长的面孔模糊成一片,连五官都没法分清,唯一能辨认出身份的只剩对方的斯莱特林院徽和浅金色的长发。   “今天不适合死亡。”汤姆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对方一样平静,他抬头望着从建筑上方漏进这条巷子的眼光,忍不住微微眯眼:“天气这么好,我不想杀人。”   “魔杖飞来,速速”“钻心剜骨。”白色魔杖在手里轻抖,一道红色的光芒就打中准备释放禁锢咒的马尔福。   金发贵族瞬间跪倒在地面上。   汤姆低下头,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刚才准备攻击自己的人,笑容加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也不想被人杀死。”   被身体上下传来的抓狂疼痛折磨得毫无力气反驳他的话,阿布拉克萨斯的额头布满冷汗。他现在光是忍住不叫喊出来就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更不用说还能有精力和汤姆争辩自己没想过杀死他。   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汤姆轻柔的嗓音从头顶飘来,而且越来越近:“我知道你不想杀我,马尔福,否则刚才那就是死咒了。”   他蹲下身,本想将手伸进马尔福的口袋里,但手伸到一半改了主意,悬停在空中几秒后就收了回来。直接用召唤咒将冈特戒指取出。   汤姆满意地将那枚丑陋呃黑色戒指戴在自己左手上,轻轻说:“看来你把它保存的很好。”戒身光亮如新,一看就知道常被人摩挲。   他站起身,停下了钻心咒。望着脱力倒在地上的马尔福宣布:“这是对你背叛我的回礼,马尔福。”   “黑暗公爵从不亏待他的朋友。”一道治疗咒打在马尔福身上,恶咒残留的疼痛迅速褪下。   “但他同样不会原谅背叛者。”治疗咒语消失,恰好是阿布拉克萨斯感觉到疼痛消失,却依旧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地步。   “马尔福,你好自为之。”银色蛇形杖头被那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塞进自己怀里,阿布拉克萨斯艰难地从地面上抬起头,望着那人大步转身离去的身影。黑色的巫师袍被黑暗公爵的动作带起,袍角扫过阿布拉克萨斯的脸,他握紧拳头对他说:“下次见面,我就会杀了你。”   汤姆听到后面人的话,没有回头,没有停留,他走出刚才的那条小巷,走到有行人来往的大道上。旁边的几个店铺店主看到他,急急忙忙地窜回了自己的店铺里,像是害怕他随时都会狂性大发杀人一样。对这种举动嗤笑一声,汤姆懒洋洋地在阳光下眯起眼睛,抬起手打量着手指上的那枚复活石戒指。   几年前他梦见了一个未来。在那个未来里,他分裂了七个魂器,因此失去理智,变成一个一味追求力量的蛇脸疯子,最后被一个孩子开玩笑一样杀死。梦醒来之后,他犹豫了几天,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分裂一个魂器。只是这次他抛弃了开始准备好的日记本,选择了冈特家的这枚戒指。他相信魂器在复活石力量的加持下,会安全无比,成为他最后的王牌。他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倒下两次。   ……现在看来,他那时候有点托大了。   还是趁早把这玩意儿回收了吧。汤姆心想,将被阳光晒得有点热的手放下,塞进口袋里。手刚一伸进清亮的衣料中,他就感觉到一丝震动。将震动不断的双面镜掏出来,打开,莫里亚蒂的脸出现在镜子上,正笑嘻嘻地和自己对视。   汤姆挑挑眉:“有事?”   莫里亚蒂摸着自己下巴和他说:“我们联手吧。”   汤姆将紫衫木魔杖收回到袍子里,边走边望着双面镜:“你想做什么?”   “我有个供职大英政府的敌人,就是他把我送进奥兹了,当然了,这里面也有我自己的顺手推舟,但还是不爽啊。不如我们联手,干掉他。”   “跟我有什么关系?”汤姆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望着莫里亚蒂,“弄死你的死敌对我没好处。”   莫里亚蒂耸肩:“如果我说,我的死敌今天接待了一个巫师呢?而且据说还是个叫凤凰社组织的巫师。你知道的,我们两的高额赏金通缉令已经被美国警方挂在官方网站上了。”   汤姆沉思三秒钟后,干脆地回答:“待会我让人把门钥匙给你送过去,今晚你来我庄园我们详细谈谈。”   “魔法庄园?”莫里亚蒂在那边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哟呼——这是我回来之后受到的最好的欢迎礼!”   合上双面镜,汤姆寻思着该找个时候去向他的老师叙叙旧。   ? ☆、45 ?  汉尼拔靠着墙壁坐在地面上,阴影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牢房外电视屏幕发出的冷光在他脚前照出一小片白色的水泥地面,屏幕里一脸虔诚念着圣经的牧师让他百无聊奈。巴尔的摩精神病院的确比奥兹无聊得多,这里每个病人单独一间牢房,没有走出牢房放风的机会,更不用说站在阳光下。所有牢房位于地下十几米深,并排而立,没有窗户,阴冷潮湿,一条靠墙的阴暗走廊供看守们每天来给病人送饭。   除此以外,铁制的栏杆为每个人隔绝出一个孤独的小空间。(汉尼拔在这件事上获得了特殊对待,他的牢房除了栏杆外还多了一层防弹玻璃)   ——孤独,却并不安静。隔壁的多面人,还有其他一些什么犯人时不时就会犯病,弄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噪音,你别想和他们交流,因为他们都是群失去逻辑的疯子。每天,汉尼拔能见到的活人只有给他送食物的巴尼,院长霍尔顿医生在几次审问他失败,并被他反过来戏耍之后,就坚决不再踏入这阴冷的地下走廊一步。   无聊。无聊。无聊。   生活一复一日,毫无新意。不久前汉尼拔攻击了一个护士,被惩罚收走了所有的画笔和书籍,取而代之的是对面这个终日放着布道节目的电视机,在霍尔顿医生的命令下,巴尼不得不将电视声音调至最大。这日夜不止的噪音至今为止已经成功逼疯了好几个其他囚犯。      哐当哐当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似乎是邻近牢房的多面人麦克斯又开始猛晃着他的铁床撞击墙壁。据说他在进这里之前,已经奸|杀了十三个少女,可惜因为脑子不正常逃过了死刑,转而送进精神病院作为典型病例观察。汉尼拔从进来那天起就没和麦克斯说过一句话。在他的心里,麦克斯甚至谈不上是个人类。   汉尼拔在黑暗中闭上眼,牧师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我知道你的行为、劳碌、忍耐、也知道你不能容忍恶人、你也曾试验那自称为使徒却不是使徒的、看出他们是假的来。”   “你也能忍耐、曾为我的名劳苦、并不乏倦。”   “然而有一件事我要责备你、就是你把起初的爱心离弃了。”   “……”   耳边的布道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巴赫《哥德堡变奏曲》。正在演奏的是其中的第一变奏。汉尼拔忍不住陶醉在美妙的钢琴声中,他的手指在空中飞舞弹动,和着音乐的节拍一步一步走在金碧辉煌的记忆宫殿中。前进,前进,停顿,再前进,转弯。   汉尼拔停了下来,打开一扇门。那是一扇厚重的木门,门把手是金雕的古老样式,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握在手里触感冰凉。门一打开,房间里一种特殊的气味就迎面而来。汉尼拔闭上眼,深深嗅闻这股宛如冬日森林散发出的气味。凛冽清新,像是一片从远古存活至今的森林在像你低声私语。气味中蕴藏时光中被掩埋的历史。   走进屋子里,汉尼拔睁开眼,这是间陈列室。左边和中间墙壁上挂满会动的画像,画像上都是同一个人。人物和背景全都是黑白两色,唯有人像的眼睛上了色彩。左面墙壁上画面里的人眼睛是深褐色,中间则是鲜红色。这些画像的动作都不同:有的是在上楼梯,有的是在吃放,有的是在说话:有的面无表情,有的面带微笑。所有的画像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人的日常生活纪录片。   汤姆·里德尔。每幅画的下方画框上都用烫金花体字刻着这个名字。是画像上人物的名字。他有一头黑色微卷的头发,苍白的皮肤,俊美却阴郁的眉眼,这些仅用黑白两色就完全表达出来。不,应该说,只有黑白两色才能完全表现他复杂的气质,过多的色彩反而会画蛇添足。   汉尼拔仰头仔细审视着这些画像和这些画像上的人。正对着他的一张,是幅半身像,里面的人物正睁着鲜红的眼睛,一脸疯狂挣扎。他似乎被人强行按在床面上,头发有些凌乱,脖子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用力挣扎。人物菲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再说着什么话。汉尼拔移开视线,转头望向右边墙壁,那里只在靠近墙角的位置挂着一副画像,其他的画框里都是空白布面——因为他被送出奥兹,关于汤姆·里德尔的记载也戛然而止。   这是汉尼拔到目前为止最遗憾的事之一。另一件就是没亲手杀了威尔·格雷厄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叹息声落在空气中,溅起点点尘埃。   耳边的旋律继续流淌,越来越快,越来越高,最后达到□□——汉尼拔陡然睁开眼,发现一个人不知何时起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牢房外,正隔着铁栅栏望着他。这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人,脸隐藏在兜帽下,只有一点苍白的下巴和两片菲薄浅淡的嘴唇为人可见。电视在黑袍人的身后泛着冷光,上面牧师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然后声音却消失了。   四周一片死寂。隔壁多面人麦克斯不知道何时停止了发疯,汉尼拔听见自己平稳细微的呼吸声。他隐藏在黑暗中,和黑袍人透过他们之间的栅栏、空气、尘埃、阴影——对视。   “夜安,莱克特医生。”良久之后,黑袍人发话了。他的声音低沉轻柔,如夜莺歌唱,如提琴轻奏。   “夜安,汤姆。”汉尼拔回答道。他的眼睛一寸寸将黑袍人身上的掩盖切碎,剥开,一双在黑夜中也亮如晴日的蓝色眼睛冰冷锐利,不过此刻,这份冰冷正在慢慢缓和融化,最后化为一片晃动的水影,“你看上去不错。”   “托您的福。”   汉尼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曾经说过什么来着?当汤姆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魔鬼也会忍不住为他心软。他扶着墙壁站起身,过久坐着的腿部有轻微的酸麻感。汉尼拔原地站立了一会儿,等酸麻感过去后,向铁栏杆方向走了几步,半个身子就此暴露在电视机发出的白光中。   他屏住呼吸打量了汤姆·里德尔好一会儿,期间听到某个牢房里犯人翻身打呼噜的声音。   他能感觉到对方兜帽下的眼睛同样在打量着自己。   同一时间,脑海中的记忆宫殿里,一张肖像被从万千张肖像提出,放大:上面的人正坐在一条长凳上仰视,深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他背后金发的黛安狱警正喋喋不休地介绍奥兹:“你的牢房就像是你的家,保持干净整洁。你们要按时锻炼,参加课程,参加戒酒戒毒辅导……”   当时将整个世界隔离开,只剩他们两人互相审视,估量。亦如此时。   “燃烧的柜子停止了吗?”最后,汉尼拔轻声问道。   “……”汤姆没有立即回答,他后退了一步,正好遮住电视屏幕——牢房里的汉尼拔再次融入阴影中。   露出的薄唇抿起,嘴角微微上扬:“火焰熄灭了。”他的声音同样很轻,像是一片花瓣落到水面上,泛起微微涟漪。   汉尼拔的笑容加深。就在此时,他和汤姆之间的铁栏杆发出刺耳的吱呀吱呀声,伴随着这个噪音,两根铁栏杆向外弯曲撑开,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硬生生地扯开。原本在铁栏杆之后的防弹玻璃也应声而碎。   原本连子弹都打不穿的坚固玻璃瞬间变成流沙一样的细小颗粒,哗地落到地面上,顿时地面亮晶晶的。汉尼拔饶有兴趣地盯着那些滚动的细小玻璃珠,心想这就是他一直想见识一下的魔法。   “这是我欠你的。”      听到这句话,汉尼拔才想起汤姆·里德尔这个施法者的存在。但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却发现黑袍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秒,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汉尼拔无奈地笑着摇头,犹如一个看到淘气学生恶作剧的宽容老师。   他蹲下身从床角抽出一块自己之前私藏的铁片,抬脚跨国满是玻璃珠的地板,穿过弯曲扭成麻花状的栏杆,脚步轻快地走进昏暗的长长走廊。   脚步声渐远,他的身影很快融入了深沉的黑暗里,而其他犯人依旧睡的正香。   巫师界黑暗公爵的庄园里,会客厅里壁炉熊熊燃烧,柔和的魔发光源将整个房间照亮如同白昼,一条水桶粗的大蛇正盘在壁炉前吃雪糕。   莫里亚蒂翻看着《预言家日报》,报纸上会动的人物让他大开眼界,同样让他叹为观止的还有汤姆的这条宠物——他第一次看见杂食类的蛇类。这条通体洁白,眼睛血红的大蛇名叫纳吉尼,在一个多小时前轻松地就将一头小羊羔吞下肚,现在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盘子里的奶油。   壁炉里的火焰忽然闪烁了一下,一个人就在火光黯淡的那一瞬间从壁炉中走出,他穿着黑袍,头发微卷,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流光溢彩。   汤姆将兜帽摘下,盯着坐在沙发里,翘着腿的莫里亚蒂眯了眯眼:“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在这人手边,热气腾腾的咖啡被装在精致的茶杯里,而庄园里本来是没有咖啡这种在麻瓜界随处可见的饮品。   莫里亚蒂端起咖啡向他敬礼:“不得不说,你们巫师界在某些方面真是落后得让我掉了下巴。”他做出夸张过头的吃惊表情,张大嘴表示他的下巴已经掉了不止一次两次。   “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当然了,更不用提电脑。”莫里亚蒂喝了口手中新鲜出炉的褐色液体,叹息,“知道我最羡慕什么吗?你们的家养小精灵。这咖啡磨得真不错。”   在此之前根本看不起家养小精灵这种生物的黑魔王大人表示无话可说。他将外袍脱下,露出里面的衬衫长裤,随手把魔杖放在了茶几上。   莫里亚蒂见状,将那根白色的木棍拿在手里把玩查看,还用手掂了掂重量:“这玩意真够轻的。”   他从后腰掏出一把勃朗宁扔进汤姆怀里:“这玩意也挺好用,送你了。”? ☆、46 ?  汤姆翻看这把麻瓜的武器,枪身泛着银色光亮,冰冷沉重,和之前□□时罗斯手上那把很像,但他手上这只更短小精致些。   一只手臂从背后绕过脖子,莫里亚蒂的声音吹着热气近在耳边:“会用吗?”   汤姆哼笑一声,把枪头顶在贴着自己脸颊的头上:“扣下这个扳机,你就脑袋开花了是么。”   然而被这样威胁的人不仅没有退缩,反而似乎更加兴奋了。   汤姆只觉脖子一紧,为了避免窒息不得不顺着手上的力道靠在沙发上。壁炉里的木头发出一声响亮的噼啪声,纳吉尼的鳞片才毛毯上摩擦轻响。他仰起头,一双黑色的眼睛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厘米。   莫里亚蒂用一只手轻轻抚摸汤姆的眼皮,他凝视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坠入一片血色的大海里随波逐流,他进一步低下头,嘴巴直接贴上身下人的额头:“有没有人说过,你真是该死的诱人?”   被他隔着沙发背禁锢在怀里,汤姆显得很平静。他一只手上的勃朗宁依旧紧贴着莫里亚蒂的太阳穴,甚至向前顶了顶,然后他才轻笑着回答:“有啊,不是你吗?”   莫里亚蒂磨了磨牙,声音更低沉:“你知道我的意思。”   汤姆淡定:“恩,我知道了。”   莫里亚蒂松开他,用力一整衣领从鼻腔里发出扫兴的嗤声,随即绕到沙发前紧贴着他坐下,重新端起咖啡。   汤姆将手|枪收起,食指轻扬,莫里亚蒂手里的魔杖就飞到他手心。   满意感受到熟悉的木质触感,汤姆等了半天见莫里亚蒂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提醒:“你今天提到的联手和死敌是怎么回事?”   莫里亚蒂用眼角斜视了他一眼,将端着半天的杯子放在托碟上,慢慢吐出一个名字:“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恩?”   “我的死敌,他差不多就是整个大英政府,是个棘手的家伙。而我的线人告诉我,他前几天接待了一个巫师。哦,据说还是来自某个名为凤凰社的组织的巫师。”   挺直脊背坐了起来,魔杖在手心轻敲,汤姆架起腿淡淡道:“据我所知,凤凰社是不会和麻瓜政府合作的,他们顶多会通知他们一声,因为我的归来。”说到最后一句,他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声里满含恶意:“他们都以为我回来会大开杀戒呢。”   莫里亚蒂伸了个懒腰,搂住他的肩膀:“亲爱的,你真应该让你们的巫师们去奥兹见识一下,这样他们才不会对死人大惊小怪。”   “或许你们巫师的确够单纯,不过我说了,迈克罗夫特是个烦人精。”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尤其在牵扯到我的情况下,他会说服凤凰社派巫师来帮助他。我猜他会吹嘘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把去的巫师绕晕,然后稀里糊涂就答应帮他对付我。当然了,你的对手别想从迈克罗夫特身上捞到一点好处,他压根不会真的出力对上你。”   “……”魔杖敲击的动作一停,汤姆从牙缝里挤出话,“所以,我和你联手根本没有必要不是么。”况且他其实很怀疑前去联络那个麻瓜的巫师真的有得到邓布利多的授意。他是说,那个聪明的老头不可能把麻瓜牵扯到巫师界内部的争斗里。不知道又是哪个蠢货自作聪明。   “这可不能这么说,万一我被抓住了,把他们严刑拷打,指不定就不小心地透露了你的消息呢。”莫里亚蒂缩起肩膀,用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瞪着汤姆。这样瞪了半天后,他忽然又一撇嘴,做了个鬼脸,哈哈大笑:“毕竟我们现在还榜上有名呢。知道赏金吗?我们两个人的加在一起足以买下一个太平洋里的小岛。”   汤姆镇定地看着莫里亚蒂像个疯子一样乐不可支,他显然对这样的价格很满意,并引以为豪:“所以呢?”   莫里亚蒂笑了半天才慢慢停了下来,他睁大眼睛,骨子里的疯狂终于在这一刻露出冰山一角:“所以,面对这么高的价格,上帝也会动心。来和我联手吧亲爱的。我会让你进入麻瓜的黑暗世界,让你看到这个世界最美妙的风景。”   他搂住汤姆的手更加用力,将他整个人都牢牢固定在自己身边。   汤姆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手就像一把没有钥匙的金锁,将自己牢牢锁住。他不得不承认,他被莫里亚蒂的狂傲所吸引,这个人坐在一个巫师的庄园里,对巫师界最危险的黑巫师之一的他宣布:握住他的手,他将带你触摸真正的黑暗。   是的,他的意思是说,汤姆·里德尔之前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他对黑魔王这个名号视若无睹甚至暗讽在心。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魔鬼。   汤姆和莫里亚蒂透着无穷煽动力的黑眼对视良久,最后他微微一笑:“我对触摸黑暗没兴趣,但是我会帮你。”   他比了手势,示意莫里亚蒂不要插话,继续道:“我会帮你,仅仅因为你这个人。我想知道你最后会有什么结局。”   莫里亚蒂是个疯子,而且是个比之前的他还要疯狂的疯子。以前的Voldemort最在意的是力量,是权利,是永生,但是这些莫里亚蒂都不在乎。他要的只有一个,为了这个他甚至可以扔掉自己的命。   汤姆伸手捏住莫里亚蒂的下颚,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翘起嘴角:“你这个疯子,让我想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同时安静下来。只用眼睛注视面前的人,忘记周围的一切,忘记整个世界。他们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小小的自己。血红色的眼睛和黑色的眼睛犹如两个相反的磁极,视线被牢牢吸在一起无法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纳吉尼的声音让汤姆从这种无止境的对视里惊醒。她大概已经吃完了雪糕,这才想起主人,沿着沙发的扶手盘了上来把蛇头搁在汤姆的小臂上:“嘶汤姆,你们在干什么?”   汤姆缓缓眨动了一下眼睛,没有移开视线,嘴里嘶嘶回答她:“没什么。”   低哑阴暗的蛇语从他嘴里吐出,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莫里亚蒂面前展现这份与众不同的语言天赋。冷血爬行动物的语言总是让许多第一次听见的人都为之害怕,并且这种害怕无论听多少次蛇语也无法习惯不能克服。曾经就有人对汤姆说过,每次他吐出这些冰冷嘶哑的幽语时,其他听见的人都会有种被毒蛇缠住身体的错觉。   不知道莫里亚蒂也会如此。   汤姆忍不住走神想到这个问题。   莫里亚蒂的确对此有反应。经过长久的对视后,他眼神里的疯癫已经褪去,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朝他吐信子的白蛇:“你在和它说话?”   “是她。”汤姆抚摸纳吉尼光滑冰凉的蛇身纠正道,“你用它指代纳吉尼,她会生气的。”   莫里亚蒂和纳吉尼互相打量了一下,后者张开嘴露出了狰狞的毒牙。   汤姆听见纳吉尼在叫嚷:“汤姆,我能吃了这个麻瓜吗?”   笑意染上红色的眼睛,为了避免自己心爱的宠物会在今后的某一天惨遭毒手,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后遗憾地回答:“不行纳吉尼,他是我重要的客人。”   “你们在说什么呢?”莫里亚蒂狐疑地望着他两。黑色眼珠转了一圈,他从沙发里一跃而起,一本正经地对白蛇弯腰行礼,笑嘻嘻地说:“抱歉,是您的美丽让我刚才胡言乱语,请原谅我的无礼,美丽的小姐。”   结果纳吉尼马上就对汤姆喊道:“我喜欢你的这个客人!以后让他多来这里啊汤姆。麻瓜客人,你再多说说,多说说我的美貌!”   汤姆:“……”看来自己送给纳吉尼的魔法镜子还不够多,要不她怎么这么轻松地就被莫里亚蒂哄住。   让陷入自恋情绪的蛇小姐自己回去照镜子听赞美去,汤姆和莫里亚蒂重新谈回正事。   “弗朗西斯·多拉德先放你那,我这边暂时不方便他过来。”汤姆提出要求,顺便还解释了一下。   莫里亚蒂微微眯起眼:“可以,我还能帮你训练他。不过,你要留几个巫师给我。”   汤姆呵呵一笑:不可能,他刚回魔法界正缺人手呢。   莫里亚蒂同样笑的很开心:那你自己想办法把多拉德塞哪吧。   再次对视了一分钟,汤姆敛起笑容妥协了:“……我会把甘普留给你。只有他一个,不能再多了。”   莫里亚蒂哼哼了半天,才不甘不愿同意。他不死心地试图将手从汤姆衣领伸进去,贴着他身体挑逗:“我们该做正事了。”   汤姆抽了一下嘴角,按住那个滑溜得简直和章鱼触手一般的手——趁他不注意都直接滑到自己胸口前了!   “你这是做什么?”   莫里亚蒂甜腻腻地笑着,用手指搔着掌下光滑的皮肤:“和你做|爱啊,亲爱的。”   汤姆忽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想做我情人?”   莫里亚蒂不甘示弱地在这个过程里把自己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腰带里,这时候一边到处乱|摸一边笑着回答:“你难道不是我情|人?说实话,我还没对谁这么好过呢,亲、爱、的!”   ? ☆、47 ?  早晨汤姆扶着腰从床上爬了起来,刚一脚踩在地上,就对上了纳吉尼圆滚滚的红眼睛:“汤姆,你们昨晚好吵。”   汤姆一个趔趄赶紧扶住了墙。这种时候就算是身经百战的黑魔王也会觉得尴尬!顺便一提,这个身经百战是从各种意义上的。   “你听到了?”他压低声音问。   纳吉尼绕着他的小腿盘了几圈将蛇头凑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点了点。粗壮的蛇身将睡衣的下摆缠得掀了起来,然后一人一蛇就听见身后响起男人的低笑:“亲爱的,你这是在引诱我?”   念出引诱这个词时,音调一个滑高,在空气中带出颤抖的尾音。   汤姆将纳吉尼从身上赶了下去,深吸一口气,放下被掀起的衣摆遮住腿然后才转身面对莫里亚蒂:“你醒了。”   比起好歹是披了件衣服起来的汤姆,莫里亚蒂显得大方得多。他全身赤|裸,不着一物枕着手臂靠在床上,床单凌乱地盖住他的小腿,其他部分一览无余。男人的身体相当漂亮,肌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肌肉分明,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能让人觉得很性感!   汤姆移开视线,招来一件新的睡袍砸到床上:“穿上衣服。”   莫里亚蒂耸耸肩,跳下床披上衣服,瞥见蛇小姐在正面面对了自己的裸|体后,表现得像个小姑娘一样,哧溜一下钻进了床底下,生动地向莫里亚蒂展现了何为害羞。蛇小姐的主人也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匆匆将视线移开。明明眼神里透露出很欣赏的意思来着。   “……巫师界是不是很保守?”莫里亚蒂瞪大眼睛表情震惊,他审视汤姆身上整整齐齐的睡袍,除去刚才被卷起的衣摆,他这身除了样式以外整洁得几乎都可以立即参加晚宴了!   “至少没有麻瓜界开放。”汤姆也想到了在奥兹浴室里男人们晃着自己的鸟肆无忌惮地走来走去,争吵打架一个都不耽误。梅林知道,他是用了多久的时间才适应那等开放的风气。   “哦,可怜的巫师们,这么说你们也没有酒吧咯。”莫里亚蒂同情地感慨,“我是说那种可以约炮的酒吧。”   “……没有。”汤姆本想反驳还是有酒吧,结果莫里亚蒂下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噎了半天才承认莫里亚蒂言之有理。   “下次带你去见识见识。”莫里亚蒂拍了拍他的肩膀向浴室走去,嘴里哼起古怪的音调。汤姆仔细听了一下,发现歌词里有这么几句:“哦,宝贝,今夜无人入睡。让我们来狂欢,在酒吧,在沙滩,在公园,让我们在今夜狂欢至天明……”   感觉整个巫师界都被这个麻瓜从微妙的角度鄙视了。   汤姆黑着脸去洗漱准备今天的行程。   今天霍格沃兹大厅的天花板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就像外面的天空一样。暴雨笼罩了整片学校,包括魁地奇球场,一群刚从外面球场逃回来的球员们拎着还在滴水的扫帚冲进了休息室,他们抱怨着今天的天气,好不容易抢到的训练机会因此白白泡汤,这样下去,今年的魁地奇就要输给格兰芬多学院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埃文·罗齐尔就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不不不,不能这样,誓死捍卫斯莱特林的荣耀!他绝不允许那群狮子从自己手里抢走金色飞贼!   旁边听到他低咒的队长用魔杖朝自己施了个干燥咒,叹气:“得了吧罗齐尔,今天天气这么糟,只能算我们倒霉。”虽然他一想到某个格兰芬多的对手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很火大。   “自从邓布利多教授当上校长,他们就越发得意了。”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整个乱糟糟的休息室都安静了一瞬。然后像是为了掩盖这种安静,休息室很快又嘈杂起来。大家比之前故意弄出了更大的声响,然而却没有人再说话。   罗齐尔将扫帚塞进柜子里,重重锁上门。身上虽然因为干燥咒已经不再滴水,但黏腻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更让他心情烦躁的是刚才那句话。   如果当上校长的是公爵大人就好了……他忍不住在心底想到,想起前不久偶然在家里见到的男人,罗齐尔就忍不住心潮澎湃。高大挺拔的黑发男巫,用一个眼神就让自己战栗不已,平时趾高气扬的父母亲在那个年轻男子面前显得格外恭敬。男子的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优雅和强大的魔压,但当他注意到在这股强大魔压下脸色发白的埃文时,就不动声色地将一身魔力收敛得滴水不漏。   罗齐尔走出休息室,忍不住抬起手按了按左肩膀,趁人不注意偷偷傻笑起来:那个时候,公爵大人按着他的肩膀微微一笑,目光温和的说了一句话:“埃文·罗齐尔是么?好好学,巫师界的未来是你们的。”   从那一刻起,罗齐尔就在心底决定,他毕业后一定要加入食死徒追随在公爵大人的身后,他想大声告诉他:“不,巫师界的未来不仅是我们的,更是您的!我相信您会将贵族带上一个新的高度,我相信您会给巫师界带来全新的面貌!”   一想到公爵大人听到这句话会露出的笑容,罗齐尔的嘴就咧的更大。   “罗齐尔,快看!”忽然身边的同伴一把拉住走神的罗齐尔,低声惊呼。   什么啊,这么大惊小怪的。罗齐尔抬眼看去,却倏然睁大眼睛,目瞪口呆。他是眼花了吗?不然怎么刚才心里还在想着公爵大人,现在就在霍格沃兹的走廊里看到了!   黑发红眼的俊美男人和斯拉格霍恩教授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当然了,负责说笑的是他们的魔药学教授,另一个男人只微微含笑沉默倾听,偶尔附和几句。就是这么几句话就让斯拉格霍恩教授笑的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他满面红光,滚圆的身材被包裹在巫师袍里,迅速的向前滚动,竟也能跟上身边男人气势如雷霆般迅速果决的步伐。   黑暗公爵黑色的长袍因为他的步伐掀起一阵气流,滚滚如外面天空的乌云。他听到斯拉格霍恩追忆到过去他还在学校念书的时光,轻笑一声回答:“承蒙教授您的指点,毕竟我对魔药学不算拿手。”   斯拉格霍恩大摇其头,大声说:“如果你的魔药学不算拿手,那以后我都没办法给其他学生打o啦汤姆。你只是不擅长创新而已,对于魔药学的创新。”   汤姆适当的表现出遗憾的表情:“所以我并不能成为魔药大师,不知道教授您近些年有遇见这样的学生吗,我记得您当年很欣赏卡罗,可惜他毕业后去了魔法部。”   斯拉格霍恩却没多少失望,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着说:“卡罗在魔法部干得不错!他的确很擅长魔药,但其他能力也不错不是吗?比如甘普,我记得他的魔药学天赋也很好!至于其他人……我得说魔药学是门美妙的学科,也是门相当复杂的学科,要学好可并不容易。”   一个人影忽然在汤姆脑海中浮现,那是个阴沉沉的女孩子,校袍胸口有斯莱特林院徽,她总是抱着一叠书浑身魔药气息。随之出现的还有个黑发黑眼的男人,他蜡黄的脸色似乎遗传自他母亲,两人身上的灰败气质如出一辙。   他的脸上笑容淡了些,彬彬有礼的询问斯拉格霍恩:“不知道您是否记得普林斯小姐?我记得当年在鼻涕虫俱乐部还遇见过她。”   “哦,普林斯啊,”斯拉格霍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转变为痛惜,“可惜她毕业后就去了……就失去了消息,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他似乎本想说什么,却忽然一惊,顿了一下改了口。   汤姆在心底冷笑:当然了,圆滑的斯拉格霍恩才不想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一个纯血去了麻瓜界,还嫁给了一个麻瓜。他隐约记得她过得相当,相当的不幸。   又是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愚蠢女巫!   他们正穿过一条会移动的楼梯向上走去,准备前往校长室。恰好是下课时间,霍格沃兹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穿梭在走廊上,楼梯上,急匆匆赶往下一个教室。一路上他们看见汤姆和魔药学教授都低声议论纷纷,有不少人认出了汤姆这个目前争论很大的黑巫师,有些人喊他黑魔王,有些人却尊称他为黑暗公爵。前者一般都是混血或麻瓜出身的巫师,后者则普遍都是贵族阶级。鲜明的态度在霍格沃兹里也表现得很明显。   斯莱特林的学生一个个都像埃文·罗齐尔般激动,而格兰芬多们则偷偷撇着嘴,汤姆耳尖的捕捉到他们的小声嘀咕:“邓布利多教授才是最厉害的。”   他朝声音来源看去,果然入眼一片金红色。悄声抱怨的格兰芬多学生见他注意到自己这边,尴尬得脸都红了。有几个胆小的女生还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然而,汤姆却毫无怒色。相反他朝那群学生笑了笑,就像个拿调皮的孩子们无可奈何的温和长辈。   托他那张出色的脸蛋,不少女生瞬间被迷得七晕八素,其中就有格兰芬多的女生们,她们倒戈的速度让身边的男学生简直气的脑袋冒烟。   见那个器宇轩昂的黑袍男巫被楼梯送到上一层楼,他们才把心底的抱怨诉诸于口:“他就笑了一下你们竟然都眼睛发光了。别忘了,他可是黑巫师!”   “有什么关系!”一个混血出身的四年级女生收起自己痴迷的神色,毫不客气地朝他翻了白眼:“你要是长成他那样,就不用担心玛丽会不会喜欢你了!”   “你!”格兰芬多的这个男生被气的人仰马翻,关键他还找不到理由反驳!   埃文·罗齐尔站在不远处讲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适时地送来嘲讽:“算了吧,就算你长成公爵大人那样,你也没有大人的实力。”   “我,我才不稀罕!我以后要成为傲罗,成为像邓布利多教授那样伟大的白巫师!专门抓危险的黑巫师。”   “呵,等你的黑魔法防御课成绩什么时候能达到E的水平再说吧。”   并不知道在他们经过后,学生们为到底成为黑巫师,还是白巫师这个问题吵了起来。汤姆和斯拉格霍恩一路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通往校长室的石头怪兽雕像面前。   “我就不上去啦。”斯拉格霍恩停下脚步,笑呵呵地对汤姆说,“以后有机会欢迎你的拜访,我得说,能和我最出色的学生聊天实在再美妙不过。”   “我会的,教授。”汤姆伸出手握着斯拉格霍恩有些粗糙的短粗手指,就是这样一双看上去笨拙的手做出的魔药就连甘普也赶不上,“和您在一起非常愉快。”   目送斯拉格霍恩志得意满地离开。汤姆面无表情的放下手,转身面向怪兽雕像,口令是什么来着……“柠檬雪宝。”   雕像缓缓移开,露出身后旋转着而上的楼梯。? ☆、48 ?  霍格沃兹校长室比他上学期间改变了许多,这还是汤姆第一次来到邓布利多在任时期的校长室。屋子里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金饰,一些来回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一些向上喷着白色的烟雾。汤姆一眼就看见分院帽被放在靠墙壁的架子上,老旧的羊皮布料在柔和的魔法光线下显得更加古老。   邓布利多正支起双手呈塔状,一双湛蓝明亮的眼睛在镜片后注视着汤姆。见他结束了对四周的打量,才站起身微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汤姆。”   汤姆扬起眉,似笑非笑:“你可以叫我Voldemort。”   “可惜年纪大了总是对新事物接受的慢些,在我印象里,你还是那个学生会会长呢。”邓布利多乐呵呵地笑着说,手一招放在一旁的餐盘便飞了过来,上面摆放了两杯饮料和两碟点心,“来点喝的吃的?   汤姆毫不客气地坐下,接过他递来的瓷杯却谢绝了那些看上去就很甜腻的小点心。   邓布利多自己吃了几块后,仔细打量着慢慢啜饮的汤姆,意有所指:“你比我想象中变了更多。”   汤姆放下杯子,瓷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每个人都是会变得,我也不例外。这些都要多亏您和马尔福。”他扬起一边眉毛假笑,从嘴角的纹路到脸上的每一线条都透露出一丝讥讽。   邓布利多沉默了,他身后的窗户里一条闪电如蛇般划过黑暗的天空,雨滴噼里啪啦剧烈地打在玻璃窗上,震得窗户都在微微颤抖。   “那天我去见你,你还没有魔力,有兴趣向我这个老头子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吗?”停了好一会儿,等汤姆又端起茶杯并且将里面的液体喝了一大半时,邓布利多才另起了一个话题。   “没什么。”汤姆修长苍白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杯托,目光沉静幽深,如深山树林里不见天日的潭水,幽绿到黑色,没有一丝波澜,“这个世界上总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都说出来岂不是没什么意思。邓布利多,你特地把我找来,还放我进了霍格沃兹就是为了说些废话?”   “这些都不是废话,汤姆,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变了多少。”邓布利多的眼睛非常具有穿透力。以前每次汤姆和他对视,都觉得他能洞穿自己所有的伪装,让他狼狈不堪。但是,现在不同了。   毫无躲闪地和邓布利多对视,汤姆微微一笑:“结论是?”   “你这次回来食死徒什么动作都没有我们都很惊讶。不仅如此,我还接到消息称你和一个麻瓜的关系很好,我能不能认为,汤姆,你可以不准备杀光所有混血和麻瓜出身的巫师了?”   “如果是你会怎么样,如果不是你又会怎么样?”   邓布利多似乎很头疼的闭了闭眼,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睛用一种异乎寻常郑重的语气说:“如果是,我会很高兴。如果不是,那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阻止你毁灭魔法界。”   杯子里的液体猛地摇晃了一下,撞击在杯壁上撒了出来,却在快要泼出杯口时,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了回去。   汤姆和邓布利多都低头注视着他手中的瓷杯,他语气淡然:“我不会毁灭魔法界,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也不会杀害那群麻种巫师了,但是,我还是会带领贵族站到他们之上。”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红色的眼睛亮的像火焰:“这是我对他们的承诺,我会带领贵族们恢复他们以前的荣耀,恢复斯莱特林的光辉。”   邓布利多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有明白。”   “不,没有明白的是你,邓布利多。你说你要保护麻瓜,那你知道他们到底需不需要你保护?你以为麻瓜是弱势群体,然而实际上巫师才是!麻瓜的人口越来越多,麻瓜出身的巫师也越来越多。纯血统的生存资源只会越来越少,他们只会被逼得不断后退!他们的财富,他们的地位,他们的庄园,他们的一切!如果不采取行动,都会被麻种巫师们抢夺!我们不能再后退了,邓布利多。”   汤姆敲了敲桌面,眼睛越来越亮,脸上却越发没有表情,“必须控制住他们的这种无形侵占。你想想过去魔法部里任职的混血和麻种巫师有多少,现在又有多少。有多少重要的职位是他们的。你的凤凰社里呢,又有多少人没有自己的小算盘一心一意跟着你维护正义?”   他嗤笑一声,继续道:“我要感谢你们,邓布利多还有马尔福。如果不是你们把我送到奥兹,我不会看到这些。看到麻瓜们可怕的发展速度。你也去了美国,你见到了么,麻瓜们所谓的科技力量,他们的思想,他们的决心,还有他们为了发展自己牺牲一切的行动力!海洋翻腾,天空轰鸣,他们甚至将发明的机器送进了宇宙,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们发现了魔法的力量,你以为他们还能理智?你真的就没有担心过他们不会把我们巫师圈养起来,为他们服务,为他们的发展提供能量?”   “你这是什么意思?”邓布利多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凝重,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打断汤姆颇具煽动力的演说。   “我的意思是,”汤姆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去看看麻瓜们吧,看看他们的力量再来思考你要不要保护他们。还有,我在这里奉劝你一句,不要以为你掌控了一切,人心是最捉摸不定的东西。无论是哪个组织,都会有漏洞存在。我是准备动手填补食死徒的漏洞了,你呢?”   邓布利多静静地坐在椅子里,满脑子都是刚才汤姆所说的每一句话。还有他最后的暗示。   Voldemort已经离开很久了,连窗外的雨声都越来越小,放在桌子上的饮料也不再冒着热气。邓布利多不知道自己坐着思考了多久,久到校长室的画像们都开口叫醒他。   菲尼亚斯·布莱克早就忍了很久了,这时候终于可以一吐为快:“那小子说的不错!姑且不说那些麻瓜们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发展得这么可怕,邓布利多,你不要太相信你的凤凰社。”   “您是说……”邓布利多从沉思中惊醒,眼里还残留着震惊。   菲尼亚斯眯起眼,表情严肃:“魔法界的首要规则是什么,是避开麻瓜。自从千年前,我们祖祖辈辈都在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存在掩盖起来。之前你为了Voldemort拜托了麻瓜政府我就很不赞同,你这是在打破麻瓜界和巫师界长久以来的割裂。而这对我们巫师来说不算好事。记得那小子刚才说的吗,他大概是在提醒你,凤凰社里有人接触了麻瓜。”   邓布利多唰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回走了两圈。他之前借用麻瓜政府的力量把汤姆送到大洋彼岸的麻瓜监狱也是迫不得已,当时看这是个再适合不过的点子,现在仔细一想,的确从这件事开始,麻瓜政府三天两次的就开始和魔法部里的人接触,魔法部还专门设立了处理这些事物的外交部门。假如真的像汤姆所说的一样,这个错误无疑会将魔法界彻底暴露在麻瓜目光下!他必须要查出来凤凰社里是否真的有人瞒着他,自己和麻瓜们合作了!   邓布利多匆匆走出了校长室,这时候其他假装打呼噜的其他校长画像才纷纷撤下伪装,指责菲尼亚斯又在想方设法帮那个斯莱特林出身的小鬼说话。   菲尼亚斯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你们看邓布利多的样子就知道我到底是真的担心,还是只是帮小鬼说话了。”他不否认他很欣赏那个年轻人,但是比这更重要的是魔法界和魔法界的未来。   没有魔力的麻瓜们真的有可能统治巫师们吗?在此之前菲尼亚斯从未想过这个可能,而现在他一想到这样的未来就不寒而栗。   汤姆站在一扇紧闭的黑色大门前按响门铃。雨丝纷纷从灰色的天际落下,空气潮湿冰冷,尽管魔法将雨水都挡在外面,但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还是让人颇感不快。   黑色大门很快就打开了,里面的家养小精灵在看到他之后就尖叫出声:“大人!欢迎您的到来。”   汤姆大跨步地走了进去,袍角翻滚,雷霆万钧,让小精灵浑身抖得更厉害,也不知道它是害怕还是激动,他弯下腰,尖尖的鼻子几乎贴在地板上尖声细气恭敬说:“主人马上就到。”   它话音刚落,奥赖恩·布莱克的声音便在门厅入口响起:“日安,公爵大人。”   汤姆扬起一抹笑容,大步走上前拥抱了一下他:“日安,我亲爱的朋友。”   尽管他很快就放开手退后,奥赖恩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lord怎么这么热情?他是要被算计了呢还是要被利用了呢还是要倒霉了?   在他惶恐的视线里,汤姆微微眯起眼:“我回来了。”? ☆、49 ?  沃尔布加在会客室门前停了下来,仔细检查自己全身上下,确保每一根头发丝,衣服的每一条褶皱都在它应该在的位置。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又从下到上又来了一遍。然后她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屋子里立刻传来一个优雅的男声:“请进。”   沃尔布加双手交叠于小腹前,款款走进会客厅。屋子里的两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谈话,现在他们都站起迎接女士的到来。   汤姆等沃尔布加微微颤抖着行礼完毕后,顿了顿才捏起她的手指微微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夜安,夫人。”   这个举动瞬间就瓦解了沃尔布加勉强维持的端庄仪态,她立刻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身体晃了晃:“哦!大人!哦——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只是,我只是太激动了!大人——”   奥赖恩扶住快要晕倒的妻子,非常无奈:这就是他瞒着她公爵来访的原因,在这位魅力非凡的男巫面前他本就没多少忍耐力的妻子经常会做有些让人尴尬的反应。他不得不朝主人道歉:“非常抱歉,主人。”随即扭头朝沃尔布加低声呵斥:“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因为我听小精灵说大人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沃尔布加的脸色染上愤怒的玫红。   “我想是因为我的要求,夫人,我希望我和他的交谈无人打扰。”汤姆微微一笑插话道,不得不说奥赖恩·布莱克什么都好,就是有个纯血疯狂拥护者的妻子,不但疯狂还没什么脑子。这样的追随者在他进奥兹前就厌倦了,今晚过来找奥赖恩也是为这件事。   “哦——既然是大人的要求……”沃尔布加的脸变得更红,只是这次是因为窘迫,她低下头匆匆向汤姆行礼致歉,“对不起大人,我只是太想念你了。”她哽咽一声,“您知道的,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们都非常想念您。”   “好了,沃尔布加,快出去吧。”奥赖恩难得强硬一次,将妻子送走。   沃尔布加朝汤姆告别再三,并拼命请求他下次再来拜访请一定不要把她排除在外,说完这些后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面对汤姆似笑非笑的目光,奥赖恩低下头:“让您看笑话了。”   “没什么。”汤姆旋身重新坐到沙发上,翘起腿,目光温和,“在我不在的时候,多亏有你,奥赖恩。我得说,我非常非常高兴。有你的存在,我们的损失才降到最低。”   “不,这些还是由于大人您之前的领导和其他人的帮助。”对这样的夸赞奥赖恩却显得很不安,他踌躇了一下,才单膝在汤姆面前跪下,“我绝无二心,主人!”   “我当然没有怀疑你。”汤姆轻笑一声,却没有让他起来,魔杖从袖口滑出轻点在手心,“我现在在这里岂不就是对你最好的信任证明?你说是么,奥赖恩。”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发出一声性感的鼻音。奥赖恩觉得可能是会客厅的壁火烧的太旺了些,要不他怎么觉得浑身发热,有汗从额头冒出?   然而真正让他吓出一身汗的还是在后面。黑暗公爵的魔杖在他手里灵活地翻转了一下,绕出一个漂亮的杖花,然后突然抬起,一道白光从他的杖尖陡然射出。一个人咚的一声就从会客厅的大门外被甩了进来。   奥赖恩只瞥了一眼,就吓得脸色全无。   那个被浑身束缚住,眼睛骨碌碌乱转的不是别人,正是年仅五岁的他的长子!   小天狼星!他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在门外偷听!   汤姆不在意地瞥了眼地上的孩子,挥了挥魔杖就将他身上的魔咒解开,他撑起下巴喊奥赖恩:“起来吧,有个调皮的孩子也很头痛是不是?”他对气鼓鼓的黑发男孩笑了一下。   五岁的小男孩头发卷卷的,脸蛋圆滚滚,长得很漂亮。就连他现在瞪着眼睛气哼哼的样子也不让人讨厌。   奥赖恩觉得自己家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好不容易送走了妻子儿子又来给他捣乱!还好,这次lord回来之后,比失踪前脾气好了不少,似乎回到了他刚毕业那会儿风度翩翩的模样。   汤姆朝那个小鬼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小孩子瞪了他好半天,才在自己父亲冒火的视线里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   如果他梦里没记错的话,就是这个小子未来会叛出布莱克家族,加入凤凰社?汤姆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试了试,发现魔力竟然还不错。   唔,他想起来了,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布莱克家族的长子天赋很好。这样的人就算不能为他所用,也不应该加入凤凰社。   红色的眼睛流光溢彩,小天狼星瞪着那双血色的眼睛半天,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男人生的实在好看。比他父母好看的多!连气势都不一样。   还有刚才他揪出自己的那个魔法,是无声魔法!   一想到魔法小天狼星立刻忘记心里的那点愤怒,兴高采烈问面前的男人:“刚才那招是什么?很厉害!教我!”   奥赖恩站在一旁,直接抽他的心都有了。lord脾气是变好了不错,但也不能用这样的口吻啊!你爹我都从来没敢用命令的口吻对这个当年的学弟说过话,你知道这样命令过他的人现在都是什么下场吗?!臭小子!   汤姆呵呵一笑,魔杖再次熟练地挽了个杖花,把小孩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这招怎么样?想学吗?”   小天狼星和她母亲一样,一兴奋脸就变红。眼睛顿时都亮闪闪的,犹如看到一个新玩具。   想了想自己过来也就是和奥赖恩打个招呼,在正式的聚会前先拜访提醒他,无疑是个表示自己恩宠的好机会。现在目的达到了,那也就没必要再留下去。小天狼星天赋不错,长得也很可爱,可惜他讨厌小孩子。   于是小天狼星就看到面前的男人脸上笑容加深:“等你拿到自己的魔杖再说吧。”然后男人就站起身,个子很高,身体投射的阴影瞬间就笼罩住了小天狼星,让他不得不抬起头仰视他。   奥赖恩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要跳起来的长子,硬是按着他的头让他和自己向黑暗公爵行礼告别。   汤姆的魔杖还握在手里,黑色的袍袖下只露出一点白色的杖尖:“晚上的聚会别忘了,奥赖恩。”   说完他就带着一股风大步走出会客厅,就像他来的时候浑身裹着无人可匹的气势。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布莱克大宅的门前时,奥赖恩才真正送了口气。雨已经停了,一个路过的麻瓜直直从布莱克父子两前穿过,似乎根本没发现他们和他们身后突兀出现的大宅。   小天狼星瞪着那个人消失的地方眼睛都瞪酸了,这时候趁奥赖恩松手趁机扭着身子挣脱他的手,蹬蹬跑回宅子里。   奥赖恩啧了一声,让家养小精灵把刚才的事情告诉沃尔布加,让妻子去教训这个在公爵面前都没大没小的臭小鬼吧!他相信身为公爵狂热支持者的妻子会让小天狼星明白什么叫做敬畏!   晚上处于某处城市郊外的伏地魔庄园灯火通明。在明亮的客厅里,几十个巫师互相窃窃私语,他们穿着统一的长袍,脸上戴着面具。奥赖恩知道这是为了防止日后有人被抓住想要供出同伙时的防范,不过这其实并没有太大用处,毕竟英国贵族圈子就这么少,大家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是谁早就一清二楚。   他一走进去,就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好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僚立刻走过来,低声朝他打探:“听说主人下午去你家了?”   这时候,奥赖恩才体会到马尔福在背叛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恩,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有点让人飘飘然。   他咳嗽一声,提醒自己保持镇定,顺便把那个叛徒的名字塞进心底最深处,以防不小心从嘴里漏了出来:“恩。”   其中性子比较急躁的莱斯特兰奇就迫不及待地率先追问:“公爵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整顿你们!奥赖恩环视一圈围着自己的银色面具,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吞下肚子,转而慢悠悠地和他们兜圈子:“是啊,说了什么呢?让我想想……”   “公爵说了很多话呢。”最后在其他人焦急的目光下,面具后的奥赖恩笑着说,“不如等公爵来之后,你亲自去问公爵?”   不少人在心底爆了粗口,抱怨奥赖恩最近越来越油嘴滑舌,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难道所有成为公爵左右手的人都要点亮这个技能?马尔福是这样,现在布莱克也是这样。   忽然在一瞬间,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来交谈,将目光投向客厅的另一扇门上。那里一条通体洁白,足有水桶粗的大蛇顶开门缓缓滑进来,鲜红的蛇信吐出收回,大蛇立起上半身,对着这群黑压压的人发出嘶嘶声。   紧接着食死徒们就听到了一声轻笑,另一个嘶嘶声响起,一个身穿黑袍的高个男人走了进来。器宇轩昂,步伐坚定,黑色微卷的头发,血红色的眼睛,苍白俊美的容貌。是黑暗公爵!他真的回来了!   食死徒里的人不少人还是在公爵归来之后第一次见到他本人,先前在报纸上看到公爵身影的不真实感顿时烟消云散。他们曾经甚至在黑夜害怕过,那张照片,那份报道只是凤凰社的又一个阴谋。   而现在,他们的主人,真的回来了!食死徒的蛰伏终于要结束了!   Voldemort走到客厅的中心,所过之处食死徒们纷纷主动退下,犹如被一股无形的浪潮推开。   他的那条大蛇在客厅的地板上游动着紧紧跟随他的脚步。   当他终于站定时,他用沉静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从每张面具上,从每张面具下的眼睛,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看过去。   等他看完,Voldemort发出一声叹息,张开了双臂,优美低沉的声音从他菲薄的嘴唇吐出:“好久不见,我的食死徒们。”   一片安静中,由最前面的人带头,所有的食死徒一个个摘下了面具,单膝跪了下来。黑压压的森林成片扑倒,一个个高傲的头颅低下,最后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呐喊,所有的叫嚷都汇成整齐的一句话:“欢迎归来,My lord!”   ? ☆、50 ?  汤姆望着这群单膝跪在地上的贵族们,想起曾经在孤儿院的一幕。   他记得那一次他被关禁闭是因为他和几个孩子打架,过程中用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划伤了其中一个孩子的手臂,然后在那群家伙哭着向科尔夫人告状后,他就被打了一顿扔进了地下室。   他蜷缩在地下室的角落里,背后火辣辣的疼,静静的盯着透过窗户的月光——窗户很小,大约只有小孩的三个手掌大小,月光穿过窗栅照在地板上,冷冰冰,阴惨惨的白。那个时候他只有五岁,但是五岁的他就在那个安静的夜晚对着地面上的月光发誓,终有一天他会站在所有人之上,让他们在他面前匍匐,让他们战栗,让他们畏惧。   现在魔法界大部分的贵族都向他效忠,汤姆回头再去看那个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的小孩子,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是高兴,也不是激动,而是若有所失。   过去造就了他,教会了他在这世界上生存的法则,过去也毁灭了他。   汤姆冷哼一声,摸了摸食指上的还魂石戒指,他不是这么容易就想到过去的人,只是最近在研究怎么把魂片收回,多多少少有影响,总是反复的想到已经流逝的时光。   那是他的童年和他的少年。   是属于他的过去,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想不通还想扔掉他们呢?   “……起来吧。”汤姆走了回神,直到食死徒纹丝不动的身体都有些动摇,他才回过神来,用比自己想象中更平静的语气命令道。   食死徒们陆陆续续站起来,不少人微微抬起头偷偷打量一年多未见的黑暗公爵。   汤姆注意到这些视线,微微一笑:“我很高兴你们还在。”   他开始走动,穿梭在食死徒中间,每走到一个人身边就准确的念出他们的名字:“帕齐尔,达顿,菲利普斯……”   直到不紧不慢地念完所有人的名字他才停下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当然,也有离开了我们的。他们中有的是被我们的敌人陷害了身处监牢的……有的是心有惭愧躲在家里不敢来见我的……还有的是因为害怕退缩甚至转向我们的对立面……你说对吗,帕齐尔?”Voldemort抬起手,放在他身边一个棕色头发的食死徒肩膀上。   动作很随意,却让那个食死徒膝盖一软,彭地砸在地板上,就好像那只苍白的手有巨龙的力量一般。   Voldemort低下头,魔杖从袖袍里滑出,杖尖顶在了棕色的脑袋上:“帕齐尔,帕齐尔——”他感慨着,“是该说你胆大呢?还是说你愚蠢?你竟然还敢来见我。”   被顶住脑袋的人开始发抖,他虽然一言不发身体却像已经中了魔咒般颤抖得非常剧烈。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魔压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那股可怕的力量让食死徒们纷纷变了脸色,因为魔压中蕴含的狂暴的毁灭气息让他们知道公爵这是生气了。   他当然应该生气。Voldemort心想,他不过仅仅离开了一年多,有些人就已经忘记了他的力量。背叛了食死徒,还来见他,是把他当成傻瓜?还是说他回来后一直没有召见他们,他们就以为自己变得好欺负了?   “帕齐尔,你得了什么好处把我卖了恩?”魔杖向前送了送,Voldemort很确定他只要再用点力气就可以直接用魔杖插穿这个叛徒的脑袋!不,让他死太便宜他了。马尔福在看似稳固的堤坝上开了个口,一些蠢货就迫不及待地跟着他从豁口往外涌,但是他们从来就没考虑过,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只有一个,他们以为自己是谁?他暂时不杀马尔福,不代表就不会弄死他们!况且,就算是马尔福也只有一次机会!   帕齐尔抖得更加厉害了,有眼尖的食死徒看见他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满脸大汗。他翕动着嘴唇,半天都吐不出一个词来。作为黑暗公爵魔压的直接针对者,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涌动的魔压给彻底挤碎,扯烂。   黑暗公爵根本没有变弱!他还是那么强,甚至更强了!   帕齐尔闭上眼,咽了口口水,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詹肯斯许诺了我魔法法律执行司下任司长的职位,他让我将您归来后所有的命令和指示都报告给他,但是由于您至今为止都没有召唤我们,所以目前詹肯斯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他就紧紧闭上嘴巴,等待即将到来的魔咒。然而他听见公爵嗤笑了一声,顶住他后脑勺的魔杖竟然缓缓移开了:“没想到我们的魔法部长如此有魄力。帕齐尔,我以为我会给你更多的好处。”   “……是我一时被眼前的利益诱惑了。”帕齐尔顿了顿,干巴巴地回答。他现在已经在思考自己死后,家族会怎么样,下任族长会是谁。   “算了,按照规矩来吧。”Voldemort懒得为这种人浪费自己的时间,摆摆手让其他人随意。   他话音未落,几个等了好久的食死徒马上迫不及待地走上前,他们互相商量了一下很快确定了顺序,有幸排到第一个的人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他笑容满面地将杖尖对准帕齐尔轻轻一抖,一道红光打中帕齐尔。被击中者立刻瘫倒在地,不停抽搐,他惨叫出声,却被眼疾手快的施咒者下了静音咒,于是他只能无声地嘶吼着满地打滚。   Voldemort冷眼望着这一切,望着下属们为这场虐待激动起来,望着后面排队的人一个紧跟前一个向帕齐尔施咒。   这个规则还是食死徒最早成立时设下的,所有背叛者一旦被抓住就要沦为黑魔法的练习物品,用自己的身体来向曾经的同伴证明他们的魔咒有多强大。   其实这条规则很久都没用上了,之前有叛徒的时候都是Voldemort自己亲自出手,那个时候他还挺享受人在自己脚下满地打滚的感觉。因为他的手中掌控着一个人的生命,他让他痛苦他就要尖叫,让他死亡他就要永远闭上眼睛。   “嘶嘶汤姆,你不喜欢这个吗?”纳吉尼游过来,在Voldemort脚下盘起,仰头用红豆子般的眼睛盯着他,“我记得你原来很喜欢这个游戏的。”   “恩,不过现在不喜欢了。“Voldemort用蛇语回答她。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停止呢?”被开始施咒人的狂喜感染,陆陆续续开始有其他食死徒加入了这种练习的行列。第一个施咒的人不但没有走开,还紧接着再次排队,他焦急的探头探脑,似乎还在祈祷在自己之前帕齐尔别撑不住死了。   “因为这个人背叛了我。”Voldemort收回眼神,不再看向那边——帕齐尔已经被围成一圈,只能隐约看到他现在正在地上翻滚。   为了告诉所有想背叛,或者准备背叛的人,告诉他们背叛自己的下场就是这个,帕齐尔必须受到惩罚,而且是最严酷的惩罚。   他必须赏罚分明。   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Voldemort见圈子里治疗咒的白光亮起的速度越来越频繁,才终于开口叫停。食死徒们意犹未尽地散开,重新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上,他们眼里的血腥味道尚未消散,就像现在客厅里弥漫的血腥味一样。   Voldemort微微皱眉,将地上的血清理掉。帕齐尔已经昏迷了,不过还有气,就是看上去这口气随时都要断掉。   治疗咒治愈了所有外在的伤口,那些黑魔法的剧痛依旧可以逼疯一个人。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被钻心咒活活折磨疯的巫师。   一道金光从白色魔杖里射出,打在帕齐尔身上,在其他人惊愕的目光下,昏迷的帕齐尔弹动了一下,睁开眼睛。他来不及喘气,因为一睁眼就发现见是公爵施展的魔法,他赶紧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着跪在Voldemort脚下:“大人……”   他的声音细若游丝,犹如他现在生命之火。   Voldemort凝视了他好半天才道:“你有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帕齐尔按在橡木地板上的手握成拳头:“请大人吩咐。”   ……   结束了惩罚之后,便是奖励。   客厅里凝重的氛围在帕齐尔离开后开始缓缓解冻,最后在Voldemort几句话下彻底烟消云散:“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经过这件事,我再一次认识到你们对我的坚固友谊,你们付出了,就一定会得到回报。”   “奥赖恩。”   布莱克站了出来。   “伸出你的手臂。”   奥赖恩·布莱克有些犹疑,他知道公爵打算做什么,但下午的时候他就劝过公爵,认为这样做太冒险。可惜公爵一旦下了决心,就绝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所以,他在停了三秒钟后还是抬起手臂,将袖子拉起来。   在他的左臂上,一个黑色的骷髅头从嘴里吐出一条蛇,蛇身盘绕着骷髅,嘶嘶吐出它的蛇信,这正是食死徒的标志。   Voldemort的将手指按了上去,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其他食死徒淡淡道:“我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朋友们。我曾以为有了这个标志,我们会更好的凝聚在一起,但是,我没想到,这反而让我们不少忠实的伙伴在这一次受到了伤害。”他用力按了下去,正在来回收起吐出蛇信的蛇头忽然凝固住。   下一秒,骷髅头和蛇就像一幅画掉进了水里,画纸上的颜料瞬间晕成一团。   奥赖恩皱起眉头,感觉左臂黑魔标记那块皮肤像被火焰灼烧般疼痛,这股几乎麻痹了他半个身体的剧痛让他想起当初接受黑魔标记时的感觉。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不过很快,疼痛便开始消退,然后在眨眼间就如潮水般褪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Voldemort移开手,所有人都看到布莱克的左臂皮肤上什么都没有了。   黑暗公爵亲手消除了奥赖恩·布莱克的黑魔标记!   Voldemort放下手,环顾了一圈周围,提高自己的音量:“布莱克的忠诚毋庸置疑!他不需要这种东西,我依然相信他和我之间的友谊。这次不少伙伴被凤凰社和魔法部抓住不正是因为这枚标记吗?这不是惩罚,也不是羞辱,这是荣耀!是我给予应该得到这份荣耀人的奖赏。”   奥赖恩暗自叹息一声,眼见着原本用异样目光看向自己的同僚们在公爵随便几句话的蛊惑下就转而变成了羡慕嫉恨,对于他们来说,上一秒还以拥有黑魔标记为荣,下一秒就恨不得让公爵立刻亲手将其除去。不过公爵有一点倒是说中了,有这个他们被凤凰社和魔法部借口抓捕的机会的确增加了不少。   好吧好吧,既然公爵都直截了当的做了,他也只能陪着他一起演下去。   奥赖恩·布莱克整了整衣领,单膝跪在了Voldemort身前,他低下头,用自己能发出最虔诚的声音向他发誓:“布莱克家族将永远是您手中最利的刀,最坚的盾。以我布莱克家家主的名义向您宣誓,布莱克绝不会背叛黑暗公爵!”   ? ☆、51 ?  “你怎么忽然来了?”   “我是来你这儿避难了啊亲爱的~”   这段对话出现在食死徒聚会的一周后。Voldemort在聚会中惩罚了帕齐尔的效果立竿见影,几个蠢蠢欲动的贵族又悄悄沉寂下去,他们小心收敛掉所有不该有的心思,混在其他人中间,坚决执行Voldemort下达的任何一条指示。   其中甚至包括去了解麻瓜界。   对于这条命令其实有不少食死徒心有不服,可惜当他们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抬起头想和lord争辩时,一对上那双鲜红色的眼睛瞬间之前积攒的勇气烟消云散。面对黑暗公爵似笑非笑的危险眼神,谁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不过,lord没问题吧?在麻瓜监狱仅仅呆了一年多,竟然都会被麻瓜们污染吗?   这个念头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盘旋在不少心中嘀咕的食死徒脑袋里。   他们原以为的狂欢也迟迟没有动静,为了庆祝黑暗公爵的归来和食死徒的复出明明应该趁机杀几个泥巴种示威才对。   而如果让这种食死徒们知道,在某天早上一个彻头彻尾的麻瓜笑嘻嘻地出现在他们主人的庄园里,估计他们会真的觉得自己还没睡醒吧。   在莫里亚蒂心里似乎就没有客气这个词。还是说这份肆无忌惮仅仅是在他面前?   Voldemort无奈地望着眼前这个人饶有兴趣地低头观察庄园里的地狱玫瑰和天堂鸟,不得不再次进一步询问刚才他那句话的意思:“避难?”   莫里亚蒂盯着那片血红欲滴玫瑰花好半天,本想摘一朵却见一只飞上去的蜜蜂一落到花心里就直接身体僵硬着掉落,不得不收回手。   听到Voldemort的疑问他站起身子,笑了起来:“是啊,迈克罗夫特气疯了,他甚至亲自出马抓捕我。”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通过莫里亚蒂,Voldemort也对他口中的这位死敌有了个大致的了解。简单的说就是聪明绝顶,但能不动弹绝不会屈尊降贵干跑腿的活儿。莫里亚蒂这次到底闹出了什么,能让那位能代表英国麻瓜政府的人亲自出手?   “说到这个,你应该付我公工资。”莫里亚蒂笑容加深,他兴高采烈的音调都扭曲了,忽高忽低犹如一条蛇在孔洞中来回攀爬,“迈克罗夫特身边的三个巫师已经搞定了!两个死了,还有一个最后让他逃了,不过,重伤!”   “……”Voldemort对莫里亚蒂的认知再次刷新,“你最近这段时间就是在忙这个?”   似乎听出他语气中的嫌弃,莫里亚蒂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小模样,他憋着嘴眨着他那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过大的眼睛哀怨道,“我可是为了你啊亲爱的。”   Voldemort向梅林发誓,如果莫里亚蒂说的这句话有半分属实,他就把这整片的地狱玫瑰都吃了!他分明是对魔法眼馋好久了,早就迫不及待想试试枪械和巫师的魔杖到底哪个更好使。   现在看来凤凰社里的那群蠢货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你亲自动手的?”Voldemort挑眉。   “那是当然,这么好的机会,啧啧,不得不说魔法还真有点麻烦。”莫里亚蒂又是一副牙疼的表情。自从Voldemort认识他以来,他脸上的肌肉就没有一天消停过,它们的主人总是无时无刻让它们扭曲成奇怪的样子。配上他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尖利的声音简直就像在演戏。   顿了顿,莫里亚蒂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手卷起衣袖。   然后Voldemort就看见对方左手的小臂已经整个呈现出诡异的青色。他忍不住翘起嘴角,用手指敲了敲那块皮肤——竟然铮然有声,叮当作响。   “有办法吗?”莫里亚蒂也很苦恼,还好他闪得快,要不那道奇怪的青色光芒打中的就不是他的左臂而是他的脑袋了。那个时候,估计Voldemort看到就是个身为雕像的他了。   “有是有,不过要花点时间。”Voldemort对这个黑魔法有点惊讶。这是个很偏门古老的法子了,还是在博金商店工作时,偶然一次在一本古旧得快散架的羊皮纸上看到的。他敢说,就算在他那群热爱黑魔法的手下里,会用这个魔法的人也不多。   他之前对邓布利多说什么来着?凤凰社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他们口中正义的殉道者。   抽出魔杖,抵在莫里亚蒂铁青色的小臂上。随着晦涩咒语的念动,青色从手肘处开始褪下。只是这种颜色的消退异常缓慢,每隔上好几分钟才有一丝青色烟雾被Voldemort的魔杖抽出。那缕流动着的雾气凝结在杖尖犹如活物般扭动着。   Voldemort和莫里亚蒂一起盯着那诡异的雾气好一会儿,前者才慢悠悠地解释:“看到了?如果放着不管这些东西迟早会上行进入你的大脑。”   “……然后?”莫里亚蒂瞪着那缕舞动扭曲的青雾,犹如一只恶狼盯着他的敌人。   “然后你就会变成行尸走肉。”Voldemort微微一笑,一抖手腕,那缕青雾瞬间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火苗般消失。在它消失的刹那间,两个人都听到了隐约的尖叫。   治疗继续进行,Voldemort一边专心致志的解咒,一边抽空瞥了眼莫里亚蒂。   对方长久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眉头微皱,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臂和Voldemort的魔杖,脸部的每一根线条都充满肃杀。   据那本古书记载,这种偏门的黑魔法在解咒时会异常痛苦,曾有巫师受不了这种长时间痛苦的解咒步骤,宁愿不要中了魔咒的腿,生生将一整条腿割断了也不肯再接受治疗。   而莫里亚蒂竟然在他解咒时半声不吭,除了额头有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Voldemort足足念了二十分钟的咒语才停下来,这时候莫里亚蒂小臂上的青色才褪去五分之一。   Voldemort倒是很满意这次的治疗成果,几年前无意中记下的解咒竟一次成功,果然只要是黑魔法的范畴就没有他不拿手的。   “呼——好了?”见他收起魔杖,莫里亚蒂甩了甩仍由痛感残留的手臂。刚才他只觉整条胳膊都在被一把钝刀慢慢切割着。更叫人悲伤的是,持刀的“人”技术实在太差,每次都要在同一个地方来回割上好几次,直把刀刃当成锯子来回拉扯。   莫里亚蒂觉得现在不光是自己的手臂绿了,连他的脸都绿了。魔法真是奇妙,中招的时候毫无感觉,反而是解咒的时候痛苦无比。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Voldemort收回魔杖,翘起一边嘴角告诉他:“这就是这条黑魔法的恶毒之处,历史上不少巫师都是因为这种原因最后变成了活尸。”   莫里亚蒂用完好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下了结论:“我把下咒的巫师和他同伴都杀了。一条小臂换两条命,不亏。”   Voldemort已经转身朝主屋走去了,听到他这么说又停下脚步回头:“甘普呢?”他不相信莫里亚蒂放着一个这么方便的巫师不去用。   “他呀——”莫里亚蒂又坏笑起来,“他和玛利亚正打得火热呢。”   就此,莫里亚蒂便在Voldemort庄园住下了,让家养小精灵去听从他的吩咐,Voldemort直接进入书房,开始联系食死徒们。   说是联系也不过是吩咐几个心腹属下开始秘密排除掉食死徒里的不安分份子,尤其是那几个在他回来前就摇着尾巴向魔法部和凤凰社讨好的墙头草,呵。   Voldemort冷笑一声,血色的眼睛如一片凝定的红色汪洋,冰封的表面下是涌动的暗潮。   这算是黑魔王归来后的一次大范围动作,沉寂了许久的庄园再次人来人往,每天都有食死徒们进进出出。也因此,不知什么时候起,一条关于公爵大人在庄园里养了个神秘情人的消息在食死徒们中流传。   梅林知道,当Voldemort听见奥赖恩·布莱克含蓄的提起这个问题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明前一秒奥赖恩还在一本正经地向他汇报铲除叛徒的进程,下一秒这名冷静理智的属下突然来了一句:“公爵大人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什么?”   Voldemort把玩魔杖的手顿住,抬起头望着奥赖恩。对方面无表情显得非常沉静:“最近有不少人都说,公爵大人有固定情人,就在庄园里,并且将成为我们的女主人。”   女主人?想到莫里亚蒂听到这个称呼会露出的表情,Voldemort就忍不住皱眉。他几乎想象得出莫里亚蒂会说什么话了:“什么?难道不是应该你嫁给我吗?况且,Voldemort夫人这个称呼……亲爱的,你真的不打算再改个名字?”   那个该死的,傲慢的麻瓜!竟然敢嘲笑他千辛万苦想出来的名字!那个混蛋是怎么说的来着?   “Voldemort,飞离死亡?恩——我对此不做评价,不过亲爱的,你的起名技术真的还有待加强。”   “……你们是太悠闲了吗?这么关注我的私生活?”从回想里回过神,Voldemort黑着脸冷冷反问奥赖恩。   结果这名属下面不改色单膝跪下,一面低头向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一面诚恳道:“可是,lord,我们都认为您可以有一位妻子了,食死徒是时候有位女主人。这样我相信,一些立场摇摆的中立贵族也会站到您的身后。”   自古以来贵族的婚姻都是作为联盟的必要手段。在奥赖恩看来,黑暗公爵放着这么快速有效的手段不用真是太浪费了。退一步说,就算公爵大人实力强悍不需要联姻这种东西,也该成家立业。要不然多少贵族少女都还在苦苦等待公爵大人的目光落到她们身上啊。据他所知,有好几个家族的小姐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她们为了公爵大人,却是坚决不愿参加一场相亲,势必要等到公爵有了爱人自己彻底没机会后才肯嫁人。   再这么下去,又有几个贵族家庭要断代了!   被无数同僚拜托提起这个问题,为了英国贵族巫师的下一代,奥赖恩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陡增。   不光是心理上的,还有生理上的。lord的魔压真是相当强悍啊……奥赖恩把头低得更厉害了。   Voldemort瞪着奥赖恩的头顶,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半天从牙齿里挤出一个词:“滚!”   奥赖恩·布莱克一点不耽误的滚了,就是在临走时还殷殷恳求道:“请公爵大人再考虑一下吧。”? ☆、52 ?  Voldemort站起身,透过窗户看见奥赖恩匆匆向庄园门口走去,其实关于婚姻这个问题在他进奥兹前就有人提起过。在好几年前和他差不多大的食死徒们全都已经结婚生子,就连马尔福都有了孩子。所以他的单身在这群贵族看来就显然有些不能理解。   可是,正如莫里亚蒂之前鄙夷过的,魔法界在这方面相当保守,保守到两个男人在一起在巫师们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Voldemort可以想见,当自己喜欢男人这一点被最注重子嗣传承的贵族们知道时,在他们中会起多大动荡,说不定还有好事者趁此大做文章。   他揉了揉额头,旋转着手指上的戒指微微出了回神: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等局势稍微安定下来。   最近魔法界暗潮汹涌,沉寂了一年多的贵族们开始纷纷有所动作。因为动静不小,他们又没有遮掩的企图,一时间整个巫师界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首先是陆续开始有巫师出入那位黑巫师的庄园,那座著名庄园门口的石子路上每天都有马车停靠。其次就是向来眼高于顶的贵族们不知道集体抽了什么疯,忽然对魔法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里任职的同事们客气起来。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该司司员透露,这几天那群贵族们有事没事就来他的办公室参观,时不时还会装作不经意地询问那些麻瓜物品的用途。   这下其他巫师都被搞糊涂了。他们胆战心惊了这么多天,结果最后得到的就是这个?说好的灭门惨案呢?说好的血腥报复呢?说好的黑魔标记呢?除了前段时间在魔法部本部露了一次面,黑暗公爵就基本没在公众视线里出现过,他在他邪恶的魔法庄园里不知道又在策划什么阴谋。可是,什么阴谋会让他命令自己的党羽去接触麻瓜的东西?   那群平时听到麻瓜这个词都觉得自己耳朵被污染的纯血们也不抗议他们的主子?还有魔法保密这条铁律,魔法部的头头詹肯斯也不管这群好歹是他名义上下属的贵族?   无数个问题充满了巫师们的脑袋,他们想了半天也没没弄明白黑魔王到底准备干什么。詹肯斯部长倒是训斥了几个公然在上班期间跑去其他司里“学习”的纯血贵族们。   他第一天斥责了这群属下,第二天就接到了黑公爵的一封信。   谁也不知道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其他人只知道在詹肯斯看完这封信后他就黑着脸去找了邓布利多校长。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黑公爵又出了什么古怪招数对付德高望重的白巫师。   然而,这次真的不是陷害了,邓布利多脸上凝重的表情詹肯斯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这位蓝眼睛的巫师就算面对气势汹汹的黑魔王也眼都不眨,能笑呵呵地聊天。   但是,现在,詹肯斯忍不住将本就挺直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些。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开口:“我这次来拜访您,是听说有凤凰社的巫师去主动解除了麻瓜?”   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点头。   两个人都清楚詹肯斯是从哪听说的。   见邓布利多承认,詹肯斯表情一下就变得懊恼起来,他摇了摇头把手背在身后来回走了几步,校长室里的其他校长画像都和邓布利多随着他的脚步,眼睛统一向左向右。   最后,詹肯斯停住脚步,再次摇了摇头对邓布利多唉声叹气:“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上次不是说过,为了黑魔王我们就破例一次吗?怎么还有联系!邓布利多校长,这不像是你会犯的错啊。”   邓布利多也叹了口气,他支成宝塔状的手指抵在下巴,坐在桌子后望着詹肯斯轻声道:“是我疏忽了。”   疏忽了对凤凰社的管理,疏忽了人对权利的欲望,也疏忽了……麻瓜。   想起那两个手下血肉模糊的尸体,邓布利多就忍不住感到一阵心痛。唯一活着的那个也还躺在圣芒戈,他似乎心理上受了很严重的创伤,近乎疯了,圣芒戈的医师们正想尽办法治疗他。   他没想到,凭麻瓜的手段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   詹肯斯走到桌子前,弯腰两手撑住摆满摆件和羊皮纸的桌面,低着头紧盯邓布利多的眼睛:“您必须让那名巫师到威森加摩作出解释,这件事很严重,这违反了魔法保密密令。”   邓布利多沉吟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但是布鲁斯他还没有清醒过来。”   詹肯斯直起身板,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会帮忙找人治疗他的,但是我希望您在之后的这段时间不要再去探望他了。还有,您也不要再和麻瓜那边接触,后面的事情会由魔法部接手。”   “……好的,部长先生。”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   詹肯斯很快就离开了,邓布利多透过窗户目送他坐着的马车驶出校园爬上山坡,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叹了口气。   “这不怪你,阿不思。”一个画像中的金发女子安慰他道,她是校长黛丽丝在担任霍格沃兹校长前她还曾是圣芒戈的一名治疗师,她的治愈魔法水平在她死后几百年后还无人可以超越,“你也不知道他们会私底下瞒着你去联系麻瓜。不过我倒是真想看看你那位倒霉的属下,到底他经历什么会发疯?”   黛丽丝说着说着又支着脑袋去思考治愈魔法的事,她是个温柔善良却有些研究狂势头的女巫,她的这幅画像似乎把她的研究精神进一步发扬光大。   邓布利多站在窗边没说话。他有个想法,但是不愿意说出来,因为如果把这个想法告诉这些画像们,不,应该说告诉任何一名其他巫师,对方说不定都以为他在说笑。   因为他认为布鲁斯是被麻瓜折磨疯了的。   “所以你拿巫师做了研究!”Voldemort以为自己经过了奥兹的生活后忍耐力已经够好了,但他听到在自己的逼问下坦白了实情的莫里亚蒂说出那句话后,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掏出魔杖甩给他一个恶咒。   他把巫师当成了什么!   偏偏莫里亚蒂还满脸无辜,他翘着腿坐在花园亭子下摊开双手耸肩:“我就是好奇你们的魔力到底从哪来的,明明身体构造都是一样的不是吗?为什么你们就有魔力,我们没有。是血液,还是器官,还是大脑,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造成了魔力,你难道就不好奇?   “当然不!”Voldemort低吼道,他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没必要为一个凤凰社的麻种巫师和莫里亚蒂生气。可是……梅林啊,他差点切了一个巫师的脑子!一个麻瓜!   Voldemort咬牙切齿地瞪着莫里亚蒂半天,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来:“下次不准你拿巫师做实验。”   恩,实验这个名词还是他刚从莫里亚蒂嘴里听到的。想想就让他觉得愤怒,什么时候巫师可以被麻瓜当做动物对待了!就算那是个麻种巫师也不行!   莫里亚蒂也不爽了,他沉下脸面无表情,眼睛漆黑:“我没有动你的手下。”   “那又怎么样,我允许你杀巫师,但不会让你把巫师当成什么小猫小狗!”Voldemort身上的巫师袍因为他鼓动的魔力微微膨胀起来,犹如呼吸般下摆一扬一吸,他恢复了深褐色的眼睛里有红光闪过。   花园里的地狱玫瑰被他的魔力压得全向四周倒去。   莫里亚蒂能清楚地感觉到空气变得粘稠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重若千钧压在了他的肩头,他放下翘起的腿,两手平放在大腿上,盯着Voldemort:“你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要和我翻脸?”   他认为自己这句话已经够客气了。他第一次和对方上床时说的那句话是真的,他从来就没对一个人像对汤姆·里德尔这样上心过。这个世界上,有谁敢和他这样说话,敢这样做的,要么是已经死了的,要么是正在死亡的。   只有汤姆·里德尔一个。他对他掏心挖肺,现在对方竟然为了个蠢货这样对他?巫师,呵,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莫里亚蒂看来,汤姆·里德尔以及整个巫师群体就像个被父亲惯坏了的小孩子。他们的确在天赋上比麻瓜走的更远,然后呢?然后就没有了!他们的魔力既是他们的长处也是限制了他们发展的缺口。   因为有魔法,所以巫师们才会从其他各个方面落后他们普通人太多。况且就算他们有魔法,莫里亚蒂敢说让他或者甚至让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来,他们也能玩死这群自大的巫师!   Voldemort从莫里亚蒂的眼里清楚地看见了嘲讽,他的手捏得更紧。他发誓,自己以前从未这么愤怒过!更没有这么憋屈过!他甚至还愤怒自己为什么还不动手,还在等什么,应该直接甩个钻心咒给这个麻瓜!   为什么他,Voldemort,竟然不愿下手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身上的魔压却节节攀升,花园里的花草簌簌抖动,发出飒飒声,所有的玫瑰花都已经被彻底压趴在地面上,茎秆弯折。   “吉姆·莫里亚蒂,”Voldemort一字一顿地念出名字,冷冷道,“我不是为那个巫师为你翻脸,我是为你对待巫师的态度。你指责我看不起麻瓜,我承认。但你又何曾尊重过我们巫师?今天你把能把一个巫师送上解剖台,未来某一天你是不是就会把一群巫师圈养起来当做你的宠物?”   感谢他最近看的麻瓜的书吧,Voldemort都没想到自己还会用解剖台这个词。他在努力向麻瓜学习,学着尊重他,那他理所应当要求莫里亚蒂也低下他该死的,从来就不愿低下来的高贵头颅!   Voldemort已经在心底做了决定,如果莫里亚蒂依旧不愿为此做出承诺,那他干脆就在这里杀了他。   他太聪明了,也太危险。他不能放任这么一个了解魔法界,还对巫师们居心不良的麻瓜从自己的庄园走出去。   他不能让巫师界因为他的痛苦因此遭受毁灭!   尽管,Voldemort觉得,他整个喉咙都被人死死钳住不能呼吸!   但是,疯子之所以是疯子就是平常人压根猜不到他们在想什么,也想不到他们下一步又会做什么。   莫里亚蒂就是个中典型。他听了Voldemort的话语后,竟然笑了起来,瞬间脸上杀气全无,开心的不得了,他顶着身上的魔压跳下亭子,一把搂住Voldemort的肩膀笑嘻嘻道:“亲爱的,你早说啊,原来只是这个你才生气的。好了好了,收回你的魔力吧,我难受死了,没问题,我以后绝对不会在碰其他巫师的身体了,嗯哼,怎么样?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作者做了个梦,梦里魔王大人用魔杖指着作者说他要当攻,于是…… 这篇文是互攻是互攻是互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魔王大人英明神武帅气潇洒高山仰止万岁万岁万万岁!? ☆、53 ?  Voldemort抬手,直接把莫里亚蒂掀到一边:“滚!”他大步走开,由愤怒引发的魔压让整个花园的植物都瑟瑟发抖。   莫里亚蒂是个比他还要混蛋的恶魔!Voldemort清楚地看见刚才他眼中闪现的笑意,那是在见到自己怒气迸发时出现的戏谑和满足。   他是故意的。   Voldemort忽然明白过来莫里亚蒂的意图:他故意说出他拿巫师做实验的事实,以此来观察自己的底线,来试探自己对他最大的容忍程度,说不定就连自己刚才那瞬间的犹豫,莫里亚蒂都一清二楚。   Voldemort走动的脚步更急了,他像一阵黑色旋风狂怒着从花园卷进了屋子里,并向二楼卷去。   “大,大人。”家养小精灵顶着狂风暴雨般的魔压出现,瑟瑟发抖着靠近Voldemort,“赛尔温先生请求拜访您。”   Voldemort踩着上一层楼梯的脚步一顿,他扶在光滑洁白的大理石栏杆上,垂眼想了想,吩咐家养小精灵:“让他去花园。”   家养小精灵抬起脑袋,本想说什么,却在看清Voldemort脸上表情后,吓得噤声,立刻不带半点耽误退下了。   Voldemort冷笑一声,重新迈开脚步,这次他不急不缓地拾级而上。   来到书房,站在集成一束的黑色窗帘旁,Voldemort透过玻璃看见莫里亚蒂重新坐回亭子里。不远处,隔着几从常绿灌木,赛尔温一脸不解地走在一条通往凉亭的小径上,或许他还在疑惑自己召见他不在书房,而是在花园里。   Voldemort旋转着食指上的戒指,挑起一边嘴角笑了,他苍白的俊脸上充满着显而易见的邪恶。   可惜,花园中的两人却丝毫不知道庄园的主人正站在二楼书房里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麦克斯·赛尔温是赛尔温家族目前的家主,狂热的纯血拥护者,也是食死徒中对于Voldemort来说最头疼的一类人。以他为首的几个纯血贵族崇尚血统论,绝不肯向混血或麻种巫师低头。在Voldemort下达了了解麻瓜的命令后,他们几个也是唯一敢公然提出异议的家伙。这群人追随Voldemort不为利益,只为了杀光一切非纯血的巫师。所以可想而知,被迫于黑暗公爵的压力,强忍着恶心接触麻瓜知识的赛尔温有多愤怒。   在他看来,黑公爵从麻瓜监狱回来之后脑子就有些不正常了!   就算他的魔力比消失前更强大,但他的心却变得软弱起来,他被麻瓜们污染了!堂堂黑魔王竟然对那群下等人心软。一想到这点,赛尔温的脸上就浮现了讥讽的微笑。   梅林知道,当他看到公爵大人和那个混血部长在《预言家日报》首页相视一笑时,他有多愤怒。高贵的、强大的斯莱特林后裔,他的王,怎么可以和流着低劣血液的人站在一起?赛尔温坚信,这一切都是麻瓜们的错。因此这次公爵下令了解麻瓜后,他不但没有遵循命令去做,反而找机会折磨了几个血统肮脏的巫师败类。这次赛尔温来找公爵就是准备借此邀功,他坚信,在得知自己所作所为后,公爵大人就一定会清醒过来。届时他肯定会大加赞扬他麦克斯·赛尔温!说不定他还会一跃成为大人的左右手,就像布莱克那样。   一想到日后他站在公爵身边,比其他任何食死徒都要靠近他的王,赛尔温就激动得忍不住微微发抖。   他加快脚步,迫不及待要将那几个麻种巫师的惨状和他的公爵分享。   转过一丛及人高的金叶女贞,一栋白色凉亭进入赛尔温的视线。他看见一个男人以大片地狱玫瑰为背景,坐在凉亭下,望着阳光下的花园发愣。是个黑发黑眼的年轻男子,赛尔温从未见过他,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穿着衬衫长裤,显然一副麻瓜打扮。   赛尔温猛地刹住脚步,他瞪着表情懒散扫过自己的黑发青年,最近一段时间风靡食死徒中的一个传闻蹦进他的脑袋。   据说,公爵有个神秘的情人,在不久前住进了他们主人的庄园。   一个神秘的情人。   情人。   他的王的情人。是个男人?   赛尔温整个人就像中了石化咒一般,僵硬了。他昨天还在和妻子谈论此事,他们猜测到底是哪家的小姐有如此魅力可以让公爵破例,允许她住在自己的庄园中。要知道在此之前,无论是哪个爬上公爵床的男女,都不曾被留下来超过三天时间。   结果,现在终于见到那位“小姐”的赛尔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是个男人?竟然是个男人!   梅林的胡子!大人是认真的吗?如果只是玩玩,男人也无不可,从某种程度上娈|童还是一个贵族品味的标志。   可是,一旦涉及到婚姻……至少赛尔温长这么大也没听说哪个贵族敢公开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更何况,公爵还是斯莱特林唯一的后裔,怎么可以不留下子嗣!   莫里亚蒂拖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的巫师脸色阴晴不定,盯着自己的眼神也变幻莫测,始终不变的只有对方身上的杀气。巫师刚走过来时的矜持神态早就不翼而飞,现在他瞪着莫里亚蒂就像看到了一头巨龙在跳桑巴,嗯——听说魔法界还是有龙这种生物的存在,改天让汤姆送自己一只玩?   一想到传说中物种真的存在,莫里亚蒂就心痒难耐,蠢蠢欲动想要马上就见到一头活着的龙,最好能近距离欣(研)赏(究)一下。   他正在设想龙血组成和人血到底会有什么不同时,就听到了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喝:“你是个麻瓜?”   莫里亚蒂抬头,只见之前的巫师脸色终于定下来——是张扭曲的黑脸,正举着魔杖对准自己。他目光愤怒而不屑,就好像莫里亚蒂是个脏兮兮灰突突的下水道老鼠般,而且这只老鼠还打碎了他最心爱的花瓶。   “你是个麻瓜。”巫师从牙缝里重复道。   他眼中怒火愈重,直至疯狂。   “去死吧!”   一道绿光从黑色杖尖发出,直射亭子下的人:“阿瓦达——”   莫里亚蒂在巫师微抬手腕的刹那,就侧身翻到一边。他刚单膝落在地上,身后的石椅护栏就被炸成粉碎,碎石子儿到处飞溅,有一块石片直接擦过莫里亚蒂的脸,在他皮肤上划出一条血痕。   笑容浮现在莫里亚蒂脸上,一双黑眼亮得惊人。   反手从腰后一抽,同时前滚躲开又一道红光。   相继而来的碎石块雨中,莫里亚蒂低咒一声依旧不能动弹的左手,迅速抬起另一只手,扣动扳机。   当子弹击中巫师的腹部时,一道与刚才相差无几的红光也打在了莫里亚蒂受伤的胳膊上。   然而Voldemort只听到一声惨叫。   当他幻影移形到现场时,莫里亚蒂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密布,眼睛却明亮得犹如火焰在其中燃烧。   莫里亚蒂丝毫看不出刚被钻心咒打中的样子,他的手握着一把枪,稳定得毫无颤抖。   黑洞洞的枪口下,是捂着肚子□□的赛尔温,一大滩血在他黑色巫师长袍下迅速扩散。   “住手。”Voldemort首先出声阻止了莫里亚蒂赶尽杀绝的打算。他可不想明天巫师界到处都在疯传“黑魔王发疯,手戮自己下属”的消息。   莫里亚蒂抬头瞥了他一眼,有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巫师,想了想,还真的放下手了。   Voldemort自己都未察觉地松了口气。   他大步走过去,先是随便给赛尔温止血,然后并不忙着继续为他进行治疗,反而用魔杖抵在下属的太阳穴,缓缓向外抽拉,一条银白色的流动液体就被他从赛尔温的脑子里抽了出来。   Voldemort要感谢他舅舅莫芬·冈特,因为他第一次修改人记忆就是拿他做的练习,效果还挺好。这么多年之后,他再做起这种事情简直是驾轻就熟。   把赛尔温的记忆修改好重新塞回他的脑洞,Voldemort让听到动静赶来的小精灵把昏迷的人带到客房照顾好,顺便把他肚子里的异物取出。   Voldemort站起身,握着魔杖的手不小心沾到了些血,苍白的手指上,鲜红色的血液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包括地上那一大滩同样如此。他皱了皱眉,刚准备用魔法消除,就感觉到胳膊忽然被人抓住。   一股悍然的力量猛地将他向后一拉,毫无防备的他直接被拉的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差点摔到。   还好,他身后的人紧贴着他的后背,避免英明神武的黑魔王摔到在自家的花园里。   Voldemort拧眉回头:“你又发”什么疯。   后面的话尚未说完,湮灭在紧跟着而来的唇齿相交中。   Voldemort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深褐色的瞳孔里清楚倒映出莫里亚蒂的脸。对方目光阴鸷,表情凶狠,与之相配的是他嘴上的动作也狠得要命。Voldemort觉得自己的嘴唇被这个疯子给咬破了,一缕血腥气从口腔里窜上鼻端,他忍不住后退一步——fuck!莫里亚蒂什么时候按住他后脑勺的!   被阻止退让的黑公爵还没想好到底是甩个禁锢咒好呢,还是直接上黑魔法,就发觉莫里亚蒂自己主动后退了。当然他只是脑袋移开了,钳住Voldemort肩膀和脑袋的手却纹丝不动。   “你满意了?”莫里亚蒂的嗓音很沙哑,他的脸上罕见没有笑容,阴沉沉地问。   Voldemort抬手一抹嘴巴,手背上果然有一抹鲜红,闻言却笑了起来,眼神略带得色:“是啊,你不是想知道巫师和麻瓜的差距吗?凤凰社那群蠢货算什么,我直接送给你一个货真价实的黑巫师。怎么样?高兴了?”   他故意用之前莫里亚蒂问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对方。? ☆、54 ?  难得孩子气一把的黑公爵大人当天晚上就自食恶果了。   他捂着脸,长吟一声:“你在干什么?!”   床上的人换了个姿势,用更加诱惑的眼神望着Voldemort,微微一笑:“你不是看到了么?”   是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就绝对忍不住,更何况Voldemort也不是会在这种事情委屈自己的人,于是他大跨步上前,边走边脱衣服,等到床边时,他外袍已脱,衬衫的扣子全开,随着他翻身上床的动作洁白的棉质布料下漂亮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莫里亚蒂笑容加深,手指以一种色|情的速度缓缓顺着线条往下,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被一把捏住。他抬起头,盯着撑在自己上面的男人,对方深褐色的眼睛里划过危险的红光,苍白俊美的脸孔有种异样的压抑。   Voldemort声音沙哑:“你在玩火。”   莫里亚蒂眨眨眼,一脸无辜耸肩:“亲爱的,你身材不错。”   然后他翻了个身,直接把身上的男人掀下床,撑起身,赤|裸的蜜色胸膛起伏了几下望着床下表情凝固的人嘻嘻笑道:“晚安,亲爱的。”   接着他重新躺回去,一拉被子翻身睡了。   他,一拉被子,翻身,就睡了……   在脱了精光,故意摆出个引诱的姿势后就睡了……   生平第一次被人赶下床的黑魔王大人整张脸都黑了。他撑在地板上僵硬了几秒后,咒骂一声,站起身朝裹成蛹茧的混蛋压过去。   ……   莫里亚蒂在Voldemort庄园呆了足足有一个多月才动身离开。   临走前他用那只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左手捏住庄园主人的下巴狠狠吻了好几分钟才气喘吁吁放开,一边留恋般舔着嘴唇一边笑着邀请:“下次请你去我那边玩几天。”   说完不等Voldemort回答,就一跃上了马车。留下同样被挑起兴致的人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他觉得他和莫里亚蒂的感情有点超过自己的预期了。总而言之,他从来没和其他任何一个床伴可以保持这么持久的关系,更不用说让他们在自己庄园里到处闲逛,难道这就是邓布利多说的……爱?   Voldemort皱起眉头,放下手:算了吧,光是设想一下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就在莫里亚蒂乘坐的马车驶离Voldemort庄园时,一个消息在英国巫师界激起不小的动静。   魔法事故灾害司的司长先是在外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被魔法反噬受伤进了圣芒戈,紧接着又在他的庄园发现了大量违法乱纪的物品,其中包括一些邪恶至极的黑魔法物品和一些被魔法改造的麻瓜物品,谁也不知道身为一司之长的他为什么会出任务,还会在任务中受伤,就像谁也想不通他什么时候窝藏了这么多的黑魔法物品。   负责调查这些东西的一名魔法部官员在预言家日报的记者追问下,为难半天才透露了一点点消息:“我相信就算是在那位巫师庄园里,也不会有这么多可怕的物品。”   顿时魔法界哗然,一些人指责还躺在圣芒戈昏迷不醒的司长知法犯法,尸位素餐——对于他出个普通任务都会被自己的魔法打中,巫师们表示不能理解。还有一些人却把矛头指向了魔法部部长詹肯斯,质问他为什么会把这么个蠢货放在灾害司司长的位置上。   詹肯斯不得不在处理那名蠢货司长之前,先对不满的民众们做出解释。   当然,这些在魔法部其他人看来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既然前灾害司司长的下台是注定的,那他的继任者到底是谁。   尽管魔法事故灾害司不像法律执行司,或者神奇生物管理司一样是魔法部里数一数二的大司,但也是及其重要的部门。食死徒派、凤凰社派、以及少数的中立派和部长派都把目光瞄准了空出来的位置。他们甚至顾不上去调查前司长庄园里有违禁物品的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不光是魔法部里的部员,由于近来魔法界诡异的平静,所有的报纸好不容易撞上这件大事也鼓足了劲报道,进而也引起来普通巫师们的注意。   既然黑魔王什么事也不做,没有多少谈资他们也只好在下午茶的时间聊聊这件事。   在各方扯皮了一周后,新任灾害司的司长人选才终于被选定。但是被选定的新司长实在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竟然是黑魔王!   魔法部的人都疯了吗?还有凤凰社!就这么把一个危险人物放到灾害司的位置上?   普通巫师,尤其是麻瓜出身的巫师们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未来一片黑暗,他们不敢相信如果将来某天他们不小心魔法出了问题,那是不是第二天就会有黑魔王登门拜访他们?这个设想实在太可怕了!詹肯斯是脑袋进水了还是被威逼利诱了?   事实离后面一个猜想比较接近。   Voldemort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微微含笑,他修长苍白的十指交叠成塔状放在光滑的桌面上,面上一派遗憾:“我很抱歉,部长先生。回去之后我会和帕齐尔先生好好聊聊的,保证他不会把这种有损您声誉的事情传出去。”   詹肯斯总是挂着客套笑容的肉脸此时铁青一片,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两个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他胸口起伏了好几次才重重吐出口气,向坐在桌子后面的男人微微低头:“那真是太麻烦您了。”   “不不不,我很乐意能为您效劳,部长先生。”Voldemort扬起一抹能让女人们尖叫的笑容,深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以后请多多指教,詹肯斯部长。”   一滴冷汗从詹肯斯的额角划过,他这次终于弯下腰鞠了一躬:“多多指教,公爵大人。”   示意詹肯斯可以离开后,Voldemort向后靠在皮椅里转了个圈,这是事故灾害司司长的办公室,无论它原来是什么样子,但在Voldemort成为司长的第二天这里就焕然一新:四周贴着绿底银纹的墙纸,一张核桃木的办公桌还有一面靠墙的书架,上面放了些文件资料,整个房间陈设简洁又不失典雅,让任何一进入这间屋子的人都知道主人是斯莱特林出身。   Voldemort转回原位,不得不承认他的一些贵族手下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在房间陈设上眼光不错。这就是权利的好处,只要你拥有它,许多事情在你想到之前就已经有人抢先办好了,而剩下的只要你吩咐几句,又有人前仆后继地争着完成。   就像这次的事情,他只不过提了要求,很快成果就被人双手捧到他面前,他自己都不用费多少心思,就能得到这个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   Voldemort手肘支在光滑得可以反射出人影的桌面上,撑着脸颊笑了笑——这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在Voldemort出任灾害司司长几天后,一则由《预言家日报》首席记者波顿·斯基特执笔的报道彻底震惊了整个巫师界,所有巫师像疯了般订阅购买日报,一度让其脱销。   在最新期的《预言家日报》上,照片里的黑发褐眼英俊男巫侃侃而谈,他气定神闲的含笑模样让知道他真面目的巫师恨不得用魔杖戳烂报纸。然而这群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像媚兰一样的普通巫师。   “梅林啊,他真是太帅了!”媚兰刚站到柜台前,就听到同事的感慨,她正捧着一份全新的《预言家日报》看的如痴如醉。   媚兰耸耸肩无奈,在黑魔王的采访出来后,她的这些同事保持这个状态好几天了。好吧,她们这些小人物在此之前还真没想到威名赫赫的黑魔王竟然这么年轻,这么英俊,尤其还……这么会说话。   【Voldemort先生向笔者表示,他在过去为期一年的游历学习中感触良多,发现过去自己年少轻狂,对非纯血出身的巫师有许多误解。   “这是我的错误。”Voldemort叹息道,“当我走过霍格莫德村,穿过对角巷,站在戈德里克山谷时,我意识到我的错误。血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是巫师。魔力缠绕着我们,我们手握魔杖,身着长袍,我们都是梅林的子民。说出来可能会吓人一跳,我甚至去了麻瓜界。”   Voldemort先生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一种笔者无法描述的肃穆从他脸上浮现。然后,他缓缓道:“我看见了许多,许多我曾经没有看到的东西。我看见麻瓜们的发展,我也看见了他们的科技,我还看到他们书中所记载的历史,宗教,异族和猎巫行动。”   笔者承认听到当笔者听到Voldemort先生将那个词吐出的时候,笔者感到了震惊——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敢提过这个词了。   “是的,猎巫行动。”Voldemort先生的眼睛似乎看向遥远的过去,看见很久以前的那场巫师的浩劫,“我忘记不了麻瓜书上的插画,那些被烈火焚烧的女巫,那些被铁刺穿过身体的孩子,那些被麻瓜捕杀的神奇生物,就算现在想到这些我也忍不住颤抖。这是愤怒,这是悲伤,这更是害怕。就在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不是为了眼前的利益而伤害同胞,而是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我们的同族,所有的巫师们。在猎巫行动后,巫师们将自己躲藏起来,从麻瓜们眼中消失,藏在另一个地方发展自己,但是,隔绝了麻瓜的我们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以来不光是我们在发展,麻瓜们同样也在发展。”   “封闭自己不是唯一的办法,巫师们必须前进。我从所未有的清晰意识到这一点,这才是目前我们最需要做的事情。我知道,这次我出任灾害司司长让不少人担忧,但是,请相信我,每个人都会犯错误。我也曾在错误的路上走远,幸而在我犯下更大的错误前,我醒悟过来。多说无益,我会用行动证明的。同时我也必须要感谢詹肯斯部长和邓布利多校长,是他们阻止我继续犯错,也是他们让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们是真正的伟大巫师,在今后的时间里我也会继续向他们学习,像他们一样为我的同胞们,为巫师界的未来,尽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   看着这位充满信心的年轻巫师,笔者不得不说,自己有了一丝触动。就像Voldemort先生说的一样,每个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一个年轻人。但是,只要勇于承认,勇于纠正,就一切还来得及,巫师界不正是由我们这群不断犯错又不断改正的人组成的吗?至于Voldemort先生,用他的话来说,时间会证明一切。他会用自己的行动向巫师界的同胞们证明他自己的。请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这位年轻巫师,以及整个巫师界的未来。】   “你真的相信黑魔……那位大人会认错?”媚兰对此很怀疑,长得帅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杀人如麻的黑巫师。   媚兰的同事也是混血,闻言她耸耸肩,小心地将报纸叠好收起,手指还恋恋不舍地在首页上微笑的俊美巫师脸上转了几圈:“谁知道呢?说不定他真的迷途知返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好歹也是魔法部的官员,所有巫师都看着呢。要我说那位大人接任司长说不定是好事,他总不能明目张胆地杀害麻种或者混血吧。而且你注意到了吗,他还蛮推崇邓布利多校长的。”   “毕竟是现在最伟大的白巫师,就算是那位大人也会尊敬。”媚兰打了个呵欠,“不过那些都是大人物的事,真要发生什么了,我们这些巫师也只能看着,影响不了。”   在午后的阳光里,媚兰撑着头昏昏欲睡,最近算是对角巷贸易的淡季,橱窗外的巫师们来去匆匆,看上去大家都很忙,没时间停下来走进这家小甜品店享用一份下午茶。   媚兰的同事已经将刚才那份报纸收了起来,两人站在柜台后面无所事事,都忍不住瞌睡连连。   清脆的铃铛声伴随着推门的声音响起,媚兰被一阵冷风激起,她睁开眼睛立刻站直身体,熟练地露出甜美的笑容:“欢迎光……唉?!”   她忍不住睁大眼睛,和她身边的同事同时惊叫出声。   大概被这两个激动的店员的叫声吵到,身材瘦高长相及其俊美的男巫微微皱眉,他扫视了长长的柜台,眉宇间有挥之不去的沉郁:“有推荐的款式吗?”他的口吻高高在上,似是发号命令惯了。   而被这样命令的两位女店员却压根顾不上计较他的口吻,直面Voldemort极致容貌冲击的她们被迷得七晕八素,就连刚才还很冷静的媚兰也忍不住在男巫优雅的声音中沉醉——好不容易看习惯了照片却没想到真人更帅!梅林的裤子啊!她要从邓布利多校长派变成黑魔王派了!      ……等等,黑魔王喜欢吃甜食?   这个问题陡然蹦进了媚兰的脑袋里,让她忍不住捧起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喜欢甜食的黑暗公爵更、帅、了!? ☆、55 ?  Voldemort当然对甜食不感兴趣,他只是为了告诉盯着他一举一动的那些人,他Lord Voldemort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亲自登门拜访曾经的教授,还为他挑选礼物什么的,会是对此很好的佐证不是么?   可惜,这家据说深的邓布利多喜爱的甜品店的店员似乎素质都不怎么样。Voldemort等了片刻,见那两名女巫还是呆呆地盯着他没有任何反应,不悦地挑起一边眉毛:“不好意思,这个店里还有其他听得懂我说话的活人吗?”   媚兰在他冰冷的视线下一个机灵终于回过神来,她连忙道歉并询问客人的需要。   Voldemort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将视线重新落回柜台,透过干净的玻璃,五彩缤纷的各色甜品在午后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每一样都打包一份。”   把这些全部吃完,他敬爱的邓布利多校长的蛀牙会更进一步吧。Voldemort满怀恶意地想。他还记得采访时当那名记者听到自己声称十分尊崇校长时,对方那宛如被当头甩了一打恶咒的精彩表情。全魔法界的巫师们都知道,黑公爵和最伟大的白巫师十分不对付,但许多人不知道,他也是霍格沃兹的学生。所以当大家从报道里得知邓布利多不仅教过他,还是第一个引导他进入魔法界的成年巫师时,想必群众会发挥他们出众的想象力,自动为现在老师和学生反目的情形想出一个完美的理由。   Voldemort接过店员施展了缩小咒的蛋糕盒,期间她们施咒姿势的粗糙让他又微微皱了皱眉。   将蛋糕盒双手递给他的那名棕发女巫却犹豫了了一下,最后深吸一口气露出豁出去的表情喊住准备离开的Voldemort:“大人,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Voldemort注视了她一会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对方是少数纯血出身的中立派,不过她的家族显然更亲近邓布利多的凤凰社。   “您曾经是霍格沃兹的学生?”这才是看完采访后,媚兰最在意的事情。她的意思是,原来这个强大的黑巫师也曾只是个普通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在人们的普遍认知里,都以为他是从某个古老阴森的封闭庄园里忽然跳出来在魔法界呼风唤雨的呢。   结果,黑魔王竟然真的点头承认了这一点。他翘起嘴角,深色的眼睛在听到“霍格沃兹”这个名字后泛起波澜,犹如阳光下金光粼粼的黒湖:“是的,十多年前我还在霍格沃兹上学。那真是个奇妙的城堡是不是?”   媚兰的心颤了颤,为Voldemort脸上怀恋的表情。一提起霍格沃兹他整个人都变了。从遥不可及冷漠神秘的黑巫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当他用那双光影浮动的幽瞳注视媚兰时,媚兰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他牢牢擭住——高高在上的神俯下身,伸出手轻抚过她的脸颊。   “你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你是哪个学院的?”没有等媚兰肯定刚才自己的问题,Voldemort又含笑问道。   媚兰呆愣,还没从刚才的感觉里回过神。她的同事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袖,帮她回答:“媚兰是拉文克劳,我是赫奇帕奇,大人。”   Voldemort看了她一眼,微微颌首:“原来是聪明的小鹰和可爱的小獾,午安,小姐们。”   他风度翩翩地欠了欠身,向她们告别后大步离开。   推开木门响起的风铃声唤醒了媚兰,她望着男巫融进阳光的黑色身影怔怔出神。   同事捧着脸,浑身上下都冒着兴奋的粉色气息:“他真帅是不是?他竟然还是霍格沃兹出身的,那不就是我们的学长?你说他到底多大了?我怎么在学校里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英俊天才的学长呢?”   媚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衣服下的心跳得飞快。她努力忽略掉自己脸颊上的滚烫,若无其事道:“谁知道呢,他说十几年前,那他现在至少也有三十多岁了,比你大十多岁呢。”   “哦,谁还在意这个。”同事摆摆手,眼睛亮闪闪“长成公爵大人这样,年龄已经不是问题了。”   媚兰:……你前几天还一口一个黑魔王呢!   媚兰和她同事的这种情形在最近的魔法界十分常见。尤其是女巫们,她们望着报纸上黑公爵的俊脸,捂着胸口表示:是的他一定迷途知返改邪归正了!我们相信他!再加上出任了事故灾害司司长的黑魔王运用他的魔法几次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出现的棘手事故,同时对待受害者亲切友好的态度,让不少中立党开始纷纷将心里的天平倒向他一边。   “邓布利多校长!我们不做些什么吗?再这样下去整个魔法界都要被黑魔王蒙骗了!”奥兹本焦躁地转来转去,他是凤凰社骨干,混血,他的弟弟之前在一次和食死徒们的打斗中牺牲了,从那以后凡是看到有贵族在他面前经过,他都恨不得直接朝他们发射死咒。   邓布利多拨弄了一下面前磁碟里的点心,这是对角巷一家很有名的甜品点的产品,也是他最喜欢的一家甜品店之一。而面前色彩缤纷多种多样的各色甜品是刚才汤姆来拜访他时带来的。更多的则在另一边的蛋糕盒里。   说是拜访,也不过是两个人面对面沉默地喝了一杯茶。双方都清楚,这不过是演给其他人看的,汤姆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向巫师界证明他的改变,至于邓布利多为什么要配合他……   他想试着相信汤姆,毕竟他曾是霍格沃兹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学生。他能相信他吗?   邓布利多凝视着一块柠檬蛋糕上面的巧克力花朵陷入沉思。   “校长,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拿下黑魔王?”见自己发表了半天演说,邓布利多也毫无反应,奥兹本不得不提高了声音,“邓布利多校长!”   邓布利多这才回过神,他呵呵笑起来,推了推眼镜,镜片后一双蓝色的眼镜湛亮有神,看穿这名属下的到底在想什么,也看穿了他的愤怒,他的仇恨:“奥兹本,这里是霍格沃兹。”   身为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的奥兹本一下就沉默了:是啊,这里是霍格沃兹,如果校长和黑魔王大打出手,被殃及的只会是这座城堡和城堡里的学生。   “放心好了,奥兹本。汤姆不会在学校里主动出手的。”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安慰他,“我们先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做的就是俘获所有的人心。”优雅丝滑的声音响起,一个浅金色长发的男人从壁炉里跨出。他领口丝带上的暗纹流转着光泽,神态高傲,眼神冷漠。   阿布拉克萨斯无视旁边对他怒目而视的奥兹本,直直盯着邓布利多:“他变了,邓布利多校长。他又回到他刚毕业时的模样,而这种伪装谁也没法抵抗。”   邓布利多再次沉默。   “你来做什么,马尔福。”奥兹本露出厌恶的表情质问,他憎恨食死徒,同样也讨厌身为前食死徒的马尔福。就算他背叛了他那个邪恶的主子倒向邓布利多校长,他骨子里的恶毒是去不掉的,这些贵族都是一样的混蛋,就算是马尔福,在黑魔王回来之后还不是像个懦夫般躲在自家庄园里不肯出来吗?最终能对抗黑魔王的还是他们这些一开始就在凤凰社的老成员。   阿布拉克萨斯用眼角看了眼奥兹本,冷笑:“我来看看是不是有人像只受惊的老鼠上蹿下跳着鼓动校长出手。”   奥兹本脸猛地涨红,他一下抽出魔杖指着马尔福恨声怒斥:“这里不欢迎你!滚!”   阿布拉克萨斯双手放在蛇头手杖上,身姿笔挺一动不动,只有脸上恶意更深:“史密斯教授,作为十二校董之一的马尔福家家主我想我还是能够站在霍格沃兹里的。这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结束黑魔法防御教授任期不能超过一年的诅咒呢?   奥兹本的杖尖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一道恶咒已经弹在他的舌尖蓄势待发,只等下一秒就弹射出去,击中傲慢的金发贵族。   “够了。”邓布利多不得不叫打断他们,“奥兹本下节防御课快开始了吧,孩子们都在等着你呢。马尔福先生,你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奥兹本在邓布利多那对蓝眼睛的逼视下不得不收回魔杖,不情不愿地向他行礼告辞,临走前还不忘瞪一眼马尔福。   直到他完全离开了校长室,阿布拉克萨斯才向邓布利多说明来意:“我来是为了告诉你,邓布利多校长,马尔福家从今天起就不能再直接向凤凰社提供资金援助了。”   邓布利多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他将视线从巧克力花上移开,望向马尔福很肯定:“是因为汤姆?”   “是的。”阿布拉克萨斯握着手杖的手紧了紧,骨节发白,“马尔福家不能冒着得罪所有贵族的风险继续站在凤凰社身后。”这几天他过得很艰难,虽然汤姆没有对马尔福家出手,但光是那些讨好他们主子的贵族们就让阿布拉克萨斯应接不暇。   墙倒众人推,何况站在他对立面的是现在贵族们最崇敬的王,黑暗公爵。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用隐藏着担忧同情的眼光注视着金发贵族,他眼睛下的青色很明显,就算是容光焕发魔药也挡不住:“我知道了……今后你有什么困难还是能来找凤凰社帮忙。”   阿布拉克萨斯苦笑一声,摇头没有回答,转身再次踏进壁炉里。当他的身影被猛然涨起的绿色火焰吞噬时,邓布利多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我很抱歉,校长。”   多少了解一些他和汤姆之间感情的邓布利多再次叹了口气,望向桌子上一张空白照片:“不,应该听到你道歉的人不是我。”   一份《预言家日报》被压在装有甜品的瓷盘下,首页上俊美的男巫朝每个读者微笑,他的眼睛似有火焰燃烧,又像最坚硬的寒冰般冷酷。   邓布利多将报纸抽出,翻到背面,整个版面都在讨论一个人,标题被放大加粗,牢牢吸引每个读者的眼球:迷途知返?坏小子成为最受欢迎的魔法部官员。? ☆、56 ?  如何让别人喜欢自己这个命题在Voldemort还是霍格沃兹学生的时候就仔细研究过了。现在在这一技能上,他可以说是登峰造极,讨人喜欢的技术不亚于他的黑魔法造诣。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比一个年迈固执只喜欢金钱名誉的老太婆更难讨好的吗?就算有,在Voldemort先生满分的交际手腕前也都是战五渣。   所以成为最受欢迎的魔法官员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像吃饭喝水般简单。作为事故灾害司司长,Voldemort唯一头疼的问题只有一个:怎样才能努力不让自己对一群蠢货手下大发雷霆。每次去魔法部前,他都要对自己说一遍,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奥赖恩那样能干,一些魔法部官员效率不高是可以理解的……见鬼的理解!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一天只能处理一件事情,剩下时间全都用来溜须拍马的?   Voldemort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满脸堆笑的几名官员,他们点头哈腰变着法地称赞自己长达半个小时,最神奇的是,这半个小时之内,每个从他们嘴里吐出的词语都不带重复。   敲了敲桌子打断司员的话,Voldemort冷冷质问:“你们就没有其他事可做了?还是说那么多事都需要我亲自处理?”   被迫停下的几名官员面面相觑,觉得这位新司长真的和前任完全不同。要知道那位前任司长听他们拍马屁连续听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厌烦,而这位……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Voldemort声音更冷了些,眼中的寒意几乎可以实体化,把这群巫师冻成|人形冰雕。   还准备继续用华丽辞藻说上几句漂亮告辞话的巫师们纷纷抖了抖,再不敢多话,匆匆弯腰行礼退出房间。   Voldemort冷哼一声,抽|出旁边的文件快速批阅起来。实际上作为司长,他基本不需要外出处理事故,但为了塑造新形象,他还是在刚上任时亲力亲为了几天。现在看来效果还不过。配合上报纸的宣传,在普通巫师中甚至出现了支持食死徒的声音。   当然,有赞同的一方就会有反对的。不少凤凰社派还有中立派也指责食死徒和他们的老大装模作样。   凤凰社的人也就算了,中立派的人,Voldemort通常都会在几天后带人一一亲自拜访,务必让他们了解到他的新理念和新思想。   一抹笑容浮现在Voldemort线条凌厉的嘴角,他流畅地在纸上写下一串花体字,将文件啪地合上。   很快几天后,又一则新的关于Voldemort的报道刊登在报纸上。这次是由一名陌生巫师主动投稿,在报道中,这位巫师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他对黑暗公爵态度转变的前因后果:他曾经有多看不惯公爵,甚至当众声明,永远不会向恶势力屈服。可是,在他最近一次魔法事故中,前来处理意外魔法伤害时间的黑公爵不但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问题,甚至还安慰了他的小女儿!要知道他可是麻瓜出身,他的女儿可是混血!公爵大人居然屈尊降贵地用他那根著名的紫杉木魔杖变出兔子玩具安慰他的小女儿。   【从那一刻起,我就相信了,公爵他真的改变了。】这位麻种巫师在投稿中这样写道,还专门留下自己的姓名证明他不是食死徒假扮的。   同时还有一张照片和这篇文章一起刊登出来。画面里一个可爱的金发小姑娘脸上挂着泪水,抱着一直雪白的兔子玩偶笑的格外开心。照片里没有出现公爵本人,只有一只手放在小女孩的头发上揉了揉。那只手拥有苍白修长的手指,其中的食指上还有一枚金戒指。粗糙简陋的戒环上镶嵌着一颗丑陋的黑色石头,尽管这枚戒指看上去如此廉价难看,也因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显得高贵起来。   谁都知道黑公爵手上有一枚不离身的戒指,据说还是冈特家族的传家之宝。   顿时又有无数封信件雪花般,从巫师界各地飞向魔法部,指名道姓说是写给灾害司司长。其中不少还特地选用了印有花纹的粉色信封,封面和信纸上都喷了足量的香水,还是不同香味的。   这些都进了Voldemort办公室的壁炉,他一封也没拆出来看过。如果不是奥赖恩劝说,他直接让负责收信的魔法部官员一收到这种信就全部烧掉。   “大人,这说明您的形象正在好转。”黑发心腹诚心诚意地恭喜他,“我们的小计谋奏效了。”   Voldemort黑着脸表示他对成为大众情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奥赖恩耸肩:可大人您现在已经是了。自从听说赛尔温在公爵庄园受了重伤,他就坚决不肯再当那些有女儿/姐妹/其他各种亲戚的食死徒的说客了。他才不会为了其他贵族的血脉传承惹怒大人,尽管赛尔温压根就没透露过他受重伤的前因后果。   食死徒们唯一知道的是,赛尔温伤好后,就从坚定的纯血派转为亲麻瓜派,并且荣升为Lord最看重的手下之一。   奥赖恩不知道的是,Voldemort反感那些求爱信的最主要原因是在于,女巫们在信封上撒的香水实在太多了!每次新的信件被送进办公室后,Voldemort都不得不用数个清新咒语保证空气的清新。就连这样,在某次他回去后,纳吉尼还问他:“汤姆,你用香水了?还是女式的?”   “……”   除了这个小插曲以外,一切都很完美。   “嗨,亲爱的,好久不见。”Voldemort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圆桌上的双面镜就震动了几下,显示出莫里亚蒂的脸。   镜子里他朝Voldemort吹了声口哨,目光火热,如有实质:“我真想念你。”说着,还暗示性的舔|了舔下嘴唇。   Voldemort感觉他的视线简直就像一只手强行将他身上的睡袍全扒光,顺便还摸来摸去。   他咳嗽一声,将双面镜拿起,至少保证镜子不是从他的腰部的位置往上看:“有什么事?”   莫里亚蒂盯着他的脖子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回答:“上次不是说请你来这边玩么,明天怎么样?”   Voldemort一手将湿漉漉的头发从额前向后梳起,有些奇怪:“你的通缉令不是还挂着吗?”   “那种东西早就撤了。”莫里亚蒂捏着下巴,笑的有些讽刺,“我不过是透露了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给美国人,他们就答应把我从十大危险人物里撤除。大概是候选人太多,要把我腾出来给其他人让位子?比如说你那位莱克特医生。”   Voldemort很久都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最后得知的消息还停留在汉尼拔成功从巴尔的摩精神病院逃走,至此他紧跟在莫里亚蒂和汤姆之后也加入了十大通缉单中,尽管现在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了。   莫里亚蒂是自己和美国警方做了交易,而他则是通过美国魔法部,愿梅林保佑追捕医生的麻瓜们。   “明天可以。”回过神来,Voldemort接下了莫里亚蒂的邀请,他倒是挺想看看他要给自己展现什么。难道是麻瓜的黑暗世界日常生活?还是莫里亚蒂口中他最近着迷的一个小游戏?   这些都不是。   Voldemort一到莫里亚蒂的一个据点——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公寓,就被塞了一把衣服。Voldemort皱眉看着手中的T恤和裤子,还有最上面放着的金属手链:“……这是什么?”   莫里亚蒂早就换好了衣服,他现在看上去就是个伦敦街头游手好闲的朋克系青年:棕色的眼珠旁有红血丝,眼睛下有浓重的黑眼圈,脖子和手上都挂着摇滚风十足的金属挂饰。他正咬着下唇望着Voldemort,吃吃发笑:“衣服。难道你想穿着巫师袍进酒吧?还是说……”   “还是说,你希望我帮你换?”他盯着Voldemort衣领两眼亮得吓人。   Voldemort抿了抿嘴,拿着这些他不敢认同是衣服的玩意儿进了浴室。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被巨怪踩过了,要不怎么就在莫里亚蒂的鼓动下换上这身衣服?   镜子里的青年黑发微卷,深色的眼睛犹如深渊。黑色的背心带从他的肩膀上跨过,外面的白色T恤右肩和左下角都被故意撕扯成碎布条,松松搭在他的肩上和跨步。下|身的裤子把他的腿绑得很紧,裤腰上还缀着三条铁链,和他手上的链条都是锁链状。   Voldemort不自在地拎了拎衣领,觉得从胳膊到脖子到处都是凉飕飕的。裤子也似乎小了些,当他弯腰的时候,后腰苍白的皮肤一览无余。   他压根认不出这个陌生的人是他自己!刚想将衣服重新脱下,换上更有安全感的巫师袍,浴室的门就被推开。莫里亚蒂的脑袋伸进来:“亲爱的,你还没……”   后面的话自动消失,他盯着Voldemort满脸震惊。   Voldemort微微皱眉,不自在地移开和莫里亚蒂对视的视线,望向镜子里:“很奇怪?”他试探性地抬手向后梳理了一下头发,让原本过于整齐的黑发显得凌乱了些……   不行,果然很奇怪。   眉头皱的更紧,Voldemort将苍白的手放在一边搭着的巫师袍上,行动间手腕上挂着的铁链摩擦撞击,放出轻微的叮当声。   结果另一只小麦色的手将他的手按在深色的巫师袍上,莫里亚蒂站在他身后,和镜子里的Voldemort对视。   空气中似乎有一根无形的弦绷紧。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过了许久,莫里亚蒂一挑眉,声音沙哑缓缓道。   不等Voldemort回答,他继续说了下去:“我想就这样把你按在镜子前,狠狠艹|你,艹得你一滴也射不出来。”他的左手从Voldemort腰后绕过,缓过他的身子,按在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V:喂,你手按在哪儿呢!? ☆、57 ?  Voldemort清楚感觉到莫里亚蒂说话时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耳朵上,他的东西顶着自己。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Voldemort眯起眼,表情变得有些危险:“你说要艹谁?”   ……   Voldemort刚推开门,就被一个女人撞在身上,冲天的酒气让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女人抬起头,双眼迷蒙打量了他半天呵呵一笑,一把拉下Voldemort的脖子亲了他脸颊一口:“亲爱的,你长得真好看。”   连酒吧门都没进,脸上就被印了唇印的黑魔王僵住了。他扯起嘴角,眼神暗沉,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女人推开。   喝醉的女人前|凸后翘,一头金色的头发披散在脑后,低领紧身连衣裙将她的好身材一览无余。被Voldemort毫无怜惜地推开,她也分毫不生气,反而咯咯笑出声,倒在紧随在身后的女人身上,抬起手冲Voldemort勾了勾:“处|男?”   “抱歉,她喝醉了。”扶住她的女人不好意思地向Voldemort道歉,一手揽住同伴一手拎着两个包踢开门歪歪斜斜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就在这人来人往的酒吧门口被怀里醉酒的女人按在大门上吻住了。   Voldemort:“……”   莫里亚蒂嗤笑一声,拉住他往里走:“嘿,别打扰她们。”   ……所以这两个女人是一对?莫里亚蒂到底把他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Voldemort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一身,之前的那套过于放浪的在莫里亚蒂的公寓里已经宣告报废,现在这套相比之下就显得正常许多,至少没有那么多叮铃哐啷的金属首饰。   他们又穿过一道门。推开这道厚实的木门,门后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顿时就涌到走廊上,Voldemort被里面剧烈闪动的蓝色灯光刺得忍不住微微眯眼。   他眨了眨眼,才看清无数人在舞池里随着节奏强烈的音乐摇摆身体,头顶上是不断变换光线强弱形状的蓝色灯光,四周墙壁上也有被凹成各种字母的幽蓝色灯光。在人群中间,一个凸起的高台上,一个年轻男子正伴随着音乐大跳脱衣舞。当Voldemort和莫里亚蒂穿过人群的时候,那名男子正把上半身最后一件衣服撕烂,露出精壮美好的上半身。   喧嚣的音乐震耳欲聋,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味和香水味还有人身上的热汗气味。穿过舞池的时候,Voldemort看清不少人闭着眼睛,脸被欲望扭曲成奇怪的表情。   “给。”莫里亚蒂把一瓶啤酒塞进Voldemort的手里,凑到他耳边说:“现在感觉你穿的有多么不合时宜了吧。”   Voldemort现在穿的是很普通的白衬衫和休闲裤,明明是正常的打扮,却偏偏在他扣上所有的衣扣后显出一股禁欲气息。一对情侣互相拦着腰从他们面前走过,两个男人身上都戴满了之前莫里亚蒂送给Voldemort的那种手链。   撬开瓶盖,Voldemort喝了口酒,微微皱眉看了看手里的瓶子:“我认为很好。”   音乐声太大,还掺杂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和尖叫声——高台上的舞男开始脱裤子了,Voldemort不得不像莫里亚蒂那样把嘴凑到他耳边喊道。   只要略微扫试一下癫狂陶醉的人群就会发现,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同性恋。男女都有。这就是莫里亚蒂要给他看的惊喜?Voldemort觉得只有惊没有喜。   “哦,得了,在这种地方你就别装出贵族样子了。”莫里亚蒂敏锐地发现Voldemort面无表情下的不屑一顾。他一把扯住黑发男人的衣领,身体一侧,双腿一跨,压在Voldemort身上。   熟练地将身下人衣领最顶上的两颗纽扣解开,莫里亚蒂灌了口啤酒,凑到那两片形状优美的薄唇上,把口里的液体度了过去。   喉结上下移动,Voldemort反客为主,就像他之前在卫生间里做的那样。   黏腻的水声被激烈的鼓点遮盖,一吻完毕,两人都有些把持不住地粗喘。   莫里亚蒂挡住Voldemort低下的头,笑了起来,棕色的眼珠向四周一扫,从下而上凝视:“先去跳会儿,怎么样?”   他的手指顺着Voldemort的腰线上下移动,喉咙里发出低笑,捏了捏对方屁|股:“别急啊,亲爱的,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呢。”   Voldemort礼尚往来地按住他的脑袋深吻了一下,放开后便被莫里亚蒂拉进了舞池。   这种酒吧里的舞蹈没什么特定的姿势,更不要说舞步什么的,只要你放开身体摇摆就好。   Voldemort很快适应了这种吵闹的音乐,他的手上还拎着啤酒瓶,时不时被他和莫里亚蒂两人享用。莫里亚蒂显然对此驾轻就熟,他迅速进入状态,跳了一会儿还觉得不过瘾直接一跃而上中央的舞台,在上面攀着一根钢管跳起来了充满性|暗示的舞蹈。   Voldemort在人群中和高台上缠绕身体的莫里亚蒂眼睛对上,在变换的灯光中,在噪杂的音乐里,他们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准确无误地相接。   一种陌生的情感从Voldemort心底涌起。从他的胸口迅速流向四肢,冲上大脑,让他整个人有种不同寻常的冲动。想冲上去,想揪住那个邪恶的麻瓜,想把按在墙上狠狠吻住,想把他缩进屋子里不让任何人看见,而不是像想在这样——他迅速一扫左右,很多男人都冲舞台上的莫里亚蒂吹起了口哨,他们显然很欢迎这个新出现的舞者。连高台上被抢了风头的年轻男人也在愣了一会儿后很快反应过来,他眼睛一转就贴上了莫里亚蒂的身体,两人跳起了合舞。   顿时口哨声和尖叫声更响。Voldemort甚至听到有人大喊:“脱衣服!男孩!脱下你的裤子!”   哄笑声中,Voldemort手中的啤酒瓶忽然炸的粉碎,身边的人咒骂尖叫着散开,瓶子里的液体顺着Voldemort的手掌滴滴答答落在黑色瓷砖上。   Voldemort黑着脸甩了甩手,在一片混乱里他竟然能准确捕捉到一声熟悉的轻笑。他抬起头,只见舞台上的莫里亚蒂正摇摆着自己的身体,将他身上的T恤从头脱下。银色尖塔形的挂坠垂在蜜色的肌肤上,在变换的蓝色光影中闪烁。   莫里亚蒂冲Voldemort挑起一边嘴角坏笑,抬起手臂转了几圈,白色的衣服就如一张纸飞了出去,还有几个男人跳起来抢那件上衣!始作俑者朝Voldemort一挑眉,得意洋洋地笑着,弯下身,身后年轻舞者的手臂蛇般缠绕在他身上。   “先生,你手上的酒……”一个热烘烘的身体贴上Voldemort的侧面,打断他和莫里亚蒂的对视,是个金发的少年。   是的,清秀稚嫩的面孔,眼前的男孩绝对不超过二十岁。Voldemort微微皱眉,将视线落到他绿色的眼睛上,眼形狭长,正朝自己眨眼。   “你。”他只发出一个音就瞬间收声。   因为少年托起他沾满啤酒的手,及其□□地伸出舌头去舔舐上面的液体。从指尖开始,柔软潮湿的温热舌头顺着指腹,指关节一直到指根,金发的少年将Voldemort右手的食指中指全含在嘴里,在口腔的包裹下细细吮吸。   他一边吮吸,一边抬起眼盯着Voldemort,故意从嘴角漏出呜咽声,眼神魅惑极了!   “先生。”金发少年又叫了一声。他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在肩膀上纹着一条黑蛇纹身,蛇头扬起,吐出同样墨黑的蛇信。见Voldemort眼神落在自己的纹身上,少年轻笑一声,用空着的手指搭在黑蛇上转了转,同时舌头舔了舔嘴里的手指。   Voldemort眯起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意料之中看见少年呃眼里闪过一丝迷恋,他搂过少年的腰,将自己的手指从对方嘴里抽出,直接把手指上的液体抹在他的背心上,低下头在他耳边声音沉沉:“男孩,你找错人了。”   他搭在这个麻瓜后腰上的手指刚泛起不详的黑光,怀中就突然一空。   Voldemort抬起眼,莫里亚蒂正笑着拉住金发少年的胳膊——正是他把少年从Voldemort怀里扯出来的。   手指上的黑光黯淡下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Voldemort直起腰,嘴角噙着未退的笑意,望着莫里亚蒂:“肯下来了?”   莫里亚蒂呵呵一笑,眼神危险:“再不下来,你裤子都要脱了。”   “嗨等等!”金发少年身体一扭,从莫里亚蒂手里挣开,不满地冲他大叫,“先来后到可以吗?他是我看上的!”   Voldemort将之前准备动用黑魔法的手插回口袋,饶有兴趣地看见莫里亚蒂笑脸一僵。   啧,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家伙表情僵硬的样子呢。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莫里亚蒂很快反应过来,调整了一下表情,他冲金发少年傲慢地扬起下巴:“哈?你先看上的。在此之前先搞清楚他有没有伴,ok?”   金发少年显然没想到这一点,他在Voldemort和莫里亚蒂之间来回看了看,不知所措:“真的?”他朝Voldemort认证。   莫里亚蒂直接插在他俩之间,挡住他望向Voldemort的视线。   Voldemort看着莫里亚蒂的后脑勺,听到他的声音穿透层层摇滚乐,阴狠而压抑:“滚。”   金发少年的脸原本因为尴尬和气愤是红色的,结果在听到莫里亚蒂吐出那个字后瞬间惨白。想也知道现在莫里亚蒂的表情一定是他作为咨询罪犯的典型表情。   Voldemort之前的愤怒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满意地向前压在莫里亚蒂的肩膀上,环过他肩膀捏住下巴,侧过脸直接用行动回答了金发少年的问题。? ☆、58 ?  在群魔乱舞的人群中,两人深深接吻。躁动闪烁的蓝光打在他们身上,一明一灭中双方的眼睛倒映出对方蓝色的脸。   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世界黑暗,只有彼此的脸在互相的视网膜上清晰得毫发毕现。   忽然Voldemort心中一动,抬起头来。但是当他循着那丝魔力波动的方向看去时,那边只有几个靠在吧台上拥抱调情的男人。   是错觉吗,明明都是毫无魔力的普通人。   “怎么?”莫里亚蒂注意到Voldemort的反常举动,追着他的目光投向吧台,挑起一边眉毛,“你对瘾君子感兴趣?”   “不,没什么。”Voldemort收回视线,垂下眼睛淡淡否决。他伸手勾住莫里亚蒂脖子上的黑绳把人扯出舞池,一路上经过其他依旧跳舞摇头的人,他们都用热辣辣的目光洗礼这位跳舞的帅哥,以及他长相同样俊美的情人。   甚至在吧台那儿,还有人不死心地邀请Voldemort和莫里亚蒂3P。   走出酒吧时,身后的人不甘地追了出来,在两扇大门之间的狭长通道上冲他们大喊:“真的不来一次吗?包你们满意。”   莫里亚蒂放声大笑,回头冲男人吹了声口哨:“抱歉!我同伴只接受1V1!”   Voldemort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对此不做评价。他觉得今晚自己格外宽容,甚至有种对什么都能淡定面对的错觉。   然而很快一件事就证明这真的只是他的错觉,遇到某些人,他照旧会心狠手辣。   三个巫师从午夜的街头迎面走来,他们的长袍在黑夜中被魔力激荡着鼓起来,犹如某种诡异的夜行生物。直到他们从阴影走到路灯下,Voldemort才发现这三名巫师是凤凰社的骨干精英,还是和纯血贵族们有深仇大恨的那种。其中为首的一个褐发男巫Voldemort还有点印象,恩,对每年霍格沃兹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他都有印象,不是谁都有勇气顶着黑魔王的诅咒去担任这项教职的。   “哈!谁能想到巫师界的黑魔王会出现麻瓜世界,还是和一个麻瓜男人。”奥兹本举着冬青木魔杖和同伴直指Voldemort,高声讽刺道。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回荡,在撞击在两侧黑洞洞的橱窗上,溅起回响。   Voldemort挑了挑眉,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眼神冰冷不屑,就像在看三个小丑。   这种态度对激怒敌人十分有效。奥兹本眼里怒火更甚,表情恶毒,他扫视了一眼黑魔王身上的衣服,继续道:“还穿着麻瓜衣服。你说你现在的样子让你的那帮追随者知道了,会不会气的发疯?他们的王,斯莱特林的后裔,闻名魔法界的黑魔王,竟然混在一群麻瓜中间,那群贵族一怒之下会不会把你撕碎?”他说着说着,就为自己的设想兴奋得发抖,杖尖也因此微微颤抖。   “黑魔王,我今天就要为我死去的弟弟报仇!”奥兹本魔杖一抖,刚想吐出他知道的最恶毒的魔法,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莫里亚蒂举起手,就像学生有问题想要请教般喊道:“抱歉,那个,我有个疑问。”   Voldemort瞥了他一眼:连声音都兴奋得扭曲了,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又在转什么。   奥兹本当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麻瓜就是之前送他两个同事下地狱的凶手,他瞥了眼莫里亚蒂的脸不屑地觉得,这只不过是个靠脸蛋爬上黑魔王床的麻瓜。所以,自认为是麻瓜保护者的奥兹本口吻缓和了些:“说吧,什么疑问。”   “我想知道,他”莫里亚蒂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显得很放松的Voldemort,“他到底做了什么,会被你们称为黑魔王?”要知道魔王这个称呼,就算是他也没有被人冠上。莫里亚蒂不会告诉别人,作为从小性格就有些扭曲的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天被人恭敬畏惧地喊上一句魔王。汤姆·里德尔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在小小的魔法界成为历史上最危险的黑巫师之一?   “他钻研邪恶的黑魔法,威逼利诱了一群下属为自己卖命。他们都是黑魔法的狂热爱好者,你知道他们在魔法界杀了多少人了吗?包括我的弟弟在内,至今为止已经有几十个人了!其中除了麻瓜还包括一些德高望重的大魔法师!虽然他回来之后一直没动手,但想也知道他在酝酿一个更加邪恶的计划。他和他的那群手下像阴沟里的老鼠,草从里的毒蛇,无时无刻不在策划着一些可怕的行动。他们满脑子都是黑暗血腥的想法!麻瓜,我劝你离他远些,不是一般人,他是个恶魔!是个魔头!”奥兹本大概认为莫里亚蒂是被Voldemort蛊惑欺骗的一员,所以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段话来劝解这位麻瓜。   但是,听到他说了这么多的莫里亚蒂只抓住了一个注意点:“只有几十人?”他失望地抬头朝着路灯翻了个白眼:“上帝啊,这就被称为魔王了?”   Voldemort嗤笑一声,既是对什么都不知道的奥兹本,也是对丧心病狂的莫里亚蒂。据他所知,光莫里亚蒂最近提供的一个犯罪咨询就死了一百多人,难怪他看不上自己手上的人命数。用麻瓜的话怎么说来着?像他们这种人,下一百次地狱都不够。   奥兹本万万没想到自己说的口干舌燥,就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他目瞪口呆地瞪了莫里亚蒂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承认,这个麻瓜已经完全被黑魔王洗脑了!这一切都是黑魔王的错!(Voldemort:……)   莫里亚蒂扭头朝Voldemort绝望问道:“他们真的是认真的?”   Voldemort又笑了一声,轻蔑地瞥了眼对面还处于惊讶状态的三个巫师:“你应该告诉他们你杀了多少人,说不定在他们眼中我立刻就变成好人了。”   他觉得热闹看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当然,这场袭击肯定是对面三个蠢货的自作主张,就是不知道邓布利多在看到他们的尸体后会有何感想。   紫衫木魔杖滑进他的手中,对方瞬间警惕起来,可惜,他们的警觉再高,反应再快,也比不上黑魔王亲自施展的无声无杖魔法。   五彩斑斓的魔咒光线瞬间照亮了整条街道。莫里亚蒂早就走到一边,避开巫师们的战场。他伸了个懒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对,至少搞定其中一个。”   战斗中的巫师们没有察觉,作为他们敌人的Voldemort却清楚地看见其中一个巫师的头上出现了一个红色光斑。他躲开对面的一个恶咒,手一挥就将整条街面掀起,如波浪般向对面涌去。   奥兹本原以为自己作为前傲罗,现霍格沃兹黑魔法防御的教授,魔法的水平已经足够,再加上另外两位同样优秀的战友,不说杀死黑魔王,至少能让他受伤。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不敌,也应该能逃走!   然而,这股自信却在战斗开始几分钟之后就碎成了渣渣。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巫师畏惧黑魔王,为什么那么多贵族称颂他们的主子。   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然而这股魔力,这份施展魔法的技巧……该死!他是从刚出生就开始学习黑魔法了吗?!   面对滚滚而来几米高的石墙,奥兹本不顾一切地往旁边滚去,却绝望地发现两边都被黑魔王直接用黑魔法封锁了!   尖利碎石块组成的墙壁朝他当头压下,他不得不竭尽全力,孤注一掷地给自己加上了数个盔甲护身。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漫天弥散的烟尘,从街道旁的某座建筑里,装了□□的□□射出了一颗子弹,子弹高速旋转着,冲进了烟雾里,直直飞向某个人的太阳穴。   当当当三声,原本抬脚向Voldemort走来的莫里亚蒂脚步一顿,猛地原地转向那三名巫师的方向。   在他的灼热视线里,硝烟缓缓散开,地上躺了三个人,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在满地的碎石块中显得格外笔直高大。依旧举着手,以一己之力挡下所有攻击的外来者有一把长长的胡须,穿着古怪的星星月亮图案的长袍,他看着Voldemort,声音严肃:“汤姆。”   Voldemort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出现,放下手,朝他微微颌首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夜安,邓布利多校长。”   莫里亚蒂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笑了起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不甘寂寞地抬手冲老巫师打招呼:”嗨~这位校长先生,晚上好~”   邓布利多缓缓放下魔杖,朝满面狼藉地街道看了一圈,又重新看向眼神冰冷黑暗的黑发青年,叹了口气:“汤姆,不如换个地方?你也不想被自己的魔法部同事们抓个正着吧?”   Voldemort把玩着魔杖,不急不缓地思考了一下,算是给邓布利多一个面子,勉强点头答应了他的邀请。他走过去,本想让莫里亚蒂先回去,却没想到对方一把握住他的胳膊,眼睛闪闪发光:“我也要去!”   Voldemort瞥眼等待他的邓布利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抓紧我。”然后便挥舞魔杖,和十几米之外的老巫师同时使用了幻影移形。   当魔法部的官员赶到时,迎接他们的只有地面破碎的路面和三个昏迷不醒的巫师。? ☆、59 ?  Voldemort并不了解为什么莫里亚蒂要跟过来,在此之前,他们颇有默契地都不插手互相的工作,所以他只知道莫里亚蒂最近在和一个咨询侦探玩的不亦乐乎,莫里亚蒂也只知道Voldemort在为当上魔法部部长做准备。   “汤姆,不介绍一下吗?”显然邓布利多对这个能站在黑魔王身边的麻瓜很好奇。他湛蓝的眼睛盯着莫里亚蒂好一会儿,及不可见地微微皱了皱眉。   不等Voldemort开口,莫里亚蒂兴奋地伸出手:“吉姆·莫里亚蒂!”   邓布利多冲他微笑,握住那只伸出来的手:“你好,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哦,我知道你!英国魔法界唯一一所魔法学校的校长对吗?”莫里亚蒂嘻嘻笑道,眼神诡谲。   “是的。”邓布利多收回手,转向Voldemort感慨,“汤姆,你真的变了很多。”   “客套的话不用多说了。”Voldemort做了个手势打断他的话,懒洋洋地向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邓布利多,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下,又朝莫里亚蒂望了望,后者会意地站起身耸肩:“好吧,我先回去,你们聊。”他似乎就是为了来打个招呼,认识一下邓布利多,现在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邓布利多才叹了口气,露出一丝疲惫:“汤姆,我们合作吧。”   Voldemort闻言挑起眉毛,缓缓道:“邓布利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是说,半夜起来你还没从梦里清醒过来?”   “不,我是认真的。”邓布利多前倾,将手支在面前的木桌上:“托那位莫里亚蒂先生的福,我下定决心去好好了解一下麻瓜。汤姆,我得说,你有些话是正确的。为了巫师界的未来,我们必须联手。”   “不,对我来说不是必须的。”Voldemort假笑了一下,否决道,“记得么,是凤凰社的人率先惹上麻瓜政府,也是凤凰社的人在麻瓜街头攻击我。在我看来,只要处置了这些人,就可以向巫师们交代。”   “然后呢?巫师界的情报已经泄露出去。凤凰社这几天已经抓到好几个潜入对角巷的麻瓜,相信食死徒也一样吧。”   想起那几个被食死徒们好好招待了一番的间谍,Voldemort没再反驳。   见状邓布利多再接再厉劝说他:“这关乎到整个英国魔法界的安危,所有巫师必须团结起来。我相信,你想当魔法部部长不也有这个原因吗?”   “詹肯斯是个傻瓜。”Voldemort歪了歪头,对部长先生的评价从原来好不容易的提高再次下降,“他满心以为能从和麻瓜们的交易中占到便宜,实际上却在不断泄露最重要的东西:关于巫师们的信息。他接触麻瓜越多,泄露的就越多。”   “所以当前最重要的就是终止詹肯斯和麻瓜政府的合作。”   “可惜詹肯斯绝对不会让别人破坏他的宏图伟业,谁也不行。他立志要当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魔法部长。”   “……凤凰社会投票给你的。”邓布利多又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他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三年加在一起的都要多。经过几番言语交锋,最后他终于和Voldemort敲定了双方合作的大部分内容。其中包括在即将到来的新任部长选举中,站到Voldemort这边,或者至少保持中立。这也就意味着,下一任魔法部长不可能出身于凤凰社一派。   “你真的甘心吗,邓布利多,要为那群蠢货收拾烂摊子。”原本一切都结束,邓布利多起身正要离开,却听到Voldemort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看着这个曾经的学生很久,才意味深长道:“不管是不是我的错,我都要保证他们的生命。我只想好好保护好孩子们,同时让他们能有个和平的成长环境。”   Voldemort抬起眼与他对视,深色的眼睛里闪过某种邓布利多无法辨认的情绪。他只见黑发青年向后一靠,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邓布利多,你的确是个好校长。对大部分人而言。”   “除了我。”顿了顿,他补充道。   “你因此憎恨我吗?”邓布利多轻声问。   “别开玩笑了。”Voldemort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邓布利多,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况且,我已经遇到了比你更好的老师。”   穿着印有星星月亮图案的巫师袍的老巫师笑了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再见,汤姆。”   Voldemort冲他颌首:“再见,邓布利多校长。”   几天后,在下一任部长选举中,詹肯斯部长几乎是崩溃地发现,在初选中他的选票少的可怜,这和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食死徒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些凤凰社的人也会投给黑魔王?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弃权了,可是还是有少部分,宁愿投给那个纯血疯子也不投给自己!他们是猪吗?难道自己做的不够好?难道自己不会比黑魔王当上部长更好?要知道他都开始和麻瓜政府合作了!如果他没有当选下一任部长,合作无疑要半途被腰斩!这可不符合詹肯斯为自己规划好的政治蓝图。   詹肯斯在部长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留恋这间屋子里的一切。橡木桌子,来自波斯的地毯,金碧辉煌的壁炉,还有四周的壁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詹肯斯绝不愿意在一周后像个丧家犬一样拎着自己的东西走出这间部长办公室!黑魔王胃口也太大了,一个灾害司司长还不够,竟然还想当上部长。还有他的那帮手下。   詹肯斯向来挂着和善笑容的脸庞狠狠扭曲起来,被横肉挤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里射出恶毒的光芒。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手中的选举结果,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魔法部里的官员,除去个别的詹肯斯死忠派,和这次大量出现的中立派,很多支持黑魔王的官员都是原本站在詹肯斯一边的。这群混蛋,被黑魔王几句话就给蛊惑了,神魂颠倒中就把手中的选票投给黑魔王……   都是猪!都是猪!都是猪!   刺啦一声,詹肯斯拿着的纸张裂成两半。他黑着脸把两张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抓起飞路粉撒到壁炉里,在瞬间喷高的绿色火焰里大喊:“马尔福庄园!”   位于田园郊区的马尔福庄园宁静美丽。大片的花朵灌木包围下,白色的主体建筑隐藏在绿荫中,从缠丝铁门到主楼正门的碎石子路上走过时,可以看见几只白孔雀正悠闲地散步。但詹肯斯心急火燎,压根没空注意这幅美景。在他看来,走来走去的白孔雀全都碍眼至极!   “什么风把部长先生吹来了?”优雅低沉的声音在詹肯斯背后响起,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面无表情按着手杖站在门口。多日未见,这位已经从魔法部辞职的铂金贵族瘦了许多,颧骨高高凸起,眼神冷淡而充满警惕。   詹肯斯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开口,“马尔福,看来你过得不太好。”   “所以?”阿布拉克萨斯走进会客室,表情有点不耐烦。   “所以为什么我们不合作呢?我可以保证马尔福家不会再继续遭受任何损失,与此相对的,马尔福家必须成为我最忠实的盟友。”   听到这句话,阿布拉克萨斯瞬间被气得笑出了声。他用看傻瓜的目光看着詹肯斯:“是什么给你这种自信,认为马尔福家会跪下来舔你的脚?你以为你是谁?”   詹肯斯的脸涨成猪肝色,但还是不服输地讥笑道:“不是我是谁,而是你是谁。马尔福?铂金贵族?哈哈哈是快被贵族界排挤出去的可怜虫吧!马尔福,既然背叛了黑魔王,又被凤凰社放弃,你还想坚持什么?你以为除了我,还会有人肯和你结盟吗?据我所知,现在黑魔王还没出手,你都已经快被他的那帮信徒给逼疯了吧!万一黑魔王真的当上了魔法部长,你以为他真的会放着马尔福家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动手?别忘了!他可是黑魔王!是黑暗公爵!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所有的贵族都看着他呢!”   平静听着他吼完的马尔福点点头,举起手杖姿态优雅,话语却毫不留情:“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詹肯斯被气的差点发疯。他的胸口剧烈上下起伏,不甘心地再做最后一次挣扎:“你就算再害怕,再犹豫,你也要为你的儿子考虑!卢修斯今年十岁了对吧,明年就要去霍格沃兹了,那个时候,那些食死徒的孩子们会怎么对他,你想过吗?这是个机会,马尔福,和我联手。不期望推翻黑魔王,至少我们要在他的威胁下有一份自我保护的力量。”他锤了锤胸口,“我们也只是想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阿布拉克萨斯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走吧。我不会再见他,也不会与他为敌。卢修斯也不会在霍格沃兹上学,实际上我已经帮他在德姆斯特朗预定好了位置。你不用担心马尔福家,好好关心你自己吧,詹肯斯部长。“   詹肯斯气急败坏地从马尔福庄园离开了,走的时候咬牙切齿咒骂不断。阿布拉克萨斯望着他的背景,一动不动站在庄园门口,直到他的妻子走过来握住他的手:“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侧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她是他父亲亲手指定的伴侣,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她,然而她却依旧在这种情况下也义无反顾地陪伴在他身边。反握住妻子的手,阿布拉克萨斯闭了闭眼,重新启动庄园的最高防御阵法,两人相携着沿着石子路缓缓向家走去。? ☆、60 ?  三天后,关于魔法部部长的第二次选举正式开始。但就在巫师们可以投票之前,刚送到他们手上的新一期《预言家日报》上揭露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贵族们的首领,巫师界目前隐隐有无冕之王趋势的黑暗公爵,他的伴侣竟然是个男人!还是个麻瓜男人!   在报纸的八卦版面上披露这个消息的是一名麻瓜巫师。据这位不愿透露具体姓名的麻瓜巫师称,几日前他在一家麻瓜的同性恋酒吧,撞见了公爵大人。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在盯了十几秒后,这名巫师确认穿着麻瓜衣服的黑发男人的确就是那位大人。该巫师信誓旦旦地表示,如果他说了谎就让他吞一千根针再被梅林抛弃,成为一名哑炮。   顿时整个巫师界都炸了。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黑暗公爵的怪异性倾向。有些人觉得这太恶心了,而且还是在公爵是斯莱特林后裔的情况下,身为霍格沃兹四巨头目前仅存的后代他怎么可以不留下子嗣?也有些人觉得这是某个三流作家想赚钱想疯了,竟然编排起公爵的八卦了,还是这种无稽之谈。又没图片又没真正拿的出手的证据,就凭你的一篇文章还想让人相信?做梦去吧。当然,还有一些迷恋公爵(脸)的女巫们表示,公爵的性倾向她们不关心,她们在意的是,为什么巫师界第一黄金单身汉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就有伴侣了?真的假的,她们的心都碎了好么!英俊潇洒的公爵大人有了伴侣岂不是意味着她们永远都没机会了?   总之,关于黑暗公爵到底有没有伴侣,这个伴侣又是什么身份的话题顿时就取代了即将到来的魔法部长投票,一跃成为英国巫师最关心的问题。各大八卦报纸纷纷出炉相关文章——《他到底爱的是谁?》《惊天秘闻!那位巫师喜欢一个麻瓜男人!》《那什么拯救你我的麻瓜情人》《惊世骇俗的恋情曝光!黑巫师何去何从》等等类似的题目占据了最受欢迎的文章榜首。   同时在紧接着开始的选举中,黑魔王的支持率以肉眼可见的趋势下降。   果然,在大部分人眼中,同性恋代表着畸形,有病,怪异。詹肯斯看着报纸上的新闻,洋洋得意地想。这次他倒要看看,公爵大人要如何处理。毕竟,他喜欢男人也就算了,还是麻瓜男人。哈哈哈,那帮贵族会气的鼻子都歪了吧。   奥赖恩不知道他的同事们中有没有鼻子歪了,他只知道黑公爵为此大发雷霆。   站在伏地魔庄园的二楼书房里,奥赖恩低着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房间里寂静无声,空气中充满粘稠的张力,网住所有的魔力因子织成巨网后将奥赖恩层层包裹住。在沉重黑暗的魔压里,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什么时候《预言家日报》也登报这种花边新闻了?”   一份崭新的报纸被扔到奥赖恩脚下,报纸一角皱起的痕迹非常明显,似乎有人大力捏过那一块。   因为是您的花边新闻啊,大人。奥赖恩在心里默默回答,现在所有的记者和作家都知道,只要是和您有关的文章就一定能大卖。在这种情况下,再被有心人施加压力,就算是《预言家日报》也会刊登。至于有心人到底是谁,奥赖恩相信,公爵大人对此也心知肚明。   “大人,需要澄清这条谣言吗?”想了想,奥赖恩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脑子飞快转动,从找到最开始报道的麻瓜巫师,再到找预言家日报的主编算账,再到如何挽回公爵的名誉,很快一个大致的计划就已经成形。对于目前的食死徒来说,要实施这个计划并不难。因为本来对方就没有拿出切实证据,他们只要说明这是对方的造谣就可以了。没错,大人怎么会喜欢男人,还是个麻瓜男人……尤其是英明神武的黑魔王怎么可能在喜欢上麻瓜男人的时候,还在去同性恋酒吧时被其他巫师看见。至少奥赖恩本人就有五种隐藏身份和长相,出入麻瓜世界的方法。   “去找日报的主编谈话,告诉他,我不希望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公爵的声音沉沉压在奥赖恩头上,“找到那个不知死活的混账,我要亲自和他谈、话。”公爵吐出谈话时的语气可以让最嗜血疯狂的食死徒也不寒而栗。   奥赖恩的头低得更厉害:“没问题,大人。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还有,让波顿·斯基特过来,我要发表声明。”说到这里,Voldemort停了停才继续说道,“说明,我的伴侣的确是个麻瓜男人。”   这一瞬间,奥赖恩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忘记了公爵可怕的魔压,忘记了对方最拿手的专心剜骨,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是不是听错了?大人刚才说什么?他的伴侣,的确,是个麻瓜,男人?他艰难地把公爵的话在心里再重新回顾一遍,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脑袋涨血。   不不不,他当然不惊讶公爵的性向,实际上他最近已经隐约猜到了。他甚至也想过会不会是个麻瓜——仔细考虑一下赛尔温受伤前后对麻瓜反常的态度就能想到,但是,这个?明明都在进行部长选举了!明明只要否认就好,反正只是个麻瓜,也不会知道巫师界的消息。退一万步说,只要度过这一段时期,等到大人当上部长完全掌控巫师界后,谁也不能再对大人的性向指手画脚,到那时再承认也没问题!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是的,敌人是算好了时间,可是,大人,您能不在这种时候任性吗?我知道偏执是斯莱特林的毛病,但是……shit!必须要在现在?您是认真的?   不管奥赖恩的脑内活动如果激烈,面上他还是面无表情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竭尽全力使自己说话时的声音不会颤抖:“大人,您确定吗?魔法部长的职位……”怎么办。   后面的话湮灭在Voldemort的冷笑中。他盯着自己最得力的下属,对方的脸上写满不赞同,就连冷静的奥赖恩也对他这次的决定提出异议了。   实际上Voldemort也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惊奇,他从没想过自己能为莫里亚蒂做到这个地步,还是心甘情愿。   不过,无论如何,想通过这个方法打败自己获得选票的詹肯斯果然是个十足的蠢货。他,Lord Voldemort何时真正在意过别人的看法?是不是最近在群众面前的装模作样也蒙蔽了詹肯斯,让他以为自己真的和他一样,是个最看重自身形象的政客?   呵,詹肯斯忘了,他就算是个政客也和一般的政客不同。要知道,在政客这个职业定位前,他可是一直被称为黑魔王。   疯子,神经病,最危险的黑巫师等等,向来都是他的专属名词,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魔法部长的职位,就不敢承认自己的伴侣。   “我确定。奥赖恩,同样的话我不希望还需要向你重复第三次,去把波顿·斯基特找来,他会很乐意过来的。”   当然了,谁会不愿意。奥赖恩苦笑着向黑公爵行礼,有哪个记者愿意放弃报道“黑魔王亲口承认性向及伴侣”这种爆炸性的新闻的机会。更不要说那个把各种丑闻当做自己最爱的、恶心的、喜欢玩些下流手段的斯基特。   不出奥赖恩所料,当听他说完之后,波顿·斯基特瞬间喜形于色,快乐得都快从办公桌后面飞起来了。他一把抓过他的公文包,还有一台照相机,灌了几口水后就急急忙忙往外冲,走了没几步又想起来,停下脚步小心地问奥赖恩:“布莱克先生,我可以为公爵大人照相吗?您知道的,有了照片,大家会更容易相信些。”   奥赖恩黑着脸点点头,忍住隔着壁炉和传话魔法施展恶咒的冲动,冷冰冰道:“可以,希望你快点,不要耽误公爵大人的时间。”   “没问题没问题!”斯基特眉开眼笑,就差没鼓掌欢呼,他冲出办公室,动作之迅速焦急让办公室的木门撞到墙壁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于是,第二天,众巫师们翘首以盼的《预言家日报》上终于出现了新的关于黑魔王恋情的新报道,还是黑魔王本人叙述的!   同样是斯基特执笔,标题名为《我和他》的文章连带上公爵深情款款的照片也仅占据了娱乐版面的四分之一。然而就是这篇和之前麻瓜巫师爆料的文章相比,简直短的可怜的报道,点燃了很多巫师的同情心。   同情心这种东西很奇怪,当人们看到弱小者被欺凌时会产生,但是当一个原本的强者遭遇挫折时也会产生,现在巫师们甚至对黑魔王也产生了同情心。那可是,黑、魔、王!真是见鬼了!   展开报纸再次重头阅读一遍的媚兰心想,但是……   “天呐,公爵大人和他的那位恋人真是太可怜了。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哦,公爵大人真是太深情了。”还是媚兰的混血同事,正一边大声抽泣,一边感慨道。   恩,根据这篇报道,公爵和他的麻瓜恋人是在他一年前的游历中结实。斯基特发挥他的长处,将两人的相遇相知到相爱形容成分分合合差点错过的悲情故事,媚兰一个没注意,差点以为作为其中一名主角的黑公爵是爱情小说中最常见的主角。   然而,事实证明巫师界的女巫们都喜欢看爱情小说,尤其是恋情坎坷的爱情小说。在阅读了公爵大人的爱情故事后,这群女巫自发自动组成了一个特别的组织,专门劝导那些还在鄙视公爵性向的男巫们,让他们从身到心都意识到,这种不合传统观念的爱情是多么伟大,多么高尚。而正在竞争魔法部长,还敢于承认这些的公爵大人又是多么了不起,多么帅气,多么有魄力。这么了不起,这么帅气,这么有魄力的公爵,你还不赶快投他一票?   ? ☆、61 ?  詹肯斯气的简直要吐血,他好不容易千盼万盼看见黑魔王的支持率下降,结果不到两天时间,又开始上升了!而且是远远快于下降时的速度回涨。都是那群愚蠢的女人!她们懂什么,不就是一张脸吗!他一把将手中的《预言家日报》扔到地上,脸色难看极了。   黑魔王的反击也很迅速,在斯基特那篇文章后,法律执行司的副司长帕齐尔就站出来大无畏的揭露詹肯斯在位期间所受的贿赂和偏听偏见。他甚至不顾自己的名誉,把詹肯斯让他私底下做的一系列倒卖神奇生物的事情全捅出来了!   詹肯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帕齐尔这是被黑魔王发现了!所以转手就把自己卖给了他的主子,将功赎罪。现在一大群记者都蜂拥到魔法部,请求采访詹肯斯。他早上上班时只不过露了一小会儿脸,就被记者们抓紧机会噼里啪啦一阵闪光拍下无数张照片。紧接着他掩面匆匆走开,几乎是逃般窜进电梯的情景就转眼就登上了相关的报纸,全巫师界都指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大加嘲讽。   黑魔王那件事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积极!一群懦夫!还不是害怕黑巫师和食死徒。疯狂咒骂愚蠢胆小民众的詹肯斯先生似乎忘记了,就算他勇敢地指示麻瓜巫师揭露黑魔王的伴侣身份,在那之后,他也不敢在这位他名义上的下属面前有一丝不敬。   或许现任的魔法部长也意识到了,大势所趋,他的失势已经不可避免。不过,就算他要倒霉,他也一定要拖一个人下水!詹肯斯面色狰狞地撑在桌子上,想起圣芒戈医院里躺着的几名凤凰社成员,冷笑出声自言自语:“既然邓布利多你扔了我转而去舔黑魔王的袍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英国巫师界在历史上从没有一刻有现在这么热闹过。新闻媒体界的工作者们都快笑傻了,从黑魔王的伴侣开始,一个个猛料接二连三都爆出来,报纸一份份印刷出来。成千上万头脚绑信件报纸杂志的猫头鹰飞向全国各地,大把钞票流进他们的口袋里。说真的,他们从未有哪一刻觉得黑魔王也好,魔法部长也好,甚至是伟大的白巫师都是这么的亲民,这么的为人民着想,他们的奖金比以往多了好几倍。   紧跟在魔法部长受贿倒卖神奇生物事件之后,凤凰社的几名成员被爆出私底下非法与麻瓜政府接触,泄露了大量魔法界的信息出去,造成了严重的危害。记者们纷纷指出,无论是黑公爵还是魔法部长,他们就算犯了错也仅限于巫师界内部,而凤凰社却把整个魔法界都推向了危险的悬崖边界,这更不能原谅!而且据有关人士称,近来已有麻瓜间谍混入巫师界,有关部门也发表声明,请各位巫师保护好自己和家庭成员,以防遭遇不测。若是路遇陌生人,也千万不要透露任何一丝一毫信息给对方。这是事关所有巫师们的生死大事,务必请每位巫师都重视起来。   顿时,整个英国巫师界都开始紧张起来。普通巫师们一阵惊慌,麻种巫师们最惨,他们被怀疑有人作为内应,赶走麻种巫师的口号又重新喧嚣尘上。   就连罪魁祸首的詹肯斯都傻了眼,他的本意只是想指责邓布利多和凤凰社违反巫师保密法来着,没想到竟然爆出这等惊天□□。有麻瓜间谍混进来?他怎么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由于是在詹肯斯任职期间闹出这种事情,这下就连魔法部内部都有不少官员开始明目张胆地要求詹肯斯尽快下台。在所有人的指责声中,詹肯斯部长灰溜溜地收拾了自己东西搬离办公室。尽管他有心大喊,两年前黑魔王失踪时,你们明明都在私底下夸我治理有方!现在却一个个骂我无能!   “这就是民众。”Voldemort把玩着自己的魔杖,似笑非笑地盯着詹肯斯道。他大概是这场混乱里唯一的受益者,以绝对优势当选了魔法部长。詹肯斯本来还以最恶毒的目光瞪着他,却在转念想到麻瓜的事情后,转怒为喜。因为麻瓜间谍的事情,整个英国巫师界都动荡不安。不少人都纷纷准备离开英国,前往欧洲大陆,英国魔法部在魔法部联盟里也遭受四面八方的指责,在这种情况下,魔法部长的职务就变成了谁也不想要的皮球——能踢给别人就绝对放弃。   这样一想,詹肯斯终于能勉强笑了起来,他恢复了几分以往的从容隐忍,向黑公爵伸出手,微笑道:“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就把整个魔法部和巫师界都交给你了,好好干。”十足十的前辈派头。   顿时早早就来围观部长交接仪式的记者们都纷纷打开照相机盖子,噼里啪啦的闪光和阵阵白烟后,前后两名部长含笑握手的样子就被永远保存下来。乍一看上去气氛和谐,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种和谐的气氛是僵硬的。无论是前部长詹肯斯,还是现部长Voldemort,他们的眼睛都没有一丝笑意。   Voldemort成为部长后,直接就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安全警戒。各大通往麻瓜界的通路纷纷关闭仅留下有人警戒的三个主要出入口。警戒的人员也由中立派,凤凰社派以及食死徒派组成,保证日夜监视,绝无疏漏,任何想要通过出口的巫师对必须持有魔法部签署的通行证。同时他还要求傲罗巡查英国的几个巫师主要聚集地,戈德里克山谷,对角巷,翻倒巷等。顺便一提,翻倒巷是由黑公爵亲自带队搜查的,在这位新部长接连掀翻五名黑巫师后,翻倒巷里的人不得不忍气吞声,任由傲罗们搜查那些阴暗的拐角。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两名傲罗在任务途中遭遇黑巫师袭击,受了伤。   至于霍格沃兹里的小巫师,Voldemort倒是没有直接插手。他相当明白这是邓布利多的底线,若是他真的要求所有麻瓜出身或者混血出身的小巫师接受调查,好不容易支持他的邓布利多绝对会直接翻脸和他对上。因此他就退了一步,要求一个月内不得有任何猫头鹰传递信件,至于会不会引起学生们的恐慌这种事情,Voldemort表示安抚学生是校长的事,和他无关。   在严格的调查搜索下,还真的让他又抓到了三个麻瓜间谍。其中有两人是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听说了魔法界的存在后想法设法混进来要抓走几个神奇生物卖钱,如果能抓住一个巫师就最好不过了。除了这两个直接被钻心剜骨至死的,剩下一个则是专属于英国政府的特工。   Voldemort盯着审讯室里被灌了吐真剂的特工,对方意志力十分坚强,在吐真剂之前就算用魔咒也没能逼他吐出任何一个字。还好他之前就把甘普从莫里亚蒂要了回来,有了这位魔药大师的帮助,终于用吐真剂撬开了特工的嘴。帕齐尔从审讯室里出来,满脸愤恨:“这群麻瓜欺人太甚!连政府都把手伸进来了!”   Voldemort灵活地挽了一个杖花,淡淡一笑:“大概是看我们什么都不做,就以为巫师们好欺负吧。”他侧了侧脸,吩咐一名专门负责麻瓜外交的官员:“联系麻瓜的首相,我得带着这位特工先生好好和他聊聊。”   在此之前,Voldemort倒是真没来过麻瓜首相的办公地点。现在看来,除了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画不能动以外,和魔法部长的办公室布置得也差不多。   现任麻瓜首相皱紧眉头,紧紧盯着这个新上任的部长。对方冷漠的眼睛和充满血腥黑暗的气质表明,这个人和他的前任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他瞥了一眼,被另外两个巫师抓住的,目光呆滞的特工眉头间的褶皱更深,本来客气的语气也带上几分怒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Voldemort微微翘起一边嘴角,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十指交叉搭在膝盖上:“没什么,只是把你们的人送回来,顺便聊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巫师界的问题。”   开门见山,一针见血。   麻瓜首相又看了眼那名特工,对方显然是被这群该死的巫师动了什么手脚,说不定把什么事情都说出去了,一群蠢货!就不会先准备好□□或者□□,随时自杀吗?   Voldemort是不会告诉他,食死徒抓到这名巫师时,第一个魔咒不是除你武器或是钻心剜骨,而是力劲松懈,毕竟有个多年和英国政府作对的疯子爱人,对特工自杀的手段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他轻笑一声,示意手下放开那个可怜人。   特工软倒在铺着厚实地毯的地板上,面无表情,目光木然,犹如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麻瓜首相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   Voldemort抬起一边眉毛,忽然灿烂一笑:“别紧张,首相先生。我们只是想找你聊聊,好好聊聊。”他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阴冷至极,一旦被盯上任何人都会恍惚自己变成了青蛙,而对方则是那条蓄势待发露出毒牙的毒蛇。? ☆、62 ?  在你来我往了两个小时后,Voldemort满意地从英国麻瓜首相办公室离开了。三名巫师正大光明地从壁炉里消失,留下麻瓜首相和一个痴痴呆呆的特工坐在办公室里。麻瓜首相愤恨地踢了一脚特工,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按了几个数字后拨通,朝话筒里大吼:“让迈克罗夫特过来见我!”   回到魔法部,Voldemort便宣布最高戒备令下周取消,但除了三大主要出入口留下人监视外,其他出入口依旧关闭。同时他也当众宣布,之前有关于魔法界消息的问题业已解决,躺在圣芒戈的几名巫师也会在他们身体康复后,经过审判决定他们所受的刑罚。这些还没什么,对霍格沃兹的学生来说最好的是,麻瓜和混血出生的小巫师们终于可以和家里人通信了。尽管他们被禁止泄露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在信中用崇拜的口吻提及新上任的这位魔法部长如果雷厉风行,如何实力强劲。   斯莱特林自不必多说,就连格兰芬多也在纷纷议论,黑公爵是怎样一个人挑翻了五个围攻的黑巫师,姿态潇洒,态度随意。之前一些还因为他的性向不满的巫师不得不承认,比起性向,新部长的能力更加无法否认。   据《预言家日报》调查,这段时间魔法部的民众支持率有了可喜的上升。   Voldemort打发走又一个捧着一堆文件让他签字的魔法部官员,揉了揉太阳穴盯着窗外难得出了会神。泄密事件暂时告一段落,所有事情都回归了正轨。他终于稍微清闲下来,想起和自己谈判之后麻瓜首相那猪肝脸色,他就忍不住翘起嘴角笑了起来。真应该让莫里亚蒂也看看。说起来,多拉德从那边回来了,据他说莫里亚蒂最近玩的不亦乐乎,和一个名叫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咨询侦探。   咨询罪犯,咨询侦探。   呵,这是碰上天敌了?Voldemort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加深,如果女人在这间办公室里,一定会忍不住捧脸尖叫起来,原因无他,实在是向来俊美冷漠的黑公爵现在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宠溺了,一瞬间冷硬气质消融,任谁也会沉醉在他弯起的薄唇里。   抽屉里的双面镜震动了几下,Voldemort回过神将其掏出打开,刚刚还在想到的男人出现在镜子里。莫里亚蒂兴高采烈地冲他大呼小叫:“嘿,要来看戏吗?”   莫里亚蒂所说的戏,是他精心准备的所有剧目里的最后一幕□□。他向Voldemort解释了许久,详细描述了自己死敌会如何从高楼上坠下,或者顶替自己成为犯罪教授的阴险计划。   Voldemort听了半天,就抓住了一个重点,他危险地微微眯眼:“你要和那个咨询侦探赌命?”他发誓,如果有可能,他总有一天要把莫里亚蒂的脑袋打开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你可能会死。”   “亲爱的,你的脸色真可怕。”莫里亚蒂似无所觉,一边坐在桌子上,一边扔着苹果像在玩杂耍般熟练,“我不会输的。”   Voldemort黑着脸坐在高背扶手椅里,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去找莫里亚蒂。   幻影移形后,他来到莫里亚蒂的又一处安全屋,和前面那次的安全屋一样,这次同样是在某个不起眼的公寓里。除了莫里亚蒂自己,Voldemort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个据点。可是,现在这个备了无数个安全屋的人竟然为了乐了就要赌上自己的性命……   摩挲了一下手里的魔杖,Voldemort磨着牙努力憋下快到嘴边的昏昏倒地。亏他还向所有巫师宣布,他Lord Voldemort的伴侣是个麻瓜男人。他现在真的非常,非常不爽。   不用看他臭着的俊脸,莫里亚蒂也知道浑身都是低气压的Voldemort心情不好。他不得不跳下桌子来安抚他。   靠着Voldemort坐下,熟练地搂过黑发男人的肩膀,莫里亚蒂靠在对方耳边许诺:“赢的人只会是我,亲爱的,你要对我有信心。”   对一个疯子有信心?Voldemort斜眼去看莫里亚蒂难掩兴奋的眼睛,咽下再次冲到嘴边的昏昏倒地。   深吸一口气,他收起了魔杖,将食指上的戒指退了下来,粗鲁地拽过莫里亚蒂的手,把它套了上去。   “这是求婚吗?”莫里亚蒂打量那枚实在称不上好看的俗气金戒指,还有戒指上丑陋的黑石头夸奖道:“恩,很独特的婚戒。”   Voldemort一把捏住莫里亚蒂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咬了上去。两人亲吻了片刻后,Voldemort微微退开一点,抵着莫里亚蒂的额头对近在咫尺的棕色眼睛低声威胁:“如果你死了,我就毁了你的整个犯罪网络,让你辛苦建造的犯罪帝国灰飞烟灭。”   莫里亚蒂脸色不变,咧开嘴露出尖利的虎牙:“那你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   几天后,Voldemort和莫里亚蒂的手下站在一起,拿着望远镜看着站在一幢楼顶上的两人。穿着黑色短风衣的坐在楼顶边缘的是莫里亚蒂,另一个瘦高个就是那名咨询侦探。圆形视野里两个人嘴巴一张一合,他们说话的声音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流进Voldemort耳朵里。   “我这辈子都在找乐子,你曾经那么有趣,现在也没意思了(now I don't even have you)。”Voldemort辨认出这是莫里亚蒂略带跳跃的独特音调。不过,什么叫have you?黑公爵的脸黑了黑,握着望远镜的手捏紧几分。   楼顶上两人的对话仍在继续,Voldemort听见了呼呼的风声时不时会将他们的声音吹得飘散,哦,还有莫里亚蒂的呼吸声。   “先生,迈克罗夫特的人都在下面了。”名为莫兰的男人移动□□向Voldemort报告。   “别管他们。”Voldemort冰冷地说,“你们该关心的是莫里亚蒂。”   “可是……”莫兰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听到耳麦那头莫里亚蒂和另一个人对话继续——   “好吧,我再给你点动力。”莫里亚蒂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时,他已经被侦探揪住领子快要扔下楼顶了。在那一瞬间,Voldemort手一动,差点站起身来。但最后,他还是缓缓放低重心,重新回到原位。   相比之下,举着枪的狙击手显得淡定多,身体纹丝不动,显然他相当信任莫里亚蒂,认为最后死的一定会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夏洛克·福尔摩斯。Voldemort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连同着吉姆·莫里亚蒂地狠狠咬在嘴巴里,撕碎,咬烂。   “我是你。准备好做任何事。准备好毁灭一切。准备好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你想和我在地狱见面吗?那我奉陪。”更加低沉快速的声音,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只要我还活着,你就能救你的朋友,你就会有退路。那就祝你好运了。”莫里亚蒂的声音也似乎被传染了。脱去一切伪装,脱去戏剧性的腔调,他的声音同样低沉平静。   听到那句只要我还活着时,Voldemort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莫里亚蒂淡漠地说完前面一句话后,他就掏出了□□,塞进了嘴巴里。   “fuck you!”Voldemort破口大骂,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扯下耳麦。就在耳麦从他耳朵上掉落的一瞬间,Voldemort听见从耳麦里和从不远处传来的双重枪响。   身边的莫兰手一抖,向来稳如磐石的狙击手的枪口微微颤抖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抬头看着站起身的Voldemort:“先生,教授他……”   Voldemort扯起嘴角,送给他一个冷笑:“闭嘴!”然后他转身冲下了他们所在的楼梯。   在两条街道外的巴兹医院楼顶上,莫里亚蒂直直后倒在地上,就像每个吞枪自杀而死的人一样,鲜血从他的后脑勺迅速溢出,很快滩成一大片。   夏洛克·福尔摩斯摇晃了一下身体,倒退几步,望了望四周,知道他和他哥哥的准备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      转身第二次站上顶楼边缘的他没有发现,在他身后,死去的莫里亚蒂手上发出淡淡的光芒。夏洛克注意到那枚和莫里亚蒂风格不搭的戒指,可是没等他分析出来那到底意味着什么时,和莫里亚蒂的交锋就展开了。他不得不收敛心神,全身心投入这场战斗中。   面对世界上唯一的咨询罪犯,就算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会紧张。   所以,他错过了那抹转瞬即逝的白光。   同样,从楼顶一跃而下的他也没发现一个黑色微卷头发的男人紧跟在华生后面,在其他特工发现他前就拐进了一栋建筑。   ……   三个月后,Voldemort坐在长桌的一头边看《预言家日报》边喝了口红茶。蹬蹬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他微微下移报纸露出一双深色的眼睛,看见了穿着睡袍脸色苍白的男人。尽管脸色糟糕,嘴唇缺乏血色,男人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视线,朝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亲爱的,早安。”   “……”Voldemort盯了莫里亚蒂好一会儿,才重新低下头继续接着刚才的地方阅读,“早。”   他的身后,阳光从窗户洒进餐厅,在地板上照出一整块淡金色的长方形,窗户外大片的地狱玫瑰在清晨的风中微微摇晃。? ☆、番外.意外 ?  意外总是会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发生。   某天早晨,当英国巫师界的无冕之王,黑暗公爵在床上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问题。   撑起身体,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胸前的两座起伏,觉得如魔似幻,风中凌乱。不能接受事实,黑魔王伸出手抓了抓长在自己胸前的两坨,触手温热柔软,货真价实,再一摸裆下……   某天早晨,英国巫师界的无冕之王,黑暗公爵的庄园里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庄园主人魔力暴走,毁了整个房间。   当莫里亚蒂赶到时,Voldemort已经穿好衣服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了。从壁炉里钻出来,莫里亚蒂拍着自己身上的炉灰,等待恋人的清理魔咒,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惯例了。然而这次,莫里亚蒂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崭新的黑色西服上灰色炉灰异常显眼,也异常顽固。   莫里亚蒂抱怨着抬起头,结果,他刚一抬头,就惊呆了。他发誓,他真的不是个容易吃惊的人。   作为把找乐子作为毕生追求的男人,莫里亚蒂生活的唯一目标就是寻找乐趣,而随着他看的越多,他也就越难被吸引——都是寻常的事物,一点新鲜感都没有。若不是有个还算有趣的恋人,莫里亚蒂早就忘乎所以地在和福尔摩斯兄弟的斗智斗勇中,玩丢自己的小命。   这次,他还算有趣的魔法恋人,又给莫里亚蒂一个全新的惊喜。   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双手环胸,黑发微卷垂落在肩膀上,胸前,睡衣的扣子上面两个没有扣起,透过敞开的衣领可以看见白皙的肌肤和一道深沟。她表情很是不耐烦,却美得惊人。五官精致,轮廓柔美,静坐在那就能让每个见到她的男人为她疯狂。尤其是她的身材好极了,莫里亚蒂用他高达5.0视力的双眼发誓,就算和那个女人比起来,也只会更好:□□,腰肢纤细,一双美腿由于他的坐姿更加修长。   安静的客厅里,响起一声清晰的吞口水声。   Voldemort的脸更黑了,她抓起手边的魔杖一甩,一道红光擦着莫里亚蒂的耳垂就打中他身后壁炉架子上的花瓶,把它炸的粉碎。   莫里亚蒂这才回过神,朝她走去,一边走一边张开的双臂:“亲爱的,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Voldemort放下手,怒气冲天地吼道:“不知道!我一睁眼就是这样子了!”他一睁眼就变成了个女人!还是个胸脯饱满,皮肤滑腻的美女!   莫里亚蒂知道他真的很生气,恩,任何一个男人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变了性都会生气。不过,他亲爱的黑魔王,不,黑魔女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美女,她现在声音悦耳纤细动听,这样的话听上去更像是撒娇。   他愉快地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更加愉快地发现变成女人后对方身高缩水,现在自己很轻松地就能把她抱个满怀,紧紧箍住,让她无法反抗自己的力量。这种掌控感让莫里亚蒂的声音越发轻柔,简直像是要唱起来般:“没关系,就算你变成女人,我也依旧爱你,亲爱的。”   “……把你的手拿开。”沉默了一下,Voldemort命令道,同时把魔杖抵上莫里亚蒂的脑袋。后者不得不遗憾地把手从对方的胸口,临走前还不忘捏一把鉴定真假:“嘿,竟然是真的。”   “……”Voldemort冷笑,全身魔压再次爆发。   一片混乱后,莫里亚蒂终于正经起来,他和Voldemort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中间被迫隔开一臂的距离:“你打算怎么办?”   Voldemort紧皱着眉头,面色阴沉,一声不吭。   “那你有办法恩——再变回去吗?比如说用变性魔药什么的?实在不行,我可以提供麻瓜最新的变性手术资料给你。”莫里亚蒂热情地提出解决方法,“实在不行,作为一个女人也没什么不好。我是说,我很久没和女人做过了。”   Voldemort面无表情:“你再说女人这个词,我会让你以后都不用和女人做。”   “好吧好吧,”莫里亚蒂叹气摊开手,“回到正题,你想出解决方法了?”   Voldemort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昨天睡前他到底做了什么,以找出一觉醒来就会变成女人的问题。昨天和无数个白天一样,他从魔法部回到庄园后,和奥赖恩等几个核心食死徒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顺便通过双面镜和莫里亚蒂聊了几句,再然后就是看了些文件资料,最后睡觉,整个过程中毫无异常。   Voldemort不得不开始思考,这梅林对自己的恶作剧,问题是,这个恶作剧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主人。”家养小精灵战战兢兢地出现在房间门口,它低着头保证没有任何一个眼神望向伟大的黑巫师主人——今早它的一个同伴这么做了后被主人丢给了纳吉尼小姐作早餐,想起那个倒霉的同伴,小精灵的头低得更厉害,尖尖的长鼻子几乎要戳进地毯里。   “什么事?”Voldemort口气很不耐烦。   “布莱克先生想要拜访您,正在会客室里。”   “……”Voldemort忽然很后悔自己给心腹的特权,或者这个时候他让小精灵通知布莱恩自己不在庄园行不行?   看出Voldemort在想什么,莫里亚蒂一下笑出了声:“哦,亲爱的,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们要勇敢面对。”   无视他故作姿态的歪头眨眼,Voldemort捏紧魔杖想了想决定如莫里亚蒂所说勇敢面对,变成女人又如何,无论是男是女,他,Lord Voldemort也依旧是巫师界的王!   ……   显然,奥赖恩·布莱克不这样想。   看着走进来穿着主人长袍的黑发美女,他的脸上瞬间出现了空白的表情。作为思维正常的普通人,他第一反应不是女版lord,而是:卧槽!大人终于想开了抛弃那个麻瓜喜欢女人了吗?感谢梅林!   但是下一秒,观察力极其敏锐的布莱克又发现,这个黑发美女面无表情气势凌人的模样很像他的主人,她精致的五官从某种角度上看也几乎是主人的翻版。   想起主人的实际年龄,布莱克想到了一个更大的可能:难道……这就是……   “小主人?”   Voldemort的脸黑了一半,深褐色的眼睛冰冷锐利:“没有小主人,我是Voldemort。”   奥赖恩表示:lord你说什么?刚才风太大我没听见,就算听见了内容太复杂也很难理解。   最后,深受惊吓的资深食死徒,目前黑公爵面前的第一人奥赖恩·布莱克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发誓要终身效忠的强大巫师,变成了一个长得超漂亮身材超好的大美人。   布莱克家主才不会说,有那么一小会儿,他心中暗喜。咳,你们要理解作为一个审美正常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比起帅哥他更乐意多看一眼美女。   打发了魂不守舍报告完原本要报告内容的下属,Voldemort重新回到了客厅。那里莫里亚蒂和纳吉尼玩得正欢。当然是单方面的,莫里亚蒂玩得的宠物玩的正欢。   咳嗽一声提醒一人一蛇自己的到来,纳吉尼立刻抛弃莫里亚蒂手上的假老鼠扭身游到Voldemort脚边,翘起蛇头红色的眼睛闪闪发亮:“汤姆,汤姆,听说你变成了雌性了。”她绕着Voldemort的腿攀上她的肩膀,上下打量Voldemort形象,最后满意地肯定:“你这样子我也很喜欢!”   Voldemort抽动嘴角:“你喜欢就好。”说完艰难地朝沙发走去。   之前作为一个身量够高的成年男人,Voldemort从未觉得纳吉尼就算作为一条大蛇体重也重过头了,而现在他(她)发觉,自己之前或许真的太宠爱纳吉尼了,她真的喜欢减肥了!   该死。伟大的黑魔王拒绝承认,就算是从门口到沙发这短短的一段距离他(她)都走得气喘吁吁。最后还是莫里亚蒂良心发现,嘻嘻笑着几句话就让纳吉尼主动从魔王大人身上滑下来,乖乖溜出去自己找其他东西玩。比如说Voldemort庄园里的十几个家养小精灵,再比如花园里她的蛇小弟们。   而莫里亚蒂把纳吉尼赶出去也是有目的,他从来不作白工。   于是,在光天化日的大白天里,变成女人的Voldemort陛下第一次被人按在沙发上做了一遍又一遍,深刻感觉到了男女生理结构上的差别。而作为指点他上这门生理课的莫里亚蒂老师表示,如果他唯一的学生在任何一个地方有所疑问,他会很乐意再次教授一次。   这门生理课上了很久,直到夕阳的余光落在Voldemort庄园的主建筑墙壁上,将白色的墙面照成红色时,奄奄一息的黑发美人才被男人抱着放回到床上。   Voldemort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就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他(她)□□一声,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查找各种魔药书籍,无比找出变性魔药,命令甘普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来!他受够当女人被莫里亚蒂压在身下,根本不能翻身的感觉了!   幸运的是,第二天一早魔王大人醒的时候就发现他又变回了男人。在被子悄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部和下身的黑公爵松了口气,决定把昨天一天的经历当做一场噩梦,塞进脑海深处绝不再翻出来。   至于莫里亚蒂,回到伦敦的一处安全屋,摆弄着一个小巧的储存器,吻了吻储存器的表面,笑的不怀好意:他的魔王在麻瓜电器上还真是一窍不通,毫无防备呢。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是在和基友讨论HP性转时想到的。恩,我坚持认为性转后的汤姆是巨(污)乳美女,于是有了这章。 拖了好几天,今天才写好,希望大家喜欢【我知道莫娘很喜欢】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